当然,相对于我最初以为燕少是小店长而他实际上是大总裁的乌龙认知而言。
八点水而后带给我的反转也绝对不亚于燕少带给我的震惊。
当然,这是后话。
我和秦总简单用过餐,就回了医院。
我做了一个全面的身体检查,得到了身体状态三优的结论。我的内脏完好,五官完好,精神完好,已经具备出院的条件。
离开医院,我高兴得像刚刚学会飞翔的小鸟。
我在医院外面的空地上蹦跶着,边蹦边问秦总:“秦总,南川项目上,我立功了,是不是要升官、发财,得小奖状啊?”
秦总已经在和我用餐的过程中,了解了我所有在南川发生的经历——除开我去找燕少印章、斗槐木精的事情。而八点水因为和这些事情多多少少都有点关系,所以我也省去他不提。
秦总看着我蹦跶,他的眼神里有一种可以称之为温柔的*溺的东西。
他走近了一点,背着手俯瞰着我,像是一位路过田野却被路边小花吸引的行人,不过他的神色,倒是略微有点不快,他说:“我也很想要提升你,不过汪涟冰听说你破格从技术成为队长,已经非常不满意了。以他死板固执的个性,不让你降回技术,就谢天谢地了。”
我略惊,汪涟冰汪总?我实际上的顶头boss,集团里的四大副总裁之一,建筑公司的一把手。
他也知道了我的事?
秦总看出了我的疑惑,他就对我解释道:“这边发生的所有事,他那边也都了解到了。上午你还没醒的时候,我和他通过话。他表示,你所有的功绩他还要斟酌和考察一下……小莹,你要做好并没有什么回报的准备。”
我这下真的惊呆了。
并没有什么回报,这是为什么啊?
我当初拦着八点水不准他进门,还得到了两千元的奖励呢。我还以为建筑公司是个奖惩分明的地方呢,谁知道人家这小命都差点豁出去了,却被要求深藏功与名。
这要求臣妾做不到啊……
秦总察觉到了我的不满,他和我坐回车里,秦总暂时没有发动车子,他只是和我坦诚公布地说道:“小莹,说实话,我也不赞同大张旗鼓的奖励你。”
我的腮帮子一下子就鼓了起来。
秦总就笑了一下,他伸出手,差点来捏我的脸,可是手指在离我脸颊还有两公分的地方,又停了下来。
秦总收回了手,笑容褪去,严肃地看着我:“这次的事情,表面上看,是严总工收了对手公司的贿赂,从而在项目上做手脚。但是我们都知道,这事情没那么简单。小莹,你为集团做了那么多,我也不想瞒着你。集团现在内部存在很大的问题……只是,我确实还查不出究竟问题的中心在哪里。你……”
他顿了一下,眼里是担忧地神色:“我不想你再参合进来。”
我沉默了。
南川项目有问题,集团高层里也有内鬼。
这一点秦总也猜到了。
只是,秦总还无法确定那个人究竟是谁。
秦总又说:“所以汪涟冰假如非但不奖励你,反而对于你付出的一切不闻不问,你也不要难过。他也许也会有和我同样的顾虑。你守个门不乱放人进来,他就可以奖励你两千块钱,因为那都是无伤大雅的小事。而你为南川项目立功的事,假如他还大张旗鼓的给你奖励,那就是捧杀你了。”
这次我第二次听到捧杀这个词。
第一次是从燕少的口里说出来的。
看样子……我身为一个小技术,所能考虑到的,远远不如他们这些站在集团顶端的强者远。
并且,我还听到了一个信息,我那两千块钱,居然是汪总奖励给我的。
不是说是四建的领导吗?
我关于这个问题问了秦总,秦总就淡淡地笑了一下:“你上了头条,他自然也就知道了。汪涟冰这个人,以后你或许能接触到。做某些事情比较随心情和喜好,某些事情上又固执和死板得不像样子。”
我听秦总这样说,就撅了撅嘴:“这么小孩子的性情,是怎么当上副总裁的啊。”
秦总耸肩,无奈的样子:“乾隆喜欢和珅,你说为什么?”
额……我愣了起码有三秒,才反应过来秦总是在做比喻。
他把燕少比作乾隆,把汪总比作和珅……这、这这是不是不太妥当啊?
不过秦总既然问了,我也就认认真真地给秦总分析了一番。
乾隆之所以喜欢和珅,是因为和珅很能揣测圣意,办事和说话风格都符合乾隆的心性,直击皇上身为人的性格弱点。而且,和珅本身也很有才华,学识丰厚,头脑灵活,老谋深算。
当然,还有非常重要的一点,那就是和珅的颜正啊!
虽然现在的电视剧都非常喜欢丑化和珅,但是和珅在历史上是不折不扣的美男子,对于颜控帝乾隆而言,拥有不可抵挡的基情魅力。
我分析得头头是道,秦总也边开车边点头。
“没错,其实平心而论,汪涟冰这人做事情果敢勇猛,行动力和执行力都算得上是一流。头脑也十分敏捷,商业嗅觉非常灵敏。不过,我跟他确实不太合拍。”
我心想,秦总,纪晓岚跟和珅不合拍,全天下都知道,您就不用解释了。
秦总却继续说道:“我很看不惯他的一点就是,他在燕少面前是一个样子,在其他人面前又是一个样子。说他为人两面三刀,实在不为过。”
从秦总的口中我得知。
这位集团里的四大副总裁之一,汪涟冰汪总,是燕少不折不扣的“*臣”。
具体*到什么程度吧,秦总说了一个很典型的事件,颇让我注意。
那就是有一次,汪总办好了一件事,给燕少邀功,燕少问他想要什么,汪总居然说,让燕少把女朋友借给他睡一晚上。
最让所有人大跌眼镜的是,燕少居然还想都没想就同意了。
我嘴巴张得比o型还要圆:“真的睡了?”
秦总就笑笑:“你当汪涟冰是傻子?燕少刚刚说好,他就说,他是开个玩笑而已。”
听闻,汪总当时除了说这是开个玩笑,还借机给燕少拍了一大通马屁,说没想到燕少这么看重他,连女朋友都可以给他,假如他不为燕少忠心做事,肝脑涂地,就不是人……总而言之,极近恭维之人事。
我无言中。
默默问候右内内里的槐木……燕少,没想到你居然是个昏君!
秦总说,他之所以会给我讲这些,是因为我回集团总部之后,有可能汪总会亲自问我一些关于南川项目的具体情况。
我心里要明白他是怎么样一个人,除了陈述事实之外,如果能舍得恶心自己,最好说一点好听的话。这样以后在建筑公司可能会走得顺一点。
秦总说:“汪涟冰这人,要求下属对自己绝对忠诚,容不得半点反对的意见。他问你话的时候,你要释放出绝对服从的信号。不要惹得他扔东西砸你。”
我惊悚,扔东西是个什么鬼。
秦总就笑,这次笑得很坏,且带着揶揄:“林小莹,身为建筑公司的一名技术,对自己老板的风格不了解不是件好事哦。你家boss,可是火大了连燕少都会砸的猛将哦。工作上和他有交集的人,几乎没人不被他扔东西的。他开会的时候不满意谁,都会将就手里的笔给人家砸过去。”
我比较关心砸燕少又是个什么鬼。
秦总就哦了一声:“燕少先砸他的,然后他就砸回去了。”
我惊悚地问,再然后呢?
秦总耸肩:“没有然后了啊,最后办公室重装了。”
好吧,汪涟冰果然是燕少的*臣!
试问谁敢在总裁扔东西砸你时候,再砸回去呢?而且听秦总的意思,还是两个人你方砸罢我再砸,最后发展到双方对殴的程度,直接导致办公室重新装修,这得多猛的火力啊。
而这种战斗事件之后,汪涟冰居然还能继续稳坐副总之位,牢当建筑公司一把手。
除了燕少的放任和器重,还有什么可以解释?
不好!
我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我怎么有种我的情敌,不但有富家千金赵安蒂,还有嚣张*臣汪涟冰的感觉啊?
这又要战女人,又要战男人的节奏,是怎么一回事?
燕少,你出来给我解释个清楚!
不过,最后,我注意到了一个重要的问题,那就是秦总说我很快就要回集团了……
是的……我要回集团了。
秦总说,我在南川发生了这种事,他绝对不可能留我在这里了。他已经和汪涟冰说好了,等我出院就带我回集团报道。
南川这边,已经有了新的项目团队入驻。
我已经功德圆满,可以回去了。
我还想辩驳什么,秦总就沉着脸:“小莹,在集团这么多年,我从来没有真正求过汪涟冰一次。”
他没继续说什么了。
不过我已经知道了。
秦总为了能让我回集团,第一次给汪总下了矮。
假如我还执意不回去的话,未免太对不起秦总的这份情谊了。
秦总即刻就送我回了宿舍,我开始收拾我的东西。
很多生活用品,比如电脑桌,比如窗帘衣柜等等,我都用不着了,准备留在这里,送给工人们。
而我的衣服收拾起来,也就是一个大箱子。
秦总在这中途进来过,他带来了一个让我震惊的消息。
“严总工畏罪自杀了。”他面色凝重的说。
我半晌说不出话来。
严总工自杀了……
这就是说,谁是他幕后的主使,必然是不得而知了。
我还从这个噩耗中脱不出来,秦总已经抬头,看着我的卧室墙面。他目光之中带满了惊奇和欣赏,他缓缓地把我所有的画都看完了以后,目光最后停留在大海前的那三只乌龟上面。
秦总喃喃地,像是在自言自语:“四一曾经说过他想要这样的卧室。”
我听他语气如此落寞,忍不住眼一酸,别过头去,假装整理东西。
燕少说过他想要这样的卧室,他也曾经对我说过……那时候他拥着我,坐着似乎不切实际的梦。
他说,假如有一天,让我去他家里给他做这样的画……
只是燕少,你现在在哪里呢?
我们驱车去了省城,然后坐了当天晚上的航班,连夜赶回了我生活的那个大都市——xx集团总部所在的那个城市。
秦总从那以后一直比较沉默。
他又恢复到了之前那种距离感很强的状态。
由于没有vip舱位了,我们坐的普通经济舱,位置也很不好。只是吃飞机餐的时候,秦总见我很喜欢吃那份海鲜面,于是把自己的面也挑了一半给我。
我打盹的时候,听到他在给空姐要薄毯。
然后,他把毯子尽量轻地盖在了我的身上。
晚上十点过,我回到了我住的小区。秦总没有上楼,他对我说:“我来的时候把杂种寄养的*物店了,等你休养好了,明天还是什么时候,我们一起去接它吧?”
这是个惊喜。南川的事情搞得我晕头转向,居然把杂种给忘记了。
我问杂种长得怎么样了,秦总就掏出手机,把他的手机壁纸给我看。
我看到一只雪白雪白的萨摩耶,吐着舌头,在屏幕上带笑看着我。
我惊讶:“这是我家杂种?”
秦总笑:“是啊,想不到吧,稍稍治疗了一下,那毛简直是疯长,都要长成一团雪球了。”
我嘤嘤嘤嘤,心都要给这会笑的毛雪球融化了,要不是实在太累了,恨不得现在就去和秦总接杂种回家。
上楼洗了澡。
我死狗一样*上,偏着头打量我的小套一。
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
啊啊……我四肢摆平,我的被窝好舒服啊。等我有了钱,我就要把这套房子买下来,反正离公司又近,又舒适。
等等!
我好像已经是个有钱人了?
这样一想,我就急忙把燕少的匿名卡拿了出来。
在南川建公司囤建材花了两千万,剩下的都还在卡里面呢。
我看着这张卡流口水,盘算着要怎么说服燕少出这笔钱,让我买下小套一。我可以说,这房子是他的,我只是住在这里?然后每月还是给租金?
想到我最初为了一点房租饭都吃不起的穷酸样子,只觉得恍惚之间,人生际遇已经打不同。
正想得出神,有什么轻轻的气息在我的耳边吹拂着,一只手从我头顶伸下来,拿起了那张匿名卡。
一个男人带着挑弄的磁性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怎么?老公不在,就在盘算着卷款而逃了?”
我听到这声音,全身都颤了一下,还没回过头来,肩膀已经被抓住扳了过来,紧接着人就被死死的压下了。
我还没看清眼前的人影,一个密密匝匝的吻已经侵袭了下来。
我余下来所有的力气,只够迎接这毫无怜悯的侵略。
我可怜的大脑内存,由于根本无法承载这么巨大的信息,而全盘崩溃。甚至脑海里都连不起一个完整的句子。
连着翻滚了两圈之后,我才终于提起一口气,伸出双手抵住压在我上面的胸膛。
燕少的刘海触到我的脸庞上,我近距离地看着他,我不知道那一刻我的表情是什么样的。我只知道我眼中的燕少,是那么的清晰,那么的精致,完美得不似人生应有。
我看到他眼中也有光泽流溢,他的双眸,因为这样的光,因为映着我的影子,美不胜收。
他又要低下头来吻我。
可是我挡住了他,我手心向上,挡在自己的嘴唇之上。
燕少的眼神一瞬间就风暴将至,他皱着眉,不耐烦地问我:“又怎么了?”
因为我哭了。
我的眼泪水就那么不争气地从太阳穴滑入我的发际。
我说:“燕少,今天是农历十五。”
燕少怔了一下,然而却不以为意地问我:“那又怎么样?”
我放开了手,一下子抱住了他的脖子,我把头埋在他的肩膀上。
有那么一刻,我们谁都没动。
过了好久,燕少稍显平缓的声音才在我耳边响起:“以后都不会有以前那种事了。”
他用他温润的手掌抚摸着我的头顶。
我知道他所说的事,指的是受阴风洗涤。今天是农历十五,是燕少会受到阴风洗涤的日子,现在还没有过十二点,然而他却已经出现。
我不明白这份变化是怎么形成的。
但是我知道,从今以后,我们都不用再为了那每个月的两次而提心吊胆,在那个特殊的日子里,相互渴求却因为害怕伤害而不敢靠近。
燕少任由我默默地靠在他肩上流泪,过了一会儿,又说道:“嗯,当然,你也再不会有机会被别的男人这样抱住了。”
我心里一惊,燕少已经一下子将我推开,按了下去。
他的手指,掐着我的脖子,虽然没有使力,但已足够我惊悚。燕少笑得一点也不可怕,但是我觉得浑身发冷。
他带着一贯有的绝美笑容:“怎么?以为我在养魂,就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你的前任月天,还有你的新欢八记者,滋味都不错吧?”
我知道燕少这笑有着判你死刑的味道。
我就只能呵呵呵:“还将就。”
这话刚落,燕少就已经提着我的衣领,把我的身子都拉了起来。
他的唇,离我的唇只有两毫米,说话的时候,便无意间碰到了我。燕少吐的气很轻,但是足够分量。
燕少斜睨着我,舌尖如同玫瑰的尖刺:“林小莹,你死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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