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管事向来是我贴身伺候的,他如今重伤,我更离不开了。夏安,你可会画画?”
夏安知道青柏经常给庆图打下手,而庆图是专门制作礼单帖子的人。虽然京城有许多家卖礼单喜帖之类的铺子,但王府瞧不上那些,买了会这项技能的人养在府里。庆图便是其中之一。
“是要我给庆图打下手么?”
“对,你只要负责准备颜料纸笔,最多填个色便可。”青柏正色道:“夏安,平时管事对你多有照顾,有很多人心里都暗暗嫉妒着呢,如今管事卧病在床,你自己千万小心些。庆图是胡主事的得意门生,刘主事和鸿瑞是一派,你虽去给庆图打下手,但千万不要介入他们的斗争。管事不在,只怕他们会闹的更凶。”
正如青柏所料,阿堵院平日遮掩的那层平静被抽去,暗潮汹涌。夏安给庆图打下手,但是两天以来一直只能做一些伺候纸笔的工作。夏安自己也不愿多做别的,因为他现在跟着庆图做事,鸿瑞总给他绊子使,刘主事只分配他做些整理的工作,偏着庆图也不肯给夏安学习的机会。夏安索性便整日懒懒的,与世无争,表明自己的立场。
王爷连着两日都没来,夏安抱着被子睁着眼等了两夜。白天困觉,偷偷躲在小库房打盹,被发现,罚晚上不许吃饭。夏安跑到大厨房偷了两个地瓜烤着吃。他现在已经能够正大光明地去大厨房吃饭了,只是住的地方还未解决。他也懒得提要求,一个人住在三院就挺好,清净的很。
这两日也不是没有什么收获,至少夏安学会了怎么制作礼单。不要以为庆图不许夏安下手学做,夏安光看着就学不会了。无非就是设计和绘图,夏安的绘画功底还是有点,虽然不强,但勉强应付一下还可以。
后来因着这一点,让夏安在王府露了个小脸,也招来了一次灾祸,还被王爷英雄救美了一次。
这日用过午膳,夏安正在把新近收入的礼单分批整理,听见外面好像是拿人的声音。他推开窗户往外看,就见庆图被两人左右押着跪在地上,刘主事气冲冲将新制好的谢帖摔在庆图脸上。
刘主事骂了几句,夏安因在屋里,听不甚清楚,依稀好像是给兰香公子制的谢帖中,有个字写错了,被回事处发现,发回重做。
这事关乎王府的脸面,在礼单帖子上写错字通常都是要上拶指的。阿堵院的人靠什么吃饭,就是一双巧手。拶指之刑毁的便是手。这项刑罚在刑堂可能算是末流,可在阿堵院真真是要人命的。
也因此,阿堵院的人皆是养出了心细谨慎的性子,就怕有个不慎毁了自己。
夏安冷笑,庆图向来比别人还要谨慎上三分,怎么会在对手掌权的关键时候犯错,七份谢帖夏安伺候笔墨的时候也盯着瞧过,就几个字根本不可能在两个人的眼皮子底下出错,这分明是陷害。
果然,刘主事叫人传来拶指,庆图要求能叫出夏安来为他作证。
夏安出来,收到鸿瑞带有暗示警告性的眼神,回了一笑,进到人群里。庆图一见他来,就抓着他衣服求他给自己作证。
“刘主事,庆图做谢帖的时候,奴才一直伺候左右。谢帖上确实没有错字。”夏安躬身替庆图解释,他不想卷入两派的斗争,但是无论他如何做,都势必要得罪一方了,故他选择还庆图清白。
刘主事道:“那这个错字还是自己跑上去的不成?”
庆图一急,口不择言:“这分明是有人陷害我,这谢帖不是我做的。”
这话一出,便让夏安着急不已。谁会去陷害庆图,自然是非刘主事、鸿瑞一派莫属,如今刘主事掌权,怎么可能会为庆图洗清冤屈,还只会让更多的人陷入里面。首当其冲的便是他和青柏二人。
刘主事“公正”说道:“你说这谢帖不是你做的,那便是造假的了。可是咱们院里就只有你一个会制造礼单帖子的,除你之外,可就再没人会了?”
庆图张嘴便要说话,启唇却又咽了回去。夏安估计他是想明白了,本来只要他应下,错一个字,而且帖子并未寄出去,未损伤王府的颜面,拶指的时长和强度都不会很大,最多一个月提不得笔就是。可要是谁被查出来故意陷害,那就是杖毙的结果了。
庆图不说,可不代表没有有心人。马上有个二等小厮出来说道:“青柏跟着庆图学了两年,整日临摹,前几日还拿了他自己制出来的礼单给我们瞧过,管事都夸他尽得真传。想来,做一个同庆图差不多的谢帖并不是什么难事。”
“药可以乱吃,话不可乱说的。青柏在照顾管事,哪有时间临摹谢帖。”夏安出口反驳。
但这句分明就是要除掉青柏,夏安人微言轻,说什么都无用,青柏不一会便被带了过来。无论他怎么辩驳,没有人证物证,他洗脱不了嫌疑。
这局布的还有一个高明之处,就是两个疑犯都必须将罪名推到对方身上,方能救出自己,可两方都不愿意对方获罪,也不相信是对方诬陷自己,一时便陷入了僵局。
闹了许久,刘主事只得无奈说道:“看来是辨不出到底是谁做错了事,只能交到地牢由王府的侍卫队细细查了。来人……”
“慢着。”夏安大喊。他不能任由刘主事这样判决,青柏和庆图都将面临牢狱之灾,依着侍卫队办事的乌龟速度,他俩没半年是出不来的。好狠的一石二鸟之计,胡主事和何管事都将失却左右手,半年,足够刘主事和鸿瑞夺权了。
“你有何事?”刘主事想让别人觉得他处事公正,所以允许夏安讲话。
夏安道:“青柏不该被收押。庆图已经设计好了模子,空白帖子也存了许多,如果有人要造假,只要具备一定的绘画功底,能将画与字照样子画在空白帖子上便可。我想,咱们院里会画画的至少有五六人吧,他们也都脱不了嫌疑,要抓就该把有嫌疑的人都抓起来。”
现在阿堵院正处于忙的阶段,需要大量的人手,刘主事再想除去青柏和庆图,也不敢坏了阿堵院的活计。
“冤枉啊,我们只会些皮毛,平时只能做些简单的礼单,庆图的手法我们可模仿不来。”有人叫冤。
刘主事嘴角不可察觉地一勾,道:“先不说他们是否有能力模仿,单说庆图制好的空模是谁收的,为何会被人盗走?”
夏安咬牙:“是奴才。”他说的这个道理非常简单,谁都知道,他不说,胡主事和何管事的心腹也会指出来。刘主事的说辞肯定是早就想好了的,就是要引到夏安这里,所以布的这局是一石三鸟。
因为他是何管事带来的人,所以也被刘主事排斥了么?
“那么,你也有嫌疑,所以,你们三人都要被收押。”
刘主事让人带他们三人下去,夏安不得不又喊:“慢着,或许奴才能查出来事情的真相,请刘主事让奴才试一试。”
“大伙可没那么多时间陪你试验。”刘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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