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奴.清莲卷》第二章〈魇痕〉之二(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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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睁开眼,寻奴冷冷地直视他,看得他的心都寒了。

「你要有分寸,毋言。」寻奴的声音没有起伏。「有些事,不是外人自以为是,就能够解决。」

毋言的脚跟一晃,一直跪得稳当的身子动摇了。

「我,」他张口。「是,外人?」

寻奴作出惊讶貌。「你不是吗?」

毋言的手终於退离了她。

寻奴歉疚地笑。「对不起。」然而这抹笑容、这声道歉,彼此都知道,是羞辱,是隔阂,是不愿改变现状的宣示。

毋言站起身,低着首,离开了亭子。

毋言生气了,她知道。

但他凭什麽要求知道她心里的矛盾?每个人都有权利保存自身最隐晦的秘密,不是吗?

她恨肃离,没错,因为不恨他,她发现自己会感到虚无,会不住发慌,会觉得自己的生命没有立根,会失重、往深不见底的崖谷坠落。

她见槽厂完全无人,便走到岸边,脱了鞋袜,像以前一样,涉水过去,摘了一朵熟枫莲。那腥气,连她都不住皱了眉。再上岸,脚上都泡了烂泥,得洗脚才能着上鞋袜。

以前那池清水,已不复存在。

她坐回亭子,玩着艳红的熟枫莲那硕大下垂的莲瓣。

「我不恨你,」她对着莲瓣说话:「还能恨谁?」她掰下一只莲瓣,揉着,揉得手上都是鲜红的汁液,像血。「还有谁可以让我恨呢?」她茫然地甩着满是红汁的手。「你不就是这一切的源头吗?」

她其实一直都是心知肚明的──为何当年肃离要鞭笞她,为何要将她孤置於蹄岬,为何会让她饱受孤寂催残。独叔什麽都说了,这个爱戴他主子的老人家,怕她转恨他主子,在她床畔把前因後果都给苦苦绕绕地说了三天三夜,到现在她都还记得那一字一句,是如何刻着肃离的无助、无奈、迫不得已。

独叔还慰她,要她安心养伤,一切都有他主子在稷漕挡着,主母、贵姝以为她死了,绝对骚扰不到这头来。

「主子虽被主母她们困着,好一阵子不能来看你,但主子一直在护着你啊,小姐。」独叔说。「再忍忍,你的天啊,绝对会放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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