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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统领,你暂搁受封所为私事,可是与魏檍洁有关?」圣上观察两人反应,摸索真相。
「回圣上,事关魏姑娘名节,可否容臣私下禀告。」展丰至此仍想护卫她颜面,但圣上并不感动亦不领情。
圣上淡漠回应「准太子妃验身未过之事,早传遍京城,魏檍洁令皇室蒙羞,朕即刻将之问斩都不为过!私下再多说词都无益,要,你就当着众臣们的面解释,朕好秉公评判魏女清白与否。不然,你们俩一同关入大牢,等候处决。」
檍洁没料会累及展丰,急语哀求「圣上,真的不关齐统领的事,都是檍洁的错,是罪女令皇室蒙羞,您要杀就杀我。」
「朕本可如你所愿,但齐统领当文武百官面前承认他与你有过有过肌肤之亲,朕若未彻查便放过他,岂不成了昏君,愧对众臣及百姓?」圣上凌厉眼神转射向展丰「齐统领,你说是不说?」
展丰不若檍洁慌乱,出奇镇定说道「回禀圣上,臣这就说……两年前魏姑娘女扮男装上街,微臣未识其女儿身,两度驾马送魏姑娘回丞相府,或有闪失伤及姑娘。数日前,臣提前回京,街上巧遇魏姑娘,当时因旧疾复发病倒客栈,蒙魏姑娘日夜悉心照料,才渐得康复。微臣敢以性命担保,魏姑娘直纯良善,绝非水性杨花女子。」
圣上冷笑「女子既是直纯良善,更该恪守妇德。未出隔却女扮男装抛头露面,还与男子日夜共度,即便是为救人,也与礼教不合。再说,你俩??萍水相逢,她若非倾心于你,何须悖礼搭救?」
「回圣上,魏姑娘是为报微臣早年救命之恩。」展丰不疾不徐解释道。
一直默不出声的齐将军此时趋前禀奏「圣上,此事老臣可以作证,当年小儿曾于野外阻止饿狼啃咬一昏厥女娃,手臂也因此留下狼抓痕,事后臣才知那女娃是右丞爱女。」
皇上看过展丰手臂伤痕后,转问檍洁。
「魏檍洁,朕问你……说实话,你的所作所为究竟是为报恩,还是你早已属意齐统领?」
檍洁不愿正面回应,叩首道「回圣上,事端皆因罪女而起,恳求圣上赐罪女一死了结。」
兆王决心与檍洁周旋,起身怒斥「好个赐死了结!魏檍洁,你想死,朕偏不让你死,你若不愿辩白,朕就当你承认对嫁入皇室存有二心,是个不贞女子,将你终身编入军妓,你可有异议?」
「圣上开恩……」齐统领与右丞同时焦急开口。
兆王铁面厉声「其他人住口……魏檍洁,回答朕!判你终身编入军妓,你可有异议?」
檍洁早有最坏打算,嘴角牵动一丝苦笑,坚毅道「罪女……谢圣上不杀之恩。」
「洁儿……」齐统领与丞相同时轻唤檍洁,眼神语气哀痛。
圣上还未打算了结此事,甫又坐下对着檍洁道「先别谢恩,朕还未下旨。」说完转问展丰「齐统领,该你说有何请求?」
展丰嗅到一线生机,俯首道「恳请圣上将魏檍洁赐与臣为妻。」
殿上众臣没料齐统领在兆王盛怒下还敢如此直言无惧,纷纷看向两人。
圣上反收敛盛怒,又是一笑,摇头道「齐爱卿,你当真以为朕什么都会答应你?魏檍洁可是重罪之人,你如此袒护她,不怕我株连你?」
展丰依旧不屈不饶,硬着骨子低头答「回禀圣上,臣不敢,臣只知与魏姑娘经历生死交关,深明知恩必报之理。若臣此刻贪生避罪,弃魏姑娘于不顾,等同战场临敌,见我军势微而降敌脱逃,有负圣上委与扞卫疆土重任。一念至此,臣甘愿代恩人受罚,但求圣上网开一面。」
圣上听完展丰比喻,满意之余不忘调侃「一个什么都不说,一个急于为对方脱罪。知恩必报这点你们俩倒是有志一同。齐统领……」
「臣在!」
圣上再度撑肘,指抚下巴短髭,表示留有商量余地,语气亦显轻松「若朕此次法外施恩,日后齐统领是否依旧重情重义,对朕对兆国知恩图报?」
展丰不假思索道「臣之性命从此交于圣上手中,君要臣死,立当自刎。」
圣上就喜豪爽之人,拍腿道「好!传朕旨意,封齐统领驻京中将军,带练禁宫守卫??军,次月上任,另加年奉三十两,赐汗马一匹。钦此……」圣上看向展丰「还不谢恩?」
「圣上……」展丰首度面露难色。
圣上终于得见硬汉示弱,魏檍洁这女子确实不简单。 「朕知道齐爱卿最想要的赏赐,不是这些。但朕若准你娶魏檍洁为妻,岂不召告世人,朕看轻女子自古以来本应恪遵之礼教?」
右丞相实在难以捉摸圣上喜怒,小心翼翼问着「圣上,那小女……」
兆王转看一脸忐忑的魏长安叹道「魏爱卿,朕明白你爱女心切,檍洁确实是直纯良善,死守珍视情感,其贞烈性格可见一斑。可惜碍于礼法,再无缘与皇室结亲,朕亦不舍。」跟着端坐朗声「魏丞相、齐将军……」
「臣等在」两人驱前挺跪作揖。
兆王语气平缓「男女婚姻大事本应由父母作主,经媒妁之言,私定终身更与礼不合。今日你俩同自家儿女皆在朝堂上,如朕此刻撮合两家结亲,是否也算合于礼教呢,两位爱卿?」
魏丞相抬头再问「这…臣惶恐,圣上的意思是?」
「朕无法承诺让爱卿之女明媒正娶,但如你两家同意,朕愿作主将魏檍洁许配与齐统领为妾。」圣上说完,满意又自豪地笑着。
圣上当真要将洁儿许给齐展丰,魏丞相脑中闪过今早打开的三锦囊内文『??外嫁保国』,难道真是天意?
「老臣……叩谢圣上恩典。」魏右丞不再深思,叩首谢恩。
兆王看向一直沉默的齐将军「齐爱卿,朕许这门亲不至让你丢人吧?」
「臣乐见其成,叩谢圣恩。」齐将军倒真是欣然接受的模样。
圣上看展丰心神早悬绕未来夫人身上,出声叫他「齐统领,也该向朕谢恩了吧?」
「微臣,谢主隆恩。」谢恩完的展丰,刚毅脸上显露春风微笑。
「魏檍洁……」
「罪女在。」檍洁既不用死也无需编入军妓,还能成为展丰的妾室,突至的意外结果,尚无法令她接受。
「别再自称罪女了,以后就是驻京中将军二夫人,望你不辱此名,谨守妇道,相夫教子。」圣上心底是敬重钦佩檍洁的,甚至臆想她若真立为太子妃,不定能辅佐出一代名君。
也因着这念头,圣上必须让她终生为妾,以防朝政生变。
「檍洁谨遵圣意,叩谢圣上厚恩。」不知为何,尘埃落定后,檍洁此时想起的不是与展丰的美好家居岁月,而是三爷暗中助她逃脱厄运的指点。
*
缓步离开大殿的尹验官,一面悄听着齐展丰伏首认罪,一面将檍洁的验身书收入袖中。回到医药部度验司中抄写副本时,想起今日殿前的魏檍洁,她胸色确实粉浅,大可表明验身未过皆因驾马所伤,但她却吞吐言词,似有难言之隐,像是真遭人破身又不想道出真相?
若她真与男子私下媾合,究竟是谁,胆敢这么做。
难道真是齐统领?听乐艺部的人说,他带兵作战时曾与阴阳同体的女子合欢。该不会是将女扮男装的魏檍洁当娈童侵犯……
抑或是与魏檍洁自幼相识友好的三爷。若是,三爷定会派主公修改验身书避祸,但至今验身书只字未动,亦没离过她身边啊。
看来只有主公能解尹验官心中疑惑,毕竟会要她先为魏檍洁度身,一定是知道她过不了验身,那便无须度身……
是夜,尹验官扮成男子装束,来到城东现最兴隆的百艳楼。
老鸨胡嬷嬷一见这白净斯文男子,冠顶灰帽沿两旁各饰一对小金燕翅图样,即刻示意其上三楼东厢房。
尹验官轻敲房门,低声道「是我,尹霓。」
「进来。」门内一女子回应。
尹霓咿哑推开木门,侧身而入,屋内薰香袅袅,里头一对男女正隔桌并坐,品茗共研书本。尹霓恭敬出声招呼「主公、夏大夫。」
夏大夫阖书起身,对主公默声含首,后朝尹霓点头笑了笑,绕过她关门离去。
主公执壶注茶,腾腾热气弥漫间,淡问尹霓「带来了?」
「是,主公请过目。」尹霓朝主公走去,边掏出袖中折成三寸正方书纸摊开递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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