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缺角的记忆〔21〕

「文静，你觉得刚才的话剧如何？」离开剧场后，文静和育泽沉默的走着。

「嗯，不错。」文静简单的回应，让育泽不知该如何接话。

「刚才那个男主角是我同学，有一次他看了场话剧，他就发觉自己爱上了戏剧表演，于是休学加入了话剧团。」

「那也不错啊！能够做自己喜欢的事，是一种幸福。」

「是啊！刚才那个女主角就是他的女朋友，他是在加入剧团后认识的。」

「难怪他们刚才的表演那么有默契。」

「对啊！原本他女朋友对他没好感的，不过因为他的努力，终于打动了她。」育泽像是有意的告诉文静，他对她亦是如此的心态。

「嗯。」文静心里明白他话中的意思。

「我觉得……只要肯付出，只要肯等待，总有一日，对方也会感受到的，你说是吗？」他小心翼翼地探询着文静的想法。

「是吧！？」

文静简短的回应，让两人又沉默了下来，他俩漫步在已经进入深夜的无人街道上，育泽不时的用余光瞄着文静，脚步也刻意的跟随文静的节奏，心里不断地盘算着。

他想起某日的下午，正为了文静苦恼着，李明见状，又扮起了心理辅导师来。自从育泽告诉李明关于文静的事后，李明严然成了他的御用爱情专家。

『怎么？又在为你心目中的女神烦恼啦！』李明从育泽背后大力的拍了下去。

『我在想要不要向她告白耶！』他皱了皱眉，心里犹豫着。

『不是才说要耐心点，给她时间吗？你哪g筋不对了？』

『还记不记得第一次跟你提起文静的那天，我不是约了她吗！？』

『是啊！』

『那天我们逛完美术馆，晚上到星象厅时，她忘了带外套，于是我把身上的外套脱下来让她盖着，她接受了……』育泽讲到一半，定定的看着李明，想看看他有何想法。

见李明没反应，于是他又接着说。『后来，看到一半，我碰了她的手，她也没闪躲，我想，她应该有一点接受我了吧！你觉得呢？』

『嗯，照这样的情形看来，你的女神应该开始接受你了。』李明频频点头。『我说，育泽兄，打铁趁热吧！乾脆点，跟她表白了，每天看你愁眉苦脸的样子，都让我想起恐布的苦瓜了。』李明不禁打了个冷颤。

『你也认为我该表白吧！所以我打算今晚看完话剧后，就向她表白。』

『我支持你，到时候如果告白成功，可别忘了我这个爱情专家。』

『当然，当然。』得到支持的育泽，像是被关在暗房里的囚犯，终于见到阳光般。

一路上，育泽一直在寻找适当的时机，打算向文静告白，不知不觉，已经来到文静家门口了。

「我家到了，谢谢你今天请我去看这出话剧，很晚了，你快点回去吧！」

「那，明……明天见。」育泽心里有些慌了。该如何是好？文静就要进家门了，那要不要表白呢？

「嗯，明天见。」文静给了他一个灿烂的笑容。

文静拿出钥匙开了门，欲踏进家门之际，育泽又叫住了她。

「文静。」

「什么事？」文静回头定定的看着他。

「我……我有话想跟你说。」站在微凉的秋意氛围中，育泽却异常的感到燥热，汗微微的浮上了他的额头。

「什么事？」她不解的看着育泽，等待他说话。

「刚才我说，那个男主角对女主角一见钟情，但是女主角却不喜欢他，甚至曾经拒绝过他，可……可是，男主角却没因此放弃，他依然爱着她，最后，女主角终于被他的诚心打动了……」育泽压抑着紧张的情绪，尽量平而缓的诉说着。

「嗯。」文静听出育泽的意思，心里也不免紧张了起来，她低着头，双手放在身后，紧紧的抓着钥匙。

「我想让你知道，我想……想让你知道，想你知道……」育泽乱了分寸，不断地重覆说过的话。「我对你……咳，我对你也是如此的，我是真的爱你。」

育泽好像被千斤重的石头压住般，努力的把话说完。然后，他默默观察文静的反应，静待她开口说话。

「我……我不想暪你，我的心里有人，我不想贸然的和你在一起，那样对你很不公平，将来，你会后悔的。」

「我知道我不会后悔，我也知道你心里还有喜欢的人，但是，我还是一样很喜欢你，从我们认识那天开始，我想要的，并不只是朋友。」他的手绕到文静身后，轻轻的牵过她的手，紧紧的握住。「我爱你，请你给我一次机会，让我爱你吧！」

文静没有回答，只是若有所思的沉默，被牵住的手，也没抽离开来。育泽见状，情不自禁的倾前吻了她。

育泽离开后，文静失落的走进厨房，拿着杯子盛着从水龙头里涌出的水，失神的她，直到水溢满了杯子，手感觉到一阵冰凉，才让她回过神来。嘴唇抵着杯缘，让她不禁回想起刚才育泽吻她的情形。

「唉，睿琳……」此时此刻，她想起了睿琳，文静不由得闭上眼。睿琳微笑的脸庞顿时出现在她脑海里。

『文静……我爱你，我会不离不弃。』在她耳边响起了睿琳的声音。

她双手抵在流理台上，支撑着她无力的身子，闭着的双眼滴下了泪水，正正的掉入了放在台上的杯子里。

「睿琳，睿琳……」失意的她，睁开双眼，眼眸却被泪水模糊了视线，她的手无意间碰倒了杯子，杯子从台上摔落，应声碎了一地。

她被这刺耳的声音拉了回来，看看碎满地的玻璃，于是蹲下身子收拾着，却一个不留神的被玻璃割伤了手指，血瞬即滴了下来，看着地上那滴圆形血渍，她忍不住的跌坐在地上，曲着身子，把脸埋进膝盖中哭了起来。

「睿琳……我真的好想你。」文静低声地啜泣着。

而文君这时也因为被那刺耳的声音惊醒，于是匆忙的跑出房间。见姐姐瑟缩在地上哭泣着，她一个箭步过去，蹲在姐姐面前。

「姐，你怎么了？你没事吧？」她慌张的看着文静，检查着姐姐手上的伤口。

文静一看见文君，立即扑进文君怀里，泪水如溃堤般涌出。「我真的…… 真的……好想睿琳。」文静再也压抑不住情绪，痛哭失声的说着。

缺角的记忆〔22〕

「哟！怎么，你们还记得来这里的路啊！？我还以为你们嫌我们这家小庙供不起你们这两尊大佛，所以你们不来了呢！」晓薇揶揄着一起出现在酒吧的睿琳与乔羚。

「waiter，一手可乐娜。」睿琳没将晓薇的戏谑话听进耳里，手指着她，摆出一副有钱就是大爷的姿态。

「我好歹也算是小老板，居然叫我帮你送酒，帮你送酒是可以，不过我的小费很贵的。」

「那，叫嘉甄送来吧！」睿琳走到自己平时坐的位子。乔羚笑盈盈地跟在后头，也坐进了睿琳对面的位子里。

「叫我老婆送，小费要收更多。」

没理会她俩的，嘉甄已经将酒送到了睿琳那一桌上了。

「欸，你们刚才去哪？」晓薇丢下手中的抹布，走到她们面前，一脸问八卦的模样。

「没有啊！刚才我们去吃饭，然后上寿山看夜景，高雄的夜景蛮漂亮的耶！」乔羚向晓薇报告她们的活动行程。

睿琳体贴的帮乔羚把柠檬压入瓶中，酒起了泡沫涌了出来，她拿着湿纸巾，抹掉溢出的啤酒。

「噢，乔羚，你看我学姐对你多体贴，怕啤酒滴到你的裤子，赶紧拿纸巾湿乾耶！」眼尖的晓薇，见到睿琳体贴的举动，克制不住的揶揄起来。

「那你来坐我旁边，我把酒洒在你身上，再拿纸巾帮你擦。」睿琳斜睨了晓薇一眼。

乔羚对睿琳这细微的举动，甜上了心头，微低着头羞怯的笑着。

「对了，你们有去看吗？那两张电影票花了我 120 块耶！」

「拜讬你别老出这种鬼点子了，很老套。」晓薇主动提起，让睿琳也泛起了抱怨的念头。

听到睿琳如此说道，乔羚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心却跌落了谷底。晓薇注意到乔羚僵硬的神情，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

从晓薇的酒吧离开后，送乔羚回家的路上，乔羚一直闷闷不乐的模样，引起睿琳的注意了。

车内充斥着灰色的沉默，让睿琳不由得打开音响，好让安静的车厢内多点声音。

「你喜欢听爵士啊？」音箱里飘起一道慵懒的歌声，乔羚像发现新大陆般的开口问道。

「嗯，爵士听起来蛮舒服的。」乔羚甜美的声音划破了寂静，让睿琳的心情也稍稍的好了些。「你不喜欢啊？那我关掉。」想起有些人并不爱爵士呈现出来的感觉，睿琳伸手欲关掉音乐。

「不，别关，我也很喜欢听爵士乐。」乔羚原本不开心的脸庞，又重新挂上了笑容。「好好听喔！这是谁唱的？」

「ella fitzgerald。」见到乔羚重展笑颜，不知为何，睿琳心里也跟着开心起来。「这首叫 let』s do it。」睿琳伸手往自己身后的位子下，凭感觉的抽出 cd 盒，交到了乔羚手中。

「ella fitzgerald ……ella fitzgerald ……」乔羚专注的在 cd 盒上寻找这个声音极为迷人、舒服的主人。「let』s fall in love！？」找到 cd 盒上印着这首歌的歌名后，她赫然发现在歌名后面，还有一排英文，用括弧给标示了起来。

乔羚的视线不住的停留在这句英文上，耳里听见的旋律是那么迷人，脑海被这句英文给占满了，像是在催眠她似的。

「怎么啦？看着盒子发呆呀？」睿琳见乔羚一声不吭地，伸手过去，用手指点了点她的鼻头。

「没，没事，这首歌真好听。」失神的乔羚，被睿琳这一点，给点醒了。「那你还喜欢听谁的？」

「嗯……billie holiday 吧！」睿琳从不在意是哪位歌手唱的爵士乐，凡是好听的，她都喜欢听，但既然乔羚问起了，她也只好勉强的说出她认为不错的歌手。

「嗯嗯，我听过她的歌，她的声音有一种魔力。」

「嗯，沧桑，她的声音很沧桑，有一种凄凉的美。」睿琳像是被爵士的旋律感染般，声音轻柔的说道。

乔羚定定的看着她，看她边开车边叙述她对这位歌手的感觉。

「她很可怜的，一生下来，父亲就抛弃她跟她母亲，小小年纪就得出去工作赚钱，甚至当过雏妓，后来走红了，却又遇人不淑，认识的男人都很差劲，最后，还染上了酒瘾和毒品，原本甜美的声音，也被酒j和毒品给破坏了，所以她的声音才会如此沙哑。」

「你一定很喜欢她，不然不会对她的事这么了若指掌。」乔羚心想，她一定很喜欢这位歌手。

「我只是听她的歌，这些都是我无聊的时候上去看来的，没有什么喜不喜欢的。」

「噢。」突然间，乔羚面露窘色的低了低头，心里恨恨的暗骂自己干嘛说出这么自以为是的话来。

心思细腻的睿琳从余光中见到乔羚有些脸红的模样，连忙为她找台阶下。

「不过，老实说，我也是真的挺喜欢 billie holiday 的，不然我也不会上去查她的生平啊！」她转头给了乔羚一记微笑。

「幸好你是问我 billie holiday 而不是 ella fitzgerald，不然我还真不知道怎么跟你说呢！」

「嗯。」看见睿琳的笑容，乔羚也笑笑地看着她。

睿琳放慢车速，像是有意跟随爵士乐的步调。深夜的高雄街头，璀璨的霓虹灯也随着店家打烊而熄灭，街道上没什么车辆，伫立两旁的街灯，散发着褐色光茫，乔羚边听着音乐，边看着寂静的街头，身旁坐着自己喜欢的人，心甜的连嘴里都能嚐到那种微甜的滋味。

爵士乐一首接着一首，在第五首音乐响起时，车子已停在乔羚家楼下。

「如果你喜欢听，这块 cd 拿回去听吧！」睿琳取出 cd，置入盒中，递给了乔羚。

「那你呢？」

「我还有其他的可以听。」

「那，谢谢了，晚安。」乔羚接过 cd 后，眼神瞬即飘忽了起来，脑海中浮现出刚才看到的歌名，它正对她施展着催眠大法。蓦地，她将自己的唇贴到了睿琳的双唇上，须臾，她才害羞的离开睿琳的唇。

「晚，晚安。」她低着头，打开车门出去，头也不回的跑进大楼里，留下错愕的睿琳。

她呆滞的坐在车内，手抚着自己的唇，刚才乔羚柔软的双唇，无形中带给她一阵温暖与悸动。而乔羚走进电梯内，心跳加速的抱着 cd 盒，她mm自己又红又烫的脸庞，脑海里回想着自己刚才大胆的行径。

缺角的记忆〔23〕

乔羚那晚主动的吻了她，接着头也不回的离开后，睿琳一直没和乔羚联络，也不再去酒吧，她担心若是在酒吧里遇见乔羚，那会不会是尴尬的局面呢，况且，她也不想让欲成其好事的晓薇有机可趁的烦着。

睿琳坐在客厅中，她有越来越多的时间去思念文静，不同的，是在思念文静的时候，穿c了乔羚的身影，她甜美的声音与笑容，不断的与文静交错着出现。

『上课了，大家坐好，这是老师的名字，谁忘了老师的名字，就罚写老师的名字一百遍。』睿琳想起第一次见到文静的情景，文静走进教室，就在白板上写下自己的名字。

『你好。』乔羚站在晓薇身旁，经介绍后，乔羚敞着甜美的笑容向她颔首着。

她又想起文静向她表白的那一晚，在她没有心理准备的情况下，文静吻走了她的初吻。画面一闪，同样是在夜里，乔羚突然地吻住她的唇，跟着什么都没说的，便离开了。

文静与乔羚像一起约好似的，交叉出现在她脑海里，让她一刻不得闲的思念着。她闭起眼轻叹了声，不愿再去多想。

玉芳呢？这个高中死党，已经有好一段时间没出现了，自从和她到酒吧小酌后，她就像人间蒸发一样。她拿起电话拨给了玉芳，却在对方还未接起电话时，她又挂断了。

顷刻，电话响起了，她捻熄菸头，接起电话。

「睿琳……」来电的是玉芳，该是看见睿琳的未接来电，所以回电话了吧！

「干嘛有气无力的，拜讬，你要撒娇，找你男朋友去，我不吃你那一套。」

「干嘛这样嘛！人家好烦噢！怎么办？」玉芳的语气，让睿琳有些担心。

「到底怎么了？」睿琳收了收中气十足的音量，声音也跟着温柔了。

「我……我跟 avin……」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我跟 avin 当不成男女朋友了，怎么办？睿琳。」玉芳语气哽咽的说出让睿琳无法置信的话来。

avin，是睿琳与玉芳的学长，当时玉芳有个相恋多年的男友，avin 苦恋她多年。不止陪伴她走出情伤，也陪着她熬过家变的痛苦，avin 一直默默的支持着她，终于让玉芳接受了他的感情。

avin 对玉芳宠爱有加、呵护备至，他将玉芳捧在手心上，犹如掌上明珠般疼惜着。所以当睿琳听见玉芳哽咽的诉说，令她几乎无法接受。

玉芳他们的感情是睿琳相信世上有天长地久的最后防线。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你们不是信誓旦旦的说已经找到彼此的真命天子了吗？」睿琳急忙忙的问道。

「我……我们……」

「不是说要结婚吗？为什么要打碎我仅存的希望？」睿琳有些歇斯底里的质问着她，丝毫不给玉芳时间解释。

「睿琳……你听我说，你先听我说嘛！」玉芳急了，想不到睿琳的反应会这么激烈。

「可以暂时不要说吗？不要让我失去希望。」睿琳语气落寞的哀求着玉芳。

「我就是不想让你对爱情失去希望，所以才在事情发生时，想让你第一个知道。」玉芳带着歉意的语气诉说着。「刚才 avin 向我求婚了。」

「求……求婚？」睿琳有些会意不过来。

「嗯，刚才我们出去吃饭，然后他当着所有人面前跪下来向我求婚。」玉芳难掩心中的甜蜜，边说边笑着。

「真的吗？真的吗？」睿琳仍然有些怀疑的一再询问。待玉芳肯定的回答她后，睿琳终于扬起笑声。「王八蛋，刘玉芳，我差点想冲去找你们，一人呼一个巴掌耶！」

「对不起嘛！本来是想跟你开个玩笑，谁知道你反应那么大。」

「怎么跟我开这种玩笑啦！搞不好我已经准备接受一段新感情了，听到这个消息，你让我差点想打退堂鼓了。」睿琳嚷嚷着玉芳没事拿感情来开玩笑。

「好嘛！你就别生气了，一直碎碎念，好像老太婆噢！」玉芳带着即将迈入新生活的甜蜜安抚着睿琳的不平之呜。蓦地，她听出睿琳话中的意思。「等一下，等一下，有鬼噢！」

「什么啊？」

「你刚才说，接受另一段感情？有对象啦？」玉芳发出奸诈的笑声来。

「我……我是说假如，你干嘛奸笑啊！？」不知为何，听见玉芳贼贼的笑声，睿琳突然心虚了起来，心虚的连脸都发烫了。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快从实招来喔！」越是听睿琳心虚的回应，玉芳心里越是明白睿琳话中的意思。

「没有啊！你想到哪去了。」

「你是想让我冲到你家逼你说是吗！？快给我老实讲。」

「哎，真是斗不过你。」睿琳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心想，该怎么开口告诉玉芳。「晓薇她介绍了一个女孩子给我……本来只是觉得多个朋友也好，可是，有一天晚上，我送那个女孩子回家时，她亲了我一下。」

「吓？她亲你？」从玉芳惊愕的语气中，睿琳能想像得到，玉芳的一双眼，肯定撑得像牛眼般那么大。「然后呢？然后呢？」玉芳显得迫不及待的问道。

缺角的记忆〔24〕

「你干嘛那么兴奋呀？」睿琳有些受不了玉芳的反应。

「我替你开心嘛！别岔开话题，快说。」玉芳的确是打从心底为她开心着，事情都过那么久了，睿琳一直忘不了文静，也无法打开心房去接受另一段新的恋情。

「那晚之后，我就没再跟她联络了。」睿琳声音显得落寞。

「为什么不跟她联络？你对她没意思吗？」

「也不是没意思，我承认对她是有好感，但是……」睿琳有她的考量，心里很是犹豫。

「但是，你忘不掉文静；但是，你怕跟那个女生在一起，会觉得对不起文静；但是，你怕跟她在一起，又忘不了文静，会对她很不公平；但是，你害怕再付出感情，对不对！？」玉芳很明白睿琳的心意，一口气帮她说了很多的『但是』。

睿琳无言了，她重重的叹着气，玉芳说了好多个『但是』，每一个都是她的顾虑。

「把那些『但是』都丢掉好吗！？你要背着这些过一辈子吗？不要这么傻好不好？」玉芳有些生气的数落睿琳。

「但是……」

「欸，张睿琳。」玉芳心里的闷气，随着她的声音发威了，她大声的喝止睿琳继续说下去。「别再但是了，我问你，你对那女生的感觉到底怎样？」

「嗯……很好。」睿琳刻意轻描淡写，像是敷衍玉芳，其实是不想让自己对乔羚的感觉越来越加深。

「很好是怎样？」虽然是隔着话筒，玉芳仍提提眼珠子，对睿琳的回答有些不满。

「她……笑容很甜美，讲话很温柔，人也很乐观开朗，她总是笑容满面的，一点小小的事，都可以让她很开心。」面对玉芳的询问，睿琳妥协了。她淡淡的描述乔羚，脑海里也一点一点的刻画出乔羚的容颜，她正对睿琳笑着。

「怎么我觉得……」玉芳听了听，脑子里蓦地浮现出文静的模样来。她不认识文静，对于文静，她只是从相片与睿琳偶尔倾诉中得知。

「是不是把她当成文静，我也不知道，这几天，我常常想起文静……也想起她。」睿琳知道玉芳想说什么，没等她说完，睿琳便接续地说出自己的心情。

「我说，我的好姐妹，你不能一辈子都只想着文静，把她放在心里吧！找一个你喜欢，对方也喜欢你的人，好好的过生活，那才像样啊！」玉芳劝睿琳要放开怀抱，展望未来。

见睿琳没回话，玉芳明白睿琳似乎有被打动的迹象，于是又紧接着说道。

「既然那个女生喜欢你，而你对她也有好感，不如试着交往看看吧！」

「感情怎么能试呢？这样对她太不公平了。」

「唉呀！你真是死脑筋耶！叫你试着交往，不表示玩弄人家的感情啊！现在你们彼此好感，但是没有真正在一起，g本不清楚对方到底是怎样的人，总是要在一起之后，才会知道到底合不合得来嘛！」玉芳不让她有机会反驳，努力的说服着。

「这……」睿琳被玉芳这番话打动了，心里的天秤开始摇摆不定。

「别这个那个了，你说，我要结婚了，是不是应该办个告别单身派对呢！」玉芳鬼灵j的出着主意。「我想在晓薇她们的酒吧里办耶！你说包起酒吧，一晚要多少钱啊？我老公说他要出钱耶！晓薇应该很阿莎力吧！你帮我问问她吧！」

「嗯。」睿琳还沉积在玉芳说的话中，g本无心理会她后面说的话。

「到时候记得叫你说的那个女生出席我的单身派对喔！我想看看她长什么样子，对了，她叫什么名字啊？」

「乔羚。」睿琳魂不守舍的回答玉芳。

「乔羚？」玉芳附和地跟着念了一遍。「姓什么？」

「颜，颜乔羚。」

「噢！那记得到时候带你的颜小姐出席我的单身派对喔！」

「好……」睿琳心不在焉的答应玉芳的要求后，瞬即，惊讶的回过神来。「什么？带她去？」

「是啊！我不管，无论如何，我都要见到这位颜小姐不可。」总而言之，玉芳怎么都要会会乔羚。她想看看什么样的女孩能打破睿琳的心房，让睿琳在心里的角落留下她的位子。

「我……我问问看吧！也许人家没空呢！？」睿琳还未做好心理准备去面对乔羚，于是，率先为自己留下脱逃的藉口。

「我不管啦！总之，派对那天，我要看到她就对了，先这样啦！我要跟我老公去看婚纱了，我要结婚罗！」玉芳满心欢喜的盛重宣示她即将嫁做冯妇。没等睿琳回应，便自动的挂断了电话。

放下话筒后，睿琳拿起身旁的手机，卷动着电话簿里满满的连络人，找到了乔羚的名字后，将姆指抵在拨出键上许久，最后，她又收回姆指，将手机放回身旁的空位子上。

缺角的记忆〔25〕

乔羚大胆的用举动向睿琳表明爱意后，连着数日，心里满是悔恨，恨自己不该这么鲁莽行动。她不时在想，都过了这么多天了，睿琳一通电话也没捎来，想必，是对自己没意思吧！

她抬头看看时间，拿起电话按下睿琳的电话号码。电话拨通了，却一直无人接听，最后转到了留言信箱，于是，她只好失落的切断电话。

「她大概不会接我的电话了吧！」

「她该不会在生我的气吧？」

「我为什么要这样做？」她想起那晚自己出乎意料之外的举动，虽然她没看见睿琳的表情，但她隐约感觉到睿琳错愕的微微退开身子。

「为什么我要这么冲动？颜乔羚，你为什么这么冲动？」蓦地，乔羚鼻子一酸，眼眶感觉到一股温热。

『再打一次吧！也许她没听到呢！』乔羚心里的天使顺着光芒落下，温柔地轻拍她的肩膊安慰着。

『她那么爱她女友，怎么可能会再接受另一段感情啊！』这会儿，乔羚心里的魔鬼却突然从黑暗中走出来，试图打击她的信心。

『可能她在忙吧！也有可能她还在睡觉呢！』

『你看她连电话都不接了，她g本就不重视你，不把你当一回事嘛！』

『也许她正要接电话，结果电话已经转语音信箱了。』

『死心吧！刻骨铭心的爱情，你怎么介入得了，你怎么跟她女友争。』

『别听魔鬼乱讲，我看得出睿琳对你是有好感的。』

『欸，天使，你没安好心眼啊！居然叫可怜的乔羚跟睿琳在一起，你嫌她伤得不够是吗？』

『你打什么如意算盘，我会不知道吗！？乔羚，你千万别听魔鬼乱讲。』

『我是为她着想耶！你也不想想，乔羚之前那个男朋友那么可恶，你怎么舍得让她再受一次伤呢？』

『并不是每一个都如此啊！更何况，睿琳对乔羚并不是不好，这你也都看到啦！』天使伸手向空中一挥，乔羚顶上立即显现出睿琳和乔羚相处的画面来。『你看，这是不争的事实。』

乔羚与魔鬼不约而同的抬起头，看着空中浮现的景象。乔羚看见了她与睿琳相处的一切过程。半晌，魔鬼也伸手向空中一挥，那一幕幕画面即刻变成一团烟雾，消散在空气中。

『乔羚，你听我的准没错，她g本不喜欢你，你别自作多情了，忘了她吧！』魔鬼知道再这样跟天使吵下去，也吵不出个结论来，她与天使的仇恨，早在几千年前便种下了。于是她转向对乔羚下手。

『不行。』天使狠狠的瞪了魔鬼一眼后，伸手捧着乔羚落寞的脸庞，让她面对着自己。『乔羚，你永远都要怀着希望，天父是不会抛弃他的孩子的。』

『就算她跟你在一起了，你在她心里，永远都是排第二位，你甘心吗？别那么笨了，行不行？蠢蛋。』天使与恶魔一连串的争论，吵得乔羚的心无法清静。

乔羚坐在客厅中，倾听完心里那对天使与恶魔的争吵后，开始喃喃自语着。

「是啊！睿琳这么爱她女友，即使她愿意和我在一起，我永远都是第二，她g本忘不掉她，我为什么要傻到去当第二名呢？」

「打电话给她没接，也没再去酒吧了，她一定是在躲我，也许，我真的应该死心才对。」乔羚的意志越来越薄弱。

她思绪杂乱的拿起桌上的摇控器，随手按下播放键，突然间，音箱里扬起了那首『let』s do it』。

乔羚忆起那晚在车上，睿琳将 cd 送给她的景象。又想起在酒吧时，睿琳体贴的为她清理她桌前溢出的啤酒。

似乎是上天刻意的安排，在乔羚打算死心的刹那间，又重新给了她信心。

「但是，她真的很专情，对感情从一而终，这不是我一直想要的感情吗！？」

「我想和她在一起。」像是得到上天的感化，乔羚蓦地振作起j神，语气坚定的说出自己的想法。「对，我想要跟睿琳在一起，我想要一直陪在她身边，不管她是不是喜欢我，我就是想一直陪着她。」

在坚定自己的信念后，乔羚终于又重新展开了笑容。

＊＊＊

这一天，小茹特地打电话到睿琳家向睿琳的母亲要了她的联络电话。与睿琳的母亲闲话家常了一会儿后，小茹开心的即刻拨了电话过去。

「喂。」睿琳在睡梦中迷迷糊糊的接起电话。

「睿琳吗？我是小茹。」

「小茹？你怎么知道我的电话？」印象中，睿琳搬离开家后，换了电话号码，当时并没有告诉小茹。

「我打电话去你家问的。」简单的回答睿琳后，小茹接着问。「你最近过得怎么样？」

「我妈跟你说了什么？」听到小茹发问的问题，让睿琳原本浑沌的脑子，瞬即恢复了过来。她缓缓撑起身子，让自己倚在床头上，然后揉揉乾涩的眼睛。

「什么？没有啊！阿姨没有跟我说什么。」小茹有些讶异，原以为只是一个客套的问候，没想到睿琳会这样回答。

「那你……怎么问我最近过得怎样？」

「通常很久没联络，不是都会问候一下吗！？」小茹疑惑的反问睿琳。

「噢，对，不好意思，我太神经质了。」睿琳轻轻的叹了一口气，理理自己的情绪。「我还可以，你呢？最近过得好吗？」

「还不错啊！我们很久没见面了，想约你吃饭，你有空吗？」

「好啊！什么时候？」

「你说呢？」

「就晚上吧！」难得有人约她，睿琳迫不及待的答应了。她不想再独自一人，不想再想起文静和乔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