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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怕死。”火倾艳唉声叹气,“我是怕自己死得很难看,到了地府要是我的爹娘认不出我来该怎么办。”死就死呗,但他不希望自己死的太凄惨,否则不能和爹娘相认,那就很凄惨了。

“谁说我们一定会死。”姬千年在他身边坐下,眯眼瞄向雨中挥剑的云鹤,不知不觉笑了出来,“只要有一线希望我都不会放弃,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没有什么不可逾越的障碍,只要下定决心一切困难都可迎刃而解。我问你,换做你,你会放弃生存的希望吗?”

“不会!”火倾艳大声道。

虽然死并不可怕,但活着总比死了的好。他知道自己生命的意义,是爹娘拼了命换回来的,即使再多的苦难他也能够承受,所以他不想死,他要好好活着,活着给爹娘报仇,活给那些瞧不起他的人看!

“你看,云鹤也没有放弃。”在雨中挥剑的少年神情冷峻,眼神却灼热异常,有如冰中的烈火,热血似乎在体内沸腾,闪着不屈的光芒。

“哼,要不是他,我们也不会遇到这些事,早就到了银月国。”火倾艳拍了拍冰冷的脸颊,小声埋怨。

“好了好了,事已至此,抱怨也没用,还是静下心等待敌人上门吧。”他们白天会来吗?姬千年很怀疑老掌柜的话,不过除了等待也不能做什么,她身体向后一靠,舒舒服服的摇起老旧的躺椅。

“吱呀——吱呀——”

刺耳的声音在宁静的小客栈内有一下没一下的响起。

云鹤被刺激的停下剑拧眉看着她。

“姬……”

火倾艳刚想叫她停止折磨人耳朵的噪音,天空中突然划过寒芒向姬千年飞来。

“当心!”

他扑到姬千年身上护住她,云鹤一剑挥去,砍断暗器。

“来了。”姬千年推开火倾艳,起身,微笑。

“你还笑得出来!”火倾艳差点吓掉半条命,气愤的朝无人处大骂,“有种的给我出来,不要躲在暗处暗箭伤人!”

没人应声,火倾艳微微一动,暗处的劲瘦黑影急速扑向姬千年,扬起的掌间闪烁点点寒星。

毒针?

呵呵,杀手的目标似乎变成她了,这样也好,不用担心倾艳和云鹤的安危。

黑影毫不客气,出掌如风便往她身上招呼去;姬千年在失了先机又要担心毒针刺到自己的情况下,只得格挡。她并非武功高强之人,对了数十招,勉强有些吃力。

“不要过来!”

眼见火倾艳和云鹤想冲过来,姬千年分心低喝,阻止他们的脚步。

“你就乖乖纳命来吧!”梅进y笑,这女人的武功底子不错,但还没构成威胁。

要命!

姬千年侧身避过来掌,心里紧张,脸上却依然充满笑意,“哎呀,我有得罪过阁下吗,怎么一开口就要我的小命。”

“左护法不动手,我就替他取下你的人头!”

“哦,就凭你?”眉端一挑,姬千年上下打量他,唇角微勾,“还不够格。”

“哼哼,今天我就叫你死得心服口服!”

死到临头还呈口舌之争,梅进恼羞成怒,歹毒心起,当下化掌为指,毒针夹在指间,准备速战速决。

这么一来,姬千年更难招架,转攻为守,半刻之内,她那白衣上处处可见洞缝,倘若叫毒针蛰到,她不知死了几回。

“姬!”火倾艳几次想上前都被云鹤拽住,他恼怒的瞪着云鹤,抽出长鞭蠢蠢欲动,“不要拦着我!你没看见姬很危险吗?快点放手!”

长剑绞住他挥过来的鞭子,云鹤的脸色比他更难看,琥珀色的瞳眸掠过冷光。

“你过去只会拖累她,连这点自知之明你都没有吗。”

这话已经严重打击和侮辱到火倾艳的自尊心,他从没像此时此刻这般觉得难堪。

“不想姬千年有事的话就安静地站在旁边看着,她自己能应付。”

火倾艳紧紧咬住下唇,咬出血也恍如未知,一双红眼死死盯着招招狠毒的梅进,双手握紧长鞭,只有姬一有危险他就马上挥鞭,绝不许任何人伤她一g寒毛。

姬不是强人,她只是稍微比普通人冷静一点,厉害一点。他看得出来,姬也很害怕,虽然没有表露出来,或许连她自己也没发觉,她越紧张就越爱笑。

他是姬的保镖,他的任务就是保护她,不让她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为此他才努力苦练武功。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想保护她,不单单因为她是他的雇主,看见她受伤他会心痛,看见她难过他会心烦,看见她开心他会高兴……这种心情连自己都无法理解,究竟是为什么?

“求神拜佛也没用,在我手中逃掉的人寥寥无几,你认命吧,下辈子不要再多管闲事了!”梅进高高举起手掌,毒针在指间闪烁莹莹蓝光。

姬千年被逼得无路可退,避无可避时,就在电光火石的刹那,一道人影比火倾艳的鞭子更快地拦住梅进的攻击。

“我说过,不要动她。”蒙面黑衣人闪身避开那人的掌心,单手抓住他的手腕顺势一按,指尖一个使力,硬是将那人逼退三步。

“左护法,你想背叛主上吗?”只差一步,眼见猎物从手中安然脱离,梅进恨得两眼发红,愤慨的瞪着黑衣人。

他冷冷瞥了一眼,那一眼叫梅进不得不闭上嘴。

“滚。”

“左护法,主上的脾气你应该清楚,没完成任务你叫我回去如何跟主上交代?”

“主上那里本座自会交代,无须你费心。”

“……左护法好自为之了。”梅进假装转身,悄悄从怀中掏出个木匣子,“属下告退。”猛然回过身,用力按下匣子上的机关,一阵细如牛毛的毒针骤雨般朝黑衣人s去。

“雕虫小计。”黑衣人看着梅进快速离去的身影嘲讽道,挥了几刀,青芒如练虹划过,毒针叮叮咚咚全打在刀身上,半途夭折。“唔!”身怀绝世武功,还是不可避免有一g毒针悄悄s进身体里。

“你没事吧?”姬千年站在他身后担忧的问。

“没事。”黑衣人深吸一口气,站直身体,若无其事的面向她。

“你为什么……”

“喂,离姬远点!”

姬千年刚起了个头,火倾艳急吼吼地扑过来守在姬千年跟前,执鞭充满敌意的瞪着他,“你跟那家伙是一伙的,才不会这么好心救我们,你倒底有什么不可见人的企图!”

镜花堂的杀手为求目的不择手段,一向心狠手辣,杀人不眨眼,说他们是杀人工具也不为过,救人这等事简直比母猪上树更加不可能。

他居心叵测,不可相信!

“……”

“东西决不能给你。”云鹤横剑指向他,冷冷道。“我的命也不能给你。”

闻言,黑衣人冷笑。

“本座要的人,迄今为止还没有一个人能全身而退,全都到地府给阎王爷做伴去了,你也不例外。”

“好大的口气。”云鹤跟着冷笑。“我偏偏要做第一个从你刀下逃脱的人。”

“不自量力。”

瞬间,杀气在两人周围弥漫。

所谓真相

有时侯姬千年会不自觉的想,命运这东西真是玄妙,你爱的人不爱你,你不爱的人爱着你,你不想碰到的偏偏碰到,你越想逃,它就越跟着你,让你没法逃脱。

当时,蒙蒙小雨中,两个男人手持武器各踞一角,身形不动如山,周边的冷粒子在空气中无止境扩散。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两人剑拔弩张的狠绝模样让姬千年突然想起两句带些壮烈意味的诗来,如果不是气氛和场合不对,她一定忍不住笑出来。

原来,不管男尊女卑或是女尊男卑也好,男人都是好斗分子。

那少年深刻的轮廓在雨中愈发显得坚硬,眼中燃起不顾一切的甚至可以舍弃x命的火焰,是什么让他如此义无反顾?又是什么让他支撑到现在始终不屈服?是信念吗?她好像有点理解云鹤的心情,但,有些事情并不光靠信念就可以成功的,抱着无比的决心对事情也不一定有所帮助,反而会坏事。

“大叔……”

眼角的纹线说明他的年纪不小了,这样称呼他应该不会失了礼数,可黑衣人似乎很不满意,斜着眼睛瞪过去。

不喜欢?

姬千年愣了愣,不好意思地改口,“咳……我很感激阁下多次出手相救,但,正如云鹤所言,不仅他的命不能给你,我的命也不能给你。论武力,我们不是你的对手,一时冲动也解决不了问题,相信在场的各位都心知肚明。”

若有所指地瞄了眼脸色僵硬的云鹤,他不满地垂下剑。

还算听话,她微笑道:“倘若你真要取我们x命我们也不会坐以待毙,合我们三人之力也可挡你一时,最坏的结果无非两败俱伤。我见你也不像不讲道理的人,不如我们坐下来好好谈一谈,商量出两全其美的方法,可好?”

“你疯了?跟一个杀手讲道理?”

火倾艳一见这黑衣杀手就满心怨恨,怎么看这人都不顺他的眼!姬也真是的,跟杀手讲道理不是等于对牛弹琴吗?杀手就是杀手,杀人是他们的任务,他哪会坐下来跟你商量,别说他们还是杀手的目标!

“不要跟他说废话,我们上!”

又一个冲动分子!姬千年无声的叹气。

上什么上?上去送死吗?他想死,她还想活着见她那几位老公呢!就算要死,也不想跟你这头脑发热的家伙死在一块!

黑衣人理都不理他,直勾勾盯着姬千年,眼中的情绪复杂难懂。

“这两个小家伙的死活与我无关,但,你不能死。”

“为什么?”这就奇怪了,她跟他非亲非故,虽不具备过目不忘的超强记忆力,但相信自己以前确实没有见过此人,而且他是要他们命的杀手,取她的x命不是理所当然吗?这么关心她的死活……难道她猜对了?

“我叫司寇。”看来她真的在怀疑他,黑衣人眯起眼。

司?

“果然……”和琴玉同姓呢。“你跟琴玉有什么关系?”一开始那双眼睛就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很像琴玉。

黑衣人——司寇默然不语,就在姬千年以为他不会回答自己的时候。

“我是他的爹爹。”他语气淡淡的告诉她。

“……”

“你不相信?”

“不是……”她是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如果他所说属实,在名义上,她面对的就是自己的准岳父,而这个岳父却是镜花堂派来杀她的杀手。

真是一团糟。

“你们在打什么哑谜?”

看看脸色不大好的姬千年,再望了望盯着姬千年不放的黑衣人,火倾艳被这两人弄得一头雾水。

云鹤对他们的事不感兴趣,收起剑,冷淡的眼瞄着神情尴尬的姬千年,也不说话,在一旁作壁上观。

你望着我,我望着你,不约而同的发挥沉默是金的美德。

……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司寇对姬千年沉思的态度甚为不悦,霍地扯下蒙面的布巾。

意想不到的是,那么刚阳的体格,却有一张秀美的脸孔,跟琴玉有七分相似。

火倾艳看见这张脸,如遭雷击,几乎控制不住的浑身颤抖起来。

此时姬千年的注意力全在司寇身上,完全没发觉到火倾艳的异样。

“……你们很像。”那眉,那眼,那脸型,简直和琴玉一个模子铸出来的,g本就是琴玉的中年版。“有个疑问,琴玉说过他的爹娘在他很小的时候因病去世,怎会又冒出一个父亲来?还是杀手组织里的杀手?”

“……”

“是你!是你杀了我的爹娘,毁了我的家!是你对不对!”

司寇不语的同时,火倾艳凄厉的大叫。

“倾艳?”姬千年惊讶的看向他。他怎么了?

这张脸就算化成灰他也认得出来!

那噬过人血的刀闪烁着妖红的润泽,骇人的鲜红一波波飞洒着,熊熊燃烧的烈火,爹娘的身影在火中微笑,家中奴仆在睡梦中遭人砍杀,处处沾染血腥……幼时的梦魇如潮水涌上,火倾艳顷刻间暴发了恨火。

火倾艳犹如恶鬼的半张脸让司寇回忆起十年那场连自己都觉得心惊的灭门屠杀,身体猛然一僵。

“你是当年那个火家小鬼?”他唯一放过并将人救出火海的小家伙,仅存的火家血脉。

“你这个恶魔!我要杀了你,为我爹娘和火家五十几口人命报仇!”

火倾艳扑了过去,对着黑衣人没头没脸的打去,一边打一边骂,“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你这个杀人凶手!”

姬千年见他眼里流露出毫无理x的疯癫,手下力道毫不留情,立刻捉住他乱扑乱打的手,“倾艳,你怎么了?冷静一点。”

“你叫我冷静?”

火倾艳不肯住手,竟然连姬千年也差点打到,他一疯狂起来,手劲也不小,姬千年几乎捉不住他的手,只好改捉住他的肩膀用力摇晃他的身体,他才稍稍冷静下来,一脸泪痕纵横,睁大的目光怨恨的直瞪着黑衣人。

“倾艳?”

火倾艳蓦然低笑,后来越笑越大声,一边笑泪一边流下他红彤彤的眼,极为悚目骇人。

“你叫我冷静?你居然叫我冷静!哈哈,你知不知道他做了什么?他是变态的杀人魔头,恶事做尽!我亲眼看见他杀了我的爹娘,家里所有人全都死在他刀下,一个不剩,那血,溅得到处都是,如果不是爹娘护着我,我早就死了!即使这样他也不放过我们,一把火烧掉我的家,没死的也被他活活烧死!他手段y狠残虐,g本就是恶鬼出世,我恨不得啃他的骨,喝他的血,将他千刀万剐!”

见姬千年张嘴不知如何开口,满脸震惊的样子,火倾艳大笑了起来,他那十足疯狂的笑让姬千年整颗心都碎了,早该想到的,倾艳的痛,是埋藏在心底的,是她忽视了,是她的错。她捉住他的手,制止住他的挣扎,紧紧抱住他。

“倾艳倾艳,不要这样……”

“他……”云鹤不解的望着她。

姬千年摇摇头,示意他不要过来,怕更加刺激火倾艳。她低下头,轻柔的说:“倾艳,有什么事我们冷静一点再谈——”

话还没说完,火倾艳推开她踏向前去,他的目标很显然是对准司寇,若凄厉的目光能杀人,司寇早就死了千百遍之上。

“我要杀了你替爹娘报仇!”

“倾艳!”

火倾艳对姬千年的叫唤置若罔闻,抢过云鹤手中的剑对着黑衣人冲过去。

明知以他的武功伤不了自己分毫,明知自己可以轻易躲开,可是看见那孩子满眼的恨,想起火家夫妻即使死也要保住他的决心。

那温和的微笑,恳求着他,宁愿用一切换孩子平安,让他想到自己那一生下来就送走的宝贝……第一次,他违背了斩草除g的原则,留下那孩子的x命。现在,他来报仇了,为他的爹娘,为他所做的罪孽,司寇心中狠狠抽痛。

他到底毁了多少人的一生?仅仅只是为了成全别人的野心和欲望。

主人啊,寇儿活着真累,为什么不让寇儿下去陪您呢?为什么要寇儿好好活着,再痛苦也不能有寻死的念头?您可知道,失去您,寇儿已经没有任何生存的意义了,有的,只是一副躯壳。

一条命而已,还给他吧,他早该下去给主人做伴了。

看着那剑,他不避不闪,任长剑刺进自己的x口。

鲜血溅了出来,沿着剑尖流淌。

笑,在唇畔绽开。

身体,倾倒在地上,溅起水花。

姬千年和云鹤两人惊呆了。

不,比他们更惊骇的是火倾艳,他呆呆的看着司寇空手拔出剑,看着他颓然倒下的身躯,看着他唇边解脱的笑,手上的剑剧烈抖动起来。

他,他杀了他,这么简单,这么容易,看着仇人微笑的脸,火倾艳突然之间像抽光了所有的力气,瘫在那里无法动弹。

“司……大叔!”

姬千年迅速恢复神智,冲上前扯开司寇的衣服。

好多,好多血……

不能死!他不能死!他是琴玉的亲生父亲……琴玉一定很想很想……

“我……不……要紧……”

模糊的眼望着姬千年惊慌失措的脸,司寇轻轻道。

“怎么不躲开呀!伤口……伤口在哪里?”她真的慌了。

“没有刺中要害,伤口很浅,可是……”云鹤指了指司寇的x口,瞄了瞄他呈青色的脸,皱眉,“他中毒了,这种状况我们现在没办法处理。”

想不到她也有惊慌的时候,他以为不管发生什么事她都很镇定呢。

“他中的什么毒?你会不会……”云鹤摇头,姬千年白了脸,“怎么办……”

“不要……白费……力气了……”司寇虚弱的声音听在姬千年耳中,令她心急如焚,又无能为力。

“大叔!喂!振作点,大叔!你想见到琴玉吧?他很好,他过得很幸福,你应该去看看他,他是个好孩子,他……”

“把这个……交给他……”司寇抖动着手从怀中掏出一条金锁片,上面沾染了血迹,“这个他娘留给他的……不要告诉他……我的事……拜托……”

“琴玉的娘……琴玉的娘是谁?”

琴玉的娘……

他的主人……

他的爱如烟花般灿烂,也如烟花般短暂,一次失去的东西已经太多太多了……好累好累……

主人——

“火家……小子……过来……”

“你为什么要做出那种泯灭天良的事!爹娘……爹娘……”听他提起自己,火倾艳不知哪来的力气冲他大吼。“为什么……”

“兌王……为了……传世鼎……”

“传世鼎?”云鹤惊呼。

“兌王?”姬千年边关注司寇伤势,边分神瞧了眼脸色异常的云鹤。

怎么又和兌王扯上关系?她究竟在里面扮演什么角色?

火倾艳忽然想起自己家中那个只有巴掌大的紫金小鼎,鼎身上雕满了凤纹,娘说它是她们家的传家宝,一代一代的传下来,要他以后好好保管。

“就为了那个破鼎你就灭了我全家?那个破东西到底是什么?”

“……”

“传世鼎原本就是光华皇室之物,一直放在深殿内用来镇压地底y气,据说它具有神气的力量。百年前皇家也发生过同样的内战,传世鼎不知何故流落民间,相传得到传世鼎的人通常是帝王之相,可以争夺天下。”云鹤冷笑,替司寇说出传世鼎的来历。

怀壁何罪?有罪的是贪婪的人,欲望是无穷无尽的,有了很多还想要更多,贪欲、妄想,永不知足。

“就为了……就为了……那个破东西,我……”火倾艳简直不敢相信,只是为了一个传说中的东西,他的家,他开明的娘,他温柔的爹,死在那人的野心下。

兌王……兌王!我要叫你血债血偿,还我爹娘的命来!

姬千年拍拍他的背,无言的安慰他。

“兌王……十年前就……开始……策划……”喘着气,司寇知道今天不说,以后再也没有机会了,毒在他的身体里开始肆虐。“她要……得到……鼎……她想……要……要皇位……用大量的……的金银……委托镜花堂……我……我……”

已经……全身……好重……就连呼吸都没办法顺畅地呼吸了……

“不要再说了!”

看着呼吸渐渐急促的司寇,姬千年只能无助着急,丝毫没有办法帮他减轻痛苦。

难道要眼睁睁的看着他在自己面前死去?

他是琴玉的父亲啊,是琴玉从来没有见过面的父亲……

她该怎么办?

他要死了吗……司寇微笑着看着天上。

寇儿——

我最喜欢笑着时候的你了,寇儿……所以,你要经常笑,要永远保持笑容,答应我……

主人,我……已经连活下去的力量也无法涌现……

“琴……他交给你……了……”

“放心,我会对琴玉很好很好……所以……”不要死,至少要看一眼琴玉啊。握紧金锁片,姬千年心中五味杂陈,又酸又痛。

“谢谢……”

寇儿——你要来我这里了吗?

主人,你来接我了吗……

看着出现在身边的朦胧倩影,泪水自他微笑的脸上滑落,他轻轻闭上眼,露出幸福的表情。

主人,终于可以到你身边了……

“大叔……大叔?大叔!喂!大叔大叔!”

“不要摇了,他已经死了。”云鹤捡起被火倾艳抽走的剑,叹了口气。

姬千年震住,无力地垂下双手。

“真没用……”她跌坐在地上,捂着脸,声音涩涩的,“我真是没用……”

自以为了不起,自以为聪明无比,沾沾自喜而头脑膨胀,结果却连一个人都救不了,琴玉……对不起……对不起……

“真没用真没用……”

“不关你的事。”

为什么他要担负起安慰她的义务?睨了眼还陷在愤怒中的火倾艳,云鹤眯了眯眼,低头看了看姬千年,想走又走不开,抿抿薄唇,手慢慢伸出去。

“他自己也不想活下去,对他来说,死亡也许是种解脱。”

大手停在她头顶上,犹豫了半晌,见她纤细的肩膀微微抖动,终于,一寸一寸的接近她的头发。

“是吗?”底下传来闷闷的声音。

手停了停,“是的。”按下去,僵硬地揉了揉,“别难过了,处理尸体要紧。”

他的动作让姬千年先是一愣,然后被处理两字激怒了。

“处理?”非常非常不愉快的瞪着他。

云鹤收手退后,她的目光让他心慌,“……安排他的后事。”他没说错吧?

姬千年知道自己的脸色很吓人,现在她也优雅不起来了,深呼吸,等思绪平静,站起身。

“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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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真的越写越差吗?

让我都没信心写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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