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皇上?我还是你老子。明明就是一群乱党欲谋害黄大人,竟敢冒认皇上,想趁乱脱罪……尔等可知皇上辇驾在哪,他老人家正在楚河郡监看祭天之塔施工,怎会平白出现在岷山郡大牢?我看你们分明就是那劫狱歹徒,如今为我们所围捕,便逃窜到黄大人府邸,又欲对大人不利,按大周律例,此乃死罪,来呀,众兄弟,杀了他们!”
“黄天霸,你早在牢中设下陷阱,让我们中伏受伤,立刻给你九爷滚出来……看我不剁了你,你们这是造反!”
“九弟,别说了!快护六哥离开……”声音在厮杀火光之息中传来,便是隔了一道院墙,素珍也都能听个清楚。
那边情况必定糟糕……最先开口的是连琴,断他话语的似乎是余京纶,对了,这人能说会道……
后连捷打断了他弟弟,聪敏的七王爷明白,他们落入陷阱了,连玉一直没有出声,他受伤了吗?他们今晚是冒黄天霸之名来审牢中死囚,随身带的人必定不多……权非同等人不方便出面,便由余京纶、毛辉领高手打杀……
素珍急得魂都丢了一半,看得众人冷笑刁难,她微一挑眉,从怀中摸出一只钗子。这是今日扮朱儿所用的其中一件小饰物,她毫不迟疑,将之抵到喉间,“我若死了,诸位恐怕不好交差吧?我说,我们现下就去找权相,都听懂了吗!”
对方明显惊住,几人相互量视,都是一阵尴尬铁青之色,末了,那为首的也知她不是个善主儿,那双细小的眼眸一眯,恨恨道:“请!”
这些人领素珍走的是另一条小道,当素珍抵达时,却发现已身处主院的一处阁楼之中。
果然,权非同、李兆廷和黄天霸都在……在数名侍卫的保护下,站在楼上观战。此处檐瓦高耸,他们又是身处黑暗,只见下面院中数十名高手精英,手执兵刃,将居中几人紧紧围住,层层而进,与之厮打,战况激酣异常,刀光剑影皎若银龙,水密不透,多道身影你来我往之间,一下便在彼此身上再添新伤,星光、火光、血腥曼侬……
“刺客”分身不暇,已是生死之搏,根本无法窥得他们藏身之地。
而虎,在高楼。“相爷,‘客人’以死相胁,属下不得不……”眼看几个男子看过来,侍卫仓惶报向权非同。
权非同倒与常人不同,并未斥骂“没用的东西”或什么,而是笑看着素珍,眉眼慵懒,却又分明光芒四透,“我正愁好戏缺了好看倌,来,怀素,你看这情景可是甚妙?”
素珍这刻脑里闪过两个念头,一是,她也许,穷毕生之力也不可能让连玉为冯家翻案,若连玉死了,倒也应得父债子偿之理,另一个念头却只有两个字:君臣。连玉是君,她是臣。
臣不能看着她的天子死。——
传奇166、险情
这两个念头几乎是一闪而过,她已拿定主意。
人就是这样,在危急面前,本能永远比思考快。
她没有回答权非同,目光慢慢寻着连玉。
青龙白虎在前,拉扯着一个司岚风……二人身上鲜血淋漓,也不知道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司岚风不会武,身上负的伤更重,模样甚是狼狈,素珍对他没兴趣……
连玉则被连捷、连琴一左一右护在中间,但他明显受伤了,肩臂上都有被洞破和血痕,反是连捷和连琴,还没他负伤多,素珍看得真切,看似是连捷连琴护着他,实际上是他将两个弟弟都护住了,将迅猛厉害的攻击都接过。
现下他正和两个男人交手,其中一人,着一身灰袍,锋芒狠劲,素珍虽不知连玉深浅,但感觉他武功必定不弱,但和这人交手,却未讨得好去,加上另一个男人在旁攻击,这人阴险,见空便刺,形势更是难为……
眼看他身形摇晃,已是渐渐不支锗。攻击连玉的两个人都以布巾蒙面,晁晃又不在权非同身边。素珍怀疑这两个人,一是晁晃,一是方才便听到声音的余京纶,据说晁晃一双肉掌,便已天下难敌。加上余京纶极为奸诈,另外一个蒙面和青龙打的,应是那毛辉。
权非同和黄天霸虽已立定心思要取其性命,还是极为小心的,惟恐有任何纰漏,是以绝不让连玉等知道与之对战的人是晁晃。就在这时,连捷突然一声长啸,但半晌无应,黄天霸先是一惊,随后微微冷笑,“看来还有帮手,可惜这帮手似乎自顾不暇还是怎地没来。”
李兆廷却是极为心细,淡淡说道:“黄大人,还是派人到内院一探究竟最好,否则,功亏一篑便不好。”
黄天霸一凛,点点头,立下低声嘱咐身边的人。素珍看了李兆廷一眼,慢慢往权非同身边挨去。擒贼先擒王。
“你想拿下我作胁?你再这样,会惹人讨厌的,知道吗?”权非同嘴角笑意一收,身形往后一退,素珍扑了个空,一涌而上的是权非同的侍卫,将她捉住,半个身子按在楼阁阑干上。权非同也是怒了,双眉微微一扬,众侍被她方才耍了一道,正记恨,看权非同也默认惩戒,望她肩骨一压,素珍从来不是英雄,痛就叫。
素珍扭头看着李兆廷,眼神恳求,请他劝权非同放了自己。
他人面前,李兆廷很少对她说什么,如今神色峻冷,说得一句,“李怀素,可怜人必有可恨之处。”
素珍也不再求自身,远远看着双方恶战,包围圈越来越小,青龙和连琴再次挂彩,毛辉得意大笑,连琴怒吼……
连玉眉目沉静,下唇紧抿,仍是一副安之若素的模样,但脸色已是苍白无血色,她看着李兆廷又道:“请劝劝权相,连玉不能杀,皇帝一死,国必有乱,你们忘了那大楚大魏还虎视眈眈。”
权非同微微冷笑,只看向院中,李兆廷眉头紧皱,不置可否,黄天霸却突然一声笑喝,“好,连玉支持不住了!”
素珍一惊,纵身一看,果见连玉以剑尖抵地,支撑着身.体,鬓发一绺跌散于胸前。仿佛回到初见那天晚上。
星光灿烂。
素珍一笑,突然冲那抓着她的卫兵头儿道:“大胆,我如今虽是阶下囚,你居然敢摸我!”
权非同几人看来,那细小眼睛的侍卫一惊,此一下,他扭扣住素珍的手也本能小松,感受到那力道,素珍手一探,反扣住他脉门,狠狠一捏,将他推开,那侍卫大怒,内力一运,要这女子吃一蛰大痛,焉知素珍并非要和他争斗,早料他会反击,并不往旁边退避,身子既松,手往阑干一撑,提气一纵,便跳将下去。
权非同和李兆廷都是一震,同时伸手去抓,却只捞着她半片衣衣角。权非同忽然笑了,李兆廷缓缓收手。再次看回前方战场。那才是大事之所在。
再说这是约莫三四层的高度,素珍武功虽是半吊子,好歹是哥哥和冷血所传,再不济也还有点东西在。
脑袋碰地一刹,她以手撑地,就地打了好几个滚,虽狼狈无比,却只折了臂膀,当然,饶是如此,也痛得她足以去呲牙咒骂了。
她啐了一口泥尘,从地上爬起,一摸身上,好吧,没有武器,她从怀中掏出她的钗子,便待往前冲去——这一边,和连玉等人激战的果真有晁晃,他恐声音恐为连玉等人所识,并不出声,此时剑尖从皇帝身上荡开,一招手,朝余京纶点点头。
得晁晃暗示,连玉等人已到强弩之末,隔着面纱,余京纶喋声道:“尔等乱党,降了吧,否则,剁成肉泥,也莫要怪我等公差。”
上面交代过,若对方肯降,可将人捕了,若不肯,便杀死。连琴搀扶着连玉,他身上中了两剑,披头散发,全然没有了平日英俊潇洒小爷模样,他狠啐一口,正要破口大骂,却教连捷扯住,连玉一身蓝袍,都是鲜红,这位大周君主只是一振手中剑,缓缓笑道:“好,我降。”
素珍也是缓缓站定,心下突然微微一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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