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还有何不可能?”云离冷哼声,大喝道:“给我带下去。”
翎羽夫人努力挣脱他的手臂,却是大笑一声,“那东西,你们一辈子也不可能找到。”
“有夫人这句,已经足够治罪了。”苏少衍软剑一收,飞身来到她身边,又取过云离手中的账本,翻开一页,道:“你说的没错,这本的确是假的。”
“你诈我!”
“兵不厌诈。”苏少衍顿一顿,沉静的眸子闪了闪,道:“夫人的确魅力无匹,但是很可惜,现在真的账本也已经在我们手里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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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按理说,私盐一事至此应是告一段落,但是,那一夜的苏少衍却是久久无法入睡。他想,同为天山派的李祁毓实在不可能看不出这其中的猫腻,世上之事不是戏文中的段子,哪里来那么多的恰好。但让他奇怪的是,李祁毓并未表现出丝毫的诧异,至少当着他的面没有。他以为,或许是李祁毓想等他开口;或者,等李祁毓自己什么时候想好了再同他说。
那一夜,他辗转反侧,将这段时日发生的事串起来反复思量,他抿紧了唇,并不难猜测出这里头的厉害关系。终于,他悄悄穿好了鞋袜,走向了府衙的囚牢。
狭小的囚牢内,他看见那个名为宋卿可的女人,微垂着目,斜倚在剥了灰的墙垣上。那根美艳的翎羽耷拉在她的颈窝里,此时却像只打霜的翠鸟。容颜依旧是那个容颜,眉眼依旧是那个眉眼,只是,风华不再,只是,气度不存。
他叹一口气,想那最哽在后头的话,许就是最放在心头的话,他说:“姨娘,少衍来看你。”
女人睁开目,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那个如芝兰玉树般的男子。苏少衍上前一步,将酝酿了百转的话道出,他说:“颜羽是我未婚妻,如果您也如我这般,就请不要毁了她。”
他阖目,终于记起为何在看见宋卿可腰间的玉佩时会有那样强烈的熟悉感,因为幼时的记忆来的是那样模糊而深刻,那年他和颜羽初遇,彼时的自己不过是个内向而赧然的少年,颜羽对他说,如果我能偷来阿爹最视为珍宝的玉佩,你就同我笑一笑好么?于是她做到了,那时他看着颜羽迎着阳光的笑脸,以为她是他的劫。
“你真会好好待她么?”宋卿可迎上他的眼,目光里有一种深邃不可拒的动容。
苏少衍同样直视她,那个声音是分明的疏淡,又分明的坚定,他说:“我会保护她,用我的全部生命来保护她。”
作者有话要说:
☆、第035章
转眼便到了腊八,腊八节是北烨独有的节日,算一算,这还是李祁毓回北烨后的头一个腊八。云离毕竟熟悉蜀中,便提议一并品尝广源斋的腊八粥,腊八粥又名七宝五味粥,乃是用黄米、白米、江米、小米、菱角米、栗子、去皮枣泥等制作,再和水煮熟,最后以外用染红桃仁、杏仁、瓜子、花生、榛穰、松子及白糖、红糖、琐琐葡萄以作点染。
苏少衍听罢却是一直心不在焉。最近几日李祁毓虽表面上与寻常无异,但他一旦想起那日他心神不宁的回到房间后,李祁毓背对着自己,呼吸极浅,总不由得手心冒冷汗。他将憋在心中的事反复思量,终始仍放不下那颗悬着的心。
他想,这事其实很好理解,盐走私,无非牵扯两头的关系,现在的一头是已经明确的由沈殊白告之的公子襄,那么另外一头则是表面看来的秦慕馆的翎羽夫人。
而由天山派的人神秘出现于桑郅,及码头交易时出现的和苏、李武功套路如出一辙的杀手来看,天山派与翎羽夫人之间应至少是存在雇佣关系。翎羽夫人乃是一介女流,仅靠姿色成为一方翘楚显然不足以说明问题,意外中,自己又发现其随身玉佩和淮安王原为一对,再详观其相貌,与颜羽实在相似,最后加之那日和翎羽夫人狱中交谈,可确定翎羽夫人就是颜羽生母无疑。
思路继续往下推,提出淮安王是其幕后靠山这个假设也就变得合情合理。然而,问题的症结也就在此处,想淮安王坐拥一方,玉食锦衣,位高权重,本应无生计忧才是,可现在这一面囤积钱银,一面豢养高手,还一面刻意巴结自己的父亲苏榭元苏丞相,除了谋反二字,苏少衍给不出比这更有说服力的解释。
他知道自己赌不起这个万一,可他不敢说,但又不得不说。他蹙着眉,以致李祁毓端着碗七宝五味粥推门入门,他甚至都没有察觉。
一碗粥还冒着热气,混着五谷的香气瞬间溢开,苏少衍募地睁眼,人已经被李祁毓圈进了怀里,“是不舒服?”如流水淌过墨玉上的声音,那人一双关切墨瞳直定看向自己,苏少衍闷嗯了声,开始觉得自己是看不清,看不清眼前这个人,也看不清他自己。
“那些人,你打算怎么处理。”苏少衍垂下睫,取过李祁毓手中的银匙,故作不经意搅了搅。
“你是父皇钦点的大人,这话如何要问我了?”勾了唇,声调却是不在意的扬了扬,李祁毓将他圈紧一些,故意道:“你总不该是看上那位绝艳的夫人了吧。”
苏少衍淡淡答了句怎么可能,心底却仿佛泄气似的,不知何,他突然想起少时偷看演义时读到的一句话,说的是白首相知犹按剑,他想,也隐隐的觉得,或者总会有那么一日,他们会悖离彼此的初衷,越行越远。
隔着薄雾,他将目光在李祁毓的侧脸描摹,那种感觉着实形容不上,仿佛薄烟化成了一幅水墨,看这人一袭滚金边的黑袍,他的身影在薄雾里隐去,在他的身后白茶渐次胜放如雪。
“走神不是个好习惯。”李祁毓看他迟迟也吃不下一口,索性拿起银匙替他喂了,看他漂亮的双瞳略带迷茫对自己眨一眨,也觉分外的满足。
粥堪喂的一半,人已被半拖半就的抱上了床。太久了,仿佛什么东西藏在心里太久了。李祁毓将他带在自己身下,动手解他藕色的袍子,苏少衍看着他,只是看着,他没醉,目色里却有新酒的况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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