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官见到巨人现身,赶紧带着众死神上前拜倒:“下官钟弦子参见岑公侯。”
岑公侯斜睨了她一眼,似乎颇为不悦:“钟弦子,你今天选的这些东西,好像品质不高啊。”
“这都是下官的错。”钟弦子赶紧再次拜伏在地,诚惶诚恐地回答:“今天的灵魂实在是不安生,不得已我只能把那些不听话的全部扔进万魂坑里了,剩下的品质难免就次了一点。”
“唔,是这样吗?”岑公侯目光依次在下方扫过,那些死神们赶紧拨浪鼓般地点着头:“是是是。”
“罢了,我且相信你一回,总好过你凑数不够,若是那样,我恐怕只能把你们也发配出去重做灵魂。不过话虽如此,做错了事还是得接受惩罚,从今日起,你们钟弦宫就从上到下都取消休假,直到本候赦免为止。”
“是是是。”众死神异口同声地回答,悄悄地擦拭着额头,虽然额头上面并没有也不可能有任何汗珠。这位岑公侯看起来很好说话,可真要是生气起来可是个很变态的主,别说只是取消休假,就算是降级查办,甚至油炸了他们都很正常。今天岑公侯看起来心情似乎不错,所以这已经是很不错的结果了,大不了回头把气全部撒在那结巴死神的身上。
“好了,一杯乘黄酒,莽莽入九州,你且登高去,格物趋丹陛。”岑公侯一边高歌,一边随手挥洒,杯中酒在空中散开来,化作如粒粒璀璨的晨星。星星似乎散发出蓬勃的意志,蕴含着奇异的力量,所有灵魂全部抬起头,贪婪地望着这美丽的景象,就连姚瑶都挣扎着爬起来,一步步向着这些星星走过去。
“拿吧,赶紧拿吧,每人一颗,这就是你们行走人间所需的神格。”岑公侯笑呵呵地说着,又恢复了他初来时的豪迈。众灵魂一听,再也按捺不住,一窝蜂地冲了上去,姚瑶还没来得及站稳,被再次撞倒在地,随即变成了他人垫脚的砖头和台阶,来来回回地反复践踏着。钟弦子脸上冒着淡淡的青气,她的脸已经极度扭曲了,只是碍于岑公侯在这里不敢发作。其他死神则低着头,尽可能隐藏自己的表情,姚瑶每被踩上一脚,他们的眼角嘴角就会跟着抽动一下,那动作整齐划一,颇为有趣。姚瑶直到其他灵魂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神格退下去以后,才颤颤巍巍地从地上爬起来,摘下剩下的最后一颗星星,这颗星星实在是太小了,小得几乎很难被发现,岑公侯似乎也发现自己技艺表现不够完美,可是杯中已经滴酒不剩,只能假装什么都没有看到,抬头观察光秃秃的屋顶。
“这是岑公侯赏赐给你们的神格,这枚神格可以助你们穿越生死之门,从先在起,你们就不再是普通的灵魂,而是真正的初习死神了,还不快谢过公侯。”看到所有灵魂都得到了自己的神格,钟弦子赶紧领着大家道谢。岑公侯一挥手:“罢了,你且好好教导他们,让他们早日就正式上班,努力工作,争取早日晋升为真正的死神,甚至神官、神候,如此已矣,吾去也。”话音未落,身子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第2章 第一次任务
“我们分手吧。”
陈震突然抬起头来,打破了这维持许久的沉默。桌面上是打翻的杯盏,破碎的花瓶,散乱的花瓣和胡乱扔在上面的纸巾。
邹倩没有说话,目光从狼藉的桌面上转眼到橱窗外,依然无法平衡那心中久久无法化开的怒气。最近两人的争吵越来越多,而焦点也从单纯的异性观扩散到生活的方面面,但是分手这个字眼还是第一次出现在两人的对话中。她知道陈震是个十分严谨的人,所以需要好好评判这句话在两人中所形成的分量。
街道上车来车往,阳光正从建筑顶端洒下最后一抹金黄,很美。然而邹倩却莫名感到一阵酸楚,似乎有某种情绪正在深渊里酝酿,还没有找到那个喷发的火山口,眼泪却先不争气地流了出来。
陈震将沾满果汁的笔记本电脑转过来,呈现在邹倩眼前的是一个似懂非懂的数据模型,大概有时间成本、资金成本、情感轨迹、外部干涉、情感负增长线、事业对冲点等等一系列或直或曲的的线条,中间形成了几个大的交叉点,有好几个地方交叉扭曲,被依次标示出黄色的警觉线和红色的爆发点。
“你什么意思?”邹倩尽可能想让自己平静,但是颤抖的声音已经出卖了自己的心情,她的心开始加速跳动,一种不祥的预感充斥了整个脑海。她依然没有看陈震一眼,她一直笃信,在两个人的战争中,一定不要让对方发现自己的软弱。
“我尽可能用浅显易懂的文字和线条来构建这个模型,但在外人看来还是太复杂了。不过我想以你的聪明一定能看明白,我们在一起的方式是成本最高的,也最不科学的。通过这个模型得出的结论,最近半年来,你的情绪越来越不受控制,而我也会遇到非常大的麻烦,我们会用最极端的方式来伤害彼此,我们最终会分手,我们两人都会受到巨大的打击。所以从经济学的角度来说,现在是选择退出的最佳时机。”
“你说来说去都是我的毛病,难道你不知道我们争吵的原因就是你永远都在鼓捣这个狗屁模型?”邹倩豁然站了起来,她脸色通红,胸口剧烈起伏着。但她很快又坐了下来,因为她有低血糖的毛病,这种极度亢奋的情况是让她发病的原因之一,她用手支着额头,狠狠瞪着陈震,恨不得一口咬死他。有时候她真搞不懂,自己到底喜欢他什么,一个连感情都要进行算计的男人,长得不高大帅气,谈吐不优雅,不浪漫,不……,哎,反正是毛病一大堆,优点却一个都没有。最重要的是,他居然可以把感情进行量化,然后像对待一只股票或一件商品一样,决定是长期持有还是冷酷无情地抛弃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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