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妮弗站在病房的门口,有些好奇又有些犹豫地看着里面发生的一切,出乎意料的是,蓝礼进去前后才不到一分钟,转身就出来了。
詹妮弗不由让了让位置,把门口的通道让开。蓝礼走了出来,两个人四目交接,但只是礼貌性地点点头,随即詹妮弗就再次看向了病房之内,她有些担心海瑟。
病房里,那清冷的白色透露出一股不寒而栗的清冷,海瑟一动不动地坐在原地,愣愣地看着那个风筝,稀疏的光晕勾勒出她紧绷的肌肉,却透着一股无力感,那种失去控制的愤怒和虚无隐隐绰绰地洒落下来,仿佛时光停留在她瘦弱的肩膀上,忘记了继续前进。
比起刚才的发泄和怒吼,这样的海瑟更加让人心疼。
就在这时,海瑟的右手犹豫地抬了抬,朝着那个风筝的方向伸了伸,似乎想要伸手触碰,却因为内心的恐惧而停住了动作,那僵硬在半空中的手指苍白而纤细,轻轻地颤抖着,透露着她的无力和挣扎。
詹妮弗觉得鼻头有些发酸,狼狈地低下头,擦了擦眼角的湿润,抬起脚步就想要进入病房,可是身边的那个男人却往前走了一步,挡住了房门的道路,轻轻摇了摇头,那无声的拒绝却有着一股不容反抗的气势。
这让詹妮弗又不解又气愤,张嘴就想要辩驳,可是他却再次摇了摇头,没有多说什么,而是抬头看向了病房之内。詹妮弗不由自主地顺着他的视线,一起看了过去,然后就看到海瑟的右手无力地放了下来,肩膀也耷拉了下来,一股悲伤席卷而至。
但就当詹妮弗以为海瑟会就此崩溃时,海瑟却再次挺直了腰板,静静地坐在原地,视线重新落在了那个蝴蝶风筝上。没有下床去触碰,却也没有重新躺下,只是安静地保持着那个坐姿。虽然没有太多的变化,可是詹妮弗却可以感觉到,海瑟暴躁肆虐的情绪正在缓缓平复下来。
如此神奇。
这是怎么回事?詹妮弗百思不得其解,她抬起头就想要询问一下蓝礼,但视线余光就瞥到海瑟回过头的动作,慌张之下一个转身就贴在了墙壁上,尽可能地离开病房门的那个玻璃窗,不要泄露自己的行踪。
心脏快速地跳动撞击着,詹妮弗觉得这样的时刻简直让人窒息。转过头,然后詹妮弗就看到了另一侧的蓝礼,和她没有什么两样,像壁虎一样贴在墙壁上,满脸的惊慌,那模样着实有种难以表述的滑稽,这让詹妮弗噗嗤一下就笑出了声随即她就意识到了这样可不行,于是紧紧咬住了下唇,控制住了笑声。
两个人就这样保持了姿势一小会,随后詹妮弗就注意到,蓝礼施施然地站了起来,一脸坦然的模样,詹妮弗愣了愣,马上就反应了过来他们已经避开了房间门的玻璃,根本就没有必要死死地贴在墙壁上,更没有必要半蹲下来,这不是在拍摄间谍电影,四周没有无处不在的摄像机监视器。
意识到这一点之后,詹妮弗也缓缓站了起来,将垂下的发丝捋到了耳朵之后,掩饰着自己的尴尬。视线余光看到蓝礼迈开脚步,离开了病房范围,她也连忙快步跟了上去,风风火火的几个大步子跟上了蓝礼的步伐之后,她就迫不及待地询问到,刚才那到底是怎么回事?海瑟真的没关系吗?
蓝礼停下了脚步,詹妮弗一时间没有刹车住,居然走过了头,她也停住脚步,转过身和蓝礼面对面而立,不过却没有主动靠近,维持了两个人之间那两步远的间隔。
我不知道。蓝礼开口回答到,詹妮弗满头的问号越发无解了,什么?
蓝礼耸耸肩,再次重复说道,我说,我不知道。然后,他接着往下说道,我不知道海瑟有没有关系,我也不知道海瑟到底在想些什么,我只是在试图把她当做一个朋友。如果我的朋友突然之间离开了小半年,没有办法在身边和我一起派对一起狂欢,我也会失望,甚至会愤怒,友谊也是会渐渐消失的;如果我头疼发烧感冒了,我会希望有个人照顾我,但却希望他不要太过聒噪,因为我的脑袋已经够疼了,不需要更多的噪音。
詹妮弗一开始还想要张口辩解,但渐渐地,她的肩膀就耷拉了下来,那满腔的气势都平复了下来。不是因为蓝礼的话语有多么正确,而是因为蓝礼透露出的核心意思:海瑟需要的不是怜悯,不是帮助,也不是激励,而是一个朋友。
回想起自己刚才的举动,詹妮弗意识到,也许她操之过急了,抱歉。詹妮弗懊恼地叹了一口气,我只是想了想,詹妮弗却找不到合适的话语,这让她有些挫败,我只是想要帮忙。
我也是。蓝礼的语气依旧平和,我们都是海瑟的朋友,我想,朋友也有不同的类型,有我这样的,也有你这样的。只有这样,生活才多姿多彩。
你这是在开导我?还是在讽刺我?詹妮弗知道,未来和海瑟的相处,她还有很多东西要学习,听到蓝礼的话语,嘴角的笑容却不由上扬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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