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睁开眼,使了全身的力气,用力一踩,疼得对方嘶地倒抽口冷气,用力挣开了那个怀抱,转身要跑,又被他拉住。
“林进,你不要太过份!”
“可蓝,你听我说,既然……”
“不要,我不要听,你本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懂。你不是我,你本不知道我的感觉,什么感同身受那都是骗人的。”
“我没有骗你,那是你在自己骗自己。你有犹豫,你明明就很清楚他本不适合你。现在你病都已经好了,没有必要再住在他这里。你要觉得不安全,我可以帮你安排住在军区内,那里很安全,迟卢家的人都没可能伤害你。你要有自己的判断,要理智,就应该跟他保持距离,而不是一直待在他的地方,受他迷惑,被他控制。难道你就真的喜欢当他金丝笼里的金丝雀吗?
可蓝又是一愣,她不知道为什么林进总是能一击打中她心口最脆弱不安的地方。
身后又是一阵狗吠,这高尚别墅区,喜欢养狗的人倒是不少,平素晚上在小区里,也有不少人溜狗,不过叫得这么嚣张的倒是少见。
两人都没有注意,大门口的大榕村下,挺挺直立的高大身影。
“我自己会想办法。”
可蓝不想再讲缠下去,林进虽然说中她的心事,可是不代表她就要转而就他。她心里很乱,很乱,只想静一静。
退出村荫,才走了两步,身后又响起林进的声音。
“可蓝,你还没有看我给你的u盘里的东西吗?”
她抬起头,目光突然定在了那大片影下的男人身影,深重的影里几乎分辨不出男人的身形,只有一抹斜斜的灯光从男人的腿侧切割过,她心口遽然一紧,划过一抹涩痛,迎上男人鸷亮的双眼,那里的冷沉重压得她几乎无法呼吸。
他什么时候来的?!
“予城……”
理智叫着应该立即逃走,那样凝重的气息,是座沉默酝酿的火山,也许下一秒就会彻底爆发,可她的身体总是比心城实,已经大步迈向他。
不过十来步的距离,他四周的气压似乎都变得凝重而冷,空气的密度大得让人呼吸因难,一股异恙的味道弥漫开来,让她越靠近,越觉得不安,踏进他的影里时,她的脚步犹豫了一下。
他的目光下移,正落在她略微红肿的唇上,猛地收缩。
她立即感觉到他身上辐出的张狂怒气,也没空再多想,并快一步,伸出手,“予城,你什么时候……”
一个清晰的哧呼声从男人身后那片浓重的影里传出,她看到他背后的手轻轻一动,一个什么东西被扔了出来,啪地打在地上,发出极轻脆的声响,那团黑影似乎收缩了一下,发出一声嘹亮的吠叫,冲了出来。
她本来不及看清那是什么,只觉得一团黑灰色的东西错身而过,朝后方奔了出去。她急忙转身,看清了那竟然是一条又高又壮的大犬,在斑驳的村荫中奔跑,一时分不清是什么品种,可从它主人气质来看,那绝对不可能是什么善类。
它直直朝着林进扑了上去,跃起时,灯光一下打亮了它狰狞狂嗷的头,露出白森森的一嘴獠牙。
“不要一一”
她要奔回去时,腰间立时一紧,被一条手臂拦住,一个大力将她扯了回来,跌进一副宽厚的膛,撞上男人衬衣上的钻石扣子。在微曛的四月天里,只有一层薄薄的纱衣隔着,钻扣硌疼了她的脊背。
他的力气极大,怀抱似钢铁浇铸一般将她牢牢困缚,压得她的腰腹也隐隐作痛,但眼前恶狗扑人的惨景让她本无暇顾及。
“向予城,快把狗叫回来,你放手,你到底想干什么?!你疯了吗?会出人命的。”
她的挣扎,于他就像蚍蜉撼村——自不量力。
那头足有成年人体形或更甚之的大狗,一下就扑倒了林进,嗷嗷地一阵狂吠,从可蓝这方看过去,只看到林进挣扎的双退踢动着,本看不到上半身的人。 她想到早上他才说过的话,就算对方是什么高官元帅的儿子,他也不惧,心底就是一阵恶寒。
“向予城,向予城,你住手,快叫它住手——”
可蓝扳不开男人的手,只有朝后面门卫大叫救命。那门卫看着这激烈的情形也是吓坏了,想来帮忙,但之前男人警告过他,不管稍后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都不准出来多事儿。人心都是长的,门卫又是纯朴的乡下孩子,当女孩一叫就忍不住跑了出来。
门卫到底清楚谁才是自己的衣食父母,这高尚别墅区里的人,背景一个顶一个吓人,也不敢直接就去救人,只是跑到男人身边,点头哈腰地说好话,“向先生,您看小姑娘都吓坏了,咱还是得饶人处且饶人。真闹出个什么流血事件,心里要留下个什么影抹不掉,不是得不偿失嘛!”
向予城转头冷冷地瞥了门卫一眼,门卫吓得直哆嗦,哪里承得住,急忙低头闪躲之,看着那方人狗撕斗的模样,心头一缩一缩的苦叫。哎哎,千万别在他守的大门前出了人命,那他就别想在这里混饭吃了。
这有钱人的事儿就是多啊!这小姑娘哪里不好搞三角,非要跑到他的大门前磨蹭啊,早知道之前她磨蹭半天就该把她处理了,也不会在这里停留到闹出这桩人狗命案啊!
“向予城,你要真伤了林进,我以后都不会再理你了!我是说真的,你听到没有,向予城!”
他突然松开后,却是转而扭过她的身子,扣住她的头看着她,一字一句地问,“你再说一遍!”
愤怒压抑的气息,直喷在她脸上,带起一片战栗的疙瘩,她看着那张紧绷的俊脸,一时竟吐不出一个字来。
两人瞪视着,只余下一片狗吠声。
她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突然推开她,她跌出一步时,看到他左耳上的金光,一闪而过,冷酷绝决。
“摇摇,回来。”
可蓝闻言脑子里又是一咋:瑶瑶?!
人狗撕扯终于告一段落,那大狗停止了凶嗷嗷的动作,林进才重重喘了口气,整个人都虚脱了,可是瑶瑶似乎还没发泄够劲儿,移开爪子前,又朝着林进吠了两声,满口的哈啦子都糊在他身上,才不甘不愿地跳了下去,甩着尾巴,扭头回到了主人身边。
摇摇一回来,就兴奋得直摇尾巴,两只大耳朵呼啦呼啦地在头顶上摆动着,配合着尾巴的频率,完全一逼讨喜状,在主人身边转来绕去,吐着一只红红的大舌头,呼呼地直喷气,藏在毛毛里的金色大眼睛,放送着绝对可以称之为撒娇的楚楚光芒,完全让人无法与刚才那只凶行恶嗷的大恶狗形象联系在一起。
这就是瑶瑶?!
可蓝的思维仍有些难以为继。
直到林进发出一声沉痛的哀嚎,才拉回她的神经,她急忙跑了过去,忽略了男人眼中一闪而过的受伤。
摇摇感觉到主人的情绪波动,扭头就朝头那一男一女吠了两声,然后呜呜地拿头蹭主人的腿,尾巴甩得更起劲儿了,主动咬了自己的膊子上的狗链把子,衔着递向主人。
可蓝回头时,正看到这一幕。
原来,之前他甩掉的是一直牵在手上的狗链,制止摇摇因为他的怒气,而奔出来。
男人俯身,接过了狗狗递上的链子,狗狗兴奋得摇耳摆尾,转身朝大门走去。灯光打过他高大的背景,拉出一条又长又重的影,与活蹦乱跳的狗狗,形成一静一动鲜明的对比。
一眼,便觉得那背景孤寂冷清得让人心疼。
她看了看林进全身上下,除了被弄脏了一些,糊了粘答答的口水,有股怪臭味,却是半分伤都没有,可见刚才那本就是虚张声势,吓唬人的。
突然,她觉得无法再待下去一秒。
“可蓝……”
“对不起,我代他向你道歉。你应该能自己回去吧,今晚就这样了,再见。”
她匆匆道别,急忙追进了大门。
我不能那么做。因为你会难过,会伤心,会流泪。
脑子里一遍遍重播着这句话,突然之间,心境,感觉,都和当时不一样了。
那时候,她对两人所处的情境太羞涩,更多想到的是固守自己的心、感情和身体,虽然为他话里的情感所动,看到他的无奈、受伤,也只是别别扭扭地勉强应承,仍是心不甘情不愿。
她真傻!
要什么实践出真知,对比出好坏,找个男人试一试,这本就是愚蠢至极的想法。
她用尽了力追上去,可是一到三岔路时,就不见人影了,情急之下她大声叫他的名字,却只听到一声声狗吠。
该死的,她这是第一次走着进别墅区,本搞不清方向啊!
之前因为早上的事,耍小脾气,故意不给司机打电话,司机打来她已经上了公交车说会自己回去。
她一直在门口磨磨蹭蹭,他已经在屋里等着她了。
就如同……
她一直在感情的路口徘徊,他早准备好大餐和甜点等着她来品尝,她明明流着口水还总别扭说不要,明明吃得很享受,偏偏要否认心里的感觉。
她真傻!
“向予城—— ”
她不叫,就听不到狗吠了,一路上她不停地叫他的名字,循着声音.终于追上了。
刚好看到他和大狗的身影,拐进了一条私家车道,道路两旁栽着很多蝴蝶兰,这是与别家格外不同之处,他似乎很喜欢蝴蝶,刚好她也很喜欢,衣柜里的衣服和饰品,都不乏蝴蝶形状。
别墅区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亚健康的她跑得很喘。
总算是找到屋子里,她喘了两口气,又追了上去。这会儿发现,平时坐车进来的短短一条路,跑起来还真是不短。
他会出来,一定是担心她,知道她没坐车回别墅,怕她迷路,才出来接她的吧?手机掉坏时的那条短信,应该就是他的询问。她没回,天又那么黑了,他打不通她手机,肯定会着急。
他能准确找到她的位置,也许就是他说的“只是为了保护你安全,不是监视你行踪,的她从来没看到过的保镖告诉他的。若非情况特殊,他大概会一直等着她回去。
什么“赌他的心”,什么“就怕贼掂记”,本不是那样的啊!
一口气.终于冲上了车道小坡,大门缓缓合拢,她没时间喘气,憋着劲儿在还剩两米宽时冲了进去。
扶着路边的白石花篱墙,只看到别墅的玻璃大门缓缓关上了,男人高大的身影一晃而过,彻底消失。
“向……予城……”
她叫他,喘得声音无力地跌落在一片夜色冷风中。
心口一揪,一股陌生又熟悉的恐惧,从四面八方的村影枝蔓中涌来,瞬间凉湿了一身。
不是那样的,不是那样!
她突然明白,为什么林进说她在赌他的心,要她选择一份简单轻松的恋情时,她心里那么慌乱直觉地排斥,挣开了他的手,她那时候只想逃避。因为,她的心已经帮她做好了决定。她不想再选择,那意谓着要放弃,要舍掉,她不想,她心里叫着吼着一千个一万个不想。
“向予城——”
她叫着他的名字,冲向大门,只想冲到他面前,告诉她的决定。 她终于明白,他在说出那句舍不得她伤心流泪时,是什么心情。她终于看清楚,那双深深凝视着她的漆黑星眸里,沉淀着怎样真实的感情,他很失落,受伤,他渴望,他深深的无奈,他还是决定纵容她的别扭脾气,包容她的私心胆怯,等着她。
“向予城——”
眼看还有几步距离的大门,突然在一阵狗吠中,拉开了距离。一条庞然大物突地从旁边窜出来,蹲在大门口,嗷嗷地嘲她狂吠,吓得她脚下一个趔趄,掉倒在草坪上。
“摇摇,你让开,我要进去。”
汪汪汪,回就她的就是吼叫。
“你个笨狗,让开,你挡着门干嘛!我又不是小偷。”
汪汪汪,她大声,它就更大声。
“可恶,你还欺负主人了嘛你!我就不信你敢咬我。”
可蓝撸了袖子要硬上,摇摇本来是蹲着的立即换成了站立式,尾巴绷得直直的,吠得连大牙都露出来了,做势就要扑上来。
“啊,你个蠢狗……”
可蓝吓得将包包砸了出去,临阵脱逃,躲到了大花坛后。摇摇只是扑腾了一下,并没追,看她跑开了,又甩甩尾巴坐回大门上,庞大的身躯刚好横挡在门前,连点儿缝儿都不给留,然后扭头瞥了她一眼,她敢打包票儿,那毛毛下的狗眼神儿对她充满了蔑视和嘲讽,还朝她打了个响鼻,就扭过狗头,爬下不理人了。
哈!这大畜牲,今儿咱梁子结大了。
可蓝气啊急啊,望着二楼的那片落地玻璃,直咬小手指。心说,咱正面不行,就来侧攻。
于是,小女人踮着脚想绕到后花园,从那小草坪进入客厅。哪知道才绕到一半,摇摇的耳朵一竖,狗头一抬,金瞳一瞪,发现目标,立马冲了出去,对着她就是一阵狂吠,呲牙裂嘴。这一吓,把小女人吓到了大门口。
可恶可恶,好你个大畜牧,从今天开始,我跟你势不两立。
这一折腾下来,半个钟头,可蓝也没进到大门,来来回回被摇摇给耍弄得最后只得摊在花坛边上。先前对某人的愧疚被挤下线,心头一股怨气急速酝酿奔腾而出,她气得站在楼下朝上大吼。
“向予城,你有胆子就出来单挑,找只狗吓唬人你算男人嘛你!你出来啊你出来啊,有种的你就出来,你不出来是吧,你个胆小鬼,没种,蛋痛,老子不跟你玩了,哼!”
骂完她转身就往大门冲,想要出门去,今晚就算睡大马路也不要在他家门口自取其辱,不,被只畜牲侮辱,太可恶了!
楼上的男人,一直站在那个带沙包的小阳台上,看着下面的一片战况。
小女人在大门前上窜下跳,寻找出门的按扭,耐何她在此住了这么久,都不知道那大门是全自动化的,本没什么扭儿。
又折腾了半晌,小女人累得像狗,哈哧哈哧地摊在了门边儿上。
阳台上的男人抬手看了看表,估算着这时间也差不多了。
“向予城,你个臭黑社会,你不让我进门,你欺负人,你给记好了,等我进门我就让你后悔到底!臭男人,蠢男人……”
可蓝给气得哭了起来,正在这时,大门开了。
“可蓝,你怎么在这里呀?怎么不进屋?哟,这是怎么搞的一身草泥。快起来,快起来,坐在这石地上受了湿凉怎么好,现在还没立夏可坐不得,你这身子还没好利索啊!咦,怎么哭了,谁欺负你了,不会是小向吧?来来,跟徐阿姨说说,别哭了。”
原来是刚回来的徐阿姨,这时间正正八点。
“今天小向说你和朋友在外面吃饭,不回来了。我说这点儿空档,就去沈小姐家帮忙收拾一下房间,呵呵,他们家都没什么人。不过他家的厨师倒是一流,这不就顺便跟着偷学点儿东西。小向说你爱吃包子,我就去学做了几种日式、韩式,还有苏杭那边的灌汤包和天津大包。诺,你瞧瞧,刚蒸好的,还热呼着。别哭了,回房洗洗,下楼来吃包子。”
哪知道徐阿姨这一说一劝,可蓝更觉得委屈,抱着福态的徐阿姨哇哇大哭起来,就连人带狗地通通数落咒骂了一顿。
“啊,摇摇回来了?”徐阿姨一听,走到房门前看到那庞然大物,才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哎呀,就是小俩口又吵架了呗!回头安抚,“没事儿没事儿,阿姨帮你搞定。’”
就见徐阿姨拿出兜里两包子,上前逗开了摇摇,一手给可蓝打信号,可蓝终于溜进了屋。
徐阿姨进来,看可蓝又在楼梯口发呆,上前拍拍她身上的草屑,顺了顺她的凌乱的发,说着,“丫头,别气了。摇摇其实很听话很乖巧的,跟小白一样,看着凶巴巴,其实啊都是纸老虎。”
说着,老人眼光意有所指地朝楼上飘了飘。
继续笑道,“摇摇是条纯种藏獒。我以前听黑四少说,摇摇是小向打小养大的宝贝疙瘩,一人一狗这感情好得很,摇摇聪明得不得了,就像小向的亲人一样,从来没离开过小向。
你来之前,小向把摇摇送走时,摇摇是狠发了一顿脾气。后来你来了,我才知道,这家里有病人,最好别养狗,他是怕摇摇影响你身体恢复,才硬着心肠把摇摇送走了。
这不,前段时间摇摇还思念成疾,得了抑郁症,从兽医院里逃掉了。小向找了一天才把它找到,可急得不得了。这好不容易等你病好了,检察结果出来都是良的,他才把摇摇领回来。呵呵,看样子,摇摇以后可要吃好多醋了。”
可蓝一怔,眼光也飘上了楼。
原来,她才是““第三者”,啊?!
一一一一一一题外话一一一一一一
嘿嘿,林大少呀,受了国外生活打磨成长起来,也不素个省油滴灯哟!小白脸的腹黑指数,也不压于黑社会。下面就是男人们的暗战啦,看向大少如何反攻。咱这里不拼什么体力,主要拼脑力和智慧哈!
情场如战场,要拼赢咯,靠的是情商,不是智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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