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旁人眼底是纯情,但余秋只觉得乏味。连接吻都不敢,左顾右盼半日才做贼似的在额头啄一下。懦夫。她在心里无情嗤笑。况且什么都不懂,看画展连梵高和莫奈都分不清。
梵高、莫奈----姜和蒜的区别哎!
于是只能规规矩矩去上课,到下半学期才有所好转。最爱听钱知希先生的中美史----全院女生都喜欢他。
像从民国时期的画报上剪下来的人,第一天上完课,余秋就说。“可是他发际线堪忧,迟早要秃哦”,室友调侃道,惹得余秋不管不顾和她吵了一架。
第三天两人又手挽手地去钱知希的教室占座,冰淇淋从咖色的蛋卷往下化,粘得手指像女孩们的情谊,甩不掉。余秋也只在中美史课上的表现像正当年纪的小姑娘。
钱知希四十出头,教授。再枯燥的知识点也能旁征博引,叫人入胜。来上课时西装革履,头发甚至还要打上发胶,全部梳上去的时候露出整个前额,“发际线真的高噯”,余秋一想到,登时忍俊不禁。
她在最前排,声音已经很小,但仍然明显。钱知希正巧讲到两个段落的间歇处,捏着粉笔看过来:“嗯?”尾音还有些笑的意思。
那是余秋头一遭确切地和他四目相对。从前都是挤进一堆脑袋里,他的眼睛燕尾一般地掠过而她连一个字都未曾遗漏。
后来余秋才认识的岑惊鸣。是大四的学长,不费吹灰之力便保了钱教授的研究生。她去画室的时候,会看到岑学长放在里面的作品。第一眼就觉得震撼。
“看呆了?”钱教授把一杯茶端给她,“不如给我说说?”
她的声音低如蚊呐:“很、很感人----”
钱知希笑了:“又不是上课点名让你回答问题,放松一点。”
“是真的,”她的勇气回来了,“就像是把黑夜烧出窟窿的灯。”
老师点了点头,笑得更厉害了,到这个弧度,眼角才开始扩起皱纹。不知为什么,明明得到一个笑的回应,余秋却觉得他对答案并不满意。自小出类拔萃的她终究开始掏空心思地想怎么去讨这位师长的欢心,连他故意将手覆上她的手背都浑然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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