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西是一个组来做的,出问题的那截代码源自研二的师兄,傅千树在流程中魂不守舍,频频犯了一些堪称低级的错误,才会招致导师的指责。
“算了,今天暂时到这儿吧,大家去吃饭,”涂教授在眼镜片后看了他们一圈,“孩子们,时不我待呐!成日漫不经心,哪天错误一旦酿成,无力回天的时候后悔有什么用?”
大伙便三三两两地走了。傅千树想了想,将地上几个草稿纸团拣起来,他端着垃圾篓,正直身,涂教授拍一拍他的肩膀,说:“下回实在有事请个假就好,我的话又不是圣旨,一次不遵行,掉不了脑袋,啊!”
他还要说什么,涂教授把活儿接过去,瞪大近视千度的眼睛搜寻纸屑,见傅千树点了哑穴似的,无奈地摆手道:“傻孩子,快去吧,可别挡在这儿妨碍我了!”
“谢谢老师!”
涂教授望着走远的爱徒,摇了摇头,感慨:“嗨,年轻真好……”
傅千树是知道涂教授为何心情糟糕的。他有一位名声斐然的同窗好友,近来由于窃取他人成果,即将终止学术生涯,而揭发者正是涂教授自己。为人师表,从来都不仅仅在知识上授业解惑那么容易,傅千树至今还记得他叮嘱台下学子要固守本真时,语重心长的神态。
他唉了一声,站在二基楼下的路灯旁给岑惊鸣去电话,呆滞地听着另一边空灵的机械女声一遍遍播报“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日尼玛,哈老子一跳!”打这儿经过的男生冷不丁瞅见昏光下杵着这么个人,吓出了方言。
学校的第二教学楼,简称二基楼,是计院的大本营,因设计得天花板低矮,回廊宛转极似迷宫,所以流传着诸多j大异闻。不怪路人会一惊一乍。饶是傅千树,为了在楼底找一辆可以骑行的小黄车,也兜了一大圈。
他迎着夜色,把脚踏蹬得呼呼响,没过一刻钟就到了指间森罗,或许因为行之匆匆,铁卷帘并未放下,只潦草地扣了一把锁。
傅千树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他的后背全被汗湿了,衣服和脊骨紧紧地贴合,风一吹,透出一层凉意。他咬着嘴唇,手指摩挲着锁头的纹路,曳荡得门上风铃噫呜作响。
出事了对不对?出的是什么事?岑惊鸣人在哪?如何找到他?
商厦里灯火葳蕤,揉在傅千树眼皮下,却似琉璃的碎渣子。可能岑惊鸣一点事都没有----只是忘了充电,只是酣梦正沉----然而他根本无法让自己不左思右想。他真的非常非常在乎岑惊鸣。这种心情竟然像剥一枚咸鸭蛋,外面有一层坚硬的保护壳,敲开了,汩汩的流黄控都控不住,染色了大半的手指。
电光火石间脑海飞快闪过什么,傅千树竭力抓住了彗星的尾巴,再次掏出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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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这样,”傅千树说,“幸好你朋友的那家酒吧能在网上找到电话,也幸好接线的小哥听见我说想联系他老板,而不是预订包间时没直接挂了。那个朋友又给了我喻先生的号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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