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场大病之后,他就没了以前的干脆果敢,自己同自己下棋时总显得格外瞻前顾后,黑白两边都拖泥带水。
最初时他为这种感觉懊恼却又无法克制,眼下日子长了,倒也习惯了。
朝堂上也是一样。
他渐渐习惯了自己喜怒无常的情绪,并且与这种情绪达成了一种和解----他依旧多疑易怒,但他反复警醒着自己不可把这疑心和怒火落到不可怀疑的人和会动摇朝廷根基的人身上,哪怕只动了一点念头他都会即刻把它摒开,这两年来朝堂便到底还算平静。
太子也不那么紧张了,同时他也愈加清楚,那阵子对太子的不信任当真没有道理。
----他现下大不如前,从身体到威望都是。太子年轻又贤名在外,若有那么三两分野心,在朝中煽动些什么容易得很。
但太子没有,太子只是在一心一意地办他交给东宫的差事,逾矩的事一件都没有做。
倒是老三……
皇帝凝视在棋盘上的目光微微凛然,手里搓着一颗黑子,不由自主地走了神。
他知道自己想做什么,现在的一切也都在他的预料之中。但预料归预料,当真走到了此处,他还是稍微有了那么一点儿动摇,不知道自己的打算究竟对不对。
是,他不想看他们兄弟相残,当下的每一步都是奔着这个目的去的。
可老三……
他有时会觉得老三性子太急,野心又已来得很烈,他想要的结果或许并不现实。
亦或许老三的野心再膨胀一些,会为了夺得皇位在他离世之前就做出什么……
皇帝手里搓着那枚棋子,想打消这个念头,这念头却越涌越烈。
他于是一不小心就在棋局前坐了一下午,直至夕阳西斜时,终于平复了一些情绪。
“杨福。”皇帝唤了一声,杨福躬着身子上前,一语不发的候命。
皇帝直了直身子,长舒了一口积压了一下午的郁气,吩咐说:“所有参太子的折子,都立刻给朕呈进来,朕要先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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毓仁园中,楚怡要么陪孩子要么被沈晰陪(……),偶尔听几句外面的风风雨雨,不知不觉就到了四月份。
这四个月里,太子妃偶尔差人来找过她,不过每次都让沈晰留给她的侍卫挡了。她这边管事的侍卫是沈映,她一度觉得不太好意思,因为沈映毕竟是个宗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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