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才是真潇洒……”严清鹤道,“我也是真心羡慕您的潇洒。”
他是真的羡慕,他从小就羡慕。哪个文人会不羡慕温如玉呢?最好的年纪在江南有风流,大街小巷都在传唱他的词曲;是女娲造他时点通了灵犀,故而天生奇才,他的学问叫大儒也叹服;他也教书育人,桃李三千,他不应皇帝征召,不是权贵却叫权贵折腰。
他是这样潇洒的一段传奇,然而温如玉闻言大笑:“你也以为我潇洒?我不过是白捡了几十年性命,才活得无所顾忌。你见我的潇洒,全都是拿命赌来的----这话也还有些问题,你也许想不到,我拿命赌来一身枷锁。”
这就又是往事了,严清鹤不知内情。他只是叹:“但我连能这样豪赌的潇洒都没有。”
温如玉说:“人还是要服老,我竟老糊涂了,与你说这些。”
温先生老了,然而他不会糊涂。他说:“既然是赌,没人能帮你决定----那要看你心里觉得值不值得。这二十年天下太过太平了,你没见过太祖创业,没见过战场,没见过政变,没见过朝夕之间,天下颠覆。你以为这世间就该是这样,自有它一套规矩,却不知这套规矩都是赌来的。”
温老先生语气和缓,像每个温和慈爱,循循善诱的先生,然而严清鹤听得胸口发热。
“你把赌看得太重,也太神秘了。”
他羡慕大哥大嫂的美满,他曾经无比渴望别人的真心。然而真的有人捧着一颗真心来,他却不敢接。
他为什么不敢呢?他怕什么呢?因为那个人是皇帝,那个人一言可定他生死,有朝一日那个人厌了他,也可以随时把他甩开。因为那个人是皇帝,所以这段隐情一旦暴露,会遭天下非议,万世争论。
但又有谁规定了这不行呢?再也没有人了,再也没有人会像这样,幸福又痛苦,霸道又小心地爱他。再也没有人在半夜赤足站在冰凉的地上,只为找到他,拥抱他。
那不是别人,那是皇帝。富有四海的人,拉着他的手放在胸口,想要他感受言语难尽的心意。然而又是这个人,只敢在夜里轻声问他,心里是否有他,只问一点点。
再也没有人了,再也没有人像他了。
哪怕他以后成家,在梦醒的夜里,他也一定会记得,曾经有个人在冷风里拥抱他。他怎么会忘记呢?尝过这样浓烈的感情,他怎么会把它淡忘在平淡里呢?
他想要真心,想要真情。然而他不去要,哪里会来呢?
他二十多年,从来按部就班,似乎在等一场豪赌。那他就赌了,又怎样呢?
他不再抑制,他知道他的心结。他知道,他确实是在思念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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