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加上赵诚锐离开镐京去往钦州才没几日,武德帝与储君赵絮就像是同时后知后觉想起赵澈在允州立下的大功,一时间内城与储君府先后都对信王府大行了封赏。
就这样, 信王府内不但没有出现赵诚锐预料中的愁云惨雾,所有人都心照不宣松了大气,被搬空的府库虽没能奇迹般瞬间重新填满,却足够让府中一切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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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着光禄府给的近半月休沐,加之府中大小事也井井有条不需自己操心,徐静书便将大部分时间与精力都消耗在了书房里,接着翻看药童案的卷宗。
赵絮给她的那摞记档卷宗虽是誊抄本,与大理寺记档房内的那些母本相比却是一字不差的。
虽拿到这些卷宗已有好些天,但徐静书一直没能真正看完。不是她不专心,而是作为药童案的亲历者之一,她阅读这些卷宗实在不是件轻而易举的事。
每次翻开,都不可避免会重新触及一次当年那段暗无天日的记忆。反复翻阅的同时,也是她反复撕开早已深埋在心中伤口的过程,所以接连好多天她都只看到过半便停下。
赵澈每日都与她一道进书房,倒从不搅扰她,捧一册书或几份邸报就安安静静在旁陪坐大半日,只在她痛彻心扉看不下去、面色惨白地抬起头时,才及时走过去给她暖柔的拥抱。
就这样,徐静书翻阅那些卷宗、记档的进度总算缓慢地日渐推进。
九月十二的午后,当徐静书终于将所有关于药童案的卷宗、记档彻底看完后,再也无法自制地浑身颤抖,掩面呜咽。
在此之前的每一次,她因心中旧伤被勾起的痛苦几乎全是沉默压抑的。当今日那些眼泪伴随着她小兽般的呜咽声从指缝间渗出,那段阴郁苦痛的回忆就像寻到了出口。
赵澈将她抱过来,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
她立刻伸出双臂紧紧攀住他的脖颈,将泪涟涟的脸藏进他的肩窝。呜咽声渐有放大之势,像摔倒后爬起来、跌跌撞撞寻到温暖怀抱的孩子,用尽浑身力气,誓以泪水酣畅淋漓道尽委屈与痛意。
赵澈拥着她低叹一声,拍着她的后背,心疼轻道:“痛快哭过,那才是真的都过去了。”
他没有哄劝说“不要哭”,而是纵容地鼓励她哭个痛快。
因为他很清楚,她这些年始终在拼命淡忘那段记忆。可那长达半年“一脚踩在死字上”的黑暗时光烙在心上的伤疤与痛楚,岂是不想、不提就当真能永不再记起的?
徐静书哭了很久,直哭到太阳穴堵涨酸疼,四肢发软,嗓子也有些哑了,这才抽抽着揪住他的衣襟渐渐平复。
“喝水吗?”赵澈替她拭去面上狼狈的泪迹,温声轻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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