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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花梅子

村花梅子

铁家沟大多数都姓铁,唯一不姓铁的是王大娘家,早年天灾,王大娘的男人没撑过去,留下两个年幼嗷嗷待哺的儿女,王大娘靠着讨饭来到了铁家沟,从此就落户在这儿三十几年。她从个二十来岁的妇人变成了年近花甲的大娘,一个儿子一个女儿也都分别成了家,儿子娶得是铁家沟的姑娘,女儿嫁得是铁家沟的小子,也算是在铁家沟紮了。

这王大娘自从儿子另起门户女儿也嫁了人之後就一个人住,特别冷清,几年前领了个远方侄女儿回来当闺女养,说到她这侄女儿,那长得可真叫一个水灵。要不是这女娃儿父母双亡,只剩下孤零零一人,才不会到这前不着村後不着店的铁家沟来呢。

铁家沟离镇子怪远的,有点偏僻,村里人也很少出去镇上,难得去一次都跟是什麽天大的喜事儿一样,要是有人在镇上谋了差事,家里就会摆上几桌酒席,敲锣打鼓的在村里宣告一下。别的人家也会眼馋,那家人的地位立马就会在村上升好几个等级。

铁家沟不大,村里每每来个陌生人或者是出去个人,大家几乎都知道。而当长得水灵的不像乡下妹子的梅子到来时,整个铁家沟都沸腾了。

她长得实在是太好看了!弯弯的柳叶眉,水灵灵的杏仁眼,樱桃般的小嘴,身段窈窕,情温柔,还绣的一手好女红。最重要的是:她还没有许人!

铁家沟的男儿们沸腾了,个顶个整天没事就朝王大娘家门口晃悠,王大娘家里的柴总是有人帮忙劈好,水缸也老是满的,甚至有时候门口还会放上一些鲜花。

但是梅子也有一个致命的缺点,那就是年岁大了些,按理说女子及笄就能成亲了,但梅子今年已经是双十年华,这在村里可算得上是个老姑娘了。可即使这样,还是有不少半大不小的少年郎喜欢她,平常干完农活就窜到王大娘家门口偷偷张望。

梅子子好,很少出门,王大娘家的地都给了儿子,也没啥农活好做,所以她没事就在家里喂喂**绣绣花,她的绣工很好,村里有人家要嫁女儿,都是求着她给绣的被面嫁衣。梅子也不推辞,总是温温柔柔地应下来,村里人受了她恩惠,出门张嘴就说这梅子如何如何好,如何如何适合做媳妇,把个村里半大不小能成家的男儿都听得痴迷不已。

提亲的人快把王大娘家的门槛儿踩烂了,可王大娘谁也看不上,梅子又很少抛头露面,村里的小夥子个个心痒难耐,都想着把这贤内助娶回家,个个献殷勤献的可勤了。

王大娘已经不知道自己是第几次从家门口捡到剥好的野味了,她喜滋滋地拎着回来,要知道村里大多数都还是靠着种地为生,少有的几个猎户猎到了猎物也都是到镇上换银子,养猪养**的人家哪里舍得宰了生钱的宝贝,猪又卖得贵,想吃顿白面馒头吃顿那可真不容易。可自从这梅子来了之後,她几乎是每天都有吃。

“梅子、梅子、梅子啊!你看这是啥!”

梅子闻言从堂屋出来,手里还拿着绣线,村里铁二婶家的闺女要嫁到很远的另一个村里,为了不让闺女被人说三道四瞧不起,特地求了梅子给绣套大红被面。她现在正赶工呢,“大娘,你怎麽又拿这些东西回来了啊。”

“不是我想拿,是人放门口的,我这一拉门啊,就瞧见了!”王大娘喜不自胜地拎着进了锅屋,梅子看着她的背影,忍不住笑了,一抬头去看到自家墙上露出几颗男儿郎的头,登时被吓了一跳,不禁後退了一步,连忙躲进屋里。墙上的几个男儿见被发现了,纷纷跳下墙去,心里痒痒的,想起梅子的脸,又忍不住想爬上去偷偷再看一眼。

可不管他们再怎麽看,梅子也不出来了。

等到王大娘从锅屋出来,看到墙头上趴着的几个年轻小子,顿时火了,抄起院子里的笤帚就要冲上去打人:“去去去!看什麽呢看!我家梅子可是黄花大闺女,想看的话求媒婆,光明正大的带着聘礼来,少在这偷偷的!”只有不正经的人家才会这麽干,她还想给梅子找个好婆家呢!

墙头上的人一听,个个又惊又喜,登时跳下墙就往家里奔,一个个跑的比兔子还快。

梅子要嫁人了、梅子要嫁人了!

这个消息很快就传遍了铁家沟,所有未曾娶亲的汉子都开始蠢蠢欲动,王大娘的家门坎儿险些都被踩烂了,但是却始终没有决定到底把梅子许给哪一户人家。

☆、鐵匠柱子

铁匠柱子

王大娘这些天有点胀腹,隔一刻钟大概就要跑一趟茅房,梅子给她熬了些柴胡汤,虽然见了效,但实在是拉的腿软,动不了,幸好家里有梅子持着,但到铁二婶家送被面的事情却耽搁了下来。再过三日左右铁二婶家的闺女就要出嫁了,王大娘不方便出门,也没法叫人来拿,毕竟当初她是答应了人家亲自送过去的,万般无奈之下,只好由梅子去送。

若是在镇上城里,未出嫁的大姑娘青天白日的出门走动被人看到了少不了要被指指点点说一番,毕竟按照当朝风气,这可算得上是伤风败俗了。但农村对这些就不是很在意,只要不太过分,未出阁的闺女也是可以出门的,只不过不能太明目张胆,到成了亲后就好了,黄花大闺女和妇人毕竟是有很大区别的。

梅子这人做事向来细,她将被面叠得整整齐齐,用剩下的红布做了个包裹扎起来,抱在怀里。她生得俊,十里八乡也找不到长得她这么水灵白嫩的,走在村里特别扎眼。王大娘在村东头,铁二婶家在村西头,离得很远,走路大概得要一盏茶时间,梅子挑了条小路走,从村里穿过去,幸而围观的人并不多,大多数汉子都是偷偷的看,没敢明目张胆出来。

铁二婶家的门窗上都贴了大红的喜字,梅子毕竟是黄花大闺女,没经历过这些事情,但应有的礼数还是知道的。因为闺女要出嫁,为了防止不必要的事情发生,娘家是要大门紧闭的,梅子轻轻敲了几下门,没人应。她踌躇了会儿,又敲了敲。

已经掉色的木门吱呀一声开了,一堵墙出现在梅子眼前。她身形在姑娘中算是高的了,但是跟面前这人一比,那可真是小巫见大巫。

“这位大哥,我是村东头王大娘家的梅子,前几日铁二婶让我帮忙给绣了被面,现如今已经绣好了,还请大哥容我进去。”梅子抬头,但是面前的汉子太过高大,又是背着光,看不清他长得啥样。

但对于铁柱来说就没有这方面的困扰了,他傻愣愣的张大嘴巴,看着眼前这娇娇小小的姑娘,皮肤白白嘴巴红红,头发乌黑,看起来就很贤惠的样子,一时间没能反应过来。梅子又叫了声大哥,他才恍然回神:“请、请进、请进!”村里未出嫁的女子都不怎么出门,铁柱平时见到的都是些成了亲的妇人,一个比一个泼辣彪悍,哪里见过这样娇娇弱弱的姑娘,当下就有点语无伦次。

梅子对他笑了一下,觉得这大个子很有意思。穿过院子进了堂屋,铁二婶正跟着一群妇人说的热火朝天,见她来了,忙拉过她的手道:“梅子,可辛苦你了,你今儿个别走了,在婶家吃顿饭,啊。”

“不了二婶,大娘还在家里等我回去呢,我要是留下来,大娘谁照顾啊。”梅子轻轻把包裹交到铁二婶手里。“这是绣好的被面,多出的布料我给绣了几方帕子,想着姑娘嫁出去可能用得到。”

铁二婶是见识过梅子的绣工的,当下便笑得眉眼眯眯,不住地道谢。梅子微微笑,没说什么话,告了辞便要回家,一出堂屋,就看见刚刚那个给自己开门的大个子站在院子里对着自己呵呵笑。现在不背光了,她才看清他长得啥样,浓眉大眼,大鼻子大嘴巴,方正脸型,不难看,也不好看,但是一道从额角划到颧骨的伤疤让他看起来特别凶悍。汉子似乎也注意到自己的伤疤暴露出来了,连忙转过身去,侧着另一面对着梅子,笑得很傻:“你、你要回家啦?不留下来吃顿饭再走吗?”眼睛直勾勾地瞧着她,里面似乎有无限火苗。

梅子摇摇头,被他赤裸裸的露骨目光看得有点尴尬:“不了。”

“那、那要不我送送你?”汉子挠了挠头,透出一股憨劲儿来。“二婶她这几日忙,照顾不到啥,你一个姑娘家走在村里不好看,我送送你。”

那你跟着我,难道就好看了?梅子心里道,却并没有说出来,只是道:“真的不必了,我自己可以的。”

但是汉子很坚持,梅子最后没法子,只好和他一前一后走着。这一路上她几乎知道了他的全部事迹,汉子是个藏不住的话唠,梅子知道他叫铁柱,是近几个村里唯一的一个铁匠,但木工也是极好的,铁二婶请他来给自家姑娘做几件家具做嫁妆,他才会在铁二婶家。还知道他父母双亡,由大伯抚养成人,至今未娶。

梅子不是特别喜欢说话,通常铁柱说个三四句她才应上那么一句。也许是因为铁柱在的原因,四周原本总是喜欢偷看她的汉子少了许多,偶尔的几个在见到铁柱后也被吓得缩回去了头。梅子这才高兴了点,心想,这大个子也并不是没有用的嘛。

☆、當俺媳婦

当俺媳妇

梅子不是爱跟人套近乎的主儿,再加上自己是未出阁的黄花大闺女,这随随便便跟人搭话,万一被村里人瞅着出去说闲话,那她可不用活了,到时候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铁柱就没这方面的困扰了,他挠挠头,站住等梅子走近,有点害羞:“那啥,梅子,你方才说王大娘身体不舒服?要不要俺帮忙找人看看?郎中都在镇上哩!”梅子一听,大个子怎么自称“俺”了?方才他不是还文绉绉的说“我”吗?想必是在学她。她心细如发,没说什么,心里知道他是在自己面前装斯文,可惜江山易改本难移,一个人哪有可能瞬间转变?定然是说漏了嘴。这时铁柱也意识到自己好像失言了,可看梅子的神色好像并没有注意,于是又说了一遍:“梅子,要我帮忙不?我腿脚快,不花时间。”着重咬那个“我”字。

她摇摇头:“不用麻烦了,大娘只是吃坏肚子,我给她煮了些柴胡汤已经好多了。此去镇上至少得一个时辰,麻烦柱子哥作甚。”

被那软软的声音叫了声柱子哥,铁柱顿时有点迷糊,差点没走动路。他憨憨地着自己头,“不麻烦、不麻烦,王大娘素日对俺不错,她有点小病小症,俺帮个忙也是应该的。”一得意忘形,就忘了要装斯文。梅子也不戳破,只是微微低头浅笑。铁柱见她俊眼修眉,身段窈窕,一颗心怦怦跳起来,心想:要是她能给俺做媳妇该多好。可自己虽有些钱,但长成这副模样,又没出息,村里是个姑娘都不肯嫁,都二十七岁了也没个人上门做媒,难道他要打一辈子光棍不成?

铁柱此人最大特点就是心宽阔,说难听点的话就是一头犟驴,想干啥就干啥,十头牛都拉不回来,就是撞了南墙也不回头。他可不觉得自己配不上梅子,村里姑娘不嫁他,那是她们眼神不行,看他卖相不好就嫌弃,要是给她们知道自己有多少银子的话指不定就缠上来了呢。可他觉得梅子不一样,梅子绝对不会嫌弃他长得不好看。

心里这么一想,登时脱口而出:“梅子,你给哥做媳妇儿成不?”

梅子被吓了一跳,他们这认识还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呢他就求亲?而且有人这样求亲的吗?没个媒人没个长辈的,就大路上?一颗芳心怦怦跳,虽然村里喜欢她的人多,但跟铁柱这样二皮脸的可真是少,这样被人当着面求做媳妇儿,那她可是头一回:“柱子哥,你胡说什么呢。”快步超过他,加快步伐,想快点回家,就不用面对这样尴尬的场面了。

可不能给村里人瞧见,那样的话她不嫁都不成。名声都给毁了,不嫁他还能嫁谁?

“梅子,俺没胡说。”铁柱也被自己的大胆吓了一跳,他有点扭捏,但还是很勇敢地追上梅子跟她并肩走,见梅子越走越快,他也迈开腿追。梅子身形虽然修长,但是一跟他比可算娇小,他一步就抵她三步。“你给俺做媳妇吧,俺会待你很好的。”

“柱子哥,你别说了,万一给人听到可不好。”梅子急忙阻止他再胡言乱语,脸蛋悄悄羞红,铁柱看着她,只觉得自己媳妇儿长得真好看,就是镇上那戏里唱的天姿国色也不过如此。心里对今天被铁二婶拉去做活的气也消了,要不是铁二婶,他哪能遇见梅子呢?

以前没人说亲,他又无父无母,心里也不觉得什么,虽然在村里也听人说起村东头王大娘家的梅子长得俊手艺又好,可也从没动过念头,见村里好多儿郎因她准备嫁人一事又激动又高兴,彼此争抢,心里还嘲笑过他们。可今日一见,就欢喜上了,恨不得立马把人娶回家当媳妇。“梅子,俺没胡说,你给俺当媳妇儿吧,啊?”

梅子只觉得这汉子越来越不老实,他们走的是村后大路,人少些,可他越来越朝自己身边挤,她又羞又怕,说话声音都抖起来:“柱子哥,我做不来啥活计,除了绣工好,能整治饭食外,啥都不会,你要是讨我当媳妇,保不准几天就想休了我。”

铁柱一听,急了。他是犟筋,可也不傻,梅子话里话外都透着拒绝他的意味。“你不会干活没啥,俺家地少,就那么两三亩,俺还嫌不够干呢,嫁给俺你啥活都不用干,成不?还是说,你嫌俺长得丑,又穷?”

梅子一听这汉子都说到这份上了,她又不是爱慕虚荣之人,忙解释道:“当然不是,人丑没啥,心肠好就成,穷也没啥,努力做活就了。只是……大娘现在还需我照顾,我不能放她一人。”

“你不嫌俺丑就成。”铁柱咧开大嘴嘿嘿笑。“那没事,俺一定把她当亲娘侍奉孝顺,你放心、放心。”

梅子急了,这汉子油盐不进,你说他呆吧,他偏偏能听出来她的拒绝。你说他聪明吧,他又傻乎乎地拿你的借口当真,还想出了解决的办法,这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可如何是好?再说了,他们今儿个才刚认识他就求亲,真拿他俩当熟人啦?一想到要做这莽汉的媳妇,梅子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在烧。她当真是没有嫁人的心思,原本答应大娘的也只是敷衍之词,孰料遇到这么个难缠的,万一他真的找了媒人上门求亲,她该怎么应对?

“梅子,俺是个人,村里姑娘都嫌俺丑,俺都二十七了也没讨着媳妇,先前没喜欢的,不觉得啥,可今儿一看着你,这里就怦怦直跳。”莽汉拿手捶膛,眼睛亮晶晶,梅子被他看得小脸通红,手足无措。这人居然还懂得打苦情牌,他到底是真笨还是假呆?“你是唯一一个不嫌弃俺的,俺保证对你好,对大娘也孝顺,不让你干一点活,你就给俺当媳妇儿吧,成不成?”

软硬兼施,梅子也不知怎么办了,幸好到家了,她松了口气:“柱子哥,我到家了,多谢你送我回来。”说完便急急地跑进家门,看都不敢回头看铁柱一眼,进了院子连忙落上门,背抵着喘着气,芳心直跳。她不过是去送个被面,怎么就被缠上了?要是村里每个儿郎都这样,那她还要活不要?

铁柱却没走,他扒到门缝里,瞧见梅子正背抵着门,清了清嗓子,难得降下大嗓门怕吓到未过门的媳妇:“梅子,你等俺,等二婶家喜事过了,俺就来提亲。”

梅子吓了一跳,朝堂屋跑了,铁柱傻笑着站了会儿,决心回家把房子拾掇拾掇,以前自己一个人住,猪窝狗窝都没啥,可不能让媳妇也跟一起住那脏兮兮的地方,他得扫干净了,最好再找人重新修葺修葺。

作家的话:

把自己写笑了……哈哈哈

☆、上門提親

上门提亲

梅子一路没敢停跑回堂屋,王大娘躺在里屋,所以没人看到她的脸有多红,更没人知道她的心跳得有多快。可能是她开门的声音惊醒了王大娘,她吊着嗓子在里面喊:“梅子、梅子,是梅子回来了吗?”

“哎,大娘,我回来啦,”梅子拍了拍自己的心口和脸蛋,跑到门口让风吹醒自己,让脑子冷静了下,才掀开里屋的布幔,手上端了碗水,“方才送被面去铁二婶家,他们家可热闹着呢,大娘没能去真是可惜,不过姑娘出嫁还得几天,铁二婶还叮嘱梅子,要梅子请大娘一定要去看看。”说着便坐到炕边,把水碗凑近王大娘的脸,细心地用布巾给她擦嘴。

王大娘哼了一声,“那铁二家的女人能有这样的好心肠?她在村里是出了名的泼皮破落户,她家姑娘也不遑多让,要不是因为这出阁的事情,我才不许你帮他们家绣被面,铁二家的嘴坏极了,你一个不讨她好,指不定明儿个村里就传了臭名,梅子,日后你可别跟铁二家的走近了,嗯?”

梅子点点头,“我知道的,大娘,你还是歇会儿吧,午膳我来整治。”

“好。”刚想躺下,王大娘立刻又爬了起来,迫切地问道:“对了梅子,你今儿出门,可曾见着村里汉子有喜欢的?”

“大娘……”梅子低下头,“梅子没有想要嫁人,只愿在大娘身边服侍。”

“你这丫头说什么傻话,俺这老婆子都一只脚迈进黄土里边了,你一个水灵灵的大姑娘也是吗?早晚俺是要死的,你可不行,你长得俊,手艺又好,哪家汉子娶了你不是祖上烧香,大娘已经给你看上了几家儿郎,都是略有家产人品样貌力气都不差的。过几日你看看,有没有喜欢的,大娘给你做主成了家。”王大娘握住梅子的手,轻叹道,“俺是个农村老婆子,啥都不晓得,也活不了多久了,梅子你年纪小,这做女子,寻个好夫家才是最重要的,大娘年轻时在大户人家做过婢女,知道宁为俗人妻不为英雄妾的道理,你年岁虽小,却也莫要心思太大,咱们铁家村偏远,附近百里都没个富人家,哪怕是有,你也是不能做正室的……”

梅子无奈,她心里知道大娘是为自己好,但是要她如何说,大娘才肯相信自己真的没有那做富人妻的野心呢?“梅子知道,多谢大娘教诲。”

“连说话都是文绉绉的,你爹娘定是没少教你读书。女子无才便是德,书读多了,心就高了,梅子,你可别像那些戏文里唱的那样,只爱富贵人不喜草莽汉啊。”王大娘就怕梅子像是隔壁村的翠儿一样,心比天高命比纸薄,看不上同村的儿郎,非要像戏里的小姐一样嫁个富贵人家,到最后虽然为妾,吃的是珍馐穿的是绸缎,却被正室弄得没了孩子,差点连命都丢了。现在老爷又有了新人,哪里还有她的立足之地。她把梅子当成亲闺女,自然不希望她走上翠儿的老路。跟翠儿比起来,梅子读的书还要多,长得还要俊,可越是读多书越是长得俊,就越是想得多,想的多了,命就越苦。

“……我去弄饭了。”梅子没再说话,抿了抿嘴,转身出去了。

王大娘叹了口气,知道自己说的是有些过分了,梅子在自己身边也过了些日子,她看出来她不像是村里的闺女,但她这个老婆子心疼她,把梅子当成自己的亲闺女,希望她能找个好归宿,否则自己又怎么会如此焦急想给梅子找个夫婿?毕竟按照梅子的年岁已经算是个老姑娘了啊,再不嫁人,可怎么办?

梅子在锅屋烧着火,心里重重的,有点钝疼。她拨弄着灶里的火苗,不时掀着锅看看是否煮沸,然后托着腮帮子出神。

自己……真的该嫁人了吗?其实自己的年龄真的已经算是个老姑娘了,如果不是生得好,女红又,说不定这辈子就只能削发为尼长伴青灯古佛了。

她对着灶台想了很久,在用午膳的时候对王大娘说了自己的决定,得知梅子真的愿意嫁人了,王大娘比谁都开心,她握着梅子的手絮絮叨叨的说着话,梅子应着,心却飘了很远很远。她并非是嫌弃村里的男儿,而是觉得自己年岁大了,又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嫁了人也是祸害人家。虽然嘴上说不过双十年华,但其实自己已经二十又六了啊。

第二日,便有媒人上门提亲,梅子寻思着大娘还躺在床上没出门,外面怎么就知道自己想嫁人了?结果一听来提亲的名字,她就了然了,原来是昨日那莽夫!

他就坐在王家的堂屋里,坐姿很是板正,一点都不像个铁匠,双腿并拢,双手紧贴在腿侧,打扮的整整齐齐,穿的也干干净净,胡子刮了,便显得脸上那道疤更加怵目惊心。大娘一看是铁柱,脸色登时就变了。铁柱是村里出了名的大个子,惹不起,子带了股匪气,说白了,就是那种给他把刀就能冲上山当土匪的人,从小就没爹没娘,全靠大伯一手拉拔大,后来跟镇上的铁匠做学徒,出师了就回到村子里开了个铁匠铺,附近周围的村民打个铁器农具啥的都找他,他虽然嗓门大子犟,但胜在讲义气重情义,所以人缘还算不错,几年前在山里打猎的时候被熊瞎子抓伤,一只眼差点就毁了,之前就长得不咋地,现在更丑,村里哪有姑娘想嫁给他。王大娘审视了一番,心里隐隐有着不屑,觉得这小子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都二十七岁了讨不着媳妇,还把主意打到他们家梅子身上来了!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是,这铁柱之前可是有婚约的,跟邻村的一家姑娘从小定的亲,后来因为死了爹娘又破了相,还穷,人姑娘死活不愿嫁过来,退了婚,就这,还肖想他们家梅子?开什么玩笑,凭梅子的人品样貌,到哪儿找不着个好的,还稀罕他这汉?瞧这塔一样壮实,跟个牛似的,一看就知道不懂怜香惜玉,梅子细皮嫩,还不给折腾死?

这么一想,王大娘坚信,把梅子许给谁也不给铁柱!

那边铁柱神经的跟树桩似的,眼里除了梅子啥都看不着,他盯着梅子看的眼光实在是太热烈,弄得梅子脸红耳臊,这莽夫一见未来媳妇脸红,登时呵呵乐了,心里更是认定了媳妇儿对自己也有意思,恨不得立马就扛了媳妇回家去好颠鸾倒凤快活一番。

她,她咋长这么俊呢?眉毛眼睛鼻子嘴巴,铁柱看哪哪顺眼,要不是有人在场,说不准他就窜了上去握着媳妇儿的小手说几句体己话了。

☆、嫁給柱子

嫁给柱子

梅子站在一边瞧着,她跟王大娘在一起生活了这么久,自然不用多少功夫就瞧得出她的心思。大娘定是不喜铁柱,否则又怎会露出那般表情。她不愿听下去,也不想看到铁柱失望,遂旋身出去了。铁柱一看梅子走了,登时魂儿也跟着被勾走了,在凳子上坐了好一会儿,屁股下跟抹了油似的,恨不得立马出去看看媳妇儿在干啥。

把井里打上来的水运到缸里,虽然小木桶不是很重,但梅子没怎么做过活,手上立马磨出了好几道红柳子,水缸还没到一半,堂屋突然传来咆哮声,梅子一听,那不是铁柱在吼吗?大娘年纪大了,哪里禁得起吓?想到这里,她在衣服上擦了擦手,赶紧跑进去。屋里的气氛很紧张,大娘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不敢出声,铁柱则跟座山似的杵在堂屋中央,吼着:“你是不是嫌俺穷,嫌俺丑?凭啥不把梅子许给俺?你今天要是不给俺说出个理来,俺就把你这破屋子一把火给烧了!”

这莽汉,且不说她能不能嫁他,哪怕就是日后不嫁他,他也不能这样跟大娘说话呀,她在世已无亲人,大娘就跟她的亲娘一样,这人,就不知道尊敬下长辈吗?“柱子哥,你胡咧咧些啥呢,就不怕别人听到啊。”她转眼一瞅发现媒人都吓得躲在门后,当下就知道这汉子定是恐吓人来给他说亲的,不然村里哪有人愿意上门?

“梅子……”赶紧把嗓门儿压低免得吓到她,铁柱的厚脸皮难得一红,“俺就是有点急……王大娘愣是不肯把你许给俺……”

“那你也不能吼啊,这样胡喊瞎喊的,万一给人听到了那多不好?”把王大娘扶出来到凳子上坐好,梅子倒了碗水给她,走到铁柱面前,这山一样高的汉子,村里没几个不怕他的,偏偏她愣是不怕。“哪有人上门求亲像你这样的,连个好声好气都没有,吼来吼去,你真当我们娘儿俩都是女子好欺负是不?”

“不不不,俺没这么想……”一听梅子误会了,铁柱急了,“俺就是一听她不肯把你给俺,心里难受,俺嗓门那是天生的大,并不是故意吼人,梅子你别气别气。”

“柱子哥,你先返家去吧。”梅子垂下眼睛,瞄了眼屋外,这汉子嗓门这么大,周围人家肯定都听见了。哪怕自己不想嫁,那也得嫁了。

“可是——”

“我嫁你就是。”她低下头,扭着衣角。“你备好聘礼来迎娶我便是了,我又不会跑,你先回吧。”

一听梅子愿意嫁给自己,铁柱以为自己听错了,可看她那张俏脸晕红,宛若彩霞,又觉得这是真的,当下喜不自胜,一蹦三尺高,手在衣服上擦了又擦,说话都结巴起来:“那、那啥,那俺这就回,俺明儿就备齐聘礼来迎你,选个好日子成亲。”说完,依依不舍地看了梅子好几眼,转身走了。

那铁塔般的汉子一走,堂屋瞬间宽敞起来。梅子站在屋中央,好半天没说话。到现在连她自己都不敢相信,就那么一句话,自己就把自己的终身大事给解决了。正想着,王大娘扑了过来,扯住她的手责怨:“你这丫头,胡说些啥?那刚刚还有媒人在呢,你这么一应了他,他哪能罢休?大娘有心反悔也不成了啊!”那铁柱虽然无父无母,但村里可是出了名的不好惹,一身神力子野蛮,隔壁好几个村的泼皮流氓,没一个敢来铁家沟闹事的,为啥?还不是因为铁家沟有个能一拳打死一头老虎的铁柱?

“那就甭反悔,我看铁柱也没啥不好的。”梅子拿着抹布擦了擦桌子,脸上没啥表情,“他那人,我就算不了解,也知道是个犟脾气,认准了就不撒手。他既然存了心思想娶我,那村里其他儿郎就别想了,大娘,反正梅子总归要出嫁,嫁给谁也没啥区别。”

“那怎么能一样呢?”对于这个傻梅子,王大娘颇有些恨铁不成钢。“虽说咱嫁不成富人家做正室,但村里好歹有几家富农,有田有银子的,一个月好歹能吃上几顿猪,那铁柱,他有啥,你说他有啥?他没了爹娘,家里就那么两三亩薄田,就靠着打猎跟打铁过日子,你嫁过去,少不得要劳一番,那能一样吗?再说了,那铁柱一看起来就是个不知道疼人的,你嫁给他,还不得变成村里那些妇人一样?”

梅子仍然擦着桌子,一点都不急:“大娘,您又以貌取人了,他虽无父母,但胜在有力气,肯踏实干活,这过日子是两个人的事儿,只靠他一人怎成,总归是儿孙自有儿孙福,您无需这个心。倒是他方才说明儿采办聘礼,还得麻烦大娘为梅子准备点嫁妆,无需太多,几样便可。”

“你、你这丫头……”王大娘被气得不行,梅子都答应了,她现在要是反悔也不是不行,可就算不管铁柱多难招惹,这村里人万一知道梅子答应许给人,自己却给推了,以后要梅子如何抬得起头?当下,她有些气急攻心,可又拿梅子没辙,她是真心喜爱这姑娘,盼着她能嫁个好人家,一辈子吃穿不愁,可梅子自己却选了另一条路,嫁给个不知疼人也没啥本事没啥家底的莽汉,那自己还能怎办?只能尽力帮衬帮衬,再多的,也做不了了。

梅子一见王大娘脸色便知道她妥协了,遂起身出了堂屋,进了锅屋。在王大娘面前的冷静自持,在转身后的一瞬间立马变成了不安。

她只是个未曾出阁的姑娘,当然也会害怕,哪怕铁柱嘴上说着好听,梅子心里还是忐忑不安。她也知道铁柱人高马大,子带了股匪气,不好招惹,但在村里也是数得上的人物,虽然没啥家底,可胜在年轻力壮肯踏实做活,自己嫁过去,两个人一起过日子,应该也不会出啥岔子。没有公婆也好,自己也不是很懂得侍奉人,也省了家庭纠纷。

那么,就这样过下去吧,也没啥不好的。

梅子看了看天,吐了口气,重新忙活起来。

在锅里的地瓜饭快蒸好的时候,她突然听到木头窗子被人敲了好几下,可一抬头,啥都没看见。梅子有点奇怪,走过去想一探究竟,谁知道突然冒出颗脑袋来,把她吓了一跳,捂着口朝后脑退。铁柱见自己把媳妇儿吓到了,傻乎乎着脑袋笑起来:“嘿嘿嘿……媳妇儿。”

“柱子哥,你别乱叫,咱还没成亲呢。”刚决定嫁的人就在眼前,饶是梅子想淡定也淡定不下来,小脸飞红。铁柱一看媳妇儿害羞了,喜得不行,恨不得马上能把人娶回家去。“那个、那个……这是给你的!”他说,把手里的东西一股脑儿的从窗格子里塞到了梅子怀里,嘿嘿笑着走远了,半路上可能太过陶醉,走了两步,一不小心自己把自己绊倒了,摔了个狗啃泥,梅子光是看就觉得很痛。可那莽汉似乎一点都不疼,蹦起来后继续撒着欢走了,还不忘回头对她喊一声:“媳妇儿,你等着俺来娶你过门啊!”

梅子唰的一下把窗户关了起来,捂着怦怦跳的心口压在窗子上,好半晌才哆嗦着手把刚刚铁柱塞给自己的一大包东西打开,里面是些、米、菜之类的,还有一束野花,不过因为包得太紧的原因有点烂,可梅子却觉得自己再也没见过比这更好看的花了。

她看着那五彩缤纷的鲜花,忍不住笑了。

☆、你真好看

你真好看

要说铁柱这人干啥事都懒兮兮的,但唯独在这讨媳妇上面,那动作,可快了。他先是花钱找隔壁村的算命先生挑了个最近的黄道吉日,也就是五天后,然后风风火火的到镇上去采买聘礼,虽然买的不多,也不是啥稀罕物,但是在铁家沟都已经算拿得出手了,不少人家纷纷惊讶,原来铁柱这汉子竟是不显山露水,留着后招呢!

聘礼送过去后,他便开始找人修葺那破破烂烂的房子,铁柱是个莽汉子,家里又没个长辈担待,一手将他拉扯大的铁大伯主动提出要帮忙,铁柱便把一干事情全交给了他,当然,就算没有有刻薄无比的铁大娘在,他也是不会让大伯做白工的,按照镇上请短工的价钱,一天付十文钱,这个可不是小数,能买一斤猪呢!铁大伯有心不收,却又惧怕家里婆娘,最后只能叹着气收了,做事愈发用功起来。

梅子会答应嫁给铁柱的事情震惊了整个铁家沟,有不少喜欢梅子的儿郎实在是忍不住,跑到铁柱面前去理论,铁柱道,你甭管她为啥答应嫁给俺,这婚事既然定下来了,那她就是俺的人了,甭管俺长得丑不丑家里穷不穷,俗话说的好,嫁**随**嫁狗随狗,俺就是头猪她也得跟着俺!

他这么说了,村里人还能说什么呢?都暗自可惜着一朵鲜花在牛粪上,可人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还能咋办?成亲前未婚夫妻不能见面,不管在哪里都一样,可即使如此,铁柱也经常偷偷把啊菜啊米啊什么的送到王大娘家锅屋窗户外面,他轻轻敲一敲,梅子就知道了,然后他就走,决不见梅子。成亲前见面的夫妻没法白头到老,那铁柱是绝对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的。

铁柱去迎娶梅子的那天下着小雨,但是他请来的仪仗队吹吹打打好不热闹,村里人都稀罕着,想看这丑柱子娶村花的熊样,谁知道大红蟒袍一穿,居然还有那么几分新郎官样子,要是脸上没那道疤,倒也说得上是眉目端正。

农村成亲不稀得什么凤冠,新娘子只把头发挽起,用红绳扎住,再戴上点首饰就行了。梅子本来就生得俊,这胭脂一涂,更是显得无比好看,不少儿郎看得口水都要滴下来了,幸好铁柱威武高大,虎眼一瞪,没几个敢再抬眼看的。

梅子坐进了轿子还隐隐听得到王大娘不舍的哭声,农村成亲没那么多繁文缛节,但是该有的礼数也不可废,幸而铁柱没有太多亲人,高堂也都不在了,拜父母的时候是由其大伯大娘代的。铁大伯生得一副慈祥的样貌,但是眼角眉梢多带软意,明眼人一看便知是个没主见的,而铁大娘则恰恰相反,吊梢眉毛三角眼,方块大脸厚嘴唇,样貌平凡,却极其刻薄,梅子有礼的跟铁柱一起拜了天地,然后拜了铁大伯夫妻,最后对拜,她不经意看了铁柱一眼,这汉子正兀自傻笑,见她看他,也不避讳,一张嘴就露出两排明晃晃的白牙。梅子小脸烧红,幸而面上涂了胭脂,否则岂不惹人笑话。

她这一脸红,更是显得人比花娇,铁柱看着看着就傻眼了,只觉得哪怕是镇里唱的那些仙女也没自己媳妇儿好看,从今以后,这个比仙女还漂亮的姑娘就是自己媳妇儿了,自己定要好好待她才是。

不仅是铁柱,屋子里人挤人站在一起,都觉得梅子长得俊,可这俊是如何俊法却没一个说得出来,只觉得这梅子长得好看,眉毛好看眼睛好看鼻子好看嘴巴好看,没有哪里不好看的,不少半大不小的小伙子差点流出口水来,先前对梅子有想法的汉子心里也膈应着,就这么一朵鲜花,刺溜一下就给牛粪上了,怎么能不让人扼腕?

铁柱在村里人缘不佳,他也不爱跟人打交道,但凡是有人找他帮忙他从无二话,脾气暴,嗓门大,又豪气,看起来就跟座铁塔似的,不少已经成婚的小媳妇老妇人挤在一堆对着他们指指点点,话里话外都透着对梅子的担心,担心这看起来娇娇怯怯的小媳妇能不能受得了这糙的莽汉。

有那么几个跟铁柱关系还算过得去的儿郎壮着胆子上来敬酒,平常在村里,他们也都是一等一的人物,打猎种田无一不能,可一和铁柱比起来那就小巫见大巫了,他比他们任何一个都高都壮都结实,还天生神力,再加上长得凶,村里基本没人敢惹他。不过没人敢惹的好处就是铁柱可以随便喝那么几碗酒就入洞房看娘子去,其他的一切事情都交给了铁大伯处理,铁大娘对此十分高兴,这表示那些剩下的酒水饭菜什么的都是她的了。

也就是这场婚宴,村里人才知道铁柱颇有家底,虽然桌上荤菜不多,但每张桌子都凑齐了四荤四素四热四冷,就这么一桌,没有一百文你本拿不来。

梅子坐在床沿上,房间虽然还是土墙,但都散发着干净的泥腥味,一看就知道铁柱先前修葺过,屋里收拾的干干净净的,先前给他们新房滚床的滚床童子是个三岁大的胖娃娃,床上铺洒的枣子、花生之类的干果都被这娃娃及其家人揣兜里带走了。梅子对这些零嘴儿没啥感觉,也不觉得心疼,只是心底还有些发慌。这可不是开玩笑,这是真的,她真的把自己嫁了,就嫁给了一个山野村夫。

她一天没怎么吃东西,早上王大娘偷偷给她塞了碗稀粥,里面寥寥飘着几颗米,现在米金贵,比起杂粮要多值点银子,所以一般人家是不会用来当口粮的。王大娘上了年纪,又没田地,米粮都是儿子女儿给的,平时省吃俭用舍不得,梅子见了,心里也好生感动。她现在不是很饿,对案上放的那些糕点也无甚兴趣,只是一颗芳心跳得厉害。

外面人声嘈杂,但铁柱没一会儿就进来了。他没醉,眼睛发红盯着梅子。梅子心里有点着慌,羞赧地低下头不敢看他,人却被他一把拉到了怀里,纤细的腰身被死死扣住,铁柱的手又大又烫,放在身上跟个暖炉似的,梅子甚至觉得被烫得慌。

“柱子哥……你,你先放开我……”梅子隐隐看到外面有人影一闪而过,说话结结巴巴的,“门没关呢……外面有人……”

铁柱闻言,铜铃大眼一瞪,原本新房外面的确有许多蹲着想听墙角的,谁都想知道梅子这娇滴滴的女娃受不受得了这汉子铁柱,岂料被人发现,村里本来就没人敢招惹铁柱,现在被一吼一瞪,登时个个夹了尾巴灰溜溜的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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