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二郎搂着罗云初睡觉时,在她耳畔一个劲地呢喃着未来的一些打算,“饭团进学馆了,再过两三月,棉花该打顶了,届时稻田里的鱼苗也能收了。”
絮絮叨叨,罗云初一看就知道他这是心中欢喜,却又不知道如何表达的样子。罗云初开始的时候还认真听他说,时不时应上两声。到后面,她困意上涌,有点撑不住了。见二郎仍没停嘴的意思,她微微打了个哈欠,脑袋靠着他的肩窝蹭了蹭,然后闭上眼,时不时地哼唧一声当是回应。
二郎说完一段,见旁边的人儿没有回应,侧过头一瞧,发现媳妇睡着了。他微微挺起身子,就着窗外的一点星光,伸手将床铺里侧的软枕拖了过来,放在她的身侧。然后才重新躺下,小心地揽过她,巴唧地在她脸上亲了一口,才满足地闭上眼睡去。
次日,黄婆子领了十来个人来,在院子里一字排开候着。
昨晚余氏见他们没安顿好,直接拔了两个下人过来给他们搭把手。钟妈扶着她从屋里出来,另一个姓计的老妈子早早便在院子里早摆了一张椅子,罗云初的身子有六七个月了,肚子高高地隆了起来,不宜久站。
黄婆子见了罗云初,就是了阵夸张的恭维,罗云初只是淡笑,不咸不淡地应付着。
察觉到罗云初的不耐,钟妈打断黄婆子的自唱自说,“好了,黄婆子,别拍马屁了,赶紧开始吧。”
黄婆满脸堆满了笑容道,“是是是,宋二夫人,不是我自夸,我黄婆子调/教出来的人,没一个不说好的。您呀,尽管放心地挑吧,保准您买一个赚一个,买两个赚一双。”
对她的话,罗云初不置可否,她只略扫了一眼,直接将一些打扮得艳丽的,眼睛不住地转悠的,一看就是不安分的主过滤掉。点了七八个人出来,这些都是她第一眼看上去感觉还不错的。她一挥手,让没被挑上的退到旁边。
黄婆子看着没被挑上的人,暗道了声可惜后忙打起十二分神应对罗云初。在领人来之初,她就打探了这宋二家的底细,发现不过是一暴发户罢了,虽然与县太爷是兄弟。但她估着这宋二也是一个两眼一瞎的主,哪里懂得如何挑下人?这里头的弯弯道道,没点出身的人都难懂呢。她这才将那两个容貌艳丽的领了过来。谁知甫一照面,宋二这通身的气派虽然也比不上高门大院的女眷,但也浑不似农妇。
其中一名长相艳丽身姿窈窕的姑娘不甘地看了罗云初一眼,慢吞吞地挪着步子,不肯下台一鞠躬。
见到如此情况,当下她便凑上前,指了指那姑娘,笑道,“宋二,这丫头叫丽娘,平时伶俐着呢,而且长得也端庄,放在跟前也舒心不是?而且宋二你有所不知,丽娘也是个可怜的人,她以前是江南那边的大家闺秀,因家道中落才自愿卖身的,琴棋书画都是通的。”
罗云初复又看了一眼那叫丽娘的,发现她双眼水盈盈地看着自己,一副欲语还休的样子,
“黄婆子,还是不了,咱们家只是一座小庙,可容不下她这尊大佛。”而且她这是挑丫环,不是给她家二郎挑姨娘好吗?
见罗云初回复得如此坚决,黄婆子便知是个不好糊弄的,心里叹了口气,瞪了丽娘一眼,骂道,“还不给我滚过去?你们这些个没福气的,宋二多好的人哪,偏生你们就入不了人家的眼!”她心里暗自发愁,买丽娘几个俏丫头那会,她可是花了不少银子,眼下带着她们给几户人家相看了,就是挑不中。她还要白养着她们到几时啊?
罗云初没理会黄婆子,细细看了那七八个人,衣裳、手、指甲方面都一一看过,剔除了一个指甲乌黑的。接着让钟妈扶着她围着他们走了一圈,又去掉了一个散发着浓重异味的,如此一来,便只剩下六个人。黄婆子此时可不敢造次了,乖觉地将这些人的基本情况一一说与罗云初听。
罗云初早打算好了,这回挑四个下人,一个管门房,一个管厨房,在饭团和汤圆身边各放一个小厮或丫环。挑人的过程很顺利,毕竟经过二轮筛选,剩下的六个都是不错的。
只一点,关于一对姓严的夫妻。这对夫妻,要么就一个不买,要买就得两个都买下来。当时罗云初不知道还有这种说法,她才挑了严婶,黄婆子便凑上前和她说了这对夫妻的情况。原来夫妻两人前头一直在大户人家里头当差,去年发生饥荒时跟着主人举家搬迁,岂料途中遇变故,严叔的脚在那时断了,因此和主人家断了联系,亏得严婶一直跟在他身边不离不弃。不过他的脚因耽搁了治疗,所以跛了,平时慢走看不太出来,走快了就显眼了。严婶有一手好厨艺,许多人家都愿意买下她,但有了这个前提,便有了许多限制。
罗云初听完,挑了挑眉,让严叔出来走走,发现脚跛得不是很严重。见夫妻两人眼巴巴地看着自己,当下便痛快地将人买了下来。他们这又不像高门大院极注重面子,门房有一点点跛还是可以接受的。
当下夫妻俩人喜极而泣,直和罗云初道谢,罗云初让他们退下后,又挑了两个,两个都是十岁左右,一个丫环一个小厮。
当下夫妻俩人喜极而泣,直和罗云初道谢,罗云初让他们退下后,又挑了两个,两个都是十岁左右,一个丫环乐如意一个小厮金水。总共花了二十一两,这四人签的全都是死契。除了跟在饭团身边的小厮需要比较机灵的人,其他几人罗云初都是净挑实诚本份的。
罗云初给了银子,将眉开眼笑的黄婆子打发走后,便将四个交给钟妈了。自此,罗云初一家子在县城的生活就此展开。
“媳妇,这真能成吗?”二郎看着地上的两大袋粉末,语气中很不确定。
“放心吧,保管能成。”罗云初安慰。
“嗯。”如今他是没办法了,活马也只能当成死马来医。
棉花刚出苗不久,二郎便发现有一小片地遭了虫害,向李大爷请教了,两人折腾了许久,都拿它们没办法。和罗云初说了后,她让二郎将整个青河县里所有药材店的楝树种子都买了下来,连近一点的邻县的药店都被搜括一空,然后把它们磨成粉末,撒在地里。楝树种子粉末可以使生长着的棉花、小麦等避免遭受虫害。
这土法子,她忘记好久了,还是上回无意中回忆起来的。种棉花的时候太忙了,她一时也没记得告诉二郎。
将整片的棉地都撒上楝树种子粉末后,一连几天,二郎都往老家跑。他高兴地发现虫害总算抑制住了。只是那近半亩的棉地可惜了,因为他们耽搁了几天,那些棉苗病的病死的死。二郎狠了狠心,将那半亩地那些半死不活的棉苗全拔了,种上红薯藤。老家还养着十几头猪和十来只兔子呢,不多种些红薯藤怎么够?前头的那只母山羊罗云初他们养了几年,生过两只崽儿,不过崽儿都被卖了,而如今这只老功臣也被接到县里享福去了,自个儿独占后院的后罩房。每日里只产几斤,啥都不用做,让人好吃好喝地伺候着。
自打罗云初他们搬上县里和老三他们比邻而居后,两家的关系越发的亲密了。尤其是余氏和罗云初两人的感情渐渐牢固,平日里不是你过来我这坐坐就是我过你那串串门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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