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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被呛醒的,大量的热水涌进鼻孔,九狸禁不住一阵猛咳,鼻涕眼泪全冒出来了。

狠狠闭了闭眼,将睫毛上的水都抿掉,这才看清眼前。

华白高高在上,而她,直接连人带衣服被扔进了之前的浴缸里。

“你想淹死我?!”九狸急了,不过是逃跑未遂,难不成还要以命相逼啊。

“臭死了,脏死了!我杀人之前都喜欢把他们弄干净。”

拧着眉头,华白眼中充满了鄙夷与不屑。

原本温暖的浴室,因他这句话,而骤然冷了许多。

“你……不会杀我……吧?”

她不确定,天知道在早上惹怒他之后,偷偷溜走后,这男人会不会痛下狠手。

“你说呢?”

他往前迈了一步,衣袂忽而飞扬起来,手感上乘的布料拍打在她又是泥又是血的脸上。

略带糙的指腹掐上她的脸,华白黑色的瞳孔缩了一下,像是猫,摩挲了几下,这才暗哑开口:“你看,不听话的下场,就是被抓回来。你说,被抓回来之后,我会怎么样对你呢……”

说完,轻轻撩了一捧水,轻轻地帮她洗脸。

他的动作很轻柔,眼神亦是专注,就好像在雕细琢一件宝物。

可掌下的九狸,就不是那么想了,越发颤抖起来,昏迷之后脸色本就惨白,这会儿更是透着青白色。

洗净之后,华白像是极为满意的样子,捧住她的脸,慢慢慢慢凑上去,用嘴唇贴住她的。

这和之前的任何一次接吻都不同,没有啃咬和吸吮,只是唇畔贴在一起,他湿润的唇贴上她的。

“你在抖,是不是冷?”

他明知故问,擎着她的下巴,仔细审视。

莫大的恐惧像是盘桓在心口的一条蛇,生了一样紧紧盘踞着,一下一下噬咬着她。

“我抱着你,就不冷了。”

他飞快地除去身上衣物,跳下水,从身后拥着她,手臂环住她的腰,似乎想要把她娇小的身体捏入自己的骨血之中。

牙齿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他这样温柔地轻言细语,九狸是真的害怕了,死盯着他的一举一动,特别是手。

看着她恐惧的表情,华白缓缓低下头,鬼魅般的笑容邪恶,“我要是就这样把你关在这里,怎么样?反正不管外面派来多少人,都不是我的对手,都抢不走你。而你,就乖乖留在这里陪着我,老死为止,这个主意你觉得怎么样?”

“你敢?!”猛回头,头顶撞到他的下巴,九狸瞪着愤慨的双眼。

像是一片饿狼,眼角有幽暗的光芒划过,他淡笑,伸手取过洗发水,倒在掌心,揉搓在她乱蓬蓬沾了草末的头发上。

“其实你很清楚,我敢。”

九狸想去夺回自己的头发,破皮流血的手碰了洗发水,蛰得一痛。

余光一扫,他这才注意到她手上的伤,握了过来,直接放入自己口中。

“唔……”

他吸吮地极仔细,只是这动作实在太暧昧,又是在雾气缭绕的浴室,气氛骤然间绷紧,趋于失控。

伤口很细小,本不用如此费心对待,可他认真心疼的表情叫她心颤。

女人都是感动物。很多时候女人对情感更加不客观,她如果爱上一个杀人犯,就会振振有词地对外人讲:“他可没杀我!”

这一次,他到底是什么心思,她迷茫了。

良久的沉默,直到她的唇,被他含住。

“别逼我,别逼我,强迫你留下来,我有的是办法。”

他低低地在她耳边絮絮,深邃的眼底都是痛楚。

她被完全包裹在他的气息之中,冷冽而清新,眼神说不出的诱惑迷人。

“你……你想干什么……”

“你想干什么,我就想干什么……”

他无赖般地绕着圈子回答她,看着她难以自持的口干舌燥,这女人还不承认自己是小色一个。

原本抵在他膛的手,艰难地撤走,结识的肌触感实在太好,她怕再到,就会情不自禁地上去。

他却不在乎,将她灼热的指尖包裹在自己的大掌中,往下,往下……

“用手……”

作乱的不仅是手,更有一张比她更火烫的唇,沿着她前迷人的曲线游弋,在她小腹上停住,用牙齿一点点地轻咬。

压抑不住的shen吟终于出口,她拽住他低垂的头,“你属狗的,怎么咬人……”

手,已经被他强制,握住了他的利刃。

“谁叫你的手一动不动……”

九狸的手蓦然收紧,叫华白倒抽一口凉气,恨恨地控诉着,舌尖不停地画圈。

被他的热情几乎要焚化,呼吸缭乱,眼前的热气蒸腾得使她眼前模糊,唯有掌心如火,巨兽一寸寸膨胀,她下意识地靠着本能去上下tao弄起来。

抬起头来,眼中笑意更浓,隐隐的火光吞噬着她绯红的面颊。

“做得很好嘛……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你……住嘴……”

九狸弱弱地辩白,早已面红耳赤,可疑的红晕布满整张脸,若是就这样就能叫他满足,总好过被他狠狠玩弄。

这么想着,似乎心里也就好过一些起来,手上的动作飞快,恶意地用力地捏着前面的巨头,不时用指尖磨蹭,勾刮着边缘的褶皱,粉红色的皮被她剥开,不停刺激着最敏感的部位。

“你……肯定是故意的……”

华白明显已经处于崩溃前夕,脖子上的青筋都绷起,额上有大滴的汗落下,随着她的动作不停地喘着,可是又舍不得让这甜蜜的滋味儿结束,只好更紧地困住她,不停地咬着她前的嫩,一排清晰地齿印落在白上,红是红,白是白,煞是显眼。

“啊……”他一声低吼,热物一瞬间胀大,他自己也跟着动起来。

一股有力的喷,九狸躲闪不及,浓稠的白啊浊尽数喷在她手上,连前,小腹都迸溅到了星星点点。

白*顺着手掌落入浴缸的水里,白花花地漂浮上来,九狸缩了缩身子,嫌脏般的躲开了。

“小东西,你还嫌弃我……”

华白猜到她的心思,不悦地低吼,手指揩了揩仍不见萎靡的巨物,沾了些浓就要作势蹭到她唇边。

“你有病……啊……”

躲闪不及,她被压在浴缸边缘,眼睁睁地看着他将手指*进自己的嘴里,呜咽着用眼睛瞪他。

“我的女人吃我的子子孙孙,天经地义!”

健硕的身体压下来,强烈的欲*望却没有得到任何程度的纾解,体内的血都奔流到下身一点,华白自己也在疑惑,为什么成了这样一副贪吃贪得的无耻样子。

如果以后的生活没了她……

他不敢想,弓起身子,微微弯了膝盖,朝两边一顶,轻柔但却坚定地分开她的两条腿,一只大掌就这样完全覆盖在她的娇花之上。

修长的手指掰开羞涩的唇片,绕着那道狭长的缝隙抚弄了一遍,粘滑透明的体立即沾湿了他的指尖。

这一发现叫他高兴,原来她也有感觉。

“这……只是一个女人的正常……反应罢了……”

九狸鼻翼翕动,空气彷佛都被眼前的男人吸走,她要窒息了,强硬地反驳着他。

然而,她自己已经很清楚,不管内心是多么的抗拒,身体已经诚实地沦陷了。

“嘴硬,但愿一会儿你还能这么嘴硬,到时候可别求我……”

看出她的伪装,华白沉沉一笑,将她的臀托高,举到嘴边。

意识到他想干什么,九狸大骇,挣扎着,“你要……不行……”

舌尖一探,已经没入萋萋的丛中,晶亮的透明体在他唇齿间流淌,他准确地搜寻到了那枚战栗的果实,不断地刺探,吸吮着。

“啊……不行……不行……”

她的手指扣着他的后背,挠出一道道血痕,他却不理会,只一味地用齿轻轻啃咬着。

变本加厉,不止满足于在外面的逗留,他伸长舌,开始钻入了hua道深处,模拟着那频率折磨她。

再也忍不住,她环住他的脖子,整个身子几乎都挂在他身上,腰肢不自觉地挺动,迎合着他。

泥泞不堪的肿胀,似乎已经做好了让他采撷的准备。

见差不多了,他一手搂住她的细腰防止她跌入水中,另一只手从被高高架起的大腿下穿过,托起她,两指飞快地扒开湿嫩的花瓣,巨兽一举冲入。

就着她的粘腻,虽不是很容易,但是滑入地还算顺利,紧紧地被包容。

“想喊停也来不及了哦,你想逃走的下场就是被我捉住……”

华白恶意的话语听起来已经不那么真切,一次一次狂浪的挺进使她很快就有了感觉。

深深浅浅的吞吐,蚌似的两片油滑鲜艳,透明的体顺着股沟处缓缓溢出,滴入水中,小圈的涟漪瞬间就消失。

“呀!”

娇嫩鲜红的蓓蕾被他咬了一口,一排牙印清晰可见。

华白的表情有些嗜血,脸上有些扭曲,掐着她娇*的手也格外用力,“不许想别的男人!”

用力地抬高,又重重地放下,托起她的手格外有力,完全撤离,再长驱直入,嫣红的花心被狂野地搅动,柔嫩的花径被开发到了极致。

“小东西你别那么紧张……弄得我都疼了……”

他还没被完全容纳进去,可是再深入,便觉得吃力,明明是一个成年女人,却娇小的宛若孩童。

他好心安抚着她,却不料他的抚只能加剧她的颤抖,底下的反应就更明显。

“呜呜……浅一点……”

她细细的呜咽软软的,身体完全在他的掌控下,被顶得有些疼,深处隐隐的收缩即将到来。

可是内心深处,她却是希望他再快一点,不要停,用力再用力。

轻吻了一下她的眉心,他顿住身子,嘴里“咝咝”有声,忍得辛苦,“抱……歉……我控制不住……”

话音刚落,又是一个挺身,火热深藏在红湿的花心。

“晓看红湿处……”他喃喃,数百下后,终是释放在她的最深处。

几乎是同时,一股透明的雨露自她的体内喷薄而出,浇在他还未退出的前头,浇得他一颤,忍不住还想再来。

无力地松开原本环住他的手,九狸垂下眼睑,眼神空洞,黑色的发缠在前手臂,脑子里轰轰作响。

又一次,陷入了身体的梦魇,噩梦般的经历,可恶的男人,可恶的自己。

高*潮的快感,混着耻辱,和淡淡的哀愁,她忍不住,伏在他身上嘤嘤地哭起来。

“但愿你的身体比你的脑子有更好的记忆力,不要试图逃走,除非我放了你。”

男人的嘴角止不住地扬起,笑意里有着撒旦的气息,将她笼罩。

114

远方的天际显出一丝白光,黎明在这一刻显得并不远。热带的朝阳,似乎都要比别处的炽热一些。

房间蔓延开一丝明色,女人赤着足踩在地板上,一只手扯开窗帘的一角,另一只手撑在玻璃上。

窗外只是无边的绿色,一望无际的绿色重叠,看久了,就有冷的感觉。

又是一天,新的一天,然而和前一天又有什么不同呢?清晨的微光打在她的侧颜上,透出一种半透明的质感。

视线往下,大小不一的浅淡红痕布满她的全身,似乎可以猜测到,昨晚又是一个不眠的激情夜。男人的爱似乎总是那么直白强烈,滑腻洁白的柔肤娇嫩,吻后便是一时片刻都消不掉的痕迹。

这里没有电视,电脑,手机,几乎与世隔绝,九狸没有表,她在这座房子里来来回回,也找不到任何可以估算时间的东西。

“这里不需要时间,你和我不需要时间的束缚。”

华白的话言犹在耳。

细白的指尖按在玻璃上,泛白,骨节突出,她强忍住用拳头砸向玻璃窗户的冲动。

温热的身体靠上来,她被强健的两只臂膀圈住,已经熟悉的气息笼罩过来,喷在她敏感的脖颈上。

“怎么又睡不着,最近你的睡眠很差,脸色也不好。”

华白拈起她披散着的一撮头发,阳光下,发梢已经出现浅淡的枯黄色。

九狸轻轻抽回自己的头发,无声地环抱起自己,清晨还是有一丝凉意呢。

没在意她的冷淡,那只手再次眷恋地徘徊在她细致的脸上,从光洁的额头到挺翘的鼻尖,像羽毛一样轻拂而过,温柔地一直抚到她用手臂遮挡起来的温润脯。

浅红的指印在她苍白的皮肤上格外醒目,一路流连到她的脊背上。

彼此的身体已经熟稔,他的动作令她微喘起来,终于抬手,止住他的放肆。

“不要了……你应该知道昨晚我很累……”

她摇摇头,眼圈处的淡淡青痕无声地控诉着华白夜里的暴行,在他不知道第几次的怒吼声中,她最终因为体力不支而晕倒过去,最后的记忆是他处在关键一刻那因激情而略显狰狞的面容。

“不行,谁叫你那么可口,要怪就只能怪你自己……”

肩膀一沉,身后的男人似孩子般,无赖地将头枕在她肩窝处,轻蹭着,痒痒的。

情不自禁地第一百次在心中呐喊那句经典台词,你到底喜欢我什么,我改还不行么!?

“我没喊你,你起来这么早干什么?”

华白有严重的起床气,她先前不晓得,某一个早上洗澡的哗哗水流声吵到了他,没睡醒的他差点要抬手弄死她,他闭着眼睛烦躁地一挥手,正在冲洗身子的她便狠狠摔在了浴室的墙角,水声乍停。

此后,她每次总是小心翼翼地撤走搂着自己腰的胳膊,与她的腿纠缠的他的腿,然后无声无息地去隔壁的浴室洗澡,除非他醒,她不敢招惹他。

笑得如同偷吃了腥儿的猫,他深吸一口她身上沁人心脾的味道,一只手从柔嫩的腿一路探到神秘芬芳的花源。

温暖干燥的花瓣紧闭着,柔嫩得足以媲美上等丝绸的细致触感,可惜此刻连一手指也探不进去。

“你是没喊我,但我希望你能‘含’我。”

他故意说得含糊,眼中的促狭光芒使他看上去果真衣冠禽兽,哦不,没有穿衣冠的禽兽。

“你说什么?”

弯眉挑起,九狸平静无波的神情终于有了些许变化,转过身来,疑惑地问。

她想要阻止他的恶劣行径,可被他搂得极紧,被不断揉捏的粉红小珍珠颤抖着,不多时已是嫣红如血。

他得意地凑近,嘴脸越发赖皮,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样子,“你不含他,待会儿它得不到满足,你一整天都别想出去这间屋子,我怕我会叫你累得一手指都抬不起来哦……”

华白笑嘻嘻地威胁,听在九狸耳中,确实奏效。恶魔的清晨早点,即将入口。

她大概能计算出,在这里已经近一个月了,这期间,她再没有任何逃跑的机会,听说那小鬼头阿朗已经被关了禁闭,日日在小黑屋里做苦力赎罪。

而每个晚上,除了她来月事那几日,华白会强忍着,只是紧拥着她入睡以外,其余都是无尽头的索要,狂野无边的索要。

九狸的沉默,被华白当做是,无声的拒绝。

见她不语,他的嘴唇主动贴着她的脸颊,一下下轻啄,一路蜿蜒到勾起的嘴角,水润的粉色唇瓣被他噙住,含在口中细细品尝,不停用舌尖描绘着她的唇形,湿漉漉的吻将清晨美好的气息搅成满室的yin靡火热。

“唔……”

喘不过气来,华白松开钳制,双手虽不重,但却坚定地按在她的双肩上,温柔的目光似要将她看透。

在他的强烈注视下,她缓缓降落身子,单膝跪下,深吸一口气。这个男人,非要将她的最后一丝尊严都要剥夺么?

对于他的气味和喜好,她已经熟悉到一定程度,甚至不费吹灰之力便轻易地用舌尖找到了他的敏感源。

原本沉睡中的小小白在她的吸吮下渐渐抬头,并且有越发高涨之势。

刚要继续,华白手一捞,却将她硬生生拉起。

疑惑,他疯了?明明身体的感觉舒爽到不行,为什么要喊停。

半晌,他用一种不确定的怀疑语气问道:“如果有一天,你离开了这里,会念着我吗?”

九狸此刻的脑子里还沉浸在刚才那个夺人心神的吻,被问得一愣,懵懂地点头,“嗯,不会忘的。”

自然不会忘,被这样一个男人禁锢,与外界隔断,每天生活在恐惧和无助中,每个夜晚来临时,不由自主地在他身下轻吟扭动,一次次被贯穿,刺透,被他的亵*玩挖掘出女人体内深藏的巨大渴望。

自己的身体和灵魂都渐渐抽离。这样的经历,怎么可能忘掉?

可是这话给华白的冲击太大,大到他居然忘了去窥视她的内心,或许,潜意识里,他害怕听到她对他的无情判决,宁愿这般自欺欺人。

额头抵住她的额头,他似放心般地长出一口气,手指不舍地继续在那一处蜜源勾抹按捏。

熟悉的急流险些涌出,她猛地推开他,不想再次沉沦。

破天荒地没有发怒,华白注视着她打开衣柜,一件一件找出衣服穿上。

“我的眼光很准,衣服的大小和样式都很配你。”

他搓着下巴,像是欣赏着上佳的展品,眼睛里都是满意的品鉴。

穿戴整齐,于九狸来说,已经不是为了增添美感,而是如同身着一种保护膜,光着身子和华白在一起,敏感的身体使她永远都处于劣势。

“华白,这么久了,你还没厌倦我吗?你看,我和其他女人没有什么不同……”

看着她平静已经得已经有些可怕的空洞眼神,华白将薄唇凑近她的耳边,暧昧地吐出话来。

“是没有什么不同,啧啧……”他笑得猖狂,像是自言自语,“可是是唯一叫我有感觉的女人呢……”

“你……”

无奈地跺脚,九狸转身就要出去。

手,眼看就要转动门把手。

“你害怕亲人,或者是朋友的死亡吗?”

闻言一愣,她不可遏制地全身颤抖起来,心底好不容易掩埋的,或者说好不容易假装遗忘的伤口,再一次被别人抓破,鲜血狂涌,嘀嘀嗒嗒。

“什、什么意思……”

看宇年轻白皙的面容镜头般在眼前慢放,羞怯的、惊恐的、狰狞的、平静的……如同老旧影片,摇晃倾斜的画面。

华白立在窗前,太阳已经完全升起,阳光柔和得不像是一束单纯的光,似锦帛。

他侧过脸,刚毅的线条被勾勒得清晰,“听说有人救了你?”

九狸几乎能听见自己的重如擂鼓的心跳声,不是因为被人知道这件事,而是,想起看宇,与他临死之前共度的那几十个小时,仍然心悸得揪心。

“是,他叫看宇。”她垂下头,看着自己的脚面,本不愿与华白多说,可止不住的泪珠滚落。

“你这算不算是鳄鱼的眼泪呢……”

华白勾起嘴角,恶毒地嘲笑她,眼中有着莫名的情绪翻滚。

“你到底想说什么?!”

九狸猛抬头,再也忍不住,多日的忧愤决堤,甩落一串眼泪。

他收起骤然外露的多变神色,淡道:“还是回到刚才的问题吧,你害怕亲人的死亡吗?”

“说你想说的。”

“我在想,如果你能整理好自己的情绪,明天的这个时侯,你就能回家了。问题是,一个叫顾卿禾的男人,出了点儿小问题。”

115

颠簸的山路,坐在车厢里,身子都是摇晃的。

虽是夏天,顾九狸手脚一片冰凉,从军用机场下来,军区派来的车便以最快的速度向演习基地驶去。

身边是齐墨,还有招来众人频频诧异目光的华白。

阔别近一个月的齐墨,握着她的手,让她靠在自己肩膀上。

在桃仙机场对上华白挑衅般的眼神,齐墨丝毫不惊讶,这男人一定不肯放九狸自己回国,竟是一路跟来了。

兴安岭余脉,黑龙江北部的天然屏障,蜿蜒千里,纵横南北。

清晨七点多一刻,一辆军用吉普直直驶向山脚的临时指挥所,门口的警卫员倒是机灵,瞄了一眼,赶紧一个转身向帐篷里跑去通告了。

车刚停稳,顾成功的生活秘书高思方已经快步走来,他两眼通红,布满血丝,看得出应该是连续几十个小时没有休息。

也难怪,顾卿禾失踪,无异于在顾成功的心头生生挖了块,老爷子心上哗哗淌血。

“高叔叔……”

九狸攀住高思方的肩膀,刚喊了一句,就哽咽得不成声。

高思方冷峻的脸也有了些许动容,无奈此刻形势严峻,只得拍了拍她的手,“进去吧,首长在里面。”

中俄反恐演习,今年的军事大戏,两天前,作为随军见习记者的顾卿禾在一次攻坚掩蔽部的大型演习中,脱离了所在部队红方的火力控制,当天的战役结束后,红方的总参谋长才发现,首长的儿子不见了。

“我要你的一个解释,卿禾怎么会在这?他不是刚结束高考,他还是个孩子!”

九狸气势汹汹地跨进帐篷,一个年纪小的警卫员发懵了,刚想上前拦,就被九狸一个耳光招呼过去。

“做好你自己的本分!少来多嘴!”

顾成功这里好在没外人在场,否则,难保有几个嘴巴快的,传出去,首长的女儿是个火爆脾气,打人!

“孩子?”

冷哼一声,顾成功唰地起身,放下手中标方位的红蓝铅笔,狠狠扔在桌上的地图上,一只手去摘眼镜,明的光闪过。

“他还是不是孩子,你难道不是比我更清楚?!”

听着顾成功若有所指的话,九狸脸色一白,霎时说不出话来。他这是什么意思,难道……

身后的华白和齐墨被她的大步甩在后面,这时才和高思方寒暄完毕,刚进屋,就看到父女二人冷目相对,旁边还有一个不知所措的小个儿警卫。

“顾将军,九儿太心急了,这一路没吃没喝,赶得心绪都乱了。”

齐墨赶紧圆场,上前一步扶顾成功坐下。

“我再问一次,卿禾怎么在这?”

九狸再次开口,满心的疑惑,这次演习是国际水平,不说俄罗斯的武器配给是顶级的,就是沈阳军区上上下下都要被折腾的脱一层皮。

原定在洮阳基地的演习,硬是几易地点,为了维护整个东北亚的安全局势,最终才敲定了在兴安岭山脉选择一处最佳秘密地点。

“卿禾拿到的是中央特批的记者名额,不走军区的,这一点倒真是奇怪。首长也是没办法,等卿禾亮出证件时,首长都愣了,再去上头活动,想撤回来已经不可能了……”

高思方上前一步,耐心地跟九狸解释,他完全明白,以顾成功的子,绝对是不会也不屑和儿女解释这种事情的。

握着拳头,九狸怒极,这肯定又是卿禾和小刁搞的鬼,他在外面玩野了,回家也不安生。

“不是都配备了gps吗?地图上是怎么显示的?”

齐墨转过头来问,显然,他要比九狸镇定得多。

“图上显示位置不动,我们派了卿禾手下的那一小队赶过去,只发现了卿禾的手表。表带有断裂的痕迹,应该是他失踪后不久就掉了。”

高思方调出当日的卫星图,指给齐墨看。齐墨将那图片截下来,发给手下的人,看能不能有什么新的线索。

毕竟是涉及我国高层将领,毕竟是一次国际联合演习,出了这种事,不仅对上头没法交代,还会牵连整个军区,顾成功也不好受,可是此时的他,一言一行,都会直接影响这一事件的结果。

九狸扭头,只见华白靠在帐篷门口,手里玩着一草,歪着唇角正若有所思地盯着她。

这男人自打离开了岛上,终于开始肯穿正常的男装,长及腰的发也扎了起来,倒有些艺术家的气息,在机场引来了一众少女的惊呼,更有甚者偷偷用手机拍照。可惜,因他周身都透着冷气息,一直没人敢上前主动搭讪。

“你不是很厉害吗?快看看,我弟现在在哪,他没有什么野外生存经验,体力有不比那些特种兵……”

一想到这是真正的原始森林,豺狼虎豹什么都有,卿禾那细皮嫩的,又打小没受过苦,九狸急得团团转。

“你当我是水晶球啊?什么都能看见?”

华白把那草扔在九狸脸上,拍了拍手上的灰,闲闲道:“和我没有重要关系的人,我就是把全部灵力都用上,也帮不上忙。”

心口一紧,她扶住他,勉强站稳,从昨天知道这个消息,她便几乎不吃不喝,丝毫不觉得饿和困,若不是华白强制点了她的睡,她差不多会一刻也闭不上眼。

“我……是不是要失去他了……”

齐墨走过来,手里是小冯在树林里拾到的卿禾失踪时戴的那块表,交到九狸手中。

“他不会有事的,反倒是你,要好好的。”

他似乎看穿她的任何一丝小心思,郑重地嘱咐着。

九狸紧紧握住那块表,几不可见地点了点头。

阵阵松涛怒吼,声声鸟鸣嘈杂,深谷的溪流不过是多嘴的少年,絮絮地说着太多令人厌倦的情话。

茂密的不名植物枝连枝,叶挨叶,一丝人类的痕迹都不可见。脚下是纠结丛生的藤蔓和匍匐植物,头顶的树干上伏着鼓着小圆眼睛的蜥蜴和其他各类爬虫。

穿着特殊作训服的九狸靠着一棵参天古树喘气,扭开水壶的盖子,灌了一口水,又将清凉的水往头顶浇了一些,湿热的感觉才压下去了一点。

“没事吧,我真不应该擅自做主,带你出来,齐先生会骂死我的。”

小冯凑过来,用手帕擦了擦九狸额头上的汗,她不愧是卿禾手下一等一的兵,虽是女,但体力好得惊人。

“是我自己的主意,其实他是知道的,我什么都瞒不过他。他应该也带人出来了,就在附近,不然怎么可能这么久不找我。”

小冯点头,脸上都是懊恼,“老大说什么也不叫我们跟着,果然,这就出事了……”

她忽然停住,侧耳细听,然后表情一怔。

见九狸脸色不是很好,她朝她点点头,对着对讲机下令:“八点钟方向五十米外有声响,小心接近。大王,试着和齐先生联系一下,看他们离我们有多远,尽量汇合一下,小姐累了,送她先回去。”

说完,她看看九狸,“你先别动,靠在这歇一会儿,我最多五分钟后回来。”

九狸的内衣已经湿透了,完全地贴在身上,她也实在撑不住,半闭上眼点头,“好,我们保持联络。”

沙沙的声音远去,小冯和她的队友将枪全部上膛,眼神凌厉,果断地一步步向发出声响的地方接近。

九狸实在是忍不住浑身的热气,什么虫子不虫子的也不怕了,解开领口,想要透透气。

脑后一凉,她以为是惊扰到了什么小动物,没有太害怕。经过了狗骨岛上的磨砺,那里的热带植物和动物不仅色彩斑斓,样子更是奇形怪状,九狸多少也受到了免疫。

她不动,知道某些动物会因为人类的妄动而采取主动的袭击,只想保持原有姿势不动,静观变化。

那东西动了一下,隐约觉得是个圆形,硬,而且冰冷,在她的后脑风池上转了一圈。

有些不对劲了,她想回身查看,手,轻轻划向腰间的佩枪。

刚触上枪托,右手虎口处一麻,她忍不住手一松,垂了下来,手枪无声地落入密实的草丛之中。

一个声音快她一步,压抑着嗓音开口:“不要出声,乖乖地慢慢后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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