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将小鼎搁下,揽袖执笔,三言两语将前因写了清楚,然后顿笔看向他们,“这九成如何分,你们是不是也商量商量,别最后搞成一笔糊涂账?”
那群人觉得有理,凑拢商讨了开来。
我坐在那,眸中泛空,神情渐冷,盯着素笺上的花渍,几乎定成了个木人。
耳边的商讨声已经渐渐变成了怒骂吵闹。
直到一队官兵,冲了进来列队整齐。
那群闹腾的乡夫瞬间静了音,瑟缩着身子,软着膝盖,要跪又不敢动作。
然后我看见李大人从人墙后迈了出来——那个一向叫我们少安毋躁的知府李大人。
竟然是知府大人亲自领兵……
若说此刻我还带着一分侥幸,当我看到王公子紧跟知府身后走出来时,便知一切已无力反转。
或许那叠染血的银票反而更给他提供了“呈堂证供”。
那一番唱作俱佳的表演在我眼里扭曲成鬼魅猖狂,在张府仆役的欣喜中闹事的人被全数抓获,又在张府仆役的惊呼哀泣下公布了我这当家主母勾结家仆谋害亲夫的罪行……
被判抄家,立即执行……我死死抱住小鼎,不愿放手。
官兵来夺,我哪抵得过他们的力气,被掰断了指骨,眼看便抱握不住……
争夺中,小鼎翻覆,妺妍的魂珠滚落地上,被官靴踩入泥里。
我覆脸尖叫,泪簌簌落下,然后狂笑。
王公子站在知府身边带着讽笑,用唇形说着“何必当初”,然后摇头,又说了句“女人”。
偏院的梨花落尽,空寂地铺了满桌满地,以及兀自开着的窗棂,有如撒落了一层冥钱。
醒来时,看着窗外满院的白,还以为我魂游于此。
直到瞟见浸渍成深褐的木棂才想起昨天下了初夏第一场阵雨,将院里的梨花尽数打落了下来。
我探手,果然摸到了那一叠银票,还保持着刚塞进去的形貌——染着血渍,最外张折着一个角。
抽开榻上暗格,小鼎安安稳稳摆着。
直到此时,我才真正松了一口气,一时间又有些失神。
半个时辰后,我将小翠唤了进来抽了一张银票给她,叫她去钱庄兑成现银。
“七日后,我要办一场宴。”我淡然道。
池中撑死的锦鲤已被捞完,因我一直未说什么,便也没再放入鱼苗。池水连通底下暗河,昨日那场暴雨,将水位提了不少,那一丛丛睡莲随波荡漾,我倚着曲栏,指尖都能触到其浮叶。
“就在对岸搭起戏台吧。”我道,“要是那时睡莲开了才好。”
我揽袖执笔,在素笺上写下一段段唱词,边写边圈改,笔下的正妻遭小人设计为夫君厌弃乃至差点被杀甚至落了个污秽不堪的名,夫君天谴暴毙又被那小人谋夺家产无立足之地……
写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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