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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浩然!”

“干嘛?我是认真的啊,你看,咱俩每天呆在一起的时间比夫妻还要长,有夫妻相很正常的啦。”熊浩然生怕向扬远不理解,还好心解释,结果换来了向扬远的一记拳头。

熊浩然险险闪过,心情好得不得了,还想调戏几句,却被自己的手机铃声给打断。

“有没有搞错,连个生日都不给好好过。”熊浩然一看来电是办公室,脸色立马晴转y:“最好没事,有事老子立马就辞职!”

向扬远在一旁冷哼一声,凉凉地说:“你要说到做到。”

“你再说风凉话,我就是辞职也得先把你拐跑。”

“你做梦。”

“对!做梦都想!”

“……”

“扬远,给。”一身警服的段瑶瑶从旁边的超市走出来,扔了一瓶矿泉水给同样身穿制服,老老实实守在执勤点上的向扬远。

向扬远接过矿泉水,局促地道了谢。

不能怪他别扭,自从在去年所里组织的擒拿术交流大会上被段瑶瑶一个过肩摔,差点磕掉门牙以後,他只要和这彪悍的女人独处就会不由自主地觉得紧张。相比之下,还是和那个人嫌狗不待见的熊浩然在一起比较踏实,至少熊浩然再怎麽捉弄他,动起武来一定会手下留情,不会害他在大家面前丢脸。

“很郁闷吧。”段瑶瑶以为向扬远是因为周末被打扰而不开心,感同身受地说:“看来在人抓到以前我们都不可以休息了,好倒霉。”

向扬远笑了笑,心里默默地想,某个人应该更郁闷才对,期待已久的生日,却因为这一起辖区内持枪抢劫珠宝店的恶x事件,海鲜大餐泡汤了不说,还得被揪回来执行任务,以他的脾气,现在一定是咬牙切齿,满腹牢骚,气得脸都要绿了吧。

段瑶瑶又说:“刚才我看见陆西,那小子又放了女朋友飞机,都快哭了。”

陆西是比向扬远早两年到派出所报到的小夥子,因为工作太忙和发型太土的缘故,一直苦命地打著光棍。前阵子陆西好不容易通过相亲找到了一个女朋友,常常没空见面,害他成天提心吊胆生怕被人给甩了。

“唉,所里一个电话,不知道搞砸了多少约会。”段瑶瑶感叹,向扬远点点头,也没多想就顺著她的话说:“是啊,我本来也──”

话卡在了嗓子里,向扬远突然觉得脑门一凉,被自己吓了一跳,等一下,他是不是搞错了什麽?

段瑶瑶同样很震惊,杏眼圆睁,八卦地问:“向扬远,你有女朋友了?!”

“没,没啊。”

“哈哈哈!说漏嘴了吧!难怪刚才过来的时候你脸色那麽难看,原来是跟陆西一样约会被打断了啊!”

“不,不是。”

“别否认了,你一撒谎我就看穿了!”

“真,真的没有……你别瞎说……”

“那你怎麽还脸红?喂,咱俩谁跟谁还有什麽好害羞的!”段瑶瑶狠狠地一掌拍到向扬远的背上,差点把他给拍出马路去:“快给姐姐从实招来!”

“大小姐,我们还在执勤,认真点儿好不好……”

段瑶瑶完全不理会,揪著他的警服说:“快告诉我,什麽时候的事情?”

“真没有。”

“鬼才信你。”段瑶瑶哼了一声,说:“你不告诉我,我就去问熊浩然,他每天跟你在一起,肯定知道!”

“喂!你别问他!跟他又有什麽关系啊!”向扬远急了,要是被熊浩然知道了,肯定会花整整一年的时间嘲笑自己的。

“我偏问!”

“你别问!”

“就问!”

“向扬远,段瑶瑶!你们两个在干什麽!”威严凌厉的声音在背後传来,把两个人吓得住了口,常所长大步流星,一脸不悦地走到两个人面前,低声教训道:“出了那麽大的事儿,执勤还敢在公共场合打打闹闹,成何体统!想要被人投诉我们玩忽职守是不是!回去写检查!”

☆、第九章 关于和刑警队伍争风吃醋

晚上七点多,在大街上站了好几个小时的执勤民警换班,被接去了附近的刑警队吃饭。

“乖徒弟,老师一个下午没看著你,就被罚写检讨啦?真是太让人放心不下了。”

向扬远才刚找到一个位置坐稳,就被一个非常讨人厌的声音非礼了耳朵,嘴角抽搐一下,他果断地埋头扒饭,把坐在对面作流氓状试图跟他套近乎的人当透明。

“发生什麽事情了?你不是一向很乖的嘛?”

继续吃。

“哎,我问你话呢,至不至於饿成这样?”

不理。

“这麽爱吃,以後我天天带你来刑警队吃饭。”

“谢谢,不用。”向扬远冷著脸拒绝,本来被所长批评就让他自尊心受到打击了,现在想起自己闹乌龙的原因,再看看这个死皮赖脸的罪魁祸首,更是打心底觉得不爽。

为什麽没心没肺的人是他,受苦受难的人却总是自己?

熊浩然不知道向扬远心里怨气这麽重,还想逗他说点什麽,就听见隔著好几桌以外有人叫唤:“熊浩然!过来!哥们儿有事交代!”

“等会儿,跟我徒弟说话呢。”

“赶紧!”

和站在街上吹风受冻的普通民警不同,熊浩然被所长派到了向扬远非常崇拜的刑警队专案行动组待命,拉风得很。原本以为这个又懒又贱的家夥会被刑警队的j英们嫌弃,然後垂头丧气地找自己哭诉,没想到他居然混得还不错。

这让本来就郁闷的向扬远更嫉妒了。

没好气地看了眼显然心情很不错的熊浩然,向扬远边戳饭边面无表情地说:“才在这里呆了一个下午就有人跟你称兄道弟了,不愧是我们所里的交际花。”

熊浩然愣了愣,笑道:“吃醋了?”

“神经病才吃你的醋,快滚开,我要吃饭了。”

“哎,向汤圆,我生日还没过完呢,你态度也变得太快了。”熊浩然似乎很委屈的样子,可眼里的笑意不减。

向扬远不做声,半晌抬起头正想说话,那边桌却来了一个人,拉拉扯扯地把熊浩然给揪了过去,嘴里还絮絮叨叨地说著,咱们话还没说完呢,怎麽吃著吃著你就跑了,支队长说了,难得见你一次……

把筷子往桌子上一拍,向扬远气呼呼地站起来,抱著饭盒就走出了食堂。

第二天晚上,熊浩然算准了向扬远换班的时间到食堂逮人,结果等了快半个小时,向扬远连个影子都没有出现,找了一圈,只看到和向扬远一个巡逻小组的几个同事。

“段瑶,向汤圆跑到哪里去了?”

段瑶瑶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汤,又拿餐巾纸擦了擦嘴,说:“什麽时候你能念对我的名字,我再回答你。”

“你不是叫段瑶吗?”

“我叫段瑶瑶,谢谢。”

“有什麽差别吗?”

“……”

“哎,大武,看见向汤圆没有?”看到刘大武走过来,熊浩然立马转移了目标。

“上车前看见了,我有叫他一起过来,可他说刑警队的菜太难吃,不肯来。”刘大武在段瑶瑶身边坐下,揭开饭盒的盖子:“我觉得挺好的啊,那小子真是要娇气死了。”

“他不是娇气。”段瑶瑶摇了摇头,说:“扬远今天一整天都闷闷不乐,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检讨的事情。”

“小屁孩儿心理承受能力就是这麽差,写个检讨就闹绝食,哪像我徒弟……”

熊浩然挑眉,伸手就要往刘大武後脑勺上抽,刘大武吓得一缩脖子,大概是自知踩到了熊浩然“谁也不许对我徒弟说三道四”的雷区,马上住了口,假装什麽事情都没发生似地低头猛吃饭。

说到检讨,熊浩然突然想起昨天被打断的对话,说:“对了段瑶──瑶,我昨天没来得及问向汤圆,老常干嘛让他写检讨?”

段瑶瑶耸耸肩,不以为意:“撞枪口上啦,本来我们只是开开玩笑的,正好被常所看到了。”

刘大武c嘴:“什麽玩笑非得执勤的时候开?你们又不是不知道老常的脾气。”

“哎呀,就是扬远有……”

“指挥中心呼叫行动组,指挥中心呼叫行动组,请立即集合,准备出发,收到请回答。”

对讲机里传出的指令打断了段瑶瑶说到一半的话,刘大武j神一振,看著熊浩然:“有情况?”

对於二十四小时守在刑警队等待线索的行动组来说,集合令就意味著嫌疑人的出现,工作当前,熊浩然也只能作罢,冲他们挥了挥手转身快步走出了食堂。

段瑶瑶双手托腮,看著熊浩然的背影消失在门外的暮色中,感叹著说:“这个男人认真起来真是太帅了。”

刘大武白了她一眼,酸溜溜地说:“那你做他徒弟去。”

“不要,帅又不能当饭吃,总不能为了看帅哥成天被虐待吧。”

“他怎麽会虐待你……”

“看他老是欺负扬远就知道啦,明明是搭档,却什麽都不做,害扬远隔三差五就要加班,好可怜。”

“可怜什麽呀,周瑜打黄盖,我倒是觉得他们俩挺乐在其中的。”

接到派出所电话的时候,饥肠辘辘的向扬远正准备出去找吃的,值班的陆西通知他明天直接回所里上班,向扬远问案子是不是破了,陆西说两个小时以前抓到了嫌疑犯,但是具体情况他也说不清楚。

和陆西通完话,向扬远马上找到熊浩然的号码拨了过去,可还没等接通又赶紧给挂断了。

既然抓到了人,那他大概正跟刑警队的人一起忙著吧,反正他在那边有那麽多朋友,也不缺自己这点关心。向扬远扔开手机,一点也不愿意承认自己整个晚上都在盯著这玩意儿,埋怨某个平时死缠烂打的人居然喜新厌旧不跟他联系的事实。

等等,向扬远,你真的有理解喜新厌旧的意思吗?

打起j神让自己不要想太多,向扬远穿好外套打算下楼吃一碗牛r面。白天执勤很辛苦,晚饭也只是在路边草草吃了一个快餐,这会儿他都快要饿死了。

走出楼梯口,外面的风呼呼地吹著,气温似乎又降了几度。低低的引擎声打破了小区里的静谧,有摩托车开进来,停在花坛前的空地上。

向扬远本来没有在意,只是埋头往前走,直到……

“乖徒弟。”

这麽痞的语气,除了他没有别人。

熊浩然人还坐在摩托车上,穿著宽松的外套,黑暗中看不清他的样子。向扬远呆了呆,梦游似的走过去,傻乎乎地盯著他看。

“怎麽了?”熊浩然莫名其妙,伸手m了m向扬远的脑袋:“想我了没有?”

“别动手动脚的。”向扬远终於确定这不是幻觉,一脸嫌弃却没有躲开,只是问:“你怎麽来了?”

“一天没见,我想我徒弟了啊。”熊浩然说得理所当然,下了车,把挂在车把手上的几个装著塑料饭盒的袋子取下来递给向扬远:“我在食堂没看见你,没吃饭?”

“吃了点,不过也饿了。”向扬远接过,嘴角不受控制地勾了勾,马上又板起脸:“熊浩然你该不会又偷懒溜号吧?刑警队那边……”

熊浩然嬉皮笑脸地揽过向扬远的肩膀,带著他往楼里走去,边走边说:“下班时间乖徒弟不要跟我谈工作,先和我一起把生日饭给补上。”

向扬远鄙视极了,这家夥在刑警队呆了两天,居然一点j英的气息都没有沾上,还是那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除了吃东西和欺负我,你的脑子还能想想别的事情吗?”

熊浩然腆著脸,说:“不需要啊,光是想这两个已经让我觉得很满足了。”

向扬远咬著牙一肘子顶过去,熊浩然缩了一下没躲开,倒抽一口凉气,表情突然变得很微妙。

“怎麽了?”向扬远先是一愣,然後紧张地扶著他:“熊浩然,你受伤了?”

☆、第十章 关於枪伤要不要缠纱布

回到屋里,向扬远一脸严肃地让熊浩然脱衣服。

熊浩然在沙发上赖著不动,笑嘻嘻地说:“乖徒弟,我只是来吃饭的,以身相许之类的生日礼物就算了,大家都是熟人,r体上纠缠不清那多不好意思。”

向扬远被他气笑了,干脆自己动手,虽然他也很想对这家夥chu鲁一点,可终究还是顾及到他身上有伤,并没有用多大的力气。

熊浩然里面只穿了一件短袖t恤,右手手臂上缠了厚厚一圈纱布,血迹斑驳。

“我都说不要缠纱布,大题小做,弄得难看死了。”熊浩然挑剔地审视自己的胳膊,似乎很不满:“唉,把我美妙的肱二头肌给埋没了。”

向扬远抬眼看了看他,心里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纠结和不安,想问他是怎麽伤的,伤得重不重,可话说出口,却变成了:“我怎麽不知道你的肱二头肌还能用美妙来形容?”

熊浩然一把掐住向扬远的脸颊:“嘿,我不嘲笑你那小细胳膊就不错了。”

向扬远轻轻拍开他的手,到房间里找了一件柔软暖和的羽绒服出来,小心翼翼地给他穿上,又替他把领子拢了拢,沈默片刻,说:“受伤了不在医院老实呆著还到处乱跑,你是嫌自己命太硬吗?”

熊浩然挑眉,问:“心疼了?”

“祸害遗千年,我干嘛心疼你。”

熊浩然只是笑,向扬远被他笑得浑身不自在,扔下一句“我去把吃的给热一热”就逃到了厨房。

时隔一天,两个人又躺在了一张床上,向扬远骄傲地说,看我的床多宽敞,不像你家那个,睡两个人都要挤死了。

熊浩然眼神暧昧地盯著向扬远,说:“乖徒弟,原来你搬进来的时候就想好了要给我留一个床位啊。”

向扬远脸一热,骂道:“做梦吧你,要不是看在你差点儿成了烈士的份上,我才不会留你过夜。”

“好凶……”

向扬远虎著脸替他盖好被子,又m了m他的额头,确定没有发烧,才冷冷地问:“对了,你的伤到底怎麽弄的?该不会是下楼梯的时候自己摔断了手,趁机来诓我的吧?”

熊浩然一脸委屈:“你对我也太不关心了,现在才想起来要问。”

“我是不关心你!完全不关心!”向扬远咬著牙,恨恨地说:“我干嘛要在意你这个没心没肺的流氓,别说伤到手了,就是人家对著你的脑袋开枪,子弹也十有八九会被你的厚脸皮给挡回去。”

熊浩然看了看向扬远,好奇地问:“一天不见,你的脾气怎麽一下子暴躁了这麽多?”

“我可以更暴躁一点的,你要见识见识吗?”

熊浩然赶紧闭上眼睛,摇摇头。

向扬远哼了一声,关了灯在他身边躺下,没好气地说:“晚上要是哪儿不舒服就叫醒我,我带你去医院。”

熊浩然说好,然後就不说话了。

卧室里安静下来,闹锺在床头慢吞吞地爬格子,两个人的呼吸此起彼伏,都透著浓浓的疲惫。

向扬远很累,却睡不著。

心跳得很快,还没有从极力掩饰的紧张和後怕中恢复过来,脑子也想不明白,为什麽熊浩然会如此轻描淡写,甚至还有心情开玩笑。以他的个x,受伤了不是应该大呼小叫,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他的英雄事迹,他好装病装痛博取同情,顺带著又找到一个好借口来奴役自己吗?

为什麽三更半夜跑过来,却一个字都不肯多说呢?

果然还是不够了解这家夥啊,向扬远盯著天花板,默默地想,即使他们上班下班有那麽多的时间呆在一起,不管是工作还是斗嘴都有著别人无法理解的默契,即使那家夥说生日只想和他一起度过,还会在他洗澡的时候大摇大摆地上厕所,即使被死皮赖脸地叫了两年的乖徒弟,而现在两个人正睡在同一张床上,只要稍稍伸手就可以碰到对方。

自己还是不够了解他。

烦躁地翻了个身,向扬远暗暗唾弃自己莫名其妙变得敏感的神经,什麽呀,不过就是同事而已,了解那麽深又不能当饭吃,他不愿意说是他的事,自己在这里伤春悲秋个什麽劲儿。

实在是太自作多情了啊啊啊啊啊啊啊!

心里正忿忿,安静了许久的熊浩然突然叫了一声:“向汤圆。”

“干嘛!”

熊浩然似乎轻轻地笑了笑,然後说:“那时候我离他五米不到。”

向扬远愣住,回过头去,熊浩然还是刚才那样平躺著,语气稀松平常,好像在说别人的事情:“我太笃定他不敢开枪,没想到他真的扣了扳机。”

向扬远心里一酸,嘴唇动了动,却说不出话。

“听见枪声的时候,我以为自己死定了,真奇怪,当时周围那麽多人在喊我名字,可我只想到了你。”

向扬远下意识地攥紧了拳头:“因为万一被打成残疾,我会是当保姆的最佳人选麽。”

熊浩然笑出了声,说:“我在想,如果你在那里,会不会扑过来抱著我哭鼻子。”

“算了吧,你又不是我的谁,我干嘛哭?”

“真的?”熊浩然没感伤多久,又恢复了往日里戏谑轻浮的腔调:“我刚想说,要是你哭得实在厉害,我就勉为其难跟你求婚算了。”

“不要!凭什麽你都要死了才跟我求婚!让我守寡吗!”

熊浩然大概没料到会得到这样的回答,一时没做声,向扬远这才意识到自己一个激动说了多麽惊世骇俗的话,顿时恨不得把自己舌头咬掉。

过了一会儿,熊浩然冲向扬远耳朵吹气:“喂,乖徒弟,我这不是还没死吗?”

向扬远翻过身背对他,眼睛闭得紧紧的,假装什麽都没听见。

熊浩然见他不理自己,不由玩心大起,伸手过去,像逗弄小狗似的轻轻挠著他耳後的头发,一下一下,缓慢而耐心。向扬远被挠得很舒服,睡意终於开始侵占大脑,意识渐渐模糊起来。

睡著以前,似乎有什麽软软的,带著暖意的东西,温柔地印在了自己的额角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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