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一石二鸟 中人嫁祸陷困境
当下由总管于长寿领路,干千里陪同众人,穿行长廊,经过两进屋宇,进入院后一座广衰的花园。此时夜色已浓,但见树影参差,不时可以看到亭台楼阁,这样走了一阵,已经来至一处水谢,波光潋滟,四周种着柳树。是一个相当大的人工湖。
于长寿走近湖边,嘬口发出一声轻哨,哨声甫落,但见一艘快艇,迅快的从一处柳树下驶出,缓缓泊到榭岸边。于千里一抬手道:「大家上船了。」
他首先纵落中舱,接着大家也相继登船,于长寿最后一个上船,同时挥了下手,前后六名水手立即划起木浆,朝湖面驶去。这艘快艇,中舱可以容纳十余个人,大家分别在三徘木板上坐下,还不算挤,驶行之中,稳而且快。
于千里问道:「长寿,来人从哪里走的,你查清楚了没有?」
于长寿连忙欠身道:「回庄主,那厮离去之后,属下已传令各处水上巡逻,密切注视,但不可露了行迹,方才李番已经赶下去了。」
于千里额首道:「你做得很好。」
几句话的工夫,船已从湖面转入一条小河,两岸依然遍植柳树,倒垂迎风,看不清岸上景物。过不一回,小河已到尽头,前面横亘着一道高墙,但听一阵辘辘声响,墙脚下露出一个圆洞门,快艇驶出圆洞门,船后又响起辘辘声,一道水闸缓缓放下,敢情已经出了于家庄院。
围墙外,依然是一条小河,两岸也同样种植柳树,快艇有六名水手划桨,驶行极快,渐渐已可看到两岸野贩,和稀稀落落的民房。又驶行了将近一刻工夫,前面出现一片浩瀚大江,江面辽阔,几乎一望无际,江边停着一艘两道桅的帆船,这时快艇已经缓缓驶近过去,靠着帆船停泊。
于千里站起身道:「诸位请上帆船。」说完,当先纵身而起,跃上帆船。
大家也跟着相继跃登,总管于长寿在快艇上躬躬身,道:「属下不送了。」
快船立即掉头,朝原路驶去。帆船上早已有一名青衣人迎着于千里躬着身道:「庄主请贵客到中舱奉茶。」
他正是副总管李番,于千里陪同大家进入中舱。这艘船大了,中舱自然也宽敞多了,舱板上铺着一层地毯,中间放一个小圆桌大小的木盘,盘中沏了一壶上好香茗,和十二个瓷杯,大家可以围着木盘坐下,喝茶聊天。
于千里请大家坐下之后,就回头朝李番问道:「来人从何处上船走的?可有他的行踪?」
李番躬着身道:「那人从何处上船,当时没有人跟踪出来,属下也不清楚,但咱们水上巡逻是在厂面上发现的,那是一艘梭形快艇,朝对江驶去。」
于千里哼了一声,又道:「现在呢?」
李番道:「属下奉总管之命,已要他们一路严密注意,不得稍露形迹,目前都在咱们监视之中。」
于千里点头道:「如此就好,咱们就跟他下去。」
李番恭声应「是」,迅速退了出去。水手立即挂起两道布帆,朝江面驶去。李番站在舱后,指挥着舵手,浩瀚的江面上,不时可以看到来往的船只,驶行在黑夜之中,也不时可以看到船上闪烁的灯光。李番就是要舵手按照那些闪烁的灯光行驶。这是特定的记号,只有李番认得出来。两道风帆鼓足了秋风,滑行大江之上,当真快逾奔马,这样驶了将近一个多时辰,渐渐靠近江岸。
于千里问道:「李番,咱们可是要靠岸了?」
李番躬着身道:「回庄主,对方快艇就是在前面登陆的。」
季传贤道:「前面是虎牙山。」荆门山和虎牙山隔江对峙,他自然很清楚。
李番应了声:「是。」
季传贤沉思道:「这一带并没有江湖啸聚,他何以会在这里登陆的呢?」接问道:「那是什么时候的事?」
李番道:「大概在半个时辰以前。」
文中秀缓缓舒了口气笑道:「如此就好。」
于千里回首笑道:「军师想必有何妙计了?」
文中秀只是微微一笑道:「兄弟可以断言,此人已绝难逃、出咱们掌握之中。」这时船已靠岸,只是岸边风浪较大,江涛拍岸,船只摇摆不稳。
文中秀道:「大家快请上岸了。」说完,当先纵上岸去。
千千里看他抢先登上岸去,心知必有原因,于是也就跟着纵身而上,大家也纷纷跟了上去。丁天仁回头悄声说道:「这里风浪较大,船身不稳,二位贤弟小心些才好。」
金澜道:「大哥只管先上,不用担心我们。」
易云英暗暗哼道:「你上得去,难道我上不去?」
三人也同样纵上岸去。最后是副总管李番,和八名劲装庄丁,也相继跃上岸来。文中秀当先跃上江岸,并没闲着,他一手打开摺扇,一会俯身在四处寻寻觅觅,一会又仰首向天,好像用鼻孔嗅着天空。」
罗长发走近过去,问道:「文老二月,情如何了?」
文中秀道:「夜风太大了,但差幸他离去不久,还有一点蛛丝马迹可寻。」接着摺扇一指,又道:「他是往北去了,只是……他登岸之后,何以要在这里待上一阵才行离去……」
季传贤道:「会不会有什么诡计?」
文中秀道:「但留在这里的只有他一个人的气味,应该不会有什么诡计。」
巢湖矇叟道:「也许他们早就约定在这里留有什么记号,为了不易被外人发现,往往都留在极隐秘之处,因此他上岸之后,要在这四周仔细察看了。」他究是老江湖了,事情经他这一说,就解开了谜团。
于千里问道:「文老二,你可以确定他是往北去的?」
文中秀豁然笑道:「兄弟如果连这点都不能确定,这军师就不用当了。」
巢湖矇叟笑道:「文老弟素擅「捕风捉影」之术,大概错不了。」
文中秀笑道:「蒙老夸奖,讲到追踪术,罗总舵主不知比在下高明多少呢?在下只是和他动手之际,想到咱们也许要找他落脚之处,才在他大袖上弹了少许「追踪散,在三五个时辰之内就算他上天入地,也不难找得到他。」
于千里大笑道:「文老二果然有一手,咱门还等什么?大家走吧。」一行人仍由文中秀领路,立时展开脚程,往北奔行。
丁天仁听了他们谈话,心中暗道:「看来行走江湖,当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除了武功之外,还要机智和经验,他们说的「捕风捉影」、「追踪术」、「追踪散」、这类名称,自己简直闻所未闻。」要知他是峨嵋弟子,堂堂正正的名门正派,就算在伏虎寺待上一辈子,也听不到这些。
一行人由文中秀领头,文中秀有「追踪散」可循,是以一路上并没有多大耽搁,只是放腿奔行。长途奔行,就要施展「陆地提纵术」,提纵也者?提气纵掠是也,就是一般所说的轻功了。轻功只是技巧而已,必须有内力为基础,内功j纯了,轻功自然也相对的提高了。
这一行人中,只有丁天仁、金澜、易云英三人年纪最轻,内力自然也最弱了,时间稍长,和前面的人距离也渐渐拉远了。就算三人不住的提吸真气,也没有用,内力比人家差得很多,怎能和人家相提并论?差幸他们身后还有副总李番和八名庄丁。
李番身为百里洲副总管,一身武功绝不会差到那里去,他一直跟在丁天仁三人身后,也许是于千里暗示过他,要他跟在三人后面,暗中也有保护之意,因为三人总是百里洲的「贵宾」让一个副总管都超过他们,对三人脸上总是不大好看。
何况李番还率了八名庄丁,这八名庄丁也是经过挑选而来,一个个身手矫捷,武功绝不会弱,但庄丁更不能越过「贵客」的前面了,所以由李番率同他们作为殿后。现在已经是子夜了,一行人一路朝北奔行,少说也奔出两百里以外,前面领路的义中秀脚下渐渐缓了下来。
于千里问道:「文老二,是不是已快到地头了?前面就是归州了。」
文中秀微微摇头道:「兄弟也不知道,只是大家一口气奔行了这许多路,也该歇息了,还有后面的人,还没赶来,也好让他们坐下来喘口气再走。」
过没多久、丁天仁三人和副总管李番率领的八名庄丁也陆续赶到,大家有的溪边掬水喝着,有的掬水洗脸,坐歇了一会,体力也恢复了许多,才继续上路。这样又走了一个更次,眼看群峰隐隐,山峦起伏,愈来愈见险峻。
巢湖矇叟看得脸色微变,说道:「文老弟,前面是巫山十二峰了?」
文中秀点点头道:「是的。」
巢湖矇叟攒眉问道:「欧阳生是朝巫山方向去的吗?」
文中秀道:「照目前的方向行进,如果不变的话,那就是朝巫山去的了。」
巢湖矇叟摇摇头道:「巫山神女g秦g主立有一道禁令,不准江湖男子踏上神女峰一步,欧阳生如何会朝巫山去呢?」
罗长发道:「这只有一个理由,武林联盟的盟主说不定就是秦仙子亦未可知。」
巢湖矇叟道:「这不大可能,秦g主是个孤傲成x的人,数十年来,未闻她有什么野心。」
季传贤道:「目前离巫山还有一段路,说不定欧阳生只此经过而已。」
巢湖矇叟道:「但愿如此,如果欧阳生真是上巫山来的,这麻烦就大了。」
于千里道:「真要如此,也是神女g先找上咱们长江盟的,咱们并不是上门寻来的,江湖武林忠要讲一个理字。」
一行人虽在说话,脚下却丝毫未停,说话之间已经奔近巫山脚下。文中秀已经站定下来,皱着眉头,说道:「现在已可确定,欧阳生是朝神女峰去的了。」
束大成道:「这么说,神女g果然就是武林联盟了。」
季传贤道:「就算神女g不是武林联盟,至少也和武林联盟有关了。」
巢湖矇叟道:「老朽觉得咱们和神女g一向河水不犯井水,不如等天亮之后,正式拜会秦g主,较为妥当,不知大家的意思如何?」
于千里道:「咱们明着拜会秦g主,如果她一口否认,并无欧阳生其人,咱们一点证据也没有,岂非空劳跋涉,一无所获,何况由彼起,咱们只要盯注欧阳生,有了证据,神女g也就无活可说了。」
罗长发道:「不错,咱们不能让欧阳生脱身,否则就查不到武林联盟了。」
季伟贤道:「咱们已经追了一个晚上,岂能因到了巫山,就中途而废?」
于千里道:「那就追下去。」
文中秀道:「这就是神女g摆明和咱们作对了,咱们还有什么好顾忌的?」
巢湖矇叟为人持重,叮咛道:「文老弟,你务必谨慎行事,查清楚了才好。」
文中秀道:「在下省得,这一路上在下都十分小心,不敢有丝毫疏忽之处。」
现在已渐渐接近神女峰,巍峨的神女g业已在望,走在前面的y世秀才文中秀更是提起j神,小心翼翼的行进,他凭仗「追踪散」特殊的气味,追踪到这里,已可完全确定无敌y手欧阳生正是朝神女g去的。也由此可以推想神女g和所谓武林联盟,必然有着密切关系,不然,欧阳生不会黄夜赶上神女g来了。
干千里悄悄走上两步,问道:「文老二,情形如何?」
文中秀摺扇朝前一指,说道:「错不了,他已进入神女g去了。」
于千里愤慨的道:「想不到神女g居然真会是武林联盟。」
季传贤问道:「军师打算如何行动?」
文中秀道:「咱们最重要的是先找到欧阳生,这样秦楚云就无话可说了,因此咱们仍须分作三路,暂以不惊动对方为宜,一切照原;议进行,李副总管率同八名庄丁,就留在这里,不用进去了。」
大家点着头,表示同意。巢湖矇叟道:「有一点,大家必须特别注意,双方能不破脸,最好不撕破脸。」
文中秀觉得他人老了,处处都畏首畏尾,但口中还是顺着他道:「蒙老说得是。」说着右臂向空一挥,低声道:「于兄、季兄、罗兄,咱们上去。」
这三路,由于千里、文中秀居中,季传贤、束大成居左,罗长发、赫连天居右,他们早已约好了联络讯号,这时就分三组。纵身掠起,朝神女g扑去。副总管李番在百里洲当了二十年的副总管,江湖经验老到,不待吩咐,早已指挥着八名庄丁,退入右侧一片树林之中,藉着树身掩蔽,各自隐藏起来。
现在剩下来的只有担任后援的巢湖矇叟和丁天仁、金澜、易云英四人了。丁天仁朝巢湖矇叟问道:「蒙老,我们要不要上去?」
巢湖矇叟提着旱烟管,笑道:「咱们是后援,自然要稍后上去,这时候不妨先坐歇一会。
说完,在一棵大树老很上坐下,装了一筒旱烟,吸了起来。丁天仁和二位义弟可没坐下,只是站着仰看峻拔入云的神女峰。直待巢湖矇叟吸完一筒烟,才站起身朝三人笑道:「你们大概已经等得不耐烦了,咱们前面三路人进去好一会,并无动静,可见没被神女g的人发现了,现在咱们也该去瞧瞧了。」一面又自言自语的道:「巫山神女g名震江湖,怎么会如此疏于防范呢?」
神女g矗立在山麓,看去覆盖极广,依山而起。一条由石条铺成的步道,每走上十来步,就有几级石阶,两边古木森森。极为幽暗。登上一片石驳平台,四面围以白石栏杆,在这里可以看到巫峡的江面。神女g的正面,有两座高踞的青石狮子,三座g门,紧闭着六扇高大的朱门,正门上有一方直匾,朱底金字「神女g」三个大字,甚是气派。
三路六人,分由正面和两侧进入g去,此刻已有一刻之久,但却没有一点声音,这是说并未惊动g中的人了。巢湖矇叟是老江湖了,为人持重,他在g前仁立下来,凝神倾听了一会,才朝身后三人打个手势,双足轻点,纵身拔起,一下登上围墙,就一闪而没。
丁天仁从没夜行经验,心头既紧张,又刺激,看到他的手势,慌忙和金澜、易云英打了个招呼,紧跟着纵身扑起,跃登墙头,举目看去,里面是一个大天井,巢湖矇叟已经闪到左首廊下,朝自己急着招手,(他因丁天仁停在墙头上,心中暗暗着急,这样最容易被人发现,是以连连招手)就翩然飞落,急步掠了过去,他身后两人也一起奔了过来。
巢湖矇叟没有作声,耳目并用,由左廊转到正面,脚下稍微一停,回头悄声道:「你们跟在老朽身后,务必要保持数尺距离,不可太近,以防有人施袭,才有迎旋闪避的空间。」
丁天仁点了点头,就一个接一个悄悄闪入大殿。这是神女g的正殿,神龛内供奉的自然是神女,可以想像得到一定雕塑得美如天人,栩栩如生,只是大殿深邃黝黑,神龛中更为幽暗,看不到神像,两侧木栅内,是八名女待,都有一人来高,手中不知捧着什么?
这座大殿相当广大,愈觉幽暗y深,巢湖矇叟耳目并用,闪殿之后,当先朝里行去,后面三人,每人都保持了数尺远的距离,闪入大殿,就尽量向左侧暗处移动,藉以隐蔽身形,等前面的人走出一段路,再跟着行进。
就在此时,突听走在最后的易云英发出一声惊叫:「啊,大哥。」
丁天仁急忙回过身去,「嘘」了一声,低声道:「三弟,什么事?」
易云英惊悸的道:「这里有一个人,好像……死了……」
她这声惊啊,巢湖矇叟自然也听到了,急忙迅速回身走来。金澜和丁天仁早已掠到易云英身边,丁天仁悄声问道:「人在那里?」
易云英惊魂甫定,伸手朝壁角指了指道:「就在那边,方才我脚下碰到的。」
巢湖矇叟一下闪到那人身边,凝足目力看去,果然有一个人直挺挺的躺在地上,他内功j纯,殿上虽然黑黝,仍可依稀看清这人是个青衣女子,年岁不会很大,右手长剑已经出鞘,显然是被人用重手法击死的。从此女一身装束看来,分明是神女g的人了,不禁暗暗攒了下眉,一面俯下身去,目光凝注,发现青衣女子x口与咽喉之间,印着五个极明显的指痕。
「天龙爪。」
巢湖矇叟心头蓦然一雾,他自然认得出这是潜龙于千里的成名绝技「天龙爪」,自己一再交代非万不得已,不可出手伤人,此女不过是秦g主门下一个女弟子,怎好下此毒手?心中想着,刚直起身来,瞥见靠壁一丈远处,好像还有一个人影躺卧在地上,急忙飞身过去,注目一看,果然又是一个青衣女子,一身装柬和前面一人相同。只是此人连长剑尚未出鞘,就被人一举击死,伤处同样在咽喉下面,x口之上,同样是死在「天龙爪」,下。
丁天仁问道:「蒙老,这两人……」
巢湖矇叟脸色凝重,并没答他所问,只是急急说道:「咱们快走。」
话声甫落,已经急匆匆的往里走去。丁天仁看他神色好像发生了什么大事,连说话都来不及,只好紧跟着他身后走去。
易云英闪到大哥身边,抿抿咀道:「他们什么事都不肯说,好像把我们看作外人一般。」
丁天仁笑道:「我们本来就不是长江盟的人。」
金澜低低的道:「大哥、三弟是帮我来的,我心里很感激。」
丁天仁道:「决走,不用说。」
转过大殿,又是一个大天井,一座殿宇。三人穿过天井,看到巢湖矇叟停在殿前石阶人门处又发现了四具尸体,同佯是四个青衣女子,四柄长剑都已脱手,落在她们尸体不远。
巢湖矇叟自然都已验看过了,这四个人两个伤在x口上部,依然是「天龙爪」,两个则是被利器割断咽候,无疑是伤在y世秀才文中秀摺扇之下。这一情形,就是中间这一路潜龙于千里和文中秀两人刚跨上殿门,就遇上这四个青衣女子,对方长剑堪堪出鞘,这四人就这样倒在大殿入口处的。」
巢湖矇叟看得连连顿脚,气怒的道:「这两人简直疯了。」
第三进是一个清幽的客厅,小天井两边是两排花架,架上放着几十盆盆景,现在两排花架前面(也就是小天井的中间),又有四个青衣少女仆卧在地上。这一情形和前面稍有不同,这里是有人闯进来,走到小天井中间,被四个青衣女子从四面围上来的时候才出手的,一下就把四人解决了。
巢湖矇叟自然也要看看这四人是如何致死的?但他察看了四人伤处之后,不由给怔住了,这四人伤处部位不同,但却是被同一种凶器所伤,伤处有孩童拳头大的一个圆形,连衣衫都陷了下去,显然是被内力震死的!他不由自主的举起旱烟管看了一眼,此人难道使的也是旱烟管?这烟斗也和自己差不多、不,他练的竟然也会是言门「透骨功」。
霎那之间,巢湖矇叟一张老脸由骇异变成了愤怒,厉笑道:「这四人难道会是老夫杀的?果然是一个极大的y谋。」
这一怒之下,他本来弯着的腰,陡然挺直了,一个人好像增高了许多,目中寒芒四s,大声喝道:「是什么人布置下的y谋,你给老夫出来。」
这一声大喝,声若洪钟,就算睡得最熟的人,也会惊醒过来,但若大一座神女g,竟然会没有人作声,沉阒若死!巢湖矇叟心头又是一凛,巫山神女g名震武林,已有百余年之久,传到现任g主散花仙子秦楚云已经第三代了。这位g主年事不大,武功极高,在江湖上出名难惹,但以今晚的情形看来,很可能是神女g己出了事。
一念及此,立即朝丁天仁三人道:「咱门快些进去,找到干庄主、文老二才好。」
话声出口,人已迅速往里掠去。神女g共有五进,依着山势,一进比一进高,从第三进开始,已是g主和门下弟子的住所。除了正屋,两边还有许多房舍,各自自成院落,覆盖之广,就算你来上一百个人,也未必查得清楚。
巢湖矇叟想到不是神女g出了事,就是另有y谋,因此急于要找于千里、文中秀二人,一路匆匆往后进奔行而来,就在他掠近第五进的时候,突听三丈暗处,似有轻微的衣袂飘风之声。
他一路进来,始终不曾遇上神女g的人,已可断定神女g果然遭了大敌,已经空无一人,那么这轻微的衣袂飘风之声,说不定是于千里和文中秀了。他此时无暇多想,就大声说道:「是于庄主、文老弟吗?」
暗影中果然闻声闪出两条人影,这两人正是于千里和文中秀。于千里抱抱拳道:「蒙老也进来了?」
巢湖矇叟问道:「二位可曾找到欧阳生?」
文中秀道:「说来惭愧,此人狡猾如狐,在下和于兄找遍每一处房舍,都没有他的影子。」
巢湖矇叟问道:「你们有没有遇上神女g的人?」
于千里道:「这也是奇事,偌大一座神女g竟然一个人也不见……」
「唔。」巢湖矇叟道:「此中只怕另有y谋,咱们快退出去再说。」
于千里道:「蒙老可是发现了什么?」
巢湖矇叟道:「老朽进来之时,每一进都发现有几具神女g青衣女子的尸体,一共大概有十一二个之多,她们致死之因,就是丧生在于庄主的「天龙爪」,文老弟的扇刃之下,另外四个,嘿嘿,竟然是死在老朽烟斗下的……」
文中秀听得惊然一惊,失声道:「不好,咱们中了人家嫁祸之计。」
巢湖矇叟道:「不错,老朽也是这样想,才匆匆赶来找二位的。」
文中秀道:「咱们快退出去。」话声一落,立即嘬口发出一声长啸,啸声尖锐悠长,正是他和左右两翼约好的撤退讯号。
巢湖矇叟忽然回过头去,口中咦道:「丁少侠三位呢,怎么还没进来?」
文中秀道:「他们和蒙老一起进来的吗?」
巢湖矇叟道:「就在第三进发现有四个青衣女子是死在老朽旱烟斗下,老朽想到事有蹊跷,就告诉他们快走,老朽因心中有事,就先走了一步,他们随后进来,中间隔了第四进,应该早就来了。」
文中秀道:「咱们退出去,一定会遇上的,快些走吧。」三人离开第五进,穿行第四进,依然不见丁天仁踪影。
巢湖矇叟心头一急,就大声叫道:「丁少侠、金少侠,你们在那里?」他声音洪大,尤其在黑夜之中,万籁俱寂,这喊声自然传出老远,但却不闻有人回答。
巢湖矇叟双眉微蹩,说道:「丁少侠三人和老朽前后不过数步之差,就算落后,不会太多,他们会到那里去呢?」
于千里道:「他们会不会先退出去了?」
巢湖矇叟道:「不会的,老朽和他们要进去找二位的。」
文中秀道:「他们会不会出事呢?」
于千里道:「决不会出事,丁老弟一身武功极为可观,何况他们有三人在一起就算遇上高手,不可能在一两招内就被人制住,咱们岂会听不到一点声音?」
文中秀道:「目前天快亮了,咱们不能在此久待,不如先退出去再说。」
巢湖矇叟颔首道:「那也只好如此了。」
三人相偕寻原路退出,巢湖矇叟每经过一进房舍,都要大声叫喊,始终不见丁天仁三人的影子。现在他们已经退到第一进大殿之上,这一刹那间,三人目光一注,心头不禁蓦地一紧。
这时天色已见破晓,东方吐出稀微曙光,大殿前面,偌大一片大天井中,但见刀光焰烟,一式青衣的神女g弟子不下数十人之多,已经严阵以待。神女g弟子一个个都是花不溜丢的小姑娘,年纪全在二十上下,生得眉目如画,娇艳如花,尤其身上穿了密扣紧身劲装,更见x脯饱满,纤腰窄细,曲线玲珑,婀娜多姿,美不胜收。
天井中间停放着一顶金漆软轿,轿中端坐着一个凤髻高峨,面垂轻纱的白衣女子,虽然看不到她的面貌,但从她装束上可以看得出来,她年纪应该不大,但她双目神光却透过蒙面轻纱,依然炯炯逼人,有如寒电一般!她正是江湖上出名难惹的巫山神女gg主,散花仙子秦楚云。
软轿是由四名青布衣裤的大脚婆子抬的,如今轿已放下,她们腰c双镧,分左右站在软轿前后,变成了软轿的护卫,她们就是秦仙子的护轿四煞。轿后雁翅般排立的二十四名弟子,由秦仙子小师妹叶青青所率领。
叶青青今年才二十岁,和第四代弟子年纪差不多,是秦仙子代师叔收徒,代师叔传艺的小师妹。秦仙子为什么要代师叔收徒呢?因为巫山一派,昔年创自师姐妹三人,因此历代都有三个师妹共同管理。秦仙子的三师叔一直没收门人,十年前去世,身后没有传人,秦仙子只好挑一个资质好的少女,代师叔收徒了。就因为叶青青和师侄们年龄相仿,看不出什么来,唯一和第四代弟子不同之处,就是她穿的是一身白衣了。
从殿前这一阵仗看来,显见秦仙子刚从山外面回来。巢湖矇叟眼看事已到此,只好硬着头皮,手提旱烟管走在前面,目光再向左右一掠,不仅丁天仁三人不见踪影,连左右翼的四人,(从左首进去的荆门山主季传贤、冷面屠夫束大成,从右首进去的排教总舵主罗长发、黑手神赫连天)都一个不见,心中更是暗自意识到事态越来越严重。
现在大殿石阶上走下去的只有自己和于千里、文中秀三人了,他怀着沉重心情,朝神女g主抱了抱拳,还没开口!散花仙子已经开口了:「你是长江盟的人,谁是头儿?」话声奇冷无比,令人油生寒意。
巢湖矇叟依然拱手道:「长江盟只是住在长江上下游武林同道一个集会,并无头儿……」
散花仙子哼道:「你就是自称巢湖矇叟的雷公言武?」
巢湖矇叟自从隐居江湖之后,就不用雷公言武之名,已有四十年了,对方居然一口道了出来,人家既然叫出来了,雷公言武又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只是当日退隐之后,不愿再用姓名而已,此时不觉拱拱手道:「老朽自从退隐巢湖不用姓名,已有四十年了。」
「好个退隐巢湖。」
散花仙子冷笑道:「今晚若非被我亲自截住,真还把你当作退出江湖,啸傲山林的隐逸之士呢?却没想到你遁迹江湖四十年之久的雷公言武不但重出江湖,而且妄想称霸武林。由长江盟进而组织了武林联丑视我神女g峙立巫山,是你们的绊脚石,因此y谋夺取,明的约我去白帝城赴约,你们却率众偷袭神女g,你说该如何了断呢?」
于千里大声道:「长江盟不是武林联盟。」
巢湖矇叟点头道:「这是一石二鸟,是一个可怕的y谋。」一面朝散花仙子拱拱手道:「秦仙子认为咱们来偷袭的吗?」
散花仙子道:「难道不是?」
巢湖蒙史道:「真的不是,老朽愿以生命作担保。」
散花仙子冷哼道:「你是长江盟的人,你说的话有谁能信?」
巢湖矇叟脸色一正,说道:「数十年来,老朽说出来的话,有谁不信?不错,老朽和长江盟有很深的渊源,但老朽不问尘事已有四十年之久,既未重出江湖,更没有什么野心,长江盟也绝非武林联盟,而且还是追武林联盟来的……」
散花仙子哼道:「难道神女g会是武林联盟不成?」
巢湖矇叟神色郑重的道:「即以今晚之事来说,显系有人暗中布局,设下的一石二鸟之计,让咱们两家拚个两败俱伤,他们的y谋也得逞了。」
散花仙子冷冷的道:「他们是什么人?」
巢湖矇叟道:「自然是武林联盟了。」
刚说到这里,只听身后大殿上传出一阵轻快的脚步声,急忙回头看去,只见从大殿上匆匆走出一个云发披肩,身穿白色衣裙的女子,她虽然走得很急,但依然神态娇娆,婀娜多姿。
这白衣女子身后,紧跟着一十二名手持长剑的青衣少女,像一阵风般,走出大殿,在阶前一排站定。(她们站立之处,正是巢湖矇叟等三人的身后)那自然有截断三人退路之意。
白衣女子一直走到软轿前面,才身形一停,躬身道:「回g主,g中无敌踪,但留守的十九名弟子,已全体罹难。」
散花仙子两道眼神突然从蒙面轻纱中电s而出,说道:「你说什么?」
白衣女子道:「本g十九名留守弟子,业已全部遭人毒手。」
散花仙子怒哼一声道:「是什么人杀死她们的?」
白衣女子道:「g中并无打斗迹象,她们有些连长剑都未出鞘,就遇到袭击,有的身中「天龙爪」,有的被锋利的摺扇扇面割断咽喉,也有的是被旱烟管斗击中要害致死的……」
散花仙子愤怒的道:「这些该死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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