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助纣为虐 西贝三少落敌手
文如春怒笑一声,身形一蹲,避开杖势。一腿向温九姑下盘横扫过来,右手紧握迷天尺,突然催动真力,朝温九姑过去。温九姑识得他「扫雪腿」厉害,急忙纵身跃起,她怎知「扫雪腿」有足左扫,堪堪扫过,左足跟踪右扫,左足扫过,右足又相继扫到,双腿一左一右,连续不息。
温九姑避开右足,立即又要纵起,避开左足,想要再次纵避右足,手中铁杖自然再也无暇攻敌,一时只好以杖点地,代替接二连三的纵起。就在此时,突然紧握不放的迷天尺,在这一瞬间竟然愈来愈冷,冷得五指渐有麻木之感。心中暗道:看来这小畜生果然投到雪山派门下去了!心念转动之际,只听文如春一声y笑、迷天尺已经被对方夺去,文如春也迅即向后飞退出去。温九姑左手冻得发麻,急忙运功御寒,来不及追击,只得任由他退去。
金兰,易云英,叶青青三人赶紧跨上一步,和温九姑站在一起。金兰低声问道:「老护法没事吧?」
温九姑左手五指伸屈了几下,尖声道:「这小畜生「极寒神功」不过二三成火候,还伤不了老婆子。」
文如春退出一丈以外,忽然高举手掌轻轻拍了三下。只见左首第二间木门启处,连续走出五人。前面一人身穿蓝布夹袍,年约四旬以上,生得浓眉。凹目、鹰鼻,紧闭着嘴唇,一看就知是个颇工心机的人。
金兰骤睹此人,心头不期一沉。易云英同样暗暗一怔,心想:这人不是乐山山庄总管任贵吗?不觉转脸朝金兰看去。
金兰急忙以「传音入密」说道:「我们易了容,他认不出来的,我们必须装作不认得他才好。」
文如春连忙拱手道:「任大总管,多多偏劳了。」
任贵连忙拱着手,陪笑道,「文公子好说。」
他如今好像当上了什么大总管?任贵后面跟着的是四个蒙面人,不知是何来历,但看情形,这四个蒙面人是任贵手下无疑。这时他伸手指了指温九姑,四个蒙面人一声不作,忽然越过任贵,朝温九姑迎面走来。
温九姑嘿笑道:「小畜生,你人手倒是不少。」
文如春笑道,「任大总管是奉命来迎近九姑,小侄只是为了讨还本门秘方而已。」
温九姑手持鸩头杖,尖声道:「那就要他们来试试。」
金兰一见对方出来了四个人,自己这边正好也是四个,正待跟温九姑朝前迎去!突见眼前人影闪动,面前已经多了一个矮子,他就是崆峒五矮中的老大孔老大。
只见他笑了笑道:「文公子方才已经分派好了,你们三个少年人是咱们崆峒五矮的。」
先前只有孔老大一个,等他话声一落,他身后忽然多了一个孔老二,不,孔老三从孔老二身后出现,孔老四从孔老三身后出现,孔老五又从孔老四身后出现,他们一个接一个出现,只是眨眼间的事,却使人有如看魔术一般。
金兰心头暗暗震惊,付道:崆峒五矮这是什么身法?易云英哼道:「崆峒五矮能把我们怎么样?」
孔老大笑道:「咱们兄弟只是奉命看住你们而已,如果你们要想出手,只管找咱们兄弟好了。」
叶青青不屑的道:「凭你们崆峒五矮?」
孔老大道:「怎么,你这少年人,年纪不大,口气可不小。」
叶青青微哂道,「不信你试试就知道了。」
孔老大含笑点点头道:「当然要试,老五,你上去试他几手。」
孔老五一侧身,不见他是如何闪出来的,却一下就到了孔老大面前,小手朝叶青青招了招道,「来,少年人,你只管出手好了。」
金兰看他们闪身而出的身法极为诡异,就以「传音入密」朝叶青青道:「崆峒五矮身法极为诡异,你要小心。」
叶青青朝她暗暗点了下头,右手抬处,呛的一声掣出一柄亮银短剑,剑光闪烁,剑气森寒,一看就知是一柄锋利得可以断金截铁的好剑。
孔老五不觉赞道:「好剑。」
叶青青道:「你使什么兵刃?」
孔老五一双小手一摊,说道:「孔老五从不使用兵刃,没关系,你只管使剑好了。」
叶青青冷然道:「好,这是你说的。」
刷的一剑,朝他当头斜劈而下。孔老五在她剑势甫发,人已一跃而起,脚尖在她剑尖上一蹬,升起一丈多高,一双小手五指箕张,朝叶青青扑抓而下。叶青青剑势出手,同时也展开了「流云身法」,身如行云流水,朝前跨出。
孔老五飞扑而下,忽然失去目标,定睛看去,才知叶青青已经闪出,口中笑道:「你倒滑溜得很。」
他果然功力深厚,扑空的人居然吸了口气,在空中停得一停,换了个方向,又朝叶青青平飞扑来。但叶青青既已展开身法,身如流云,岂会等着你扑击,站立不动,她看到孔老五扑击过来!立即迎着对方来势逆向游动,手中短剑使了一招「剖雾见天」,一道银虹朝孔老五心腹间直划过去。
双方一去一来,势如闪电,但孔老五乍见银虹划来,心头暗暗一惊,矮小身子在空中一个翻滚,朝侧泻落。叶青青剑势未收,左手五指连弹,「五弦指」一排指风错落弹出。孔老五堪堪落到地上,就听到几缕指风嘶嘶袭来,急忙双脚一顿,眼前人影顿时不见,叶青青的指风自然也落了空。
她自从学会了「五弦指」以来,无不得心应手,这还是第一次被人闪开,但她左手挥出之际,人已跟着游出,眼前失去的人影,已经闪到自己原来站立之处的身后,一双小手也同时发招。两人这一交上手,叶青青的「流云身法」,如行云流水,忽东忽西,不可捉m,孔老五的怪异身法,一闪就不见,同样离奇莫测。
两人一往一来,互相追逐,几乎没有正面交过手,但也记记都凶险无比。叶青青短剑使出「神女剑法」,剑光迸发,一个人如隐身在一片银色云雾之中,左手不时弹出「五弦指」,指风发出嗤嗤轻响。一个小伙子,有这样凌厉的武功,直看得观战的崆峒四矮,个个惊奇不止。
孔老二低声道:「老大,这小子使的是什么身法,竟然不在咱们身法之下。」
孔老大沉吟道道:「此人身如行云流水,不可捉m,极似传闻中神女g的「流云身法」,但神女g从未收过男弟子,其他门派又从未听说过有这等身法……」
孔老二道:「温九姑不是说他们三个是盟主高足吗,老大听说过盟主是谁吗?」
孔老大微微摇头道:「不知这盟主又是什么人?哦,他们还有两个,你要老三,老四上去,先缠住他们,我们两个同机出手,出其不意,就可以把他们拿下了。」
孔老二点点头,立即以「传音入密」把老大的意思和老三,老四两人说了,孔老三,孔老四就举步朝金兰,易云英两人走去。
孔老三在先,抬头朝金兰招招手道:「你们两个空着没事,咱们也来较量较量。」
金兰冷声道:「较量较量,在下兄弟还会在乎你们崆峒五矮?」
易云英早已一闪而出,长剑朝孔老四一指道:「你叫孔老四对不?本公子就和你打了。」
话声甫落,就接着喝道:「看剑。」嘶的一剑朝孔老四刺去。明明就站在面前的孔老四,在剑势刺出之际,忽然不见,这对易云英而言,她和金兰两人,在叶青青和孔老五动手之后,已经看了好一阵,孔老五的人影,就是瞻之在前,忽焉在后,崆峒五矮的身法使来使去,大概就是这一式、因此两人就交换过意见,待会和他们动手之际,就让他一下闪到身后去,只要疾快的转过身去,给他一记「混元一气指」,就可以把他们制住了」。
易云英长剑刺出的时候,早就准备好了下一式。这时乍然失去孔老四的人影,心头暗暗冷笑,倏地回过身去,左手迅快由下而上,由内向外,在x前划起一个圆圈。这真是使得恰是时候,原来孔老四一下闪到易云英身后,一双小手正好朝易云英背后拍来,易云英左手划起的圆圈,也及时推出。
孔老四徒觉对方随手一圈,就有一股极大潜力把自己拍去的双掌掌力一下束住,再也拍不出去。心头蓦地一惊,陡见对方继一圈之后,剑诀朝前点来,自己竟然丝毫没有还手之功,急切之间,双足一点,一个人已经滑了出去。
这是他见机得快,也可以说是易云英这记指法仅是初学乍练,而孔老四一身功力,也超过易云英甚多,所以才能从这记旷绝古今的神奇武学之下,脱出身去。易云英一指点出,面前的孔老四又失去踪影,地不用想就已料走对方又闪到自己身后去了。不加思索长剑疾发,随身疾转,一招「迥风舞柳」,一剑之中,飘洒起无数剑影,宛如风飘柳丝,倒卷过去。
孔老四只是一双r掌,不敢硬接,心中暗道:这小子使的是「乱披风剑法」,原来是峨嵋白衣庵的弟子;但峨嵋派那来方才那一记怪招?心念一动,人又一闪不见。
易云英这回g本用不着使展身法,剑招出手,就疾快后转,左手划圈,点指,孔老四再次不见,她也随即后转,长剑接着出手。一个人只是不停的后转,不停的发剑、划圈、剑指交替,使个不停。孔老四一身功力胜过她不知多少,他对峨嵋「乱披风剑法」,尤其易云英功力尚浅,有足够的能力破解,他忌惮的是易云英左手那记怪招,就算你破解了她剑法,也破解不了神奇莫测的一圈一指。因此他只好不住的闪动身子,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
再说金兰自从任贵在这里现身,而且还当了对方的大总管,自己一身所学,他知之甚详,此刻不能洩露半点,让他看出破绽。因此在易云英抢出去和孔老四动手之际,目视孔老三,怜然道:「孔老三,你大概也是从不使用兵刃了?」
孔老三笑道:「不错,」崆峒五矮从来不使用兵刃。」
「好。」金兰好字出口,右手抬处,「呛」的一声,返剑入匣,说道:「既然如此,金某就不用使剑了。」
孔老三目s奇光,哈的笑道:「你要徒手和我动手?」
金兰冷声道:「怎么,你以为我胜不了你?」右手陡然划了一个圆圈,剑诀从中点出。
孔老三练武数十年,一看对方手势,立时感到不对,身形一晃,就已失去他的踪影。金兰口中冷笑一声,倏地转身,左手圈处,又是一指朝他点去。孔老三识得厉害,几乎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只好再次晃身,闪到金兰身后去。
金兰不但没去看他,连想也没想一下,你不见了,我就向后转,右手一圈一指才出、左手二圈一指跟着使出。这一来,一个晃身不见,一个后转发招,只是这一招,就直把孔老三逼得不庄的闪动身形。
心头暗暗诅骂,这小子只会这一招,不知是从那里学来的?动手的三对人中,就以孔老三最为吃力,金兰双手连绵,一记又一记的「混元一气指」,他除了一再闪避,也空有一身本领,简直没法出手。
其次是孔老四,他对手易云英,左手使出来的虽是「混元一气指」,但她右手使的是「乱披风剑法」,差可还有喘息的机会。
三人中要算孔老五较为轻松,他对手叶青青使出了巫山神女g三种绝学「神女剑」、「流云身法」、和「五弦指」。这三种武功,纵然不能和「混元一气指」比拟,但也足可和孔老五对抗,只是使得十分辛苦罢了。
孔老大和孔老二看了一阵,二人兀是识不透「混元一气指」的玄机,心想:「这两个小子果然是同门,使的是同一记手法,这样简单的招式,老三、老四何以一直在闪避,不加还手?」
孔老大忽然回头,以「传音入密」说道:「老二,咱们该出动了,你先去帮老五收拾了那个小子,再去帮老三,我帮老四去。」
孔老二点点头,两条人影倏然飞起,快得有如两点淡影,分向易云英、叶青青两人扑去。孔老大扑向易云英,他对时间拿捏得极准,扑到之时,正好易云英左手使出「混元一气指」,右手长剑正待发招的一丝空隙之间。他从侧面欺入,左手一把夺过长剑,剑柄疾落,一下敲在她右手「臂儒x」上,同时右手一指,点了易云英左肩「肩井x。」
孔老四眼看老大一下制住了易云英,不觉喜道:「老大,要得。」
抬手之间,又点了易云英三处x道。孔老二扑向叶青青,叶青青和孔老五交手,已经感到十分吃力,更不防孔者二会突施袭击,因此也很快就被制住了x道。
孔老二一击得手,立即纵身朝金兰扑去。金兰舍长剑不使,双手使出「混元一气指」,现在证明她这一选择是对的,崆峒五矮,武功诡异,数十年来,名动武林,身手之高,不言可喻。像金兰一个十八九岁的小女孩,那会是他们的对手?也只有使出这式「混元一气指」,才能和他们抗衡。
孔老二刚才轻而易举的一下就制住了叶青青,满以为三人既是同门,武功也差不多,是以一下欺到金兰身侧,抬手一指点了过去。金兰双手连续施为,她左手一圈发指,堪堪把孔老三逼退。
孔老二就在此时欺了过来,正好金兰右手划起圆圈,身向后转,孔老二这一下就像自己送上去的一般。他欺到金兰右侧,金兰顺手划圈,身向后转,就要从右向后转,这一来,两人正好对了面。陡觉一圈无形潜力,像漩涡一般,涌出一股奇强的劲道,把自己点出去的指力挡住,心头不禁为之一怔。
就在此时,他陡觉右肩如中尖锥,一阵剧痛,人也同时被制住了。孔老三这一阵工夫,一直被她左一指,右一指的逼得不往往金兰身后闪,心里也一直在咒骂着:浑小子,只会使这一式鬼招。
瞥见老二欺近过来的人,一下被金兰制住,心头更急,叫道:「老二,你怎么了?」要待出手抢救。
金兰冷笑道:「你们老二已经给我制住了,你也快了。」一指直点过去。
孔老大制住了易云英,举目看去,老二也已制住了叶青青,方自徽微一笑,瞥见老二刚欺到金兰右侧,就被人家制住,本立在那里一动不动。心头不期一怔,暗道:「老二怎么这样不小心。」
心念方动,人已急如星火,朝金兰扑去。金兰一下制住了孔老二,再一指逼退孔老三,突见孔老大凌空急扑过来,她自然知道自己的武功,对方任何一个人都高过自己甚多,自己之所以久战不败,完全仗着左右双手连续施展的这记「混元一气指」。
此时骤睹孔老大凌空扑来,不加思索左手一圈,骄指点出。孔老大原想先解开孔老二的x道,那知人还没有落地,陡见金兰左手一圈,立时涌出一股势道奇强的无形潜力,把自己挡住。同时振腕发指,凌空点来,心头蓦地一惊,暗道:他这随手一圈,竟有如此大的力道!不待指风袭到,急忙一个觔斗翻了出去。
金兰一指逼退孔老大;右手反手一指朝欺来的孔老三点去,孔老三不敢硬接,也立刻闪了出去、孔老大直到此时,才识得对方这一圈一指的厉害,远非自己所能抗衡,只好配合老三,一进一退,惮可乘隙出手。
怎知十几个照面下来,自己和老三两人,只够躲闪那一记怪招,依然没有下手的机会,心中忽然一动,立即以「传音入密」朝站着观战的老四、老五二人说道:「老四、老五,你门听着,快捡几粒小石子,等这小子稍有空隙,就发石打他x道。」
孔老四、孔老五真不相信凭老大、老三联手,还制不住这小子。他们依言拾起几粒小石子,扣在中指,俟机弹出。要找金兰空隙,其实极为容易,譬如她左手划圈发指,右手即是空隙,右手划圈发指,左手即是空隙。但你如果欺身过去,她立时可以圈手发指,是以人是无法欺过去的;但你如站在她左右两边,觑空以石子打x,那就万无一失了。孔老四、孔老五很快就等到了、屈指弹出石子,果然一击得手,制住了金兰x道。
孔老大大笑一声道,「可以了。」
倏然飞落,抬手点出三指,口中忽然「咦」道:「这小子会是女的。」
孔老四道:「兄弟正要告诉老大呢,方才和兄弟打的小子,也是一个女的。」
孔老五道:「没错,和兄弟动手的也是女的。」
孔老大道:「只不知她们是什么人门下?」
口中说着,人已走近老二身边,挥手一掌替他解开受制x道。那知手掌拍过,孔老二依然木立如故,一动不动,显然没有解开x道了。
孔老大口中不禁轻咦一声道:「这是什么怪异手法。」
孔老二道:「老大,要不要请文公子来瞧瞧?」
文如春自从从任贵率同四个蒙面人出来之后,他就退到阶上。这时温九姑和四个蒙面人激战方殷,犹未停止,但崆峒五矮这边已经停下手来,他自然看到了,尤其孔老二木立不动,孔老大替他解x。似乎不曾解开,这就举步走来,说道,「孔二兄怎么了?」
孔老大赦然道:「老二给那丫头片子点了x道,兄弟惭愧,竟然解不开来,正想请教文公子。」
文如春走近孔老二身边,右手抬处,似指似掌。似拍似拿,连按了他三数x道,手还没回转,孔老二口中长长吁了口气,四肢已能活动。孔老大欣然道:「多谢文公子,公子真是高明,兄弟佩服之至。」
这话出之肺腑,是真的「佩服之至」。
文如春含笑道:「天下之大,各门各派各有独门手法,兄弟只是侥倖解开罢了,何足挂齿?」
他眼看温九姑和四个蒙面人依然难分胜负,含笑道:「温九姑好像拼上了老向,他们四个一时还制不住她,我眷还要烦劳二位呢。」
原来温九姑眼看四个蒙面人越过任贵,迎着自己走来,以她想来,姓任的只是一个总管,「总管」者,管家也,一个管家的手下,(四个蒙面人)不外乎护院,教练之类。江湖上充当护院,教练的人,多半是三四流角色而已,真正有本领的人谁肯屈身去当护院、教练?温九姑那会把这四个蒙面人放在眼里。
就在他们走近之际,鸩头杖一顿,回头朝文如春呷呷尖笑道:「小畜生,你自己不敢和我动手,却叫他们前来送死。」
文如春紧闭着嘴唇,嘴角微微一撇,流露出一脸峻做和不屑之色,并未开口。
任贵却开口了:「温九姑是上面要敦请的人,你们不可取她x命,只要把她拿下就好」。
温九姑听得气往上冲,正待开口,只见四个蒙面人忽然右手翻起,登时响起四声「呛」然剑呜,手中登时多了四柄寒光熠熠的长剑。温九姑目光何等敏锐,看到四人长剑出匣的手法,心头不由暗暗一怔。
原来这四声」呛」「呛」剑鸣,虽在同时候响起,听来声音划一,好像只有一声;但他们撤剑手法各异,所谓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四人拔剑迅捷利落,手法老到,分明造诣极高,岂是一般护院,教练之流所可比拟?这原是一瞬间的事,四个蒙面人一下散开,剑光闪动,从四面挥剑攻来。
温九姑怒哼一声,鸩头杖急挥而出,她振腕挥杖之际,右手大袖乍展,「闻风散」自然也随着大袖展动,朝四面散开,只要闻上少许,就会令人随风而倒。剑杖交击,登时响起震耳欲聋的四声金铁狂鸣,对方四人使的虽是轻兵刃;但和铁杖交击,居然谁也没有被震退半步。
倒是温九姑执杖右手,反被震得隐隐酸麻,只此一招,已可试出这四个蒙面人剑上功力之深,不在温九姑之下!不,这四人闻了「闻风散」,居然若无其事,并未倒下!温九姑心头暗暗惊凛,切齿骂道:「是小畜生早就给了他们解药」。
心念转动,人已迅疾朝右闪出。她右首一名蒙面人长剑一圈,迎面攻到,这一剑发如行云流水,悠然而来,剑光极强,剑势极为柔和。温九姑闪出去的人,不得不及时刹住身形,鸩杖随着桃出,那知竟然挑了个空,一支剑影却从鸩杖划过之后出现,离衣袖已不过数寸。
温九姑及时警觉,身形一偏,杖先人后朝左旋出,左首那蒙面人同样长剑一圈,划起一道剑光,急袭而至!温九姑不由大怒,口中沉嘿一声,鸩杖猛向对方剑上劈去。那蒙面人似是不愿和温九姑硬接,剑势划着弧形,避开鸩杖再次攻来。温九姑见多识广,这两招下来,已然看出了这两个蒙面人使的竟然是武当「两仪剑法」。
心中暗暗嘀咕:会是武当派的人,以这两人的剑上造诣看来,少说也该是派中长老级的人物,武当派长老级的人物,怎么会蒙面而来,听姓任的总管指挥?莫非他们着了人家的道,身不由己……她究是用迷的老手,一眼就看出来了。
心念转动,身形闪电一转,鸩杖疾抡,朝身后两个蒙面人攻去。她要试试身后两人武功如何,是不是武当派的人?这两人同样黑布蒙面,但右首一个人蒙面黑布下,还露出尺许长一截苍白长髯,足见此人年岁一定很高了。
左首一个剑势急骤,一招之中,漾起三排剑光,横划而出,剑风强劲,十分凌厉!温九姑心中暗道:这一招是「乾三连」,会是八卦门的人!右首白髯蒙面人一支长剑使得大开大阎,剑光如电,缭绕全身。剑气凛烈生寒,同样凌厉非凡!温九姑心中忖道:此人剑法之中,隐含寒意,不像中原武林中人。这四个人却都是一流高手,剑法老到,功力深厚,如果一对一的话,温九姑可能接不下来。
但此刻却是以四打一,温九姑就占了这一点便宜,还能游走封架,勉强应付。这话怎么说呢?一对一,就是各展所学,可以尽情发挥,他如果比你略胜一筹,你可能就会缚手缚脚,越缚手缚脚,就会施展不开,越落下风。
但如果对方有四个人一起动手,他们的武功可能比你略高,譬如一个刚刚使出杀手,你一下闪了开去,你背后一个可能也在此时刺来,中间的你闪开了,于是他们两个可能成为短兵相接,急忙各自收招。或者左边一个一剑刺来,对面敌人也同时迎面刺来,你用剑封出,使个「卸」字诀,把对面刺来的剑势,朝左引出,去代接左首的一剑。
总之,对方有四个人,攻击的目标只有一个,只要你善于运用,就可把对方四人的攻势,巧妙的化为己用。温九姑一身武功原已不弱,这一东闪西躲,巧封借打,纵然打得极为吃力,却反而占了不败之地。一杖四剑,人影交互,一直打出百招之外,温九姑虽然杖势有些紊乱,白发飘散,鸩脸通红,汗水如雨,还是咬紧牙关在支撑着。
这中间,她已经一而再,再而三的使出几种迷药,兀是不见一点效验,生似身上迷药全失灵了!文如春话声甫落,突然间,两条人影疾如飞隼,朝斗场中扑入。
登时响起孔者大的笑民说道:「好了,大家可以住手了。」总管任贵口中同时响起一声呼哨,四个蒙面人如响斯应,立即收剑后退。
原来扑入战圈的是孔老大,孔老二两人,他们早已一左一有拿住了温九姑两臂,也点了她几处x道。
文如春满脸含笑,走了过去,说道:「诸位辛苦了,大功告成。」
第二十七章 初现端倪 原来贼人就是他
申牌时光,丁天仁、红儿、纪效祖三匹马,就从观音阁经过。纪效祖马上长鞭一指,朝丁天仁道:「南首一片林间,就是观音阁了。」
丁天仁回头只看了一眼,没有多说,红儿听说这里是观音阁,因为大哥说过,自然要特别注意。
纪效祖又道:「这观音阁听说是少林寺在川中的一处下院,这里住持,算来还是少林寺方丈的师弟,法名叫做智圆。」
丁天仁漫不经心的「哦」了一声,心中却在想着:这里既是少林寺下院,应该不有什么事,何以方才那纸条上,要约自己今晚到观音阁去呢?
红儿好奇问道:「纪兄什么叫做下院呢?」
纪效祖道:「下院,就是从少林寺分出来的寺院,少林寺上代方丈有几个同门师兄弟,师兄当上了方丈,师弟们有的在本寺担任长老,有的就派出来当分院住持,他的徒弟,就继承衣缽,也当了住持,少林寺下院,少说也有十七八处之多。」
红儿道:「难怪我听人说,到处都有少林寺的弟子。」
纪效祖道:「那又不然,少林寺还有俗家弟子,譬如某一个人是少林嫡传弟子,他儿子、孙子、和他收的徒子徒孙,只要练的是少林武功,也算是少林弟子,所以才有少林弟子遍天下的说法。」
红儿道:「这样少林寺才成为天下第一大派了。」
三人一路说着,不多一会,已经赶到大竹。这时还不到酉时,太阳还没下山,纪效祖一马当先,领着两人来至横街一家客店落店,三人要了三间上房。红儿心里有数,纪效祖说过,一般行旅只是经过大竹,时间还早,稍为加紧赶路,可以到渠县去打尖。但大哥却要在这里落店,那是因为这里离观音阁较近的缘故,如果没事,大哥怎么会打听观音阁呢?
店伙送来洗脸水,又沏了一壶茶送来。三人洗了把脸,天色也渐渐昏暗下来,三人走出客店,在大街上找了一家酒楼用餐。
丁天仁不善饮酒,却朝纪效祖含笑道:「纪兄,今晚没有什么事了,你喜欢喝酒,就要夥计来一壶酒。」
纪效祖道:「三公子不喝,我……」
丁天仁没待他说完,就含笑道:「没关系,你只管一个人喝好了。」
纪效祖道:「这个怎么好意思?」
丁天仁道:「你几时看我喝过酒?你是会喝酒的,不用和我们客气。」
纪效祖就叫了两壶酒,不多一会,夥计送来酒菜,纪效祖替丁天仁和红儿斟了一杯,一面说道:「三公子,方兄不会喝酒,就少喝些,一杯总可以吧?」
丁天仁不好扫他的兴,笑道:「一杯还可以,多了就不成了。」
三人边吃边喝,红儿只略为沾唇而已,丁天仁喝完一杯,就和红儿先吃饭了。回到客店,就各自回房。红儿熄了灯,却并未睡下,悄悄把一张木椅移到北首窗下,坐着等候,她料想大哥一定会二更左右赶去观音阁,自己就跟着大哥去看究竟。
初更方过,隔壁房中后窗果然响起极轻的声音,红儿若非细心聆听,就无法发现。
「大哥果然出去了。」
红儿等了一会,急忙轻启窗户,纵出窗外,再轻轻掩上窗户,站起身子,举目四顾,那还有大哥的影子?心想:大哥一定是到观音阁去了,一时那还犹豫,立即拧身掠起,朝东首追了下去。丁天仁可不知道身后有人追了下来,他施展轻功,如同御风而行,出了城垣,一路飞纵,二三十里路程,不需片刻功夫,就已赶到。
还未走近松林,突觉一缕极细的风声,从右侧袭来,伸手一抄,只是一颗细小的石子,心中一动,就朝右首松林走去。只听有人低喝一声道:「丁兄快进来。」
现在丁天仁已经听出这出声招呼的是白少云的声音,忙道:「是白兄吗?」人已迅速跟进了过去。
只听林中响起金少泉的声音问道:「云兄,丁兄来了吗?」
丁天仁目能夜视,已看到金少泉、王小七二人一左一右站在两棵松树之后,严神戒备。
走在前面的白少云回身道:「丁兄到了。」
丁天仁拱拱手道:「三位兄台久候了。」
金少泉低声道:「我们也刚到不久。」
王小七一眼看到丁天仁,欣然道:「你不是三哥吗,钱兄,云兄怎么叫你丁兄?」
金少泉低声道:「我和云兄,不是都化了名吗?丁兄自然也化名了。」
王小七道:「你们都化了名,只有兄弟为什么不用化名呢?」
白少云道:「我们经常在江湖上走动,认识的人较多,所以要用化名,王兄一向跟王大叔,认识的人不多,所以不需化名了。」
丁天仁朝金少泉问道:「钱兄,今晚可是有什么事吗?」
金少泉点点头道:「王大叔要我们暗中调查一个姓任的,说他很可能和川西武林同道失踪一事有关,这人可能就藏匿在大竹附近,今天早晨,王大叔告诉我们,观音阁大有问题,要我们暗中查访,但不可露了行迹,又说丁兄也来了,可约你夜晚在林中见面,大家有个商量。」
了天仁问道:「王大叔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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