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她少见的安宁。他实在难以理解她为何会因为一幅百花图,而痴呆一个时辰。
他走过来,坐在她的身边说道:“这幅画还是王崇远老先生早年的画作,画尽了百花的妖艳。你看了这么久,看出了什么?”
贺兰低叹的说道:“轻华满眼欲争先,百艳过后是残枝。”
洛天泽苦笑了一下,说道:“小孩子何必要那么悲观?每一枝花积攒了一年的能量,都为了这一次的开放,展示它们的美丽。没有什么可以永远的美丽下去,而花朵却可以永远的开放下去,年年争艳。”
“年年岁岁景相似,岁岁年年花不同。凋零之后,下一年的已不再是它。”
“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落败的花,化地为泥,是为了下一轮更绚丽的绽放。一代一代的轮回下去,这样才能经久不衰。”
美艳的百花,就如青春的贺兰,美丽之后,或许就是凋零,她不禁又问道:“父王,如果我只是一个普通人家的女孩,你也只是一个普通的父亲,我们是不是会像很多人一样的生活,没有特权,没有豪宅,没有富贵,什么都没有,也不会有太多的烦恼.”
洛天泽的手抚摸着她困扰着的脑袋,说道:“怎么了,怎么有这种想法呢?”
“就是想知道如果我不是郡主,所有的人会怎么待我?”贺兰凄凄的问道。
“可你就是郡主,贺兰,这是不可能改变的事实,你要记得贺兰,这就是身份,是何时都不能改变的。”洛天泽还是不解她的意思,但她明白了他,站在高处,就必须要去承受别人所不能承受的责任。
百花争艳,美丽的背后,永远有自己的孤独,是所有的花朵都无法理解的花之泪。
妩媚的生日,三川家很热闹,贺兰和云鹤到了的时候,很多宾客都已经到了,都是自家的亲属,和书院里的学生。妩媚,可不像贺兰,两天打渔三天晒网。每天都会按时的上学、放学。认识的同学自然不少,而且还有很多三川的朋友,连夏春湘都来了,场面热闹。宴会定在陈府的后花园,虽然十一月的天气有一些冷,后花园里燃着炭火,烧烤着美味,也就忘记了天气的微冷。
围着燃燃的火堆,一圈的案桌,榻榻米。贺兰和云鹤在一个偏僻的地方坐下,没想到刚坐下,贺兰就现了斜对着不远坐着亦辰,他和吴炜坐在哪里,不知喝着什么?贺兰别过头去,装作没有看见。
可偏偏云鹤提醒道:“亦辰坐在我们对面。”
贺兰低头喝了一口牛奶,不感兴趣的回道:“哦!”
云鹤的脸上,微微的泛起不自然的微笑,然后说道:“等我,我去对面打声招呼。”
“你愿意去,就去嘛?跟我说什么?”云鹤没理会她,起身径直向对面而去。
给妩媚庆生,陈府还请来了美秀坊的舞女,她们扭动着婀娜的身姿在舞池中翩翩起舞,遮住了对面的情形。
云鹤回来时,身上飘着浓浓的酒香,贺兰抬眼说道:“你喝酒了?”
“对面有一个酒鬼,不喝不行啊?”他装做无奈的坐在了她身边说道。
贺兰从鼻孔里出了“哼”的一声,再不想理他。云鹤搂住她的肩膀,问道:“你们因为什么事情,怎么就突然不好了呢?”
“没什么原因就不能不好吗?”
“可以。”他的眼睛望着对面的人儿。
“不用看了,喝的根本就不是酒。”贺兰甩开他搭在她肩上的手臂。
“这么能不是酒呢?我刚从哪里回来。”他瞪大了眼睛看着她。
“不用再装了,谁喝酒能喝到满身都是酒味,可偏偏没有酒气。”贺兰指了指他被酒喷的微湿的衣服,又威胁说道:“这件衣服可是父王特意给你做的,都是上好的料子。如果再如此无聊,小心我给你告状。”
云鹤“呵呵”一笑,然后闻了闻自己的衣服,说道:“用这么认真吗?我也是一片好心,他确实很郁闷,你又不是没有看见。原谅他吧?好不好?”
“你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还是不要管了。”贺兰不耐烦的说道。
云鹤摇摇头,不再言语。
晚会正式开始了,妩媚作为今天的主角穿的很漂亮,金色碎花的外套,让他显得娇媚无比。三川也兴高采烈倒酒,招呼客人。
舞池里继续摇曳着美女的身姿。
妩媚走到贺兰的身前,“贺兰郡主多谢你也能来!”
贺兰连忙站起身,说道:“都是好朋友嘛!可不要这么见外。”心里却想着羊毛出在羊身上,早晚会让你爹出血的。
说着话,贺兰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盒子:“生日快乐。”
妩媚接过礼物,含羞的说道:“谢谢郡主。”云鹤也站起身,递上了自己的礼物。
厨师们将烤好的羊肉分给每一位客人,吃着刚烤好的羊肉,别有一番情调。
一位文静的少年,吸引了贺兰,吃着食物都小心翼翼,不失一点风范。贺兰又转身看了看云鹤,皱了皱眉头。然后指着他向云鹤问道:“那个公子是谁?”云鹤看了看,叹了一口气,说道:“你怎么谁都不认识呢?他是华非语,书院里有名的才子,和夏春湘并称为书院双璧,但夏春湘可比他差远了。华非语可是文武双全,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人长的又文雅,可是书院里的红人,所有的先生们都盼望着他可以在国试里夺得头魁。他的父亲是郡里的名士华录清,供职在郡府。书院里也只有一人可以和他媲美,只是他总与我们混在一起,声名就不如华非语同学。”
贺兰不解的问道:“谁?我怎么不知道,你的那几个狐朋狗友还会有这么厉害的人物?”
“什么叫狐朋狗友?难道不是你的朋友?”云鹤反驳道,“是啊,是我的朋友,但是你的狐朋狗友。”贺兰又歪理的说道。
“没道理的话,哼。”云鹤压了一口茶,咽到肚中。
“快说吧!谁啊?”云鹤小心眼的看着贺兰,就是不言语,就在这时,三川走了过来。云鹤顺手指了一下,“他。”贺兰嘴里的一口牛奶喷了出去,剧烈的咳起来。
云鹤坐在哪里美美的笑起来,也不管她咳了厉害。三川到了近前,不解的看着他们,糊涂的问道:“怎么了?郡主。”贺兰摆摆手,又摇摇头,示意没事。云鹤则笑里藏刀的说道:“我们正在讨论我们几个兄弟里哪个可以和华大才子的媲美?我推荐了你,结果就这样了。”三川摸摸头,傻笑道:“我可不能和那华大才子媲美。但我们这群朋友里可确实有一位能和华大才子媲美的。”
云鹤假意的慢悠悠的说道:“我想是吴炜!”
三川瞪大眼珠,说道:“那小子倒是比猴聪明?而是十个猴都不换。可惜那家伙都是浮灵,根本不堪一击。”
云鹤假装若有所思的想着,由自言自语的说道:“那能是谁呢?”
三川实在是憋不住了,说道:“老大,这个还用想吗?当然是亦辰了。”
贺兰听了这话,气的起身就走,云鹤也不拦,三川不知何事?忙嚷道:“郡主!郡主!……”贺兰也不理会他,径直向华非语的座位而来。
第二十九章 回归
说来说去又说到亦辰的身上,让贺兰本来舒畅的心情又郁闷起来。
她端着酒杯,径直走到华非语身边,“华公子,我可以坐在这里吗?”他身边有一个空位,贺兰却偏偏故意的问道,他吃惊的愣了一下,然后面带微笑的起身,恭敬的说道:“郡主大人,请。”左手做出了一个请的动作。贺兰扶裙坐下。他衣着朴素,却不失典雅。亲自又为她斟上一杯果酒,眉梢带笑的说道:“郡主,请。”贺兰客气的说道:“谢谢”,然后提杯一饮而尽。
酒的味道甜中带辣,辣中又带着丝丝的甜意。古人说:借酒浇愁。又说:酒入愁肠愁更长。又说:酒壮英雄胆。又说:酒后乱性。话都被他们说了!贺兰不觉在心里暗笑,看来只能是酒不醉人人自醉了。
华非语见她痴笑,也陪笑道:“郡主,想到了什么?”贺兰笑望着他提语道:“千杯不醉醉千杯。”他沉思了一下,笑道:“郡主的上阙好难啊!非语才疏学浅,冒对下阙:三羊开泰泰三羊。”贺兰笑道:“好对。”
他又为她斟上一杯,杯中的果酒,出青绿色的光。端起酒杯左右摇晃,波光粼粼。贺兰看着杯中的光影,自顾自的问道:“华公子是静阑才子,以后有何打算吗?”华公子笑道:“郡主过谦了,什么才子,只是大家的抬爱。”
贺兰又说道:“公子怎么对贺兰还要谦虚?贺兰可是一个不学无术的坏学生,都知道公子学识渊博,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连云鹤都佩服公子的学问呢!”
华公子微微一笑,手中端着酒杯,不知如何放下:“郡主抬爱了,非语此生只想为为国家出一份薄力罢了。”
“有想法就是好的。”贺兰端起酒杯,敬道:“贺兰就祝公子金榜题名,报效国家。”
“多谢郡主。”华非语端起酒杯又与她一饮而尽。
他将酒杯放下,脸色带有几丝微红。贺兰又说道:“父王总是告诫贺兰,不能死读书,读死书。读书只有一种媒介,但不是全部。读万卷书,行万里路,才是上佳。贺兰希望华公子有朝一日能成为一位为国为民的好官,也不枉静阑人民对你的支持。”
华非语很自然的听出了话里的意思,微笑的说道:“非语多谢王爷和郡主的栽培,自然不敢忘怀。”贺兰轻笑着,又说道:“哪里有什么栽培?贺兰只是希望父王的臣民安居乐业而已。”华非语低头言道:“非语定然不辜厚望。”
贺兰依旧微笑的看着面前这位秀气宁静的少年,可一道杀人的目光却徐徐而来,贺兰无奈的摇摇头。华非语的动作依旧是温文尔雅,不失大体,小心翼翼的斟着酒,语调温和又玩笑的说着:“郡主,你在这里,我却是如坐针毡。”
贺兰装着不明白的说道:“是吗?我怎么没觉得?”然后哈哈大笑,他也跟着笑了起来。笑的却很含蓄,很雅致。
云鹤走了过来,有所暗喻的说道:“郡主,天色晚了,该回府了。”他手上的力度很大,搀扶起她。贺兰生气的甩开他的手,但阴暗的脸还是挤出了几丝微笑,对着华非语说道:“公子,告辞了,希望以后还有机会见面。”
他起身拱手说道:“谢谢郡主今天能与非语共饮。”云鹤的眼神里明显散着敌意。贺兰点头微笑,转身却变了脸色。云鹤在后面又瞪了他好几眼才罢休。
回了座位,又坐了一会,已觉天晚。便起身向妩媚、三川告别。
走出了陈府的大门,一阵凉风吹来,贺兰一阵头晕。只喝了三杯清酒,却这等不胜酒力。王府的马车等在外面。云鹤见她头晕,扶着登车。
贺兰摇摇头,说道:“我们还是走走吧!”
他点了点头,扶着她慢慢的向王府的方向而去。马车跟在后面,出“叮叮当当”清脆的声音。
月朗星稀,酒醒三分。
静阑宽阔的大道里,已经没有了车辆,只有这两人一车,在路上晃晃荡荡的走着。不远处贺兰模糊的看到一个人影,站在哪里,然后指给云鹤看,酒醉七分的嚷嚷道:“你看,前面有一个人是不是劫……劫道的,我们打、打、打。”贺兰迷迷糊糊的比划着打的动作。
云鹤倒是看清了哪个人,用力扶着贺兰说道:“你看,是亦辰!”
贺兰接着酒劲,嚷道:“绝对不能是他,他都不喜欢我了,怎能在这里?这是回王府的路,去龙家应当走那条路。”贺兰对着天空指了半天也没有指对方向,但可以确定亦辰回家一定不会走这条路。
“是他!”云鹤又肯定的说道。
“那我们绕道走!”贺兰转身就向回走。
迷迷糊糊的撞到了一个人,贺兰推开他:“让开,没看见我往回走呢吗?”
可那人没有动,她又推了他一下,然后泪水就流了出来,双手捶着他的胸膛,不停的嚷道:“你都不喜欢我了,还出现干什么?”他一把将她抱在怀里,“贺兰,你怎么就不理解我呢?”她哭着推开他,“可你理解我吗?你竟然说出那种话?你说你理解我吗?”贺兰借着酒劲,在静阑的街道上哭着,喊着……
一缕阳光照射到房间里,刺痛了贺兰的眼睛。
青竹见她醒来,连忙给她穿衣洗漱,贺兰还没有反应出来,自己是怎么回来了。青竹却不停的磨叨道:“郡主,王爷已经火了,说以后再也不让你出去了。”穿戴整齐了,贺兰才怏怏的走到承乾殿的客厅。才觉已经是午饭时间了,不觉肚中饥饿。洛天泽正独自吃着午饭,大厅里悄无声息。贺兰走到近前,恭敬的说道:“父王好!”
他抬头瞪了她一眼,说道:“吃饭吧。”贺兰拿起了饭碗,扒了几口,说道:“父王,冬天要来了!”
他信眉一展,“恩”了一声,又说道:“你有什么想法吗?”
贺兰夹了一条菜叶:“是你应该有什么想法!”
洛天泽笑道,放下碗筷:“我的想法?”
贺兰点点头,“是啊!”说话也没有耽误吃饭,继续夹着菜放到碗里。
“那你说说,我应该有什么想法?”洛天泽半开玩笑的问道。
“你明明知道还问我,而且我听说你昨晚威胁我不许出门,所以我才不告诉你呢?”贺兰嚼着嘴里的饭,一边还说着话。
他无奈的摇摇头,拿起筷子,夹了一个豆子,扔到嘴里说道:“看来我真的是没有教育好你啊?越来越不听话了!”
贺兰抬头,嘴里依旧咀嚼着青菜叶子说道:“我哪里有不听话啊?我时时刻刻为你吵心,你还说我不听话,有你这么没良心的吗?”
洛天泽都逗笑了,戏谑的说道:“你为我担心?担心我什么?倒是你天天去书院上学,也不知道学的怎样?还三天两头出去疯,王府的尊严都被你丢尽了。”
贺兰不服气的说:“王府的尊严?先生说这是与民同乐。”
洛天泽被她气的实在是吃不下饭了,吼道:“与民同乐?大晚上在城里的大街上大吵大闹就是与民同乐了?”
洛天泽一大声说话,贺兰吓的立即低下头不敢言语。他扔掉手中筷子,愤怒的说道:“本来不想说你,可你越来越不像话了。下午我还有公事,晚上到我书房来。”然后甩袖而去。
养不教,父之过。洛天泽要切实的行使他的权利了。
第三十章 钱钱钱
一下午贺兰就躲在房间里,寻思怎样真诚的检讨。胳膊永远是拗不过大腿的,当然她是胳膊,他是大腿。
天色渐晚,贺兰还在房间里唉声叹气。不知道是谁从外边打开了窗户,出了一阵“嘎吱”的声音,然后一个脑袋伸了进来,跟着一个人跳了进来。
贺兰气的大叫:“你有门不走,非要跳窗户!”
云鹤大摇大摆的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不慌不忙的说道:“我可不敢走前门。”
“怎么?门口有老虎不成。”贺兰没好气的说道,可心里大惊。云鹤看出她的表情,心里不觉好笑,傲慢的说道:“你自己去看看,你门前是不是有老虎?而且不是一只老虎,是一群狼呢!”贺兰躺在床子懒得去验证云鹤的话。
云鹤在房间中,左翻翻右看看,不知道在找什么?
“你找什么呢?”贺兰不解的问道。
“画。”他继续翻找着。
“画?什么画?”贺兰站起身,走了过去。“我这里可没有藏你的画。”
“不是,是王涵书的画。”他解释道。
“王涵书的画!你要王涵书的画干什么?”
“有用吗?没用能来你这里找吗?”他不耐烦的说。
“你是有事才来的啊?我还以为你是关心我呢?”贺兰不屑的说道。
“谁说我不关心了,我都告诉大哥了,让他帮你说说好话。”云鹤忙为自己辩解。
“什么?你告诉云渊了?完了完了,要万劫不复了。”贺兰痛苦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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