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部分(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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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建刚只好把扁担放到肩上。弟兄俩勇敢地抬着草爬上了山坡。

坡上都是白灰s的石砾,很滑,边走边必须选择落脚的位置,选不好位置,轻者滑一下,重者会摔倒。与此同时一只手要扶着肩头的扁担,以防扁担滑脱。走在前边的建刚还得用另一只手,适时抓住坡上的灌木丛,借助向上拉力,拉动后边的建诚,而建诚不但要支撑往后倾的重力,还要借助弟弟的拉力,巧妙地推动建刚,俩人要在巧妙的推拉中完成爬坡的过程。

眼看要爬山梁顶了,这时,建英已返回来接应弟兄二人了。建刚摇着手说:“不要下来了,我们能行!”

很明显他是在逞能,因为兄弟二人已气喘吁吁,腿都发抖了。

这时,建刚话音刚落,一个石台绊住了笸篮,建刚在前边晃了晃,急忙抓身边的青梢丛,没想到抓住了青梢丛里的圪针,手被扎疼了,一松手,便向后退了一步,这时,建诚双腿发软,根本承受不住突如其来的重压,随着建英一声惊叫,弟兄俩连人带草就滚在了坡上。

草与人一起翻了几个滚,滚入一条水沟里,草捆滚散在坡上。

弟兄俩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几乎把吃n的劲儿都使光了,但还是遭到了挫败。建诚浑身像散了架似的躺在沟里,连说句话的劲儿都没了。建刚在突然的事变中忘记了手疼,也怕哥哥责怪他、骂他,于是,偷偷看哥哥的脸s时,只见哥哥的脸上滚满了泥土,那泥土是由于脸上的汗水与地面的沙土结合而产生的。

“哥,二哥。”建刚委屈地唤着,想用委屈的低唤,唤起哥哥对他的原谅,当建诚侧过头看到离他不到三米远的建刚时,建刚笑着说。“哥,看你活像个土地爷。”

建诚被弟弟那憨厚纯真的笑感染了,弟弟的脸上也是花花土土的一付惨象。建诚心里一热说道:“看你活像个猛张飞。”

弟兄俩躺在沙土泥水沟里,忍不住大笑起来。谁也说不准他俩为什么而笑。

然而,这也许是贫穷人家早熟的孩子们身上独特的笑、倔强的笑。他们又饥又渴,浑身无力。然而,他们孤立无援,不能求助于父母、他人,更不能求助大地、天空、y光和空气。他们是贫穷的张鸿远的儿子,贫穷的父亲j给他们贫穷的人生,j给了他们只能靠自己的努力去为自己的生存和成长,为争取自己的那份份额的观念和勇气。他们必须像原野上挺立的野草一般,依靠自己的拼争顽强地迎着风雨完成自己的人生追求。生命对于他们来说,只有一个实实在在的字眼:用双手去劳动。在遇到难题和挫折时,只有一个字:拼。他们只能靠拼体力、拼耐力、拼机智、拼头脑,同时也拼微笑。

微笑常常是唤起力量和勇气的引线。微笑是他们战胜饥饿、疲劳、孤独、痛苦的灵丹妙方。

谁最会笑,谁就是生活的强者。

十点半左右,随着建刚一串串喜悦的呼唤,弟兄俩摇摇晃晃进了畜牧股。

然而,张鸿远顾不上欣赏儿子的欢悦。割草的人们大都回来了,有一部分已验收过秤完毕,有的人还等在窑d门口。建刚挤进去,拉拉父亲的衣襟说:“爹,我们回来了,爹。”

张鸿远顾不上跟儿子说话,刚过完海顺的一担青草。这时,桂芳已将她的担子搬上了秤盘。桂芳那胖墩墩的像个秋天熟透了的大南瓜的脸上浮着油亮亮的汗水,她催着喊道:“姨夫,姨夫,给我过过。”

张鸿远也没有搭理这位胖乎乎的远房姨表外甥闺女,他盯着海顺从担子里搬下的每一捆草,看着一捆捆并排地立在东墙下。

东墙下已立满了几乎是一般般高的草捆。绿油油的草堆上缀满了一簇簇野花,尤其是枝g修长的山黑豆,开着鲜艳的桃红小花,多枝多叉的水蒿上金s的小黄花挤成了一团,分外显眼;偶尔草捆中也会探出几朵牵牛花粉红、花白、青紫、桃红s的不同的面孔,活像一个个唱戏的,亮相的脸谱;圆突突的刺青花虽然也有红艳艳的s彩,不过,想到她浑身的青刺儿就让人讨厌。幽暗的窑d里弥漫着青草和花朵的芳香,那是一种让人神情爽快、健康、丰美的浓香。满身汗湿的孩子们几乎忘记疲困和饥饿,沉浸在了大自然给予的最高洁的安慰和分享之中。

好容易轮到了建英和建诚。在几十双眼睛的注目下,张鸿远报了斤称:“一百二十三,扣皮四斤,净重一百一十九斤整;九十八斤半,扣皮一斤半,净重九十七斤整。张建英,青草七九一六,共计二百一十六斤。”

张鸿远在给女儿和儿子的青草过秤时,有意打高秤砣,为的是人周围是人们死心塌地地知道他是秉公办事,决不徇私枉法,尽管如此,周围十几双机警的小眼睛总是耐心地,以高度的警戒感监督完全部过程,当然也要亲眼看到张鸿远将所报的数字记在账上。

听到父亲喊出:“二百一十六斤”姐弟三人脸上同时泛起了喜悦的笑容,今天,他们创了最高纪录。而且畜牧股今天收回的青草也创了记录,院子里都摆满了。

午饭后,从东南天空涌起了大团大团,如奔马、如长龙;似猛虎、似雄狮的云彩,要下雨了,暴雨。张鸿远心里惦记着院里的青草,只好牺牲午休,领着建诚和建刚去畜牧股搬草去了。

畜牧股里,拐三狗结记着院里的牛犊,早早地给小牛披上了雨布,青草已搬进窑里一少半儿了。

张鸿远望着一跛一拐往窑d里抱青草的拐三狗乐了,调笑道:“呵呀,这年头,怎么老是腿短的人比腿长的人跑得快。”

拐三狗跟张鸿远说笑惯了,便顺口回应说:“你这顶聪明的人也有糊涂的时候?腿长的人g坏事跑得快,敲寡妇门、挖绝户的坟最合适;剩下吃苦不落好的事儿,就只好有这些腿短的人g了。”

“什么?”张鸿远一边提着草捆一边故意问道:“夜里黑夜有人敲你老婆的门来?谁?你老婆给人家开门了是不是?”

拐三狗被张鸿远轻描淡写饶了进去,一气之下去看牲口去了。

老天非常钟爱这个朝鲜战场打伤腿的拐子,赐给他一位精g、水润、修长、白净又和顺的女人。这个女人从不与拐三狗顶嘴争吵,更不与邻居生气拌嘴,平r总是面含微笑,语气和缓,而且她炒的灌肠是村里一绝,于是人们称她“一品香”。一品香为拐三狗生了两双儿女,一个个男俊女娇,聪慧有礼。拐三狗视自己的老婆如观世音菩萨,容得别人取笑他,却容不得别人取笑自己的老婆,因为张鸿远说话惹着了他的大忌讳,当然不高兴了。

张鸿远气走了拐三狗,便和儿子们将草捆搬回窑内,刚打发儿子回了家,暴雨便劈头盖顶泼洒下来。于是整个村庄、山野被“哗煞煞”的雨声覆盖了。雨声,急一阵缓一阵,仿佛一双神秘的手c纵着巨大的音响,那双手在朦胧混沌的雨帘后面反复拨弄着,卖弄着那无所不能的洒脱豪放的才情。山梁,翠绿的高峰,高入云端的高压线铁塔,庞大的古松,都仿佛不复存在了。

人,能目睹这无边无际的雨幕的人,仿佛与雨水中颤栗着的小鸟儿一般缩在旮旯里;甚至连鸟也不是,而是一粒尘埃;甚至连尘埃都不是,而是雨幕中看不见摸不着的一丝声音;或者是被雨水同化了的一点和声;甚至连和声都不是了,只有雨。雨使世界消失,一切都会在雨中消失。

雨是大自然的伟大作品。真的,只有大自然才有如此气度与风格。

张鸿远躺在潮湿的、旱烟气和沤发了的马粪味特别浓厚的土炕上,头脑渐渐变成一片空白,随后不知不觉进入梦乡。

暴雨持续了不到一个小时。苍蝇们都纷纷拥挤进了屋里,闹嚷嚷地搅扰着张鸿远,尽管如此,他还是躺了三个多小时。

天s要临近黄昏了。突然,堂弟闷颅的儿子丑娃挑来了一担青草,张鸿远见青草是雨后收割的,水分大,夹带泥土多,这种草牲口不爱吃,而且吃了容易坏肚子,而吃不了容易霉烂变质。张鸿远范了愁。

丑娃说:“大爷,这草是上午割的,没有来得及送来,在院里让水淋着了。收了吧,我爹说能收。”

张鸿远知道,丑娃这话是他妈秦花妮教的。那草明明是雨后割的,有明显的夹带泥土的痕迹,不过,张鸿远见只有丑娃一个人,犹豫了一下也就收下了。丑娃刚刚卸了草担,从畜牧股前的小坡上又走来六七个人,其中有建英和建诚。原来姐弟俩见丑娃和桂芳都趁着雨后割草去了,便也动心了,跑到村西的柳沟南坡割了七八十斤草。

张鸿远心里“咯噔”一下,生气了,冲着建英和建诚骂道:“谁让你们割这草来,这草牲口能吃?妈的,越大越不懂事儿了,给爹爹把草扔了!”

建英知道自己做错了事儿,吐了吐舌头,冲着桂芳做了鬼脸,没吱声儿。建诚却生气了,他没想到父亲会收下丑娃的草,而拒收亲生儿女的草,便愤然地说:“丑娃哥的草能收,我们的就不能?”

张鸿远没想到儿子会跟他顶嘴,一瞪眼骂道:“你小子说什么?丑娃的草是上午割的,知道不?快滚。明天你别去割草了,真你妈不懂事儿,快滚走!”

建英拉建诚走,建诚甩开姐姐的手,一口气将七八捆青草“嗵、嗵、嗵”扔到了院子里的积水中,扔罢草气鼓鼓地出了畜牧股。

建诚“嗵、嗵”的扔草声,仿佛一把小而有力的锤子打在张鸿远的心上。张鸿远惊呆了,心中不能说百感j集,至少也是多感j集:吃惊、恼火、担心、沮丧……反正自己也说不出是一种什么样的滋味。

却说丑娃喜滋滋地回到家,将张鸿远如何收他的青草,如何大骂建英和建诚的情形,给秦花妮学了一回,秦花妮认真听罢儿子的叙述之后,一言未发。

晚饭做好了,闷颅第一个坐在炕桌旁,当然是一如既往、坐在地下下首的长凳上。晚饭通常是一锅熟的混锅汤饭,而且总是将锅端进屋里才往碗里盛饭,所以闷颅总是习惯x地第一个坐等开饭。然而,今天是闷颅的生r,早饭和午饭是在煤窑吃送饭的,晚上秦花妮特意做了捞碗面。

丑娃端进一海碗捞面条送给闷颅。闷颅微抬起头,眼光艰难的越过他那高高的黑亮亮的鼻子,惊疑地问儿子:“我的?”儿子没有吭气,他又问道:“是我的?”儿子皱皱眉似乎有些不耐烦。他又问道:“是不是我的?”

“吃吧,真是的。”坐在炕上的猴三张有生恶狠狠地说道。“属驴的,连驴都不如!”

猴三后一句话是看着丑娃走出家门时骂的。

闷颅从猴三骂他的话中确认这一大海碗面条是他的时候,猴三的责骂只起到了提醒的作用而丝毫没有影响他的喜悦之情。他咧开嘴要开始微笑了,可是,那笨拙的口角不由自主地淌出了一股傻涎水,涎水下就是那碗面条,闷颅不知是该阻挡涎水流入碗里呢,还是该移开碗避开涎水,正当他选择用手阻挡涎水下淌的时候,涎水已落入碗里了。这时闷颅不知是仍在继续刚才没有笑罢的微笑呢,还是为刚才没有成功地阻挡住涎水下淌而抱歉,他终于笑了出来,像个出生的婴儿似地,不知为何而笑了。

“夜里黑夜,我没有做好梦,今天怎吃这么好的饭?我到底做了什么梦啦?”闷颅说道。

闷颅的话,被刚刚走进门来的秦花妮听到了,她放下大锅,骂道:“活你妈的忘了死啦!猪脑子,自己的生r也记你妈x不得?吃哇。你妈x的,是不是怕吃下去得了噎病?梦,你还会做梦,下一辈子再做吧。下一辈子让你爹妈好好把你做一回,你再做梦吧。”

闷颅挨了一场如刀似剑的责骂,这才尽情用心对付那一大碗面条。看他那一张如同老黄牛倒嚼的大嘴巴,鼓胀胀的,仿佛口里面嚅动着的不是香喷喷的面条,而是秦花妮身上那些看不够亲不够的无限柔情。闷颅一边缓缓地品味,一边以极虔诚的目光悄悄地看着秦花妮,那是一种近乎大街上小偷们捕捉目标的目光,那是一种特别的假象—— 一种毫不在意的假象,掩饰了的极其贪馋极其机警的目光。

然而,此时的秦花妮专心一意地吃饭,一付大义凛然,神圣不可轻侮的形象,根本不在意闷颅以什么目光看她。

她此时心情有点不平静。她绝没想到,自己一向憎恨的张鸿远,会不收自己子女割的青草,而对丑娃却另眼看待。本来,在丑娃担着青草去畜牧股时,秦花妮准备着一旦张鸿远拒收丑娃的青草,那么她要跟这个大伯子不惜撕破脸皮g一架,要彻底打垮这个清高的大男人,要利用这次设的棋局斗败张鸿远。她已成功地——她自认为是成功地挑起了张鸿远和张鸿志兄弟反目,张鸿志过继张鸿远的儿子的计划破产了。秦花妮必须乘胜追击对张鸿远彻底打击,斗垮张鸿远从而实施她的下一步计划——那就是将自己是三小子过继给张鸿志。

秦花妮埋在心中的谋想早在三年前就成熟了。她有三个儿子,而只有两眼正窑、一间小偏房。凭张鸿福的本事和能耐,怎么能娶得起三个儿媳妇,怎么能给三个儿子安家?当张鸿远和张鸿志敲定过继建猛的计划之时,秦花妮突然萌发了灵感——为什么不能将她的三小子过继给张鸿志呢。她的三小子不也是张鸿志的侄子吗?不就是多隔了一n吗?不都是张家的后代吗?三小子一旦过继给张鸿志,不但娶媳妇成家没问题,张鸿志那三间正窑,一大串院子不都是她秦花妮的了吗?

秦花妮也却有展宏图谋办大事的气度,不露声s,捕捉每一次机会,捣毁既成的事实。现在要展开第二阶段攻势,她必须整垮张鸿远,因为秦花妮一旦要将自己的三小子过继给张鸿志,那么张鸿远肯定是个最大的障碍。

然而,秦花妮失算了。她没有想到张鸿远心地坦然,不但没有为难她的儿子,而且格外偏爱了她的儿子,刹那间,秦花妮闪过一种对张鸿远的感激之情。但是,突然涌起一股可怕的羞耻感,无情地撕碎了她那一点点不值钱的感激之心。她为自己那一点点感激之心无地自容,仿佛她与张鸿远偷情而被人发现抓住了。

不过,尽管她打消了对张鸿远的感激,但是事实还是对她产生了影响。她觉得心中有一种愧疚不安之感,只不过是不愿意、而且似乎不敢正视这种感觉。她隐隐约约预感到有些地方做的不恰当或是有什么不祥的事要发生,可她不愿意再去深想了。接着她突然想到今天是老头子的生r,也许是老天爷在暗示她应该给老头过一个体体面面的生r,让老头尝一尝温暖和亲柔吧。

于是吃罢饭,闷颅准备回正窑里睡觉时,二丑小告诉他说:“我妈让你去小东屋睡,一会儿建诚哥要来咱家睡,他家来了戚人。”

张鸿远家的孩子们到闷颅家借宿并不稀罕。闷颅哼哼一声,按吩咐就去小东屋了。

其实,今天张鸿远家并没有亲戚,建诚也没有借宿,那不过是秦花妮遮孩子们的耳目的一个花招而已。停电了,屋里黑dd的,闷颅爬上炕已嗅到了秦花妮身上那温馨的r体的气味,接着她那双多少有点粗涩的手探到了他那布满r疙瘩的肌体上,闷颅的头“轰”地一下,燃起了一股烈火,疯也似的扑了上去。

第二天,秦花妮没有起来做早饭,说是病了。其实,她一晚都没有睡着,可怕的闷颅不歇气地揉搓她。天快明了,闷颅才住了气,他毫无倦意地起床叫了五更,秦花妮这才进入甜美梦乡。

不过,这个晚上无法入睡的人不是秦花妮一人,还有一个张鸿远。

张鸿远骂走了儿子建诚。建诚一怒之下摔了草捆。儿子的恼怒令张鸿远感到震惊。儿子向张鸿远抗议,张鸿远敏感地意识到了突如其来地挑战。吃过晚饭,张鸿远安慰了儿子几句,并给儿子做了一番解释,未曾想儿子又跟他吵了起来。

“丑娃哥的草也是雨后割的,我和我姐都是看到他割草,才去割草的。”

张鸿远急了,没想到儿子这么倔。他讲了一番先人后己的道理白讲了。

他知道自己在收丑娃的草的事上犯了原则x的错误。他一时犹豫,丧失原则,草草收了丑娃的草,但没想到,图省事做好人,竟落了个里外不是人的下场。他无法给儿子讲清当时的真实想法,只是希望讲一顿道理,儿子不吭气,他也下了台阶,没想到儿子不买他的帐。

他火了,提高嗓门说道:“不是给你讲清了吗?爹骂你是给别人听,不收你的草才能拒收别人的草。你怎这么死脑筋,一点也不理解大人的心?你丑娃哥的草不像是雨后割的,爹是g什么吃的!谁敢糊弄我。”

建诚见父亲生气了,只好低低地回了一句:“不对。”

“胡扯!”张鸿远简直气炸了,吼道。“我真想搧你两个巴掌。你怎么这么死脑筋,不开窍!”

建诚委屈地流泪了。

幸好是黑夜里,没点灯。黑夜给建诚壮了胆,敢于回父亲几句话,要在白r里面对父亲,可不敢多说一个字,同时黑夜也掩饰了建诚那可笑的眼泪。建诚憎恨自己的泪水,但又不知该怎样理解父亲的心。父亲的话让他似懂非懂,他反而觉得父亲应该理解儿子的心,为什么父亲到现在都不明白当儿子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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