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面。打的士到了丽华会所,报出黄本元名讳,迎宾小姐径直把我引到一个豪华的套间。
在黄本元吩咐服务员别来打搅后,我习惯性的反锁了门。“资料我先看一下。”
“我想应该够了,能找到的我都找了。”黄本元一边说一边从真皮沙发上拿起一个公文包,从里面取出厚厚一叠资料。
我接过资料,大略浏览了一遍。黄本元还真有两把刷子,资料准备的比较齐备,不单有薛礼德出席各种公众场合的10多张照片,还有薛礼德的公司、家庭情况,包括联系方式、喜好、和某某政府官员走的比较近这些都一应俱全。
“很不错嘛,老黄你有心了。”我扬了扬手里的资料,语带双关的对他说道。这么详细的资料,绝对不是短时间之内能凑齐的,看来黄本元想对付薛礼德也不是一天两天时间。
黄本元听出了我的弦外之音,嘿嘿一笑道:“不瞒兄弟你说,这些资料可花费了我不少功夫。现在我们是绑在一条绳上的蚱蜢,所以我对你是绝对放心。薛礼德这些年在生意场上树敌不少,假如这次我们搞翻了他,即使明知道我是最后受益人,他也不敢百分之百地确定是我做的,顶多只是怀疑。”
“那是当然,你把自己当作鱼饵抛出来诱他上钩,这一招实在是高,够兄弟我学的。”我笑着接了一句,心里却在问候他家十八代祖宗。一条绳上的蚱蜢?要不是看在报酬丰厚的份上,鬼才帮你出头。
“哪里哪里,兄弟你才是年轻有为啊。”黄本元假意谦虚了一下,但我听得出他对我刚才说的话很满意。“接下来看你的表演了,兄弟你有什么打算?”说罢,递了一支烟过来。
表演?当老子是猴子么?我在心里再次鄙视了黄胖子一次。既然他想看我表演,那我就露两手给他看,免得以为我光说不练。
我摸出打火机顺手给他点了烟,自己也点上抽了一口才悠然说道:“资料还不够,漏掉了几个看起来细小,但却是最关键的环节。”
“哦?”黄本元对我的话多少有些吃惊,示意我继续讲下去。
“我们既然要偷拍,那么就首先要确定偷拍的地点。行贿的地点不可能是在薛礼德家里,要么是他送钱上门,要么会选择象这样的会所包间,当然,也不排除在某个酒楼的包间里。”
我的话让黄本元眉头紧锁,担忧地说道:“如果是银行转帐就麻烦了。”
“不可能,现在是实名制,简单的银行转帐很容易被查出,所以多半还是当面砸钱。我们这是有心算无心,薛礼德应该不会考虑的那么周全,辗转几次倒帐。”
听了我的分析,黄本元紧锁的眉头仍没舒展开来。“到底要怎么才能偷拍到证据?”
我喝了一口茶,分析道:“首先要确定他会送钱给谁。送钱给分管国土、城建工作的副市长,你能偷拍到么?我猜想这种工程免不了要找建设局的人,特别是招投标管理中心的人。你的资料上不是特别注明薛老头和那个姓李的主任关系很铁么?”我低头翻看了一下资料补充道:“李亚君,对,就是这个姓李的。哦,他还是建设局副局长兼任招投标管理中心的主任,是个实权人物,我想他应该成为我们盯梢的重点,当然也可能是其他人,这个要认真排查一下你的资料后才能做出准确的判断。”
黄本元显然很吃惊于我的分析的头头是道,或许在他眼里,我就是一个戴着眼镜装斯文的混混,只不过仗着有一帮兄弟嚣张而已。让他继续吃惊吧,老子本来就聪明,前些年看杂七杂八的书把眼睛都看成近视了,连这点问题都分析不透,岂不是冤枉。
“接下来,要解决在哪偷拍的问题。这个比较麻烦,出不得差错。所以必须搞明白薛礼德有没有二奶、喜欢在哪儿就餐、有没有习惯住宾馆等细节问题,我们才好抢先一步采取行动。比如”九景天“是老黄你的窝子,如果不出意外,你都是在那里请客,而且还喜欢在同一个贵宾包间请客吃饭。我如果要偷拍你,那么只需要知道你有没有预定贵宾包间就行了。
同样道理,我现在想知道的就是薛老头有没有和你一样的嗜好。我知道很多人都有一边吃饭一边商量事情的习惯,包括你,也包括我。“
当我一口气说完上面的话,黄本元已经成为我的“忠实听众”。这老狐狸,平日只顾昧着良心赚钱,哪来时间看侦探小说或同类的纪录片,所以被我“洗脑”也不奇怪。
“兄弟,我完全没想到你还有这么一手。凭你的才华,在翔龙当策划业务员简直是屈才了,有没与兴趣出来跟着哥哥干?”黄本元几乎是两眼放光地看着我,双手不停地搓着。
“干你老母,想叫我每天给你出点子,当老子白痴啊?”我心里暗骂一句。瞧这阵势,黄胖子被我刚才一番话震撼住了,姑且不论是否有做作成分在里面,但我想我的形象在他心目中至少已经得极大改观。
“看你说的,我这人懒散惯了,黄总你可是高看了我一眼啊。凭我俩的弟兄感情,有什么事只要传一句话给我就行了。再说了,我们已经是绑在一条绳上的两只蚱蜢了。”我打着哈哈,对着黄胖子坏笑起来。
第五十章 万事具备只欠东风
“兄弟,我刚才的话你考虑考虑,随时欢迎你来,保证待遇比你在翔龙高出一大截。”黄本元犹不死心,继续游说我。
黄本元的话很具诱惑力,钱这玩意儿是好东西,谁不爱呢。换成几个月前对我说这话,我肯定会毫不犹豫的点头答应,可现在我办不到。现在我和黄胖子是平等的“朋友”关系,一旦投奔黄胖子门下,我和他的关系肯定会发生变化,要我仰视他?呵呵,门都没有。
“老黄,你看夏姐对我这么赏识,我可不能做过河拆桥的事。你放心,老哥你的事就是我方休的事,一句话,我随叫随到。”为了体现我的诚意,我故意用手把胸口拍得嘭澎响,妈的,下手重了点,胸口痛啊!
黄本元听到这话仿佛意识到什么,冲我笑了笑说道:“代我向夏主任问好。”
笑的这么yin荡,黄胖子肯定以为我和夏姐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之所以没去跟他混,完全是我迷恋于夏姐的美色的缘故。
我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主动转移了话题:“对了,那个周眼镜现在走人了?”
“上个月我就找个借口把他解雇了。”黄本元说的很轻松。
这是一个现实的社会,黄胖子更是一个现实的人。周刚马前鞍后的侍侯他,一旦没了利用价值,照样被他一脚踹开。
临走之前我问了黄本元一个问题:“偷拍证据这种事完全可以请私人侦探做,为什么找上我?”
黄胖子奸诈地嘿嘿一笑:“私人侦探只认钱不认人。我觉得兄弟你值得信赖。”
这也叫理由?我猜想黄本元一来是想培植自己的打手团,二来万一出事,也好有人顶锅。靠,这老小子成天就琢磨着算计别人,不是一个好鸟。
带着资料回到家已经是晚上11点,洗澡后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几个月前还傻傻地在网络游戏里为了几个小钱熬夜,几个月后竟能和财大气粗的老板面对面谈条件,人生无常数啊。以前不敢想的现在想了,以前不敢做的现在也做了,我的人生正逐渐变得精彩,事业、爱情都给了我意想不到的惊喜,可是为何还是忘不了她?
翻来覆去都无法入睡,干脆起身打开电脑听歌。搜歌时脑际突然闪过酒会上那曲深情的《我心深处》,哎,我自笑我痴,落寞化唱词。
耳畔传来熟悉的旋律,“即使走过漫漫长路,仍难伴到老,终于不再共我好。而始终想像裂痕定可修补,在我痛心的深处。当初跟你日夕同路,明明极近,怎么不再为我等?而始终相信在未来定再共行,在我痛心的深处。情深没法再去救药,越过你的想像,明天定会与你再遇,在这伤心的深处……”一字一句牵引着我的思绪回到三年前那段颓废的时光。
在她狠心割爱后,我违背了父母的意愿,固执地留在了l市。在那段灰色的记忆里,这首歌相伴我整整半年,而我也痴痴等了她半年。半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我想尽一切办法想联系上她,却没有任何一点关于她的音讯,直至我迷上网络游戏,为生计所迫成为一个半职业玩家。我只是她生命里的一个过客,她已不再是我人生最华美的乐章。犹记当初游戏里建的第一个id名叫“伤心小箭”,每当有人问我为何用这个id时,我都有一种深深地失落感……
这一夜我睡的很迟,早晨是被闹钟惊醒的。原本想到公司喝喝茶,消磨半天时间,却不想被张蓉蓉逮着帮忙做策划,折腾到11点半才收工。打了一个电话给不死,叫他把几个弟兄全约到“老地方”吃午饭,随后我赶到银行取了一万元钱,连同昨天没存的5000元,一共是一万五,七个人每人2000,剩下的一千当聚会的饭钱。
到了“老地方”还没进雅间,我就听到老陈和残剑在争论游戏里面的装备属性问题,我推门进去才发现人都到齐了。
我故意装出严肃的样子说道:“老陈,你一个快入土的糟老头还和残剑这样的青勾子娃儿争论游戏,你是党员,要注意影响。”一句话把不死他们逗得哈哈大笑。当然,被我说成是糟老头和小娃娃的老陈、残剑是用鄙视的手势欢迎我的到来。
趁服务员还没上菜,我从随身携带的公文包里拿出钱说道:“包括我在内,每人2000.”
一听我这话,小小的包间马上沸腾起来。“分红啊?”不死嘴都笑歪了。
“正愁今天晚上没钱搞节目,瞌睡遇到枕头啊。”战魂笑的最yin荡。
……。
等他们议论完了我才接着说道:“这是行动的活动经费,事情办好了还有大头。网吧开张一个月都不到,分毛。”
残剑问道:“黄总那里预支的钱?”
“黄总?我只晓得黄胖子,妈的,你当保安不到两个月就成了叛徒。”我笑骂道。
残剑不好意思的抠了抠头皮说道:“嘿嘿,上班的时候喊习惯了,你总不可能叫我在上班的时候当着他的手下喊黄胖子啊。再说,不死也喊的是黄总。”
“日,你把老子扯进去咋子?我是冤枉的啊!”不死委屈的嚎叫起来,不明底细的人还以为包间里面有人在遭受严刑拷打呢。好在服务员都习惯了我们一群疯子的作风,也没有大惊小怪地闯进来。
分了钱,大家的情绪明显高涨起来,特别是老陈,主动请缨要求参加行动。老陈和我们这群“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单身汉不同,他有老婆有娃儿,我可不想让他冒险。于是否决了他的提议,只是叫他抽空多去网吧转转,照看一下。
“不败,昨天我和残剑去逛了一下,只有手机和皮包式的偷拍机子,对方说需要针孔式的必须先付钱,他们从广东把货直接发过来。”
“没针孔的搞毛啊。”我心里一下子担忧起来,一是从广东发货过来时间长,另外要是对方先收钱不给货咋办?我正准备询问有没有对方的联系方式,服务员敲门进来上菜,我只好打住。
等服务员一出门,我就连忙问道:“有对方联系方式没?最好今天下午和他们联系一下,把价格谈好,只要两个手机式的,我看了网上的报价,3万块钱应该能拿下。”
不死问道:“不要皮包的?”
“你的样子象不象是提公文包的大款嘛?记住,你就是yin荡的代言人。”
“我日!最yin荡的是你。”
我和不死的对话又惹得残剑他们几个哈哈大笑。一付惟恐天下不乱的样子,让敲门门进来上菜的服务员小妹儿一头雾水,不知道我们几个有啥好笑的。
菜上齐后,我起身反锁了门,小心驶得万年船,干这种见不得光之事还是低调点好。坐下后正准备继续刚才的话题,我的电话响了,一看,原来是老销打来的。他说元旦期间准备和最强、怒斩一起到l市来耍,我当即表示欢迎。
电话那头老销很客气地问我:“不败,需要什么广东的特产,我顺便给你带一点过来。”
我刚想说不用,猛然想到偷拍机的事儿,连忙提了出来。刚才脑袋短路,没想起老销他们就在广州,肯定有门道搞道针孔偷拍机。
老销为人厚道,没打听我买针孔偷拍机做什么就一口答应下来:“我们这里多的是,最强去年还做过这一行的。”
“我要的比较急,你看能不能快点?最好是飞机托运过来。”
“行,要几个?”老销问道。
“两个吧,货发出后给我打一个电话,我好去查收。说明价格,我回头把钱打到你帐上。”
和老销谈妥后,我有一种感觉,这次行动肯定能成,现在是万事具备,只欠针孔偷拍机这个东风。接下来大家边吃边商量,很快拟订了具体行动方案,等偷拍设备全部到位后立即开展行动。
吃过饭,我把不死拉到一旁询问他和琴琴究竟是什么关系。
不死装的很纯洁:“恋爱中的男女关系啊。”
靠,这家伙yin荡不是一天两天,鬼都不会相信他的话,何况是我。“这次准备耍多久?”我直奔主题地问道。
“熟悉归熟悉,你这样污蔑我,我照样会告你诽谤。”不死几乎是跳着吼道。
我无视他的举动,接着说道:“琴琴是田甜最好的朋友,忘了告诉你,田甜现在是我女朋友,我可不想被你搞砸了。”
“我这次可是真心的。你信不?”
看不死的样子,不象是在说假话,棒打鸳鸯的事我还做不出来。“算了,再相信你一次。”
就在我准备打的士回公司之际,不死冲我来了一句:“假如琴琴找田甜向你打听我的人品,你要说我纯洁的象一张白纸哈。”
……一张写满yin荡二字的白纸。
第五十一章 碰上一个老实娃
下午上班后我才发现偌大一个办公室居然没几个人到岗,一问正在埋头书写策划文案的老李,才知道在广告旺季,大家一般都是上午在单位忙文字、平面策划,下午外出回访客户,征询客户意见。
“哎,现在广告公司多,竞争激烈啊,不上门服务哪行?”老李的感慨了一句,继续埋头弄策划。
上门服务?这一点我也做的不错,黄胖子的私人恩怨我都掺和进去了,回头是不是该叫他给我送一面“热情服务”之类的锦旗?
在办公室上了半个小时qq,我悄悄溜出公司闪人。左右无事,不如去网吧看看生意如何。到了“沙城”才发现大门紧闭,我以为出了什么事儿,连忙给刀疤打了一个电话。一问之下才知道刀疤接到“上头”传来的消息:今天下午有关部门要开展联合执法检查。虽说我那黑网吧跑通了各种关系,可也不能太嚣张,为了安全起见,刀疤叫其小弟关门停业半天。刀疤在处理这样的问题上比我有经验,毕竟他那“情人旅馆”也是捞得偏门。
“哦,没事就好。”
“你在网吧?过来吹会儿牛不?”刀疤问道。
“今天算了嘛,我直接回去了。”
看看时间还早,我决定到教院去逛逛。说来好笑,到l市3年多了,我居然没到教院逛过,事实上自从我大学毕业,我就再也没进过任何一所学校的大门。
教院的建筑风格不错,绿化率也蛮高,显得比较幽静。我叼着烟在校园里瞎逛,每当美女走过,我就多看几眼。都说教院靓女多,这话一点都不假,短短半个小时我就见识了不少美女。至于男生则没什么印象,因为打望的时候已经直接过滤掉了。
不知不觉走到了一个僻静角落,眼看前面无路,我正准备原路返回,突然听到了一个声音:“我跟你说,和老子作对没你好处。”
说话的声音不大,但很嚣张,我似乎在哪里听到过,仔细想了想,却又毫无头绪。
“大哥,你就饶了我吧。”一个外省口音说道,听语气可能是个学生。
第一个声音马上喝道:“饶你可以,马上和晓晓分手我就饶了你,别他妈的不识抬举。”
因为被一片灌木丛挡着,我看不见说话的人。什么人这么嚣张?好奇心驱使我向前几步一探究竟。还未绕过灌木丛,突然听到一声清脆的耳光,随后就传来被打之人“哎哟”的声音,看样子这一下挨得不轻。
我急于想知道究竟是谁挨了一耳光,连忙紧走几步,靠,居然是周贵这个垃圾,难怪刚才觉得那么耳熟。周贵面前还站着一个穿着长袖t恤的人,用手捂着脸。
“给你脸不要脸,信不信我每天找人到学校扁你一顿,让你在学校都混不下去。”周贵叉着手恶狠狠地威胁道。搞恐吓是这家伙的拿手好戏,上次也是这样威胁老子。
那被打之人捂着脸不敢说话,似乎很惧怕周贵。
见那人老实、软弱,周贵越发猖狂,骂骂咧咧地抬手又在那人脑袋上来了一个暴栗。哎,我这一辈子最看不得这种持强凌弱之人,老天爷不管,我管。咳了两下,我施施
然走了出去。
周贵平日张狂惯了,张嘴就冲我骂道:“死娃子找打是不是?装贵鬼吓……”话未说完就发现是我,惊呼道:“是你?”
“骂啊,继续骂啊!”
我坏笑着走到他面前,突然扬起左手一巴掌扇了过去,周贵这小子一直在防范着我,居然被他一侧身闪了过去。想躲,哪有这么容易?我快速抬起右脚一脚踹在了他的肚子上,周贵“啊”的一声捂着肚子弯下了腰。
我没有继续追打外强中干的周贵,只是冷冷地盯着他,预防这小子狗急跳墙,暴起伤人。
周贵呻吟了两声,慢慢站起身恐慌的看着我,一只手下意识的挡在面部。我放下心来,因为根据书上说的经验,眼神和潜意识的动作最能体现出一个人的心理状态,周贵现在这模样,正是怕我继续追打的表现,或许也是因为上次给他的教训太深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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