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那也炫耀了一晚上,还学了个新成语,心有灵犀,把他爷爷给乐的。虫虫哥哥从来没在他面前提到过女孩子,这回老爷子认为自己个儿抱曾孙有望了,屁颠儿屁颠儿就来跟我打听你了,我把你夸得天上有地上无,虫虫哥哥一个高兴送了我份大礼。”
“那我要不要送你份厚礼?”黎笑皮笑肉不笑。
“不用客气的,助人为快乐之本嘛。你放心,方爷爷是农民出身,最看不惯的就是有人拿阶级之分压人。他老人家在儿孙婚事这方面可开通了,不然的话以前虫爸爸这样的独子怎么可能娶个美国人呢。”
黎笑无语了。
黎笑的生活是忙碌的,可是近来她对“血浓于水”这四个字有了更深的体会。以前她不喜欢孩子,她觉得自己将来就算结了婚也可能不要孩子,大人的爱情很微妙,总不能将来让孩子承担大人任性的恶果。可现在又觉得,孩子挺重要,一个和自己血脉相连的人,是自己生命的延续,是与爱人不同的能一辈子不离不弃的血亲。
从黎氏谈完事情出来,公司前面的小广场上有一对母女,女儿奶声奶气地对妈妈撒着娇,妈妈看着女儿的目光温柔地几乎要滴出水来。
黎笑轻轻一声叹息。突然她也好想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
“elly,直接回公司吗?”小乔一手提着公事包一手提着手提电脑,小跑地跟在黎笑身后。
“先吃午饭吧。吃什么?日本料理行吗?”黎笑边走边掏车钥匙。
“你请客。”小乔嘻嘻笑出声。
黎笑扬扬下巴,没有异议。
广场另一边远远停着一辆铮黑的大房车,车窗降下,黎笑的步子也缓缓变慢。
“小乔,你自己去吃吧。”
“啊?”小乔苦了一张脸。
“签我的单子。顺便,把我的车开回去。”将钥匙交给小乔,黎笑举步往车子走去。
“我怕磕碰到!”呜……她可是只有驾照没有经验的菜鸟,黎笑那车,磕了碰了她卖了自己都赔不起。
黎笑上了车,黎朝宗动了动手指,司机立刻会意发动车子,顺带将前后座之间的隔板也升了上来。
“谈得怎么样?”像是不知道怎么面对这个女儿,黎朝宗说话是表情有些尴尬。
“我这边还行,黎氏的代表那边我就不知道了。”黎笑也尴尬,这一刻的感觉很奇妙。
“我去过w市。”
黎笑一愣。
“想看看你妈妈过得好不好。”
“她很好,陈叔叔对她很好。”没有必要的一次探望,黎笑唇角是浓浓的嘲意。
黎朝宗微微叹了口气。
“你妈妈她……当年错的是我,但我从没想过要和她离婚,我没想到佩妤她会那么做。黎氏是我们黎家三代人的心血,我不能看着它就这么毁在我手里。”很想辩解,但出口的话很无力。就像摊开的箭靶,可以攻击的点太多了。
黎笑冷笑一声,她很想质问他,他到底把妈妈当成什么;他没想过要跟妈妈离婚可却在外面有别的女人,这么自私的做法他怎么还有脸提。
“你没必要向我解释这些,事情过去十多年了,对我来说,只要妈妈幸福就好。你欠妈妈一个公道一句道歉,但我想现在她已经不需要了。”
“你妈妈有你是她的幸福。”
“不是的,妈妈才是我的福报。”想起小米的幸福,黎笑发现自己也是幸福的,因为她的妈妈是世界上最好的妈妈,小米那天说自己羡慕她有个好妈妈。“虽然有段时间我们过得很辛苦,但妈妈的离开很有尊严,现在看来,离婚……其实没什么不好的,至少妈妈现在的丈夫是她一个人的丈夫。”
车厢里久久没有人再开口说话,耳畔是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以及汽车鸣笛声。
“陪我去吃饭……”话说出口,停顿了下转而竟对这样武断的语气有些忐忑的样子。“好吗?”
黎笑沉默了一会儿。
“不了,我还有事。”
“那我送你回公司。”
“不用了,您在这里停车吧。”不由分说地让司机停了车,在黎朝宗还来不及开口挽留便推开车门下去。黎笑觉得黎朝宗今天莫名其妙,更觉得自己此刻心里的跌宕起伏莫名其妙。
她是恨这个人的,最恨他伤害了妈妈。因为他,她的童年没有一般孩子都有的父慈母爱;也是因为他,她的少女时代被迫提前结束了,几乎,她一夜之间就长大了。
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表情面对他,无法说服自己去原谅他。
身后还是叹息。黎笑习惯将背影留给对方,对滕亦辰是这样,对父亲也是。她讨厌被遗弃的感觉,非常讨厌。
下午两点多,斑马线前等红绿灯的人很多,有学生情侣,有购物逛街的人,有送外卖的,唯独没有黎笑这种穿着时尚高雅的精英人士。高挑的身高与出色的外表,加上复杂的表情,甚至有人环视四周寻找摄影机,以为是某电影在拍街景。
作者有话要说:可爱的周末结束了……
外遇,人家的封面呢……
打滚……
chapte 18
耳畔传来了熟悉又陌生的声音,红灯转绿,黎笑就这样被人群落在了身后。
商场二楼外镶嵌的巨大电视屏幕上正在播放那个男人的广告,还是那张意气风发的脸,酷酷的表情,酷酷的广告词,更不爱笑了,薄唇抿成了冷硬的线条。
黎笑发现自己已经很久没去关注他的消息了,因为在意,所以特意回避。
可是就是这样的刻意,在此刻,这个男人的一切却犹如潮水般清晰地涌进脑海,几乎要把她给溺毙了。原来所谓的永远忘不了,就是这样的从不曾想起,却清晰地藏在心里。
眼泪快要涌出来了,她努力睁大眼睛,努力不眨眼,然后缓缓看着世界由清晰变得模糊。她像个迷路的孩子,孤零零地站在生命的十字路口抬头仰视着自己的幸福,身边是行色匆匆的陌生人。
有那么一瞬间黎笑想再见他一面,她努力寻找一个再见他的理由,她说服自己,一生至少该有那么一次,为了某人忘记自己是谁,不求同行、不求结果、不求曾经拥有,甚至可以不求相爱。
可,她是黎笑啊,可怜的黎笑,总是被人遗弃的黎笑,她永远理智地缺乏破釜沉舟的冲动。爱情对她来说,输一次已经是灭顶的灾难了。她对爱情失去了信心,对天长地久失去了希望。
那一刻方晏儒觉得自己要疯了。
等红灯,意外看到那个女人站在斑马线前抬头看着电视屏幕的商场广告,不知道她在干什么,却感叹这个女人,光是站着就那么赏心悦目,还是,只是他情人眼里出西施。然后看着她缓缓蹲了下来,微不可见地一直摇着头,纠结痛苦的背影。
不顾这里是闹市,他直接把车停在路边,任凭身后震天响的汽车喇叭声。
他就那样站到了她面前,看着这个女人毫无形象地蹲在人群中央失声痛哭。这个女人一直以来都坚强倔强地彻底,这是他想要倾尽所有疼爱的宝贝,此刻却像个被人遗弃的孩子。心疼,没有任何理智的心疼,手足无措。
看着她委屈地抬头看他,红红的双眼,可怜兮兮的姿态,他不顾行人的目光单膝跪下将她搂进怀里。他的眉头紧紧皱着,贴在她耳畔的唇轻轻蠕动,轻声的诱哄,无比心疼珍爱的姿态。
在行人眼中,比起女子的眼泪更让人揪心的是男子心疼的表情。有他这样的怜惜,便觉得女人不再那么可怜了。
黎笑只记得她隔着时空再次看到了他,等神智清醒时她已经身处在机场的停车场了。身旁的男人指尖夹着一根烟,却并未点燃,他的目光很深很远,很久都没有动一下。
“那个……”黎笑开口,声音竟粗哑难听。
方晏儒转头看着她,低低舒了口气。
他交给她一张机票。
“打电话去公司请假,去海南走走,到了那里有人会来接你。”
黎笑盯着机票,一脸复杂。
“真头疼啊……”他用力地叹了口气,伸手拍拍她的头,就像安抚一个孩子。“我都舍不得欺负的人,竟然让别人先欺负了。”
“你是黎笑,你所做的每一件是都是为了自己,因为你知道就算是一瓶饮料,超市卖2块,五星饭店就卖60,很多时候一个人的价值取决于所在的位置,所以你比任何人都努力。可是你把自己逼得太紧了,或者你可以找个比你更强的人依靠,试试把难题交给那个人。黎笑,不幸的人才要更坚强。如果你有本事就把自己照顾好,没本事就老老实实让我照顾。”
就这么被一个人彻底看穿,黎笑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哭。那么霸道不可一世的话,在他嘴里讲出来却出奇地迷人。
她抬头,第一次那么认真地端详这个男人。
良好的家世给予了他常人无法企及的自信和,他的人生比一般人殷实,却也比一般人辛苦。他从不必为了柴米油盐烦恼,可他的压力也是常人无法想象的。她第一次想知道这个男人是怎么调适自己的心情的。他也有过爱情吗?当爱情远离他的时候,他是怎么让自己面对释然的,还是,他从来都是先转身将不甘留给对方的那个人。
“怎么,突然发现我很帅?”不正经的笑。
黎笑嗤笑出声,红红的双眼,大大的笑容,笑中带泪,惹人怜爱。要不是现在时机不对,方晏儒觉得自己绝对会吻下去。
她伸手,接过机票,缩手的时候却被他紧紧握住。
“关了手机,什么都别想,就吹吹风看看海,看看星星,好吗?”他低头与她平视,很认真地建议并询问。他小心翼翼,连带黎笑也战战兢兢起来。
她慎重地点点头,他才松了手。
“谢谢……”她说。
一到海南黎笑就把自己关了起来,哭,没日没夜地哭,哭得昏天暗地。哭累了就睡觉,睡醒了再哭,周而复始折腾了三天。
第四天清晨,黎笑站在浴室的镜子前,看着镜子里形容憔悴不成人形的女人,突然有种很陌生的感觉。
哭了三天之后,突然发现,好像、其实没什么好哭的。对着镜子想挤出一个哭脸,却发现已经没有眼泪了,甚至找不到让自己哭的理由了。
“黎笑,傻吧,其实没什么好哭的。”看着丑的要死的自己,她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然后她决定让自己好好睡一觉。她吃了睡,睡醒了再吃,像猪一样足足睡了两天两夜。
再站在镜子前面,看着容光焕发的自己,突然觉得窗外的阳光都明媚了起来。
看,生活多美好。
她是黎笑,她总让自己笑,开心了就笑,不开心了就过会儿再笑。她太过自我太过要强,甚至忘了自己也是个凡人,凡人面对伤害首先是震惊,然后愤怒、发泄、接受、释然、遗忘,可她似乎直接让自己跳到了释然的状态,她假装大方,假装云淡风轻,直到把自己逼到死角。她的情绪越来越压抑,直到那天崩盘。
如今,她发泄过了。在那三天三夜里,她让自己回到了事情发生的那天,让自己重新经历了所有过程,她震惊、愤怒,狠狠地哭狠狠地发泄,然后在发泄的过程中她慢慢调适自己,接受,然后释然。最后发现,也真的觉得没什么了。其实她不是非他不可的,只是投入太多,突然抽离,血肉淋漓。
再痛也挨过来了。
跑出浴室,打开电视机寻找娱乐新闻。依然是头条,新专辑缔造了销售神话,他还在耍酷,戴着墨镜的脸看不出一丝情绪。又啪地一声关了电视,走到阳台,狠狠地伸了个懒腰舒展身体,发现外面的世界其实春暖花开,阳光明媚。
感觉四周散落柔光,连空气都有了蔚蓝的色调。茂密参天的树林那头是白色的沙滩,白沙在阳光的照射下竟熠熠生辉了起来。海蓝沙白,浪平风轻。海水澄澈晶莹,先是透明色,再是浅蓝色、蔚蓝色、深蓝色、墨蓝色,像一副色调绚丽的油画。海边有许多游人,冲浪的、日光浴的、嬉水的,她还看到一个孩子,拖着色彩斑斓的运沙车蹒跚地走在沙滩上。隔了那么远,黎笑觉得自己几乎要听到他们的笑声了。
真好!
作者有话要说:o m
昨晚只睡了四个多小时,我都不相信我居然能坚持一整天。
晚上了,反而不想睡了,杯具……
chapte 19
第六天黎笑离开饭店准备自己一个人到处瞎逛,在饭店的大厅遇到一个旅游团,于是跟着他们去了天涯海角。并不是因为思慕那里的盛名,只是因为喜欢它的名字。
黎笑喜欢“天涯海角”这四个字。总觉得这里有世界尽头的错觉,既然已经走到了世界尽头,那回头又有什么困难的。一直以来她太过专注于身前的阴影,却忘了其实阴影的身后是阳光灿烂。
站在这里黎笑才真正领悟了什么是“秋水共长天一色”的美景,碧水、蓝天,在遥远的天边分不清界限,海上烟波浩瀚、帆影点点;岸边椰林婆娑,奇石林立。
远眺,她将自己受过伤和害怕受伤的那部分一层一层裹了起来。她觉得此刻的自己像个茧,开始学着遗忘过去继续生活,她等着某天醒来,破茧成蝶。
在世界的尽头,她掏出手机,打开,没有人找过她。翻出他的号码,快速编辑了短信发出去,然后删除号码,关机。
她转身,踩着稍稍雀跃的步伐走在来时的路上。她身姿优美,神态轻松,漂亮的眼睛漾着粼粼的水光,如她身后那片大海。
我狠狠爱过你,甚至忘了我是谁。可是亲爱的,爱是机缘巧合,上帝给了机会让我们相爱,却没留时间让我们相守,其实,一辈子没我们想象得那么长。笑一笑,我想看你笑……
有些地方会特意举办一些特色活动吸引旅客,晚上在离饭店不远的海滩有个篝火晚会,黎笑也挤去凑了热闹。
海滩上人潮涌动,又以情侣居多,像黎笑这样形单影只的没几个。木架子搭起来的巨大篝火照的整片海滩如白昼般明亮,大家三三两两席地而坐,谈天说地,还有情侣情难自禁吻得难分难舍。
一伙年轻男女婉转动听的吟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包括黎笑。只见一个小伙子用鼻箫吹着婉转动听的曲调,他面前的姑娘已经笑得弯了眉眼。他们身边的人看起来是他们的朋友,已经闹得没了行状。一曲毕,那姑娘大大方方走到篝火前和小伙子对歌跳舞,似乎在互相表达爱慕之情。
黎笑看得正起劲时,却见那姑娘拉起小伙子的手重重地咬一口,甚至清晰地咬出了血印,小伙子非但没有生气,还乐呵呵地掏出一枚戒指当众给小姑娘戴上。
四周的人一阵拍手叫好。
求婚?
可是,咬手?
“他们是海南苗人。这是他们的习俗,咬手定情。”黎笑身边一个同样看得兴致勃勃的女人见黎笑一脸错愕,忍不住解释道。
血肉相呈的爱情。不过要是搁不知道这习俗的男女身上,女人突然就那么狠狠咬下来,估计那男人第一个反映应该是一掌拍过去了。就这么想着,偷笑。
在海滩上混了一晚上,等到黎笑回饭店时已经过了午夜。痛痛快快地洗了个澡之后,她跑到阳台看星星。躺在白 色的躺椅上,她觉得通体舒畅轻松自在。
这家酒店的装修很有风格,房间采光良好,到处都是落地窗,躺在床上就能看到窗外天空的星星,海水的味道胜过任何人工香精的装点。每天早上都是被海鸥的鸣叫唤醒的,很美妙的感觉。房间的装饰以白色为主,家具的选用也并不以精致名贵为考量,反而一些巧思的小玩意随处可见,让人整个身心都处在轻松惬意的状态。
这就是方晏儒要的感觉?
休息了一个来星期,黎笑第一次想到了工作。
真正身处海南她才发现,她的设计是真的不适合这个地方。她的设计走的是精英贵气风格,与这里的氛围格格不入,难怪方晏儒要说哪里都不对劲了。
第七天黎笑进行了自己的美食之旅。
黎笑本来就很喜欢吃白斩鸡,所以她先去吃了大名鼎鼎的“文昌鸡”,吃过后才叹盛名由来,鸡肉鲜美嫩滑,口齿留香。
当地热情的司机把她载去了海鲜坊,天南地北的海味黎笑都吃过,可是一直以来都觉得还是东海的海鲜最好吃,不过这里的海鲜都是现捞现做,格外新鲜。梅花参和鲍鱼吃得黎笑大呼过瘾。
第八天,当黎笑包袱款款准备去潜水的时候,打开房门,她愣在了那里。
“你……你怎么在这里!”
“我怎么不能在这里?”方晏儒越过她,径直走到房里,一屁股瘫在沙发上。
黎笑站在房门口看着方晏儒,片刻之后恍然大悟。
这男人在路边捡到她,当机立断将她送去了机场,塞了机票让她直飞海南,还安排住宿、安排人员接应,然后现在自己也出现在了这里……
他是有预谋的!
“你有预谋的!”
“看来你还没笨到无可救药。”他百般无赖地瞥了她一眼。“过来,爷这几天加班累惨了,给爷捶捶背。”
一个大抱枕劈头砸下,还好方晏儒躲得快。
“打是亲骂是爱,我没想到你这么爱我啊。”
“你个流氓!”
“原来你喜欢坏男人啊,早说嘛,小爷我禽兽起来不是人,要不要试试看?包君满意。”说着张开双手等着某人投怀送抱。
这几天她的心情转变很快,原本就不错的心情在他的三言两语下竟飘飘然了起来。似乎每次和他在一起,她都特别容易开心。她终于愿意承认,她很喜欢和他呆在一起是的感觉。
“你要是来工作的话可别烦我啊,我今天要去潜水,你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别打扰我的好心情。”黎笑赶人意思明显。
“嘿!你个小白眼狼,小爷我为了挤出这几天假期累得像条狗,你倒好。”佯装生气得卷起袖子。“小爷我要收妖了!”
蜈支洲岛坐落在三亚市北部的海棠湾内,北面与南湾猴岛遥遥相对,南邻号称天下第一湾的亚龙湾。在这里黎笑看到了被称为植物界中大熊猫的龙血树,啧啧称奇的同时还被这种树华丽丽的外形给雷到了。
岛的北部滩平浪静,沙质洁白细腻,恍若玉带天成。到了海滩黎笑才知道这男人在这里定了度假别墅,岛上不止有潜水,滑水、帆板、摩托艇、独木舟、拖曳伞、沙滩摩托车、水上降落伞等几十个海上和沙滩娱乐项目都闻名遐迩。
“你来过?”黎笑本来还兴致勃勃,可见方晏儒比她更有兴致,她倒不那么迫切了。
“来考察过。”
“我看是你自己爱玩吧。”撇嘴。
“知我者,黎笑也。”抬头咧嘴笑,比屋外明媚的阳光还灿烂。
没理他。“我们去浮潜?”
“自己开船出去。”整理好一个大大的背包,方晏儒朝黎笑钩钩手指。“来,好好巴结爷,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里你的小命可捏在爷的手里。”
“德行!”
作者有话要说:据说我居然在写莫六的番外,就酱紫。
chapte 20
蜈支洲岛确实是潜水圣地,这里海水清澈,能见度极高,海底的珊瑚礁保护得极好,放眼望去,色彩斑斓的热带鱼和珊瑚礁美不胜收。
黎笑几年前学过潜水,但玩得不精,一般都是由教练带着,也没怎么出海玩过。方晏儒玩时的排场很大,不仅自己开船出来,连简单的浮潜陪练的教练都有三个,而且都是拿国际执照的牛人。果然越有钱的人越爱自己的生命。
一旁专心开船的男人似乎看出了她的想法,伸手摸摸她的头笑着。“想什么呢,我一个人玩自由潜一个陪练就够了,教练是给你备着的。”换句话说就是,小样儿,比起我自己,我更珍爱你的生命。
撇撇嘴没理他,但心里却偷偷冒起了幸福泡泡,飘飘然的。
果然,黎笑的行头只有面镜、呼吸器和脚蹼,可方晏儒却有全套装备,包括面罩、输气管、通信电缆、电话、应急气瓶、潜水衣、腰铅、靴和脚蹼,专业地让人无语。
“你们,眼睛别乱瞄。”方晏儒神态自若地着装,这头仔仔细细检查自己的装备,那头还不忘警告陪同的教练,只因黎笑身上穿着养眼的比基尼。
丢人!用力拍了方晏儒的肩一下,更似娇嗔。
教练心领神会地笑,转去准备自己的东西,就剩黎笑坐在方晏儒对面看他检查装备。
“我一个人玩哦?”突然有些意兴阑珊。
“怎么,想让我陪着?”乐了。
“我是嫌你碍眼。”不雅地翻了个白眼。“那个教练不错啊,身材好,人长得也不错。”
方晏儒顺着黎笑的目光望去,然后缓缓地眯起了眼。
结果,方晏儒带着最年轻的教练去自由潜,留下两个有家室又长得安全的教练陪着黎笑浮潜。
所谓自由潜水就是指不携带氧气瓶,尽可能深地潜入海中,挑战的就是潜入更深,停留时间更久。人体在潜水时,需要承受海水带来的极大压力,而这样的重压可能造成耳膜破裂、胸部受压塌陷,并可能导致死亡。
方晏儒搭上随后前来接应的船往比较深的海域前行。那艘船上有全套应急设备,比他自己的船更适合这种高危险的运动。
黎笑在教练的陪同下独自呆在深三十来米的海域。海底的珊瑚礁很美,五彩斑斓的热带鱼就在她触手可及的地方,阳光透过清澈的海水照在海底,白色的沙,澄净的水,如置身晶莹剔透的果冻一般。
可黎笑却没有了来之前的跃跃欲试,她甚至提不起玩乐的兴致。
到后来她也学他出海潜水的目的——挑战自己的极限。他挑战的是生命的极限,而她挑战忍耐的极限。一次次窒息的错觉,一次次冲破海面呼吸到空气的喜悦,竟让她一次又一次体验到了重生的快感。
玩得有些上瘾。
所以一个多小时后他都回来了她还泡在海里。看着他穿着蓝色的沙滩裤潜到自己身边,她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愉悦。他拉住她的手腕,指指上面。
一到海面他就摘掉了她的面镜。
“好玩吗?”
她重重地点头,笑意嫣然,周身散发着发自内心的快乐。
“那你是不是得谢谢我?”他也跟着笑了,看来带她来这是里个正确的决定。
“没你今天我也会来潜水。”预料中的抬杠,出乎意料的亲吻。她在他脸颊迅速印上一吻,又迅速退开,看着他愣愣的表情笑得弯了眉眼。“不过谢谢你让我的旅程更精彩。”
方晏儒定定地看着黎笑,笑容缓缓变深。
“你玩得怎么样?”黎笑受不了他眼里的暧昧。这男人,实实在在的流氓色胚,给他点阳光他就能自己灿烂起来。
“不行了。”他摇头,一脸惋惜。“以前玩会很兴奋,越到死亡边缘越兴奋,有种破釜沉舟的感觉,想一口气往下冲,越深越好,想感觉死亡。可刚才发现,不敢了。”
下水前的准备时间,以往他都心无旁骛,凝神沉淀或闭目养神,可这次他却一直在想她。第一次潜下去的时候,才到一半他就折返了,压力的快感刚刚袭来他就却步了,以往视为享受的这种压力在那一刻变成了恐惧。他不服气,再挑战了一次,这次他咬着牙拼命往下沉,胸腔透不过气来,快要被捏碎的错觉,他超越了自己的极限深度,可却再也没有了胜利的喜悦。
浮出海面的刹那他下意识往海岸看了看,突然害怕自己可能再也回不去了,如果他回不去了,那个女人该由谁照顾。
当下上船原路返回。
直到回到自己船上,看到海里玩得不亦乐乎的小女人,心里的烦乱不安才平息了下来。牵住了她的手,竟有一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觉得活着真好。
不远处陪练的教练们因为他今天的记录而雀跃着,知道这也是个不怕死的主,便约他下次一起去高楼跳伞。
方晏儒看了看黎笑,轻轻摇了摇头。“以后不玩了。”
错愕,包括黎笑。
“留着小命,陪她玩家家酒。”
语毕,黎笑竟不争气地红了脸,而教练们笑得了然。
“去抓龙虾,自己抓了自己吃。”他提议,松开她的手率先潜了下去。
愣住的是黎笑,其实她无法骗自己,就在刚才,她被他的笑语感动到了。好吧,他离开她的这一个多小时里她其实在不安。自由潜水被称为全世界第二危险的极限运动,说不担心他的安危是假的。看着他无恙归来,她才发现悬着的心回到了该有的位置。
留着小命陪她玩家家酒,听似不正经的一句话却道尽了他的情意。他热爱挑战,却打算为了她学着珍惜自己的生命,这比任何情话更让人动容。
收敛了情绪,黎笑也跟着潜下去,这才开始真正尽情玩乐。男女一起玩潜水有许多只可意会的乐趣,总之这一天黎笑玩得尽兴,某人豆腐吃得更尽兴。
作者有话要说:啦啦啦啦啦~~
封面到咯!
好看伐!
我好喜欢哦!所有封面里最爱的就是这张了!
外遇!我爱你!!
请假三天哦,好朋友结婚,出趟远门,嘿嘿。
chapte 21
度假别墅就在海滩边上,全部以原木为材质的房舍家具,屋外林木深深,让人有置身原始丛林的错觉。
黎笑身着及踝的高腰波西米亚长裙独自漫步海滩,这样的长裙让她的身材看起来几近诡异地修长,却也异常地赏心悦目。这些衣服都是后来方晏儒带来的,这男人,说得好听是帮她张罗,说实了就纯粹是想自己饱眼福。
这里又叫“情人岛”,传说很美也很俗套,龙王的小女儿与凡人相爱却遭龙族阻挠,最后双双变成石头。确实有两块大石头,静静矗立静静相望,近在咫尺却隔着天涯。黎笑不羡慕这样的爱情。
在海滩上散步的都是成双成对的情侣,只有黎笑是一个人。这样的美人当然是引人侧目的,就连来往的女人们也都会忍不住多看她几眼,以至于随后跟来的方晏儒默叹祸害。
一把将黎笑榄在怀里,也不知道是不是地点对气氛佳,这小女人竟没躲开。黎笑很高,已经到他耳朵了,方晏儒对这样的差距很满意。他自己太高,一米九三的高个儿,一般女人只能被他夹在腋下。
“你多高?”神来一笔的问题。
“一七八。”
“太高了。”他摇头,引来她的侧目。“不过配我刚刚好。”
是太高了,滕亦辰一八五,她很少穿高跟鞋。
“你这样的身高,对一般的男人都是压力。”
“我乐意。”
“真可爱!”他在她发际重重印上一吻。
“灿烂了你,别动手动脚。”郑重警告,却没任何动作。黎笑自己也觉得好笑,这男人太会察言观色了,她怀疑这样的警告对他有没有作用。果然,方某人耍赖地笑笑接着放肆。
离开熟悉的环境,悠闲惬意的度假中确实会产生很多与平时不一样的情愫,黎笑无法解释这种变化,只是觉得,很好。
第二天天没亮黎笑就被方晏儒拉起来了,他带她去观日岩看了日出。
凌晨气温有些低,黎笑裹了大外套还觉得有点冷。日出前的黎明最是黑暗,黎笑不曾有那样的闲情逸致看过日出,当然也不曾体验过这样的黑暗。
风声夹杂着海浪声,悬崖下激浪拍岸,十多米的浪峰过后,海面上一片雪白的浪花,第一个跃进黎笑脑海的形容就是“卷起千堆雪”。
“冷不冷?”耳畔是男人小心翼翼的呼吸声。
她摇头。侧头看他,是含笑的眉眼,
这男人其实生得极致赏心悦目,只是平时对他乖张的行为恨得咬牙切齿刻意忽略了这点,这一刻平心静气看他竟觉得光彩惑人。原来妖孽不止是女人的专利。
方晏儒淡淡地叹息,由着这一刻的心情俯身吻了她。
黎笑没看到日出,因为她所有的感官都在被这个男人控制着。只记得绯红的太阳从海的另一边徐徐上升,而她在这样的光辉中沦陷了。
黎笑坐在加长礼车里恨恨地咬着下唇,果然男人的话要是信得过母猪也能上树。早上看完日出,他们又在海滩上玩了小半天。午饭过后她就被他带回了市区,然后她被拐进了形象设计沙龙,折腾了半天后得知晚上要陪他出席一个聚会。
不是度假吗?不是抛开工作吗?都是他说的好不好。早知道刚开始就一脚把他踹得远远的。
可是现实证明,后悔的不止是黎笑。
方晏儒有些后悔带黎笑来这样的聚会。政商名流齐聚一堂,女人本该成了点缀品,可他的黎笑即使是在这样的场合也难掩光芒。男人们饶有兴致的探究目光让他恼火,只想赶紧把这女人藏在口袋再也不让别人多看一眼。
所以结果是,方晏儒提早离席,黎笑花了三个多小时精心打造的行头亮相了不到半个小时就完成了它光荣的使命。
还是坐在礼车上,这回郁闷的人变成了方晏儒。
这一身的行头中,黎笑最喜欢的就是脚下这双鞋子。刚从法国空运来的christian louboutin,整个亚洲全线断货的款式。
“喜欢这双鞋子?”心情渐渐转好。
她点头。
“你听没听过一个说法,送女人鞋子会让她远离自己。”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行进中的车,他突然俯身帮她脱下鞋子,在她讶异于他的行为反应不及时打开车窗,拎着鞋子扔了出去。脱鞋、开窗、扔鞋、关窗,一气呵成,干净利落。
黎笑瞠目结舌。
“乖,要真喜欢我让人再运来你去买,以后鞋子自己买。”方晏儒拍拍黎笑此刻表情有些滑稽的脸。
他不止是个流氓,还是个……“疯子。”
方晏儒一听乐了,当成了夸奖,笑得更加恬不知耻。
他们没有直接回饭店休息,反而去了一片空地,空地紧邻的就是一大片海滩。
车子等在一旁,黎笑死活不肯下车往前。
“我没鞋子!”千金难买心头好,黎笑还在心疼那双鞋。
“那我抱你。”方晏儒不由分说横抱起她。黎笑就算再瘦,按她这样的身高还是有些分量的,可这男人明显是勤于运动的主,抱的轻松自在,脸不红气不喘,即使隔着衣料黎笑都能感觉到他身上坚硬结实的肌肉。
到了沙滩,方晏儒将黎笑放下。
“这是我的私人沙滩。”他再指指身后那一大片空地。“那是我要盖饭店的地方。”
黎笑一愣,转而立刻观察起四周来。夜晚黑灯瞎火没注意,这确实和资料里的地皮一模一样,只是置身其中,感觉又不一样。
“我们走一走。”他拉着她的手在海滩上漫步起来,也不说话,只是用心地欣赏起风景来,看到喜欢的便停下脚步看一看。
黎笑也很用心在体会,她闭眼听听风声和涛声,用力地吸一口空气,海风带着咸咸的味道,脚下的沙细细软软,感觉连脚尖都轻灵了起来。
他们从海滩的这一头走到海滩的那一头,再原路折回。
黎笑很高兴,提着礼服的裙摆在海滩上小跑起来。心情很雀跃,连带步伐也轻盈了起来。方晏儒在她身后慢慢跟着,一手插在裤子口袋,一手拎着西装外套,一脸宠溺温柔的笑。
“方晏儒,我想我知道你想要什么了。”她一边倒退一边笑。
“真的知道?”一语双关。
“嗯!我知道。”
他也跟着笑,不管她有没有听懂他的话中话,也不管她的回答是针对什么。他只知道这一刻他很满足。
乐极生悲说的就是黎笑这种得意忘形的人。
柔嫩的脚底板遇上坚利的贝壳,后果就是血流如注。黎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运气,而方晏儒则是吓白了脸,忙掏出手绢捂住伤口然后背起她撒腿往回狂奔。
黎笑趴在他背上,伤口很疼,可心却渐渐回暖了。她不禁收紧了抱着他肩颈的双手,靠在他肩上细细体会起这一刻的温暖来。这个男人,无论将来和他有没有结果,她都不会忘记这一刻依靠他的感觉。
从医院回来已经快十点了,脚底消了毒,缝了针上了药,更被层层纱布裹得像个馒头。黎笑第一次知道不良于行原来这么痛苦,更觉得丢脸,旅行被贝壳伤到脚的会不会古今中外就她一个人?也幸好有方晏儒,一路上他一直陪在她身边,抱着她各个科室跑,只是她不明白,为啥伤到脚还要验血照x光。两个人衣着过于正式,鹤立鸡群的身高,走到哪儿都是瞩目的焦点,害她只能把脸埋在他怀里好遮羞。
作者有话要说:折腾了三天回来,本少爷累得像滩烂泥巴!
心凉啊!拔凉拔凉的!
你们这群看霸王文的小王八蛋!统统脱光裤裤打屁屁!
chapte 22
方晏儒把黎笑放在床上,站在床前松开了一个衬衫扣子,双手一时闲下来竟不知道往哪里搁。两人面面相觑,一时尴尬无语。
最终还是黎笑见两人一身狼狈,忍不住笑了出来。
“还笑得出来?”他也跟着笑了,一屁股坐到她身边,之前尴尬的气氛一扫而光。
“你不也还笑得出来嘛,是谁丢了我的鞋子的?是谁带我去海滩的?”咄咄逼人的黎笑,牙尖嘴利的黎笑。
“得,敢情还在心疼那双鞋子。”摸摸鼻子任她埋怨。
“不跟你扯,我要休息了,你回自己的房间去。”起身想进去洗澡,发觉这男人纹丝不动,还以一种奇怪的眼神盯着她。
第一次体会到头皮发麻的感觉。
“你……”深吸一口气。
“没订房间。”他接着说。
再深呼吸,强迫自己扯出笑容。“那去订啊。”
“没房间了。”
“既然要来,你不会应该提早预定?”这是常识,这人还是饭店大亨吗?
“这种事哪用我去记,而且这个房间是我的常留房。”
“走几步,去附近的酒店?”她好心建议。
“不要,累了。”猛摇头,说不出的可爱与无辜。
黎笑闭眼,第三次深呼吸。“你要跟我住一个房间?”
“我就知道你会开口留我下来。”沉默一扫而光,方晏儒咧开嘴笑了起来,动作也随着笑容大了起来。
黎笑竟一时哑口,找不到话来反驳,真的无语了。
“方晏儒,你是我见过的最不要脸的人。”
“讨老婆,要脸干嘛?”好学地反问。
黎笑住的是复合式套间,除了卧房之外还有客厅和书房,环形的露天阳台,光是浴室就有里外两间。洗完澡出来时,那男人早已去外头的浴室洗好澡并占据睡房的大沙发看电视了。
“妞,过来帮小爷擦头发!”方晏儒像小狗一样甩甩头发,比亚洲人深邃的双眼充满期待地看着黎笑,还是像小狗。他的眼珠是比棕色更淡的琥珀色,微笑的时候眉眼弯弯,流光溢彩,说不出的赏心悦目。
黎笑撇过头不看他,拢拢睡袍,倒了杯红酒径直走到阳台。
方晏儒笑着盯了她半会儿,这才转头自力更生自己擦头发。电视里播的是他最喜欢的电影,mel gibson的《brave heart》,恢弘的气势,细腻的情感,十多年前的老电影了,却始终还是方晏儒的最爱。
电影已经到了结尾,wallace躺在绞刑台上,将所有力气化作了最后的嘶吼:“freedom!”
“每次听到这句‘freedom’都会哭,觉得快窒息。他一生的传奇始于这句话也止于这句话,严格意义上来说他是个叛国者,但他却是所有英国人心里的偶像。”黎笑靠在窗边,双眼竟红红的。
方晏儒没想到这小妞也这么喜爱《brave heart》,转头盯着她,喜不自禁,至少算共同爱好吧。
“所谓英雄也许就是这样了。也是在这部电影里第一次看到sophie marceau,才知道什么叫风华绝代。好喜欢她在电影里的长发,尤其是和wallace分离时侧身和他站在树下的样子。更喜欢她回答wallace的那句话:because of the way you are looking at me now。可后来想更多的是,wallace最爱的还是murron吧,不然怎么死前还想着她呢,或者他根本没有爱过isabelle,她是王妃,他却是叛国者。isabelle希望他活下来,她的眼泪让人心碎,一句请求开恩的话很轻易就出口了,可却不是一个英雄的选择,国仇家恨,太多情感了,死都不会低头的。”
“他一定是爱isabelle的,他是个英雄。”他笑着朝她伸出手。
“知道我最喜欢这部电影哪个部分吗?”没理会他的邀请,她只是侧头看向他,似笑非笑。
这女人一定不知道这一刻她有多诱人。
“wallace和isabelle独处的那段?”女人嘛,最喜欢的应该会是儿女情长吧。
“不是。”她笑意更甚。“是isabelle泪眼迷蒙地告诉快死的英王自己怀孕的那段,‘你看……我们都会死,但在你死之前,我要告诉你,你将断子绝孙,我肚子里的不是你们家族的骨肉。我发誓,你儿子在王位上坐不久的。’你不觉得很痛快?”
台词缓缓从她嘴里吐出来,不是分享的语气,反而是像她自己的心声。她一边笑一边说,明艳的脸上此刻带着一股狠绝的快意,妖气冲天。
方晏儒眉头抖了抖。果然最毒妇人心,不过他喜欢。
“这是整部电影唯一欣慰的地方,wallace的后代统治英格兰,这是对英王最有力的报复了。后来为了这段去查了很多资料,也许这并不是杜撰的,连elizabeth i不也承认自己有苏格兰血统嘛。”
“过来。”方晏儒朝黎笑招招手,这回后者竟温顺地听话走了过来。
“和妈妈一起看的最后一部电影就是《brave heart》,后来父亲和妈妈摊牌了,就再也没有心情看电影了。拖拖拉拉互相折磨了几年……”冷冷一声哼笑。“其实只是妈妈在折磨自己而已。那阵子妈妈病在床上,好几天不吃不喝,急了,跑到父亲面前大吵了一架,那时第一次看到他和那个女人的儿女,女儿竟然只比我小了四岁。他们的儿子才五岁,睁着无辜的眼睛看我……觉得恶心,回家朝妈妈狠狠发了趟脾气,不记得说什么了,总之是骂父亲的话,妈妈听傻了。几天后她告诉我,她想离婚,问我愿不愿意跟着她,可是会很辛苦。辛苦算什么,我不怕辛苦,妈妈和爸爸不一样,她永远不会抛弃我。我跟着妈妈走了,父亲也没有留我们,象征性地通过律师劝我们收下赡养费。没拿他一分钱,撑过来了,活得很好,所以在他面前头抬得更高。”
他揽着她的肩,心疼地将她往怀里按。
“至少你让自己活得很好很充实。这些年你经历过那么多事,每一件都是值得骄傲的,这样就很好了。”他顿了顿。“我爸妈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空难去世了,对父母的感觉不是很强烈。小时候爷爷奶奶忙,所以一直跟着外婆。外公的生意做得很大,其实外婆也很忙,可每天晚上睡觉前他们都会给我一个晚安吻。他们很辛苦的,我舅舅是个艺术家,全世界到处流浪,他们把希望都寄托在我身上了,所以我很努力让自己做得很好。也许一般人会觉得我天生好狗命,投胎投得好,但我做的一切其实仅仅是不想让几位老人失望而已。”
两人一起坐在沙发上,电视画面已经只剩下字幕,悠扬的苏格兰风笛。
“every man dies,not every man really lives。”他念了一段台词,然后看着她笑。“我最喜欢这句。”
了然于心的笑。
然后自然而然地亲吻。
其实黎笑在心理上已经是完全接受了这个男人的,他们谁也没说过要在一起的话,却彼此亲近。黎笑珍视这个人,如果都不开不了口,那就都不要开口,她不希望两人因为暧昧不明的关系而有所误会。在他们的关系这点上,很显然他们还没有达成默契。
她被他压在了沙发上,他的一只手已经探到浴袍边缘正伺机往里钻。用最后一丝理智抓住他的手,后者不甘愿地停了下来,靠在她耳畔粗喘着。
“起来。”这男人太重了。
“我以为我们是男女朋友了。”他赖着不肯听话。
黎笑轻轻叹了口气,他终于还是把这句话说出口了。
“是吗?你好像还没问过我愿不愿意。”
沉默了好久,他放开她坐了起来,转而拉着她的手,很慎重地盯着她。“你愿意做我女朋友吗?”
她点头,笑容很淡很淡,笑意直达眼底。
“折腾我是吧。”低低地嘟囔了一句,方晏儒怀疑自己惯她惯地太过分了,以至于这女人现在完全以耍着他玩为乐。
一把抵住他的胸膛阻止他又扑上来。
“男朋友,似乎我们是中国人,似乎我才刚答应要和你交往。”
“then?”
“你不觉得我们应该多认识一下彼此再有所进展吗?”确定交往没五分钟就陪他滚床单happy,哪有那么美的事儿。
方晏儒盯着黎笑看了半会儿,确定她不是在开玩笑,才懊恼地抓了抓乱发。
“shit!你就使劲折腾我吧!将来有你受的!”
说罢又把她压回沙发吻了个天昏地暗才恨恨放开,转身屁颠屁颠地跑去冲冷水澡。
正人君子不是那么容易做的。黎笑赶了他很多次让他去客厅睡沙发,可在某人的强烈坚持下他们这个晚上是同床共枕的。没发生什么事情,倒是坚持的那个人,自讨苦吃的做法,半夜光是起来冲冷水澡就够他折腾的了。软香温玉在怀,心猿意马,当然一有机会就又吻又摸,濒临失控又赶紧冲去洗冷水澡,回到床上又死性不改重复这样的恶性循环。
不禁感叹,果然牛牵到北京还是牛,男人,哎……
作者有话要说:白天又看了一次《brave heart》,还是很感动。看了好多好多年了,还是最爱。
当年我也是和妈妈一起看的,不过我的家庭很幸福,嘿嘿。
前几天看到了个帖子,《brave heart》入选了电影史上最佳剧情片的前十,在上游,看之前我就有预感肯定榜上有名的,很精彩,太精彩了,每次看都有不同的感觉。
老梅这小个子男人,太tm有才了!!
chapte 23
在这样温馨又略带使坏的气氛中,黎笑和方晏儒结束了海南之旅。
回到北京,那种感觉就像从天堂回到人间。周一上班,首先面对的就是小乔的抱怨,以及堆得像座小山的文件。
整个上午,黎笑办公室里来来往往的人就没有停过,有太多工作需要沟通,几乎每个人都是小跑着来回的,手里统统抱着一大堆资料。
“这就是你突发性休假的后果。”连带这小乔也忙得团团转,她一边抱怨一边将手头的资料画上重点供黎笑查阅,以便提高工作效率。
黎笑受教地直点头,夹了一早上的签字笔一刻都不曾停歇。很多工作停了半个月后头绪杂乱,让她有想要抓头发的冲动。
电话铃声给黎笑一个早上的忙碌暂时画上了一个休止符。只是小乔站在原地傻眼了,跟了黎笑一年多了,她的手机铃声从来都是系统自带的大众铃声,适才tc给她打电话响的也是,怎么这会儿是一点都不适合做铃声的悠扬的苏格兰风笛。小乔眼一眯,打电话来的这个人非同寻常。
有情况!八卦的因子立刻窜流到脑中枢。
果然黎笑一听到铃声表情立刻变了,接电话前还迅速喝了口水润喉。毕竟是女人啊,眼里是藏不住的笑意,可声音却装得很镇定很冷淡。
“喂……在忙,你呢……活该……没时间出去吃……不知道什么时候能下班……车?”突然想起了什么,转头看向屏气偷听的小乔。“我的车呢?”
“呃……啊!我停到你家大厦的地下的停车格里了。”不怀好意的笑。
“在家……不用特意过来了。”电话那头似乎有所坚持,只见她微微皱了皱眉头,像在考虑。“随便你……”
通话内容听不出个所以然来,唯一能确定的就是今天下班时电话那头的神秘人会现身。
小乔佯装镇定,抓起一堆文件出了办公室,隔着玻璃一边假装打字一边偷看黎笑。确定她又重新投入工作,她立刻抓起话筒宣告自己的发现。午休后,整个公司包括整栋大厦别家公司的人都知道冰山美人黎笑有情况。
一直到下班前黎笑都觉得奇怪,怎么下午抱着文件在她办公室外瞎晃的人突然多了那么多。而且当七点多她下班准备要走的时候,她的小秘书居然反常地还在加班,连同隔壁几件办公室都灯火通明。
今天怎么了?
“elly,一起走吧。”小乔抓起早就整理好的包包忙跟了上来。她多占天时地利人和啊,说不定今天就能近距离看到大神。没有错,就是大神。消息到下班前已经如星火燎原般传遍这座大厦,在口耳相传的八卦催化下,神秘藏镜人早就自动被传成了黎笑的真命天子,而能搞定远近驰名的冰山美人的真命天子,不是大神是什么?
还没等黎笑回答,她的电话又响了,还是那个神秘铃声。
小乔精神一振,今天的加班绝对有价值。
实际上黎笑正是和方晏儒约好时间,特意迁就他的时间等到现在才下班的。她没尝试过正常人的恋爱,以前的爱情,起先上学玩乐团,后来……说实在的,这样的下班约会对她来说还是第一次,居然有些紧张。走之前还特地去检视了下自己的服装和妆容,确定一切perfect才下班。
“到了?”看了小乔一眼。“好的,我现在下去。”
挂了电话。“我想我没办法跟你一起走了。”
“为什么?”小乔小心翼翼地问,满脸笑意。
黎笑挑眉。
“约了男朋友算理由吗?”倒是大大方方地承认了。黎笑没觉得有隐瞒的必要,对她来说一段感情的成长最重要的是诚意。她对方晏儒有诚意,所以坦坦荡荡。
“算!”小乔用力一点头。第一手资料,之前大家再怎么臆测都是空的,她听到的是当事人亲口承认的。
“那,再见。”挥挥手,率先进了电梯。
小乔这才回头,看着关上的电梯门毁得肠子都青了。大神!她差点就能见到大神了!
忙掏出手机,拨通卦友的电话。“我家boss下楼了,让姐妹们注意各个出口!务必拍到大神玉照!”
十分钟后,小乔接到噩耗,各个出口全面失守。据说那位大神藏于车中并未露面;据说大神那辆大车乌黑铮亮霸气逼人,根本看不见里头的人;还据说,给黎笑开门的是司机;再听说,车牌很吉利也很彪悍,坚守那一个出口的卦友当时一得瑟,连车屁股都没拍下来。
总之,那晚之后,方晏儒被彻底神化了。
“怎么早上才下飞机我就觉得我很久没见你了啊!”黎笑一上车就被人不由分说地抱在怀里,死都不愿意分开。
她何尝不是有“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感慨。这男人太神奇了,都是些小打小闹的浪漫,却让她陷入了热恋的情绪,控制不了,明明想理智一些,却如同掉进沼泽一样被直直吞没。
“晚饭吃了没?”两人静静相拥了一会儿,这才想起民生问题。
“没,一整天都在喝茶提神,一肚子水。”
“让你不好好吃饭!”怒了。
“你就好好吃了?”斜眼看他。
一时语塞。
两人去atlantis的露天餐厅吃的晚饭,完全西式的餐厅,端上桌的确实中国的家常小菜,也能理解,这里本来就是方晏儒的私人小灶,当然是他想吃什么就做什么。
整个餐厅只有他们俩,灯光还是很柔和,可黎笑却没时间管这些。之前还没觉得饿,可闻到饭香再看身边的男人狼吞虎咽,连带她也突然饿了。她觉得自己能吞下一头牛。
酒足饭饱,这次坐在这里黎笑有了完全不一样的感觉。
饭后喝的是绿茶,她白天也在喝——到办公室没多久他就让人送来了,平时她常借口去他那里喝的那种,难得他注意到了。
“今天接到小七的电话了,找你的。”稍稍阻止了饥饿感,方晏儒的进食速度开始变缓。
“怎么没打给我?”黎笑基本上饱了。
“之前一直打给你都是关机,后来找到我。以为你还没回来呢。”使劲儿将肥肥的回锅肉往黎笑碗里夹。
“那她知道我回来了?”
“知道了,不过我说晚上你和我有约。”咧嘴笑。这男人,满嘴饭菜还是能让自己可爱起来。
黎笑没想过要瞒小米的,只是不久前才跟她间接否决了自己和方晏儒的可能,回头两人就好上了,多少有些尴尬不好意思。他先给抖出来了也好,省了她再想法子坦白,至多过两天见面被亏几句。
话说回来,黎笑疑惑起一件事。
“你跟多少人说了?”
没头没脑的一句,方晏儒倒是给听懂了。他放下筷子,端过温水喝了小口,这才老神在在地靠在沙发上。“告诉了小七,莫家两头的亲戚就都知道了,既然勋子妈知道了,我爷爷也就知道了,我爷爷知道了,基本整个中央党政军委都知道了。”
他方家小爷娶媳妇的事儿,能惊天动地嘛。
黎笑冒冷汗了。
“小爷我难得这么高调地谈个恋爱,我家老头肯定是要普天同庆的。别怕,多被他折腾几次就习惯了。”他一副幸灾乐祸的神色。真好,终于有人跟他一起受摧残了,等将来孙媳妇进门,小曾孙出世,他就彻底解脱了。
“对了。”
“还有?”黎笑还有些头疼。
“虽然我家老头和我家老鬼不对盘,但老头也通知老鬼了。”方晏儒看了眼手表。“我估计大约十小时后我外婆的专机会达到首都。”
“方小爷,请问,我现在还能退货吗?”
chapte 24
作者有话要说:右手中指韧带拉伤,包得很艺术。
艺术节很忙,忙完美术比赛现在在忙舞蹈,排练到全身酸软,一回家粘到被子就开始打呼。
流感来了,咳嗽发烧鼻涕眼泪一起来。
你们说,世上还有谁比我更惨??
有人说让我虐下小滕,嗯,我也是这么想的,该轮到他了。下一章还没想好是设定番外还是正常章节,看着办。。答应的六子的番外最近没空写,上班只有开会时有时间,在纸上写了几千字,有时间打出来,就这样。
交往不到一星期就见了家长,黎笑想自己可能已经创记录了,人家恋爱男女坐火箭都没这样的速度啊。
这头外婆已经来了,那边奶奶也要凑个热闹,决计不肯让外婆专美于前的。黎笑奇了,难道她就嫁定方家这小爷了?
方晏儒的外公是美国犹太人,但外婆确实地地道道的华人,说到底当时方晏儒的爸爸是多少隐瞒了老婆家这边的情况的,不然这世上也就没方晏儒这人了。方晏儒的外婆姓蒋,是蒋氏后人,方爷爷那样的地位身份,万不能和他们扯上关系,一个不好是要被和谐掉的。
外婆七十多岁,这年纪还旗袍裹身,保养得算是很好的。显有风霜的脸上是咸淡适宜的笑容,她年轻时一定是风华绝代的,她身上兼具了东方的古典气质与西方的优雅风度,可眉目间又带着犀利与精明。
黎笑对外婆的热情有些后怕,毕竟是土生土长的中国人,虽然喝过几年洋墨水,但还是不习惯一见面又搂又抱又亲,彼时黎笑在美帝国也是尽量减少这样的肢体接触。
难得的周末,公司里还有一大堆事情等着处理,可黎笑愣是将一切抛下了。很难形容的感觉,有点紧张忐忑,还有点不好意思,很重视,觉得比任何事情都要重要。乐的是方晏儒,见过家长的程度就不一样了,别人是谈婚论嫁才进行这一步的。他要让黎笑从心理上也彻底踏实,这辈子她就是他方小爷的人了。
黎笑不知道方晏儒楼顶的套房里还有个这么大的厨房,此刻他半个身子趴在桌子上,几乎是在调戏他的外婆,而后者乐呵呵地一一应着,带着南方口音的调调,完全不像是生长在国外的人。黎笑只能战战兢兢地站在一边给外婆打下手,其实她知道他这么不正经更多的是想让她别那么紧张,可没办法,她快要胃抽筋了。
最后方晏儒气馁地叹了口气,站起来走到黎笑身边揽住她,轻轻吻了一下她的太阳穴。“对不起大美人,我的小美人有点紧张,我带她去喝杯水。”
“去去去,厨房我一个人就行了,吃饭叫你们啊。”外婆笑得更欢,挥手让他们赶紧去,这头准备事物的动作毫不含糊。
“我很没用对不对?”远离厨房,黎笑很泄气。
“是挺没用的,这点阵仗就紧张了,将来见其他人怎么是好。”方晏儒将黎笑带到房间里,倒了杯温水给她。
“其他人有什么好怕的。”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那你说,你在紧张什么。”他在她身前蹲下,握住她的双手。
“说真的,今天我本来想放你鸽子的。”在听的某人怒发冲冠中。“我很紧张,昨天都没睡好……她是你外婆,你是她养大的,她是你最重要的人……”
“得,敢情和我越亲的人你就越紧张。”失笑。小心脏扑通扑通直跳,愣是觉得她更可爱了。他又想唱歌,会唱的为数不多的中文歌,某年夏天回中国跟着勋子他们学的歌:我头上有犄角(犄角),我身后有尾巴(尾巴)……
为啥唱这首?不知道,就乐得想高歌一曲。
“我没见过家长,不知道该怎么做,万一你外婆不喜欢我……”
方晏儒的眼神柔得几乎能滴出水来。这女人,明明是在紧张,可这样的紧张却让他心里热热的,直发烫。
“不然,改明儿你也带我回家见你妈,让我也紧张回。”
“你会紧张?”除非太阳打西边儿起了。
“不试试你怎么知道,我也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回,从来没见过岳母大人啊。”
“得了你,想拐我是吧。”
“拐你怎么了,都见过我外婆了,待会儿我奶奶也来。我外婆打头阵,她看满意了我奶奶再来,刚才她们通过气儿了,对你满意地不得了。我外婆什么人,这辈子见过的人比我们吃过的饭还多,而且我从小到大的事儿都是她在操持,我在中国的这俩老可信任她了,我家老头还让我奶奶带了祖传的戒指呢,见过她们俩你就别想逃了。”
“我能先走吗我?”黎笑想哭。
“你说呢?”俯身吻住她。
从房间出来的时候方晏儒的奶奶已经来了,是一威严高雅的老太太,往那儿一站就是气场。
饭桌上都是方晏儒和两位老太太在说话,黎笑只顾埋头吃饭。
左手被方晏儒捅了一下,抬头看他,只见他挤眉弄眼,眉毛一直往俩老太太那边挑。
呃……
黎笑硬着头皮,做菜她是不行,不就夹菜嘛,她三岁没到就会使筷子了。先夹给离她比较近的外婆,那筷子僵在半空中就是下不来,万恶的方晏儒,他还没告诉她该称呼人外婆啥呢。
“叫外婆。”老太太笑眯眯的,倒是言简意赅。
“外婆,吃菜。”
然后夹给远一点的奶奶,有了外婆的经验,奶奶这边就顺畅点了。“奶奶,吃菜。”
“这丫头,我瞧着心喜。你说这年头的姑娘,哪个不大大咧咧,见长辈哪还会紧张啊。”奶奶这话是和外婆说的,后者听着直点头。中国都没了,美帝国就更没了,虽然她们从来没见过孙子带人回来,这回也是第一次。
“敢情这也是优点。”从头到尾最乐的是方晏儒,女朋友被奶奶外婆喜欢,没比这更好的事儿了,家里的老头老鬼小事又全以太座马首是瞻。
吃了饭,四个人在厅里摸麻将。外婆从小是耳濡目染的,家里的女人天天睡到中午,穿着旗袍蹬着高跟鞋,佣人来来往往,午后别人家的小姐太太都来了,麻将一直打到第二天天亮,如此循环。而奶奶看起来也是个中好手。
黎笑会打麻将,可不在行,陪着她们玩。倒是方晏儒,老神在在的模样。
“我是听着麻将声长大的,小时候大美人打麻将,我就坐她膝盖上看着。我生平第一套积木就是一副麻将。”他轻佻地钩钩黎笑的下巴。“撒开胆量打,赢了是你的,输了算我的。”
“你怎么知道我想什么?”其实她是想问:你什么时候成我肚子里的蛔虫了。
“不然他爷爷怎么被他吃得死死的呢。”奶奶失笑。“这小子从小就嘴甜,大人想什么他都能猜到些,我们膝下就这么个苗苗,疼得跟宝似的。”
“疼过头了。”外婆跟进。
黎笑忙点头。“就一霸王,就知道欺负我。”
“诶,合着对付我是吧。还就欺负你了,只欺负你,怎么着?”
“笑笑别怕,我们给你撑腰,以后他要是在以下犯上欺负你,你就找我们,我们帮你收拾。”桌上的气氛渐渐热络,一来二去拿着方晏儒开涮,黎笑倒也没那么紧张了。
“这孙媳妇还没过门儿呢,您俩老就不要孙子啦?”他心里更乐了。
“等将来有了曾孙子,我们还要你干啥?”外婆话头一转。“笑笑,你们顺其自然哈,有了也别怕,外婆不介意先上车后补票的。”
“对对,咱们两家人丁单薄,到了晏儒这代两家加起来也就这么一个,你们可得给我加把劲儿,多生几个,把他爷爷的假牙都笑掉下来。”奶奶和外婆一唱一和。
怎么说到这个上面来了……
黎笑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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