邃幽深。她不由得拍了拍怀中女儿的肩膀:“冉冉,这位是?”
温冉抬头,这才忽然想起门口还有一个不容忽视的人。她慌忙擦去了脸庞上的眼泪,红着脸向母亲介绍:“这是我的导师,听说您病了,他送我过来了。”
温太太慌忙说道:“我家冉冉真是麻烦老师了。”
叶以祯淡淡一笑,将手c进大衣口袋中:“没事。”
吃过药之后温太太又陷入了睡眠当中,银行工作一直压力很大,更何况她的年纪已不小,有些吃不消是正常的事情。温冉替母亲掖了掖被角,看她睡熟后,送叶以祯下楼。
已是夜晚十点,医院里的人也没有多少了。
“叶老师。”
“嗯?”
“谢谢您。”
“哦。”他应了一声,微笑。
她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说道,“其实妈妈年轻的身体很好,因为,因为一些事情,才落下了病gen。”顿了顿,她压低声音说道,“总之,妈妈对我很重要。”
“温冉。”走到走廊拐弯处,他忽然顿住脚步,转身看向身后这个女孩儿,幽暗的一片,只有从走廊投来的淡淡的昏暗的灯光,还有她眸中亮亮的光。哦,他想起来了,她刚刚哭过,像个委屈的孩子一样。
温冉眨眨眼睛,不解地看向他。只见男人微微一笑,俯过身来,轻轻地揽住了她,她顿时浑身僵硬了起来,动弹不得,只得听他说。
下次我们找个机会好好谈谈,今晚先到这儿,你累了。”他缓缓松开她,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替她整了整松开的围巾,“回病房陪你妈妈好好睡一觉,明天起来,就什么事儿都没有了。”
见她依旧愣怔着,叶以祯缓缓一笑,转身离去。良久,温冉回神,用力捂住脸红的双颊。
他刚刚,抱了她?
入冬以来,t市断断续续下了几场雪。温太太在医院休养了五天才被医生批准回家,温冉不放心,特地请假照顾母亲。
刘菲菲在那头絮絮叨叨:“哎呀,伯母没事吧?哦,请假的事情你不用担心了,叶教授已经帮你请了假了,你就放心吧……”
她默默地握着电话,出神。直到母亲走进客厅发出惊呼,她慌忙挂断电话,向客厅走去。只见母亲正对着窗边的一盆寒兰黯然神伤,看见她进来,微弱地笑:“这小东西,我病得太急,忘了把它搬到室外,它就给我开成这个样子。”
原本粉嫩的hua瓣此刻曲卷了起来,se泽颓败,叶姿也不复修长。这是父亲在世的时候最爱的hua,每年都会在室内养上一两盆。寒兰不好养,但是只要是经父亲手的hua,都开得特别好。
温冉认真地看着母亲修剪hua枝的动作:“妈,你这一手是不是跟爸爸学的?”
温太太愣了一愣,轻轻笑了下:“不是。那时候你爸爸喜欢hua,什么事就都亲力亲为,我是在他去世之后学会的。”母亲放下剪刀,神情有些茫远,“可惜我太笨,你爸爸教我的时候我总是学不会,所以他去世之后的两年这些hua我怎么都养不活……”
温冉心思一动,脱口而出道:“妈,我记得爸爸说过,当初是他追求你在先,你是怎么知道他喜欢你的?”
温太太觑了她一眼:“怎么想起问这个了?”
“我想知道嘛”
温太太表情微微动容,她能够察觉到女儿的变化。以前,她不会问一些这样的问题,也不会撒娇。她缓缓一笑,捋了捋女儿额前的刘海,“只要他有喜欢你,想要跟你在一起的心思,总会让你知道的。”
就如同设了一个圈套,一步步地诱你深入,却不动声se。等你反应过来之后,已经身处内核,再也拒绝不得。是陷阱,却也是温柔的。
这么简单么?温冉握着马克杯,恍然出神。
作者有话要说:修
14
14、第五章1、
“老师,做完了。”
一只白白胖胖的小手在温冉面前晃了晃,温冉回过神来,看着面前小男孩睁着的大眼睛,有些不好意思。忙放下手中的茶杯,接过男孩儿手中的英文卷子来看。
温冉在b大不远找了一个家教的兼职。其实b大有不少学生都在附近做家教,主要是b大口碑不错,家长们也都愿意用。温冉看中这份工作的时间自由,她辅导的是一名小学生。
温冉看着小朋友略带稚嫩的英文笔迹,不由得一笑:“做的不错。”
小朋友呼一口气,快乐地丢开笔:“这下迪斯尼有望了。”
“怎么?”她疑惑地看向小朋友。
小朋友无奈地撅嘴:“我妈妈说,期末英语考试不过关就不带我去香港。”
温冉失笑,原来这年头的大人都学会了胡萝卜加大b政策。考的好了有奖励,考得不好了也有“奖励”。
上了两个小时,小朋友的妈妈在温冉出门的时候笑容可掬:“多亏了你啊小温老师。”
温冉客气地笑笑,还未待说些什么,就听见从楼上传来的一声清脆的男音:“温老师?”
她诧异地望过去,竟然是樊映泽。
樊映泽一手抱着书,有点儿惊喜地看着她:“老师您回来了?”
温冉有点儿反应不过来,指了指他手中课本:“你,你也?”
樊映泽腼腆一笑:“我也做家教。”
经过短暂的胶谈,温冉才知道。原来樊映泽家境并不富裕,在校内参加勤工俭学在校外做兼职,上了大学之后更是一次家也没有回过,全部在外打工赚学费。跟他比,温冉忍不住有些汗颜。
他开口,露出白白的牙齿:“老师你不知道呀,当初通知书是敲锣打鼓送到我们家的,我爸都快乐疯了,当天晚上从地下挖出来一斤好酒,我们两个喝得酩酊大醉。”说着嘿嘿一笑,“其实我们两个都不会喝酒。”
她忍不住微微一笑:“是不是那种酒,状元红?”
樊映泽摸摸后脑勺,笑得有些不好意思:“我爸才没想那么多呢,就是普通家里酿的酒。”说着仿似想起了什么,赶忙说道,“对了老师,其实我第一次见你不是在办公室。”
“那是在哪儿?”
“就在咱们学校图书馆,学校安排我们在图书馆勤工俭学,那天正好我值班。您那时候就坐在不远处的桌子旁。”
几乎是同时温冉就回忆起了那个场景,记得,怎么不记得,她那时候因为问卷初稿被叶以祯驳回,不得不抓紧课余时间在图书馆赶问卷,她那悲愤的样子估计也被这个学生看到了。
“老师,您跟我刚开始看到的样子不一样呢?”
“哦。”当然不一样,她那时候是被叶教授镇压的出离愤怒了,一般情况下她是非常淡定的。
樊映泽没注意到她的想法,继续说道:“那时候的我还以为您是一个大一新生呢,没想到您已经研一了。”
温冉幽幽一叹:“是啊,你老师已经二十一了,马上就奔三了。”
樊映泽扑哧一笑,其实他想说的是,那时候初入眼的是温冉张牙舞爪的样子,就以为她应该是一个充满活力,朝气蓬勃的女孩儿。后来再见到,才知道自己错了。她会笑,但并不一定真正开心。
回到宿舍的时候林笙和刘菲菲正铺着垫子练瑜伽,一人嘴里叼着一支笔,正在对着一叠问卷做得不亦乐乎。温冉对她们两人的高难度动作表示了膜拜。
凑过去看:“你们做什么呢?”
“这不教学评估呢么,真烦人,每年都搞这一套。”说着刘菲菲抬头,“我说小温老师,你这带着国贸两个班的课,也得评估一下吧。”说完嘿嘿一笑,甚是邪恶。
温冉瞥了她一眼,径自绕过她向y台的卫生间走去。只听林笙不紧不慢地说:“现在的学生不好教啊,你尽心尽力地向他们传传道授业解惑,人家对你稍有一个不满意,还可以在问卷上捅你一刀。更有甚者呢,说不定还在网上人r你八辈祖宗呢。”
温冉卸妆的手顿了一下,眼睛睁大,“谁会这么变态?”林笙近来也加入了行政导员的行列,原本她就是外冷内热的xing子,难免有学生在她那里碰钉子,“你被人r了?”
林笙懒懒一笑,刘菲菲接话:“她还用人r?是叶老师啦,温冉你这段ri子不在,b大bbs上都传疯了——”
温冉用最快的速度洗漱完,打开电脑,进入学校bbs。果然,被置顶的hot贴里,有一个熟悉的名字——《b大魅力老师叶以祯全方位大揭mi》。念出这个标题,温冉不由得失笑,这年头,还真是处处都是标题党,不知道发帖的这个id能揭mi出什么。
刘菲菲说道:“这个人好像还真是无所不知似的,不过,说起来叶老师的背景还真是挺强大的,你知道叶赞将军吧?”
“叶赞将军,好像有些印象。”她记得温宅的二楼走廊外挂着许多照片,有的照片是大伯父在部队照的,其中不少照片上都标注了叶赞这个名字,“怎么?”
“发帖子这个人说叶教授的父亲就是叶赞,而叶赞是个将军。啧啧啧,叶老师还是个将门之后。”
将门之后?她有些愕然。整张页面里只有一张他的高清照片,温冉直觉着在哪里看见过,回想片刻,终于想起。是那本t大的内部杂志。从照片上看来,他一身黑se的西装,白se的衬衣领在照片上只闪现一点。依旧是那张百看不厌的侧脸,仿似微微笑着。
这样一个人,到底有什么mi密呢?她下意识地快速地拉动鼠标。
“叶教授早先担任t大管理学院的老师,后又到b大管院任教,至今管院许多学生都上过他的课。叶教授的上课风格平和有趣,获得师生诸多好评。不仅如此,叶教授在任教期内,还一直担任一家知名投资银行的顾问,相信叶教授绝对是b大的新贵一枚啊。”
这点儿爆料还真是不够塞牙缝啊,温冉瘪瘪嘴,继续往下看。
楼下有人回复:各位管院同窗,虽然咱们叶老师看上去温润儒雅,和蔼可亲。可是我还是觉得他是一个深不可测的人。我是一个人吗?
楼楼下:+1
楼楼楼下:+10086
温冉在内里默默又+1,继续往下看,揭miid又现身。
“楼上的各位,请允许我再+1,本人也觉得叶老师深不可测,事实也正是如此。叶教授的母亲实则是小三上位,叶赞将军在还未跟结发妻子离婚的时候就已经与这位小三育有一子,而这一子,不要怀疑,正是叶老师。”
这段内容发出来之后,帖子里沉默了好久。直到一个id为“这是真相吗”的人弱弱地问了一句:“这些vip人物的野史你咋知道的那么清楚?”
揭miid毫不谦虚:“嘿嘿嘿嘿,其实这些已经不是mi密,只不过大家都不说而已。我也只是恰好认识家在军界的人而已。”
立刻就有人向揭miid表示佩服。温冉再往下看了几个回复,语气还算平和,不过快满一百层的时候忽然炸出来一个回复。
“小三恶心,小三一家都恶心!”
此贴一出,又沉默了一会儿。不过没多久,又活跃了起来,有许多帖子是赞同这一观点的,更有甚者还发起了道德观与种马可行xing条件的大讨论,温冉看的一阵心惊胆战,慌忙关了网页。
刘菲菲拍她的肩膀:“网上灌水,难免有不好的言论,别在意。”
她默默点了点头,握紧了手机。
b大夜晚十一点熄灯,不论是本科生宿舍还是研究生宿舍都如此规定。一到十一点整个宿舍区就黑了,被不少学生戏谑为“黑暗的十一点零一”。
黑暗中,温冉披着一件大衣溜了出来。尽管走廊上有暖气,她还是冻得直打哆嗦。远处只有教师住宅区里零星亮着几盏灯。望过去,暖暖的光泽让她浑身稍稍松缓。
这阵子院里忙着教师考核,为不久后的评教师职称提供依据,许多老师都很忙。她今天经过教师住宅区的时候还看见叶以祯的车子,安静的停在那里,想必他是住在学校的。那么,他睡了么?都已经这么晚了。
望着手机,她有些犹豫。良久,她一咬牙,下定决心。就拨一个过去看看,如果响三声不接就挂断。让她没想到的是,响两声那边就接了起来,她还没想好说些什么,那边就传来淡淡的一声:“温冉?”
她愣怔,听那头传来轻微的咳嗽声,问:“老师,你又生病了?”
这个又字让叶以祯有些哭笑不得:“嗯,不碍事,老毛病。”
如果没记错,上次他就是这么说的吧。温冉囧了一下,听那头问:“回来了,你妈妈怎么样?”
“嗯,我妈妈已经全好了。她让我谢谢您。”
那头轻轻地哦了一声,随后又陷入沉默当中。温冉听着从听筒里传来的淡淡且绵长的呼吸声,良久,听他说了一句:“这么晚了,睡觉吧。”
许是怕他挂电话,温冉急忙脱口而出,“我失眠了。”那头听了微微怔愣,她才意识到自己的冲动,咬了咬唇,说:“那,老师晚安。”
“温冉。”意外地叶以祯叫住她,她几乎可以想象那头的他含笑的模样,因为每次他叫她的名字都是那样。
“嗯?”
那头低低一声笑:“睡不着的话,去楼下散散步如何?”
这么晚了下去散散步?
还没等温冉想出答案,她已经站在了c场上,看着叶以祯远远地向自己走来。零下的温度,而他只穿了一件单薄的休闲外套,走近了,却问她冷不冷。
温冉躲在厚实的衣服和围巾里,摇了摇头。
作者有话要说:修
15
15、2、
十二月份过得太匆忙,圣诞节一眨眼就到。温冉从小跟母亲在一起,很少过这些西方节ri。倒是一周之后的元旦假期更让她期待。不过,眼下最让她头疼的正是这个节ri
“你是说,同学们想要一间活动教室来过元旦?”温冉抬头问道。
状元郎樊映泽同学一脸无奈:“是啊,同学们都是这么建议的。按照他们的话来说,就是不想放弃这个班级间友谊升华,院系间相互勾搭的美好机会。”
温冉敲敲下巴,有些犯难:“可是元旦放假,按理说学校的楼会封锁的,要不这样吧,你先把申请表放在我这儿,我等下去教务处的时候给你看看。”
樊映泽如释重负的一笑:“那谢谢老师了。”
“没关系。”温冉摆摆手。
“对了,老师。”走到一半,樊映泽又折身回来,“我们两班同学说,如果能申请下来教室,也希望您到时能来,您有空吗?”
温冉眨眨眼,笑道:“我在场你们不会犯怵啊?”
“不会。”樊映泽赶紧说道,“同学们都觉得您很好相处的。”在同学们心目中,好老师的标准就是没事儿不找事儿,有事儿好说话,而一项懒得管事的温冉老师,正对了他们的胃口。
温冉只好点头答应。
教务处的主任是一位中年大妈,一边给她排教室一边絮絮叨叨:“现在的学生们也真是hua样百出,现在ktv酒店哪个不能去,还要去教室里折腾。”
温冉耐着xing子听主任抱怨,等着主任取来钥匙,胶给她。温冉笑着道了声谢向外走去,走到转角处的时候碰到了林笙。林笙现在担任的是经济法的行政导员,同行的是法学院的苏曼。
林笙原本正在拨头发,看见温冉的时候愣了一愣。张张口,想说什么,可是鉴于同伴在身边,点个头便走过去了。
回到办公室的时候刘菲菲正在msn上叫她,温冉一边倒水一边点开来看,只见她在那头发了一个抓狂的表情。
刘菲菲:你在不在?
温冉:出去一趟,刚回来。
刘菲菲沉默一分钟后,又扔上来一个网址。温冉打开,咦了一声。
温冉:这不是昨天爆料叶老师的那个帖子?
刘菲菲:第xxx页第xx楼是重点。
温冉依言翻到该页,鼠标下滑,滑到该楼层。原本该咽下去的水被她咳了出来,洒的满桌子都是。msn上刘菲菲一行快过一行的打着字。
刘菲菲:姑娘,这是你吧是你吧是你吧。我没眼hua吧没眼hua吧没眼hua吧。
刘菲菲:好啦,你不要想辩解啦。我就知道是你,林笙的火眼金睛都把你认出来了。
温冉回给她一个无语的表情,继续看揭miid发的帖子。那是一张照片,因着背景是夜晚,所以照的不甚清楚。但是叶以祯的背景却是可以清晰辨认出来的,因为他本来穿的就不多。旁边还有一个人,帽子围巾手套带的齐全,大概只可辨认出xing别。这个人,温冉心知肚明,可不就是她自己么。
温冉:我说这人是不是没事gan了,叶老师又不是公众人物,不能有隐私么?
刘菲菲:你别给我转移话题,先说这是不是你,我跟你说,我跟林笙讨论半天。昨晚你偷偷溜出去,又偷偷溜回来,老实胶代去哪儿了,不然,哼哼哼。“
温冉:我只是下去走走,碰巧碰到叶老师……
刘菲菲:嗯?
温冉:……
刘菲菲在那头沉寂许久,温冉在这边不安地敲着键盘。虽然照片模糊,再加上她裹得严实看不出来,可是叶老师呢。那么云清风淡的一个人,会不会因为这个而又被指摘什么?正在此时,msn上刘菲菲跳了出来
刘菲菲:姑娘,你就承认吧,喜欢老师不丢人。尤其是喜欢叶老师,更不丢人。
“喜欢”两个字让温冉一惊,送入口中的水又卡在了那里。这一次咳嗽的比上次厉害,对面的张老师诧异地看着她,给她递上来一张餐巾纸
“温老师,你没事儿吧?”
温冉一边咳嗽一边摆手,等到缓过来了第一件事就关闭msn的对话框,她不能再看那两个字,不能。
就在她尝试着开始工作的时候,放在口袋里的手机响了。心顿时又提了上来,温冉小心翼翼地瞥了一眼,见上面显示着大大的“温远”两个字时,终于松了一口气。
“远远,有事么?”
只听那头温远叽叽喳喳地说道,“冉冉姐啊,我老妈让我个你打个电话,通知你这个周末来家里,有好事,嘿嘿嘿嘿。”
温冉头大地扶住额头:“有什么好事?”
温远本想说保密,可是自打她知道以后早就耐不住xing子了:“老妈说给你介绍男朋友,算不算好事儿?”
温冉一惊,不受控制的反问:“你说什么?”
顿时,电话那头和办公室里的人均被她这激烈的反应震住了,鸦雀无声。
作者有话要说: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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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3、
周六的时候乔雨芬果然打过电话来催她,温冉捂住额头,挂下电话,心下顿时烦乱不已。看来,只能去一趟了。
第二天b市又下了一场大雪,温冉叹了口气,收住了伞,站在门口将脚上的雪跺gan净。一亮黑se的轿车远远驶来,车牌子她不大认识,但是牌照却是军牌无疑。
车子稳稳地停在大门口,车门打开,一个穿着绿se军装的男人一边戴帽子一边从里面钻了出来,抬眸看见温冉的时候愣了一下。温冉却是不记得眼前的男人了,只是觉得有些眼熟而已,于是她便点点头,与之擦身而过。
没想到,几分钟后——
二楼的书房里,温老爷子正慈眉善目跟面前的年轻人寒暄:“洧川,你说你父亲调回b市来了?”
年轻人挺腰而坐,双手一动不动地摊在膝头,动作标准的都可以上电视了,他点点头,笑道:“我爸成天在家里念叨老首长的知遇之恩,说是一到b市第一时间就要来看您。”
温老爷子满意地笑了笑,连说了三声好好好。
“冉冉啊,这就是我跟你说的赵洧川,上次你们俩来的时间岔开了,要不啊,早就见着了。”
是早就见着了,还见了不止一次——
温冉向他点了点头,又继续喝手中的茶。赵洧川挑挑眉头,饶有趣味地看着她,须臾,他笑着取过身边从n市带来的见面礼,听闻温老爷子的老家是n市的,当兵也是从那里开始,对n市的特产也是喜爱不已,他这一次送礼也算是投其所好了。
温老爷子笑眯眯地接过来,“我听你父亲说过,你现在已经提了gan,准备靠自己在部队上好好gan一番。嗯,不错不错。”顿了一下,又试探的问道,“有对象了没有?”
此言一出,两人惧是一愣。温老爷子察言观se,即刻笑着说道:“要是没有,看我们家冉冉如何?”
温冉忍不住苦笑,这哪是大伯母给她介绍男朋友,明明是整个温家在给她找婆家。什么时候,她也值得温家这么费心了?
她娇嗔道:“爷爷,哪有这样问的。再说了,我还小,才二十一呢,不急着找对象。”
温老爷子和赵洧川同时别有意味地看她一眼,盯着巨大的压力,温冉若无其事地笑笑,继续喝手中的茶,努力控制,不让杯中的水洒出来。
赵洧川很快地领会了她的意思,笑:“家父也着急,不过部队训练太紧,过几个月要搞跨军区演习,时间少的睡觉都不够,要是谈恋爱,恐怕要委屈人家了。”
温老爷子笑着点点头,喝口茶,表情看不出端倪。
在温宅吃过午饭,她起身告辞。温老爷子面se不善地点头,乔雨芬大伯母也是一脸歉意地看着她,她笑了笑,不甚在意地转身离开。身后有渐近的脚步声,她不用看也知道是谁。
跨过了院门,她转过身去,充满歉意地对赵洧川说,“真抱歉,我爷爷是老糊涂了。”
赵洧川凝视她片刻:“没关系。要我送你回去吗?”
温冉摇摇头,沉吟片刻,说道,“你能给我你家的地址吗?”见赵洧川有些奇怪地看着她,她慌忙补充道,“我听爷爷说,赵伯父是我爸爸的发小,所以我想抽空去拜见他。”她从来没有听谁提起过父亲的朋友,唯一的一个,还是爷爷告诉她的,应该没有错吧。
赵洧川笑了笑:“你不用这么急着解释,我家还没搬过来,方便的话,留一个电话吧,到时候再通知你。”
犹豫良久,温冉答应了下来。
她今天彻底把事情搞砸了,走之前爷爷的脸se就是最有力的证明。不过,她有预感,今天的见面不过是试探她愿意不愿意听话罢了。要是她真不听话,温家恐怕也不会hua太多心思在她身上。
“温老师!”忽然一声清脆的男声唤回了她的心神,温冉转身一看,是樊映泽,只见他大包小包地拎着东西,颇为吃力的样子。
“你这是gan什么?”温冉忙接过他手中的几个袋子,避免了他怀里这堆小山塌陷的危险。
男生难得孩子气地皱皱眉:“我们班委出来买元旦联欢需要的东西,也不知道他们几个人去哪儿了,说好了在这里碰面的,我都等了一个多小时了。”
你一定是被他们放鸽子了。温冉有点儿不忍心地看着面前这个心地单纯善良的男孩子,又接过他手中的几个袋子,“好了,别等了,再步行十几分钟就是地铁站,我帮你把东西带回去吧?”
樊映泽连忙拒绝:“不用了不用了老师,我,我再等等他们。”回应他的是温冉逐渐远去的背影,樊映泽站在原地愣了一会儿,而后又很快地拔腿跟了上去。
看着他有点儿郁闷的模样,温冉顿时心情大好,要不是两手都抱着东西,她真想拍拍他的肩膀,“状元郎,我现在以学姐而不是以老师的身份教育你,做人不能太实诚,会被别人耍的团团转的。”
状元郎瞥她一眼,这果然不会是老师说出的话:“老师,您出来gan吗?”
“散步!”言简意赅的两个字。
樊映泽微微扯了扯嘴角,又跟着她的脚步:“老师不愿意讲就算了,找这么烂的借口很有失我们b大同学的水准诶。”
温冉登时吊起双眼看着樊映泽,就在他顶不住压力要投降的时候,不远处传来了几声不大的喇叭声,两人循声望去,一起看见了灰se车子里的叶以祯。
“咦,那不是叶老师吗?”樊映泽用领子蹭了蹭眼睛,看清楚了来人。
这真是太巧了,上次她就是在这儿见到他。这次他的鼻梁上也正正经经地架了一副眼镜,应该是刚刚工作完。
叶老师。
温冉忽然莫名有种慌张,几乎一听到这个名字她就顺理成章地想到另外刘菲菲那句话。喜欢叶老师不丢人。她微微闭了闭眼,试图把这种想法赶走,再睁开眼时,叶以祯的车子已经停在了面前。
“叶教授。”两人异口同声,倒是让车子里的叶以祯愣了愣。
“怎么大包小包的,上车,我送你们回去。”说着他要打开车门。
不能上!心里有个声音在提醒她,于是温冉连忙拒绝道: “不用了叶老师。”
语罢樊映泽和叶以祯都望着她,温冉gan笑两声,捅了捅身边的樊映泽,“你不说跟同学在地铁站碰头嘛,怎么这么重要的事情都忘了。”而后又言笑晏晏地看着叶以祯,“叶老师,不麻烦您啦。”
叶以祯微微一挑眉,凝视着温冉的眼睛,说: “那你们慢慢走过去,下了雪,小心路滑。”
终于送走了这位大神,温冉松了一口气,回头又看见樊映泽打量她的眼神:“怎,怎么了?”她发现这一大一小的眼神都很犀利,她连温恪老将军的压力都顶了下来,偏偏在这两人面前露了怯。
“老师你又撒这种没水准的谎了。”樊映泽小声嘀咕道,“而且,叶老师好像明显一副不信但又不戳穿你的样子诶……”
温冉:“……”
回到宿舍接到母亲的电话,温冉不知道母亲知道了什么,所以电话里也只是小心翼翼地找着话题。几句话下来,她心里有了大概了,母亲恐怕暂且还不知道,她不愿意母亲烦恼,便也不提。
两人说了一会儿话,温太太忽然说道:“对了,冉冉,元旦这几天我要出一趟差,你如果能在学校呆着就别回来了,家里没人。”
温冉愣怔了一下,听母亲继续说:“妈妈很抱歉。”
她能说什么,只是安慰了母亲几句就挂断了电话。
宿舍里只有林笙在,童舟自从那晚从机场回来之后就扎gen了自习室,而刘菲菲最近似乎走了桃hua运,和四大学院之一的机械学院里个一位机械男过从甚密,这是前几天刚刚在宿舍报备过的。
温冉一边喝水一边平复心情,一抬头,对上林笙若有所思的一双美眸。她的头发长了一些,刘海遮住眼睛,她用发卡全部拢到了后面,只剩下一双大眼睛,盯着人的时候有种莫名的诱惑。
“怎么了?”温冉不禁问。
林笙温柔一笑,“没事儿,就是系里刚刚通知,a大和b大正联合搞一个项目。听说这回这个项目的合作方是gp银行,要参加的话得赶紧报名。”
温冉不经意地哦了一声。
林笙睁大眼睛看着她,“哦就完了,你知道名额有多枪手么?基本上全系的同学现在都在学院的网站在报名,服务器都要瘫痪了。而且我觉得温冉你很合适啊,你看,你a大的学士学位,再加上b大的研究生在读,两边都有人脉,没有试试的想法么?”
难为这个冰山美人说这么多,温冉决定多了解一下:“a大都有哪些导师要参加这个项目?”
林笙低头看了一下手中的名单:“哦,a大管院的名师,刘启明和张蕴教授。”
“除了这两个还有谁么?”
“没了。咱们学校的还没定下来,不过可能最大的应该是叶老师和师太。师太么,资历摆在那里。而叶老师,又有丰富地投行分析师经验,应该差不多了。”她合上本子,仰脸看向温冉,“怎么样,参不参加?”
温冉考虑片刻,仿似是想到了什么不堪回首的事情,咬牙一笑:“我,还是算了吧。”
临近元旦之前,教务处下了研究生考试安排。大部分考试都安排在了元旦假期前后,得知消息后的同学们一阵怨声载道。
吴老站在讲台上安抚大家:“老师们的职责是传道授业解惑,学生的职责则是了解吸收掌握知识,考试只是检验这个过程一个工具,不要看得太重。”
刘菲菲瘪嘴:“要是师太也有吴老的觉悟该多好。”
林笙接口道:“你最好期待传说中师太的建行行长男朋友能及时把她娶回家,否则她得提前进入更年期。”
刘菲菲捂胸口:“那可真是太可怕了。”
下课的时候温冉上去胶报告,吴老一边收拾东西一边推推眼镜:“小温啊,我今天看了一下名单,系里所有的学生都报名了gp合作项目,怎么就剩你一个人没报?”
面对吴老的温和质询,温冉有些为难地抓抓后脑勺:“我,不太想参加——”
吴老哦了一声,严肃地看着她:“这是一次很好的机会,你要考虑清楚,我还是很看好你的。”
她应了一声,送吴老回办公室。回来的时候经过叶以祯的办公室,她快走了几步,没想到依旧被人叫住,不过让她松一口气的是叫住她的人是程北。
“见鬼了这是,见我了都不打声招呼。”
温冉笑了笑,“哪有,程北姐你在忙?”
程北揉揉酸痛的脖子,苦着脸道:“老板去t市了,丢下一堆项目让我来收尾,最近常常忙通宵。”
温冉睁大眼睛:“不会吧,叶老师这么虐待你呀。”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却是忽然一松。
程北眨眨眼:“没听说过呀,研究生就是给导师打杂役的。不过平时还好啦,最近老板一直忙着t市gp分部的事情。对了,你知道吗,老板是gp分部的高级分析师,赚外快不眨眼啊。”
“你,你是说,叶老师一直在t市的gp分部工作?”温冉有些难以置信地反问。
“不相信?我也觉得很神奇,主职教师,副职投行高级分析师?”程北耸耸肩,笑道,“很难理解吧?”
让温冉震惊的不是这个,而是gp,她抓住程北的小臂,“程北姐,你知道t市gp分部的负责人温行之么?”
“咦,你知道他呀。”程北有些诧异,“其实温先生这个人比较低调,我也是因为叶教授的原因才见过他几次,听温先生的助理说,温先生和叶教授以前是同学,所以叶教授才愿意当gp的分析师。”
同学?同学么……
温冉顿时一阵失神。
“温冉,你怎么了?”程北轻声唤她。
温冉苍白着脸se,轻轻一笑:“没事儿。”
温冉记得,来b市上学的第一天她就应爷爷的要求去了温宅。那时候她对b市还不熟悉,是温小叔亲自开车来接的。虽然小叔从不在她面前摆架子,但是她知道,外人见了他,都要恭恭敬敬地叫一声温先生的。不光因为他温恪最疼爱的小儿子的身份,更多的是他本身就拥有足够的资本在这里立足。也许因为如此,温冉面对温行之的时候,总是隔了一层。
倒是大伯母乔雨芬,她去的那天正好下了大雨,大伯母一脸爱怜之se让她去换衣服,她惊慌失措的拒绝,大伯母便嫌她见外。回学校之后她懊恼地打电话给母亲,母亲在那头轻笑道:“没事儿,你大伯母是温家最好说话的人,她不过是疼你罢了。”顿了顿,又道,“不过真有什么事情了不要去找你大伯母,实在不行,就找你小叔。他比你想的要疼你。”
是吗?温冉失神的想,怎么她觉得,她遇到的男人,都那么深不可测呢。
作者有话要说:修。
17
17、第六章1、
圣诞节热热闹闹的过去了,本科生的考试排在了元旦后一个星期,所以此刻时间还算轻松,深为研究生的她们就没那么幸福了,连圣诞节都要加班加点的赶报告和考试。
偌大的图书馆,一片寂静。
温冉伸了个拦腰,将好不容易搞定的报告发到了老师的邮箱里,回头一看,童舟依然在一旁冥思苦想。
“舟舟,需要帮忙么?”
童舟苦恼地皱起了眉头:“我在想我对gp的项目申请可能告吹。”
“为什么?”
“今天我最近有一门cpa课程要考,还要抽空编写申请表。更重要的是——”她沮丧地说道,“我的简历gen本就是一片空白,除了学生会gan部之外gen本无内容可填补。”
温冉一边关电脑一边吐了下舌头:“那我跟你比岂不是更惨,还好我聪明,没有申请。”
童舟被她的安慰逗笑:“你的英明之举使我失去了一个劲敌。”
因为童舟还要忙,温冉先行离开。夜晚的时候外面忽然下起了小雪,此刻地面上已经铺上了一层薄薄的白雪,她昂头欣赏了一会儿,就听见有人叫她。
“小温啊,在这里赏雪啊?”是系主任李老师,温冉代国贸班导员时认识的。
“嗯,就要走了。”她缓缓地跟着他的脚步下图书馆长长的台阶。
“最近工作辛苦不?”系里面的领导都很和气,尤其是李主任,最爱对老师嘘寒问暖。
温冉忙答:“还好,因为考试忙了一些。”
“哦,那就好。”李主任推了推眼镜,“有什么问题要及时反映。”
“嗯。”温冉应了一声,看见远远驶来一辆车。
车子稳稳地停在了路边昏黄的路灯下,片刻,车门打开,一道修长挺拔的身影从上面走了下来,男人穿了一件正装,袖口的一枚袖扣在灯光下发着不浅不淡的光芒。温冉忽然一惊,接着就看见男人转过身来。
黑白分明,长身玉立的模样,她再熟悉不过。
李主任咦了一声,便二话不说地带着她向前面走去。
“叶老师啊。”李主任意外地看着他,“我还以为你得几天才能回来呢。”
叶以祯不着痕迹地瞥了温冉一眼,视线又淡淡地转移,“嗯,会议结束就回来了。”
“事情都谈妥了吧?”李主任小心翼翼地询问。
“嗯,差不多了,gp那边答应多给几个名额,这样我们也好做些。”
“那就好,那就好。”李主任放心了。
温冉想找个借口溜走,李主任的电话却忽然响了起来,她只能尴尬地站在原地,电话那头不知道说了什么,李主任笑眯眯地捂住话筒说:“吴老还为这件事儿担心呢,我快走一步去告诉他这个好消息。你们两个慢慢聊,对了叶老师,这位你应该认识吧,按说应该给她上过课?”
叶以祯缓缓一笑:“是的,我们认识。”
温冉忐忑不安地跟在他后面,一步一个脚印印在雪地上,显得滑稽无比。
“温冉。”
“嗯?”
“我们谈谈。”
又是这样的开场白——
“那天的帖子我看了,你要是为这个烦恼大可不必。”一双眸子,沉静如水,连带着他此刻的语气也显得云清风淡。
“我没有为这个烦恼。”温冉慌忙说道。
“哦?”他微微皱眉,侧过身来,“那你为何——”
“我不参加gp项目是我的问题,不是因为老师您。”像是知道他要说什么,温冉立刻截过话头,“这只是我个人的原因。”
叶以祯淡淡地望她一眼:“什么原因?”
这个原因让她有些难以启齿,她有些为难地开口,“我以前在a大读书,跟刘启明教授有过一些过节。这次a大的合作方是他,恐怕申请不会那么容易让我通过。我又何苦去自讨没趣。”她摊了摊手,苦笑了一下。
叶以祯微微眯了眯眼,刘启明的“美名”他也听说过,虽然位及教授,却没个教授的样子,时常有猥亵女学生的传言流出,实乃教师界的败类,他一直不解,像这样的人,a大怎么还会再用。
见她不愿意提,他也缄口不言,只是轻声说道:“温冉。”
“嗯?”
他浅浅一笑:其实,我刚刚只是想问你为何躲着我。”
“啊——”温冉顿时嘴巴张成窝形,一脸坑爹的表情。
他轻轻用手指挑起了她的下巴,成功让她闭上了嘴巴:“我一直觉得你是聪明的,该抓住的机会都会抓住。”
她睁大眼睛看着他,心情突兀地有些紧张。
“不要因为一些别人的原因而放弃自己的机会,这才是最笨的做法,gp项目又不是他一个人说了算。”
“嗯。”她轻声应道,仿似因为他的话,心里忽然有了底儿。
“懂了么?”
“懂了。”她赶紧点了点头。
“那好。”叶以祯也很满意,“那我们再谈谈刚刚的问题,这几天为什么躲着我?”
温冉支吾了一阵:“我,我没躲着您啊,您不是去t市开会了么?怎么样,t市好玩儿吧?”说完她gan笑两声,直想埋了自己。
叶以祯淡淡地凝视着她,须臾,笑了:“温冉,不会撒谎就要学会藏拙。”
诶?她尴尬地低下头,却重新被他抬起下巴,被迫直视着他的眼睛。她心里忽然一阵紧张,一种奇异的感觉从心底涌起,让她无法形容。
“其实这几天我会问自己,是不是我让你误会了什么。”他认真地看着她,一片坦诚。
温冉有种被看穿的错觉。她是不是太笨了,连掩饰都不会,所以一下子就让他看穿了,所以此刻正要澄清误会,她赶在前面开口,“叶老师,您做的很好。是我自己——”
“是么?”他淡淡的反问。
她慌忙点头,生怕他说出什么让她无地自容的话来。
“那你愿不愿意听听我的想法?”
“您,您说。”她低下头去,不敢抬头看他。他的声音轻轻地在头顶砸开。
“尽管有些感觉我觉得它很奇怪,但我从来不会骗自己,也不会骗别人。”他轻轻一笑,“如果这种感觉告诉我,我喜欢你。那么,我会遵从它的选择。”
温冉只觉得脑子轰的一下,仿似有什么东西炸开。她完全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却被他捧住了脸,让她退缩不得,“因为我今天才深切的感觉到,时间是从不等人的。”所以,想要的东西就要赶紧抓住。
她愣住了,完全的状况之外,十足的不知所措。
而这样的反应也在他的意料范围之内,他俯身,替她裹紧围巾:“或许这对你来说有些突然,所以我不会急着要你的答案,但是你也要答应我,认真想一想这个问题,好吗?”
温冉回过神来,看着他温和淡定的神情,因为喜欢,所以他给了她最大的纵容,眼眸闪了下,她点了点头,说:“好。”
作者有话要说:修
18
18、2、
这一想,温冉就想了一夜。
第二天早晨,面对镜中的一双黑眼圈,温冉懊恼地捂上了双眼。
林笙一边挤牙膏一边笑她:“说,昨晚gan什么偷鸡摸狗的事去了?”
温冉无奈地瞥她一眼,匆匆地撩了一捧凉水洗脸,顿时冻得呲牙咧嘴,脑子才算彻底清醒过来。
“林笙。”她忽然抬头,睁大眼睛看着镜子里的林笙。
“怎么了?”林笙含糊不清地应道。
“你怎么,不胶男朋友了?”
林笙愣了愣,“怎么?”
她微微侧过身来,“我只是,突然想起来——”
林笙甩gan手上的水,说道:“没关系的,我只是,忽然想搞定自己的学业。”她忽然笑了下,有点儿不好意思,“我这场恋爱谈得太艰难,你知道的温冉,他比我优秀太多,在他面前我再也高傲不起来。”
温冉有些难以相信,她这样的人,竟会这样自卑:“林笙。”
林笙甩了甩头发,忽然笑容满面:“所以我才想努力变得优秀,让那个混蛋再也配不上我,也让我将他抛之脑后,再找一个好男人。”
望着她踌躇满志的样子,温冉会心一笑,握住她的手:“你会成功的。”
上午的时候温冉还是去系里领了gp项目的报名表,厚厚的几页纸,她在图书馆里填了一下午才搞定。
樊映泽一边整理书架一边好奇地问她:“老师,听说这个项目难得很,您确定要参加呀?”
她头也不抬:“怎么,对你老师没信心?”
状元郎是个老实人:“您前几天还意志坚定地决定不参加呢。”他记得,那天他们一起去家教,路上谈到这个问题,温冉还慷慨大方地说,“这条独木桥这么窄,就让他们去挤好了。”
温冉汗颜,这小子,这些东西他倒是记得清:“你就当你老师我忽然发奋图强了吧。”
凡是申请项目的人都要参加面试,温冉领到号码的时候,有些犯愁。这样一来,她很有可能要面对一个人,刘启明教授。
温冉还记得,那是大四上学期快结束的时候,她们的课排的满满的,连晚上也在自习室里通宵达旦地复习。刘启明那时候带了她们一门不很重要的课,按理说那是选修课,上不上无所谓,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最后考试的时候却偏偏被他排成了一门必修课,最后害惨了一大帮学子,姚绵绵就是其中一个。
那天晚上她同姚绵绵一起去办公室找他说情,刘启明一开始还中规中矩和蔼可亲地听她们说,到了最后,手忽然摸上姚绵绵的大腿,暗示意味极强的摩挲着,姚绵绵登时就愣在了那里,倒是从没见过这种场面的她一激动,站起来给了刘启明一巴掌。
事后,姚绵绵捧腹笑着说,真没见过她这么热血的时候。温冉也纳闷,自己怎么就一时冲动了呢,到头来把刘启明给得罪了。那一科挂是没挂,只不过是低空飞过,奖学金也就此没了。
结果进了面试教室,温冉松了一口气。面试老师是a大的张蕴教授和b大的李鸣教授,即灭绝师太。
张蕴看见她,有些惊讶,笑着对她点了点头,温冉紧张地回应。
而灭绝师太则是面无表情地推了推眼镜,开始了她的刁难,等到温冉结束面试出来的时候,已经差不多被她削掉半条命了。
“师太这几年愈发不手下留情了,我听说,上午面试的最后一场里,还有一个大男生当众被他卝哭了。”面试出来,偶遇程北,温冉一边走一边听程北说,
“程北姐,你也参加了吧?”
程北骄傲地眨眨眼:“那当然了,也不看看咱们是谁的手下。对了温冉,老板就在前面的那个面试教室,你要是幸运点儿分到他的考场,说不定老板还会给你放水呢。”
温冉有些窘迫:“程北姐,别瞎说。”
“害羞啦小妞?”程北促狭地笑笑,“我看老板挺喜欢你的,简直把你当大弟子培养了。”
她沉默了一阵,静静地走过叶以祯所在的教室。她努力控制自己目不斜视,余光却偷偷地将里面的情景看了个大概。十二月份的天气,虽然有了暖气,却依然冷得要命,而他却只穿了一件白衬衣,袖口依旧卷了起来,样子gan净整洁。
大约只是几秒,她听见他从容不迫地发问:“同学,请谈谈你对未来人生的规划。”
规划,她不禁一愣。他昨晚说的话又响在耳边,他说喜欢她,是不是等于,把她也算到他的未来去了呢。
“程北姐。”她忽然开口叫住程北。
“嗯,怎么了?”
“你说的,喜欢,是什么意思?”她紧张地问。
程北笑了笑,看着她:“你理解成什么意思,就是什么意思。”
温冉脸se一红,抱着书仓皇离开。留下程北在原地,像偷了腥的猫一样笑得开心。她也只是偶然遇到过几次叶以祯跟温冉在办公室的场景,那种气氛,怎么说呢,反正那个时候,老板是很放松,心情很好的。现在她不过随便猜测一下,没想到——
小温学妹还真是好骗呀!程北感叹,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按下一行字:老板,提到你的时候,小温学妹脸红了。
发送成功之后,过了几分钟,叶以祯的回信才到,程北迫不及待地打开来看,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gan脆差点儿哭出来。老板什么也没说,只是说了一句:“月底的报告下周二提前胶给我。”
这就是只有导师才能想出来的打击报复,程北同学无语望天。
这边,叶以祯结束了最后一个申请者的面试,有些疲倦地揉揉眉心。看着刘启明教授对着几份申请表上的照片把玩不停,他微微皱了皱眉。
“叶教授,怎么样,喝一杯吧?”刘启明邀请。
叶以祯果断婉拒了,视线微微一转,落在空旷的走廊上,不禁无奈一笑。真当他看不见她么,还走那么快。
回到办公室,程北已经畏罪潜逃。他将大衣搭在沙发边上,坐在电脑桌前。只离开一下午,邮箱里又跳出了几分邮件,除了一些学术研讨会的邀请函之外,还有几封来自gp的邮件。他用手轻轻支着头,也懒得去看。
手机忽然想起,他按下接听键,是在gp的助理。
“叶先生,事情已经办妥。”
他淡淡地嗯了一声,挂断了电话。望着窗外逐渐黑沉的天空,他暗笑自己,人还没抓到手,已经开始c那一份心了。
因为元旦假期班里有不少人要回家,所以国贸班把元旦晚会提前了两天举行,场面并不小。按照樊映泽的话说,他们把积攒两年的班费都砸在了这上面了,办不好说不过去。
可尽管有樊映泽打的预防针在前,温冉到场的时候还是深深吃了一惊,这群孩子也太能gan了,不仅把这学院楼的活动教室能派上用场的都统统利用了,活动室没有的他们也弄来了。在她看来不过是一个普通的节ri而已,没想到他们又这么大的热情。温冉看着正在忙活的樊映泽,不由得感叹一声,真是能gan!
“温老师。”一道低沉的女声从后面传来。
她双手c进大衣兜里向后看去,看见咬着嘴唇纠结的程语:“怎么?”柔声问着,脸上的笑意还未退散。
程语咬咬唇:“老师,您喜欢我们班长嘛?”
温冉差点儿跌倒,她就怕这姑娘问这种让她尴尬的问题,尤其是里面还有喜欢两个字,她一听就脸红的两个字。不过,在学生面前,形象还是要保持的。
她徐徐一笑,朗声回答:“喜欢呀。”声音拉长,见程语明显蔫了下去,她又笑嘻嘻地补充,“不过跟你的喜欢不一样。”
“老师!”程语假意恼怒地跺了跺脚。
“我把他当做一个聪明勤奋的学生,一个善良可爱的学弟来喜欢。”她望着樊映泽的身影,此刻他累了满头大汗,“你呢?”
“我也不知道。”程语低下头,“总之,我是喜欢他的。”
“嗯,那就不要大意地去追吧。”她从善如流地说道,却在说出口的那一秒一下子愣在了那里。不禁苦笑,事情放在别人身上是一回事,轮到了自己,又成了另一回事。
温冉安静地坐在后排看着他们玩闹,内心很是羡慕。一直以来她总觉得自己已经长大,过了疯闹轻率的年纪,每每有阿姨到自己家里,总是夸她乖巧。今天她坐在这里,才想起一点,她不过才二十一岁而已。
要像一个年轻人。这是他告诉她的,她一直铭记。
作者有话要说:修
19
19、3、
元旦假期到来的前两天温冉意外的接到了赵洧川的电话,她刚刚起床,还未清醒过来,怔忪了一会儿才想起来是谁,电话这头的他并不介意地说道,“我记得你说过想要见我父亲一面,这几天他正好有空,如果你方便的话,可以来家里做客。老爷子听说了你,也很想见你一面。”
温冉大喜:“方便,当然方便。”
赵洧川朗声一笑:“那正好。”
挂了电话,温冉心情有些复杂。因为爷爷的缘故,她不想与赵洧川牵扯过多,可是又因为赵家老爷子与自己父亲的发小关系,她又割舍不下。左右权衡,头都大了。
赵洧川的家并不远,温冉自己打车就能过去,便谢绝了他来接的提议。是一座独门独院,自然没有温家的气派,棱角却柔和了许多。她进去的时候赵洧川正在客厅,不经意地一抬头,就看见她站在门口了。
“你好。”温冉换了鞋,有些拘谨地打一声招呼……
赵洧川耸肩一笑,带她去见父亲赵伯年。
赵伯年正在书房练字,听到门响之后稍一抬头,瞬间便愣在了那里,添饱的毛笔悬在半空,须臾之间,一滴墨便落在了雪白的宣纸上。
“赵伯父。”温冉乖巧地与他打招呼。
赵伯年回过神来,不禁笑道:“像,太像了。我有十几年没见你父亲了,一下子看到,竟然反应不过来了。”
温冉落座,悄悄环视了一下四周。周围的墙上都贴满了毛笔字,看字体都是一个人的,想必就是眼前这个中年男人的吧。他穿着一身白se长衫,气质宽厚高雅,不经意间就让她放松下来。他应该是很了解父亲,连父亲最爱的茶都还记得。
“我记得,你父亲在世的时候是最爱喝茶的一个人。那时候我们都还年轻,聚在一起的时候喜欢喝酒,偏偏你父亲,烟酒不沾。”
一道冒着热气的茶放在了温冉面前,她掀开茶盖,闻着那袅袅茶香,认真地听面前的男人说,男人一身白se长衫,在这恒温二十六度的屋子里并不显得单薄。
男人笑道,“如果我没记错,这是你父亲最爱喝的茶。”
温冉端起面前的茶喝了一口,苦涩涩的感觉。
柔柔一笑,她说:“谢谢您,赵伯父。”
“在b市读书?”赵伯年亲切地问道。
“读了将近五年了。”她认真地回答。
“哦,那家也在b市?”
温冉摇摇头:“家在t市,妈妈还在那里。”
赵伯年看她一眼,缓缓问道:“你母亲,还在t市?”
“对,她在t市还有工作。”顿了顿,她补充道,“我爷爷,还没有认她。”
赵伯年显然也知道这段往事,就此搁置不提,只是轻声问道:“你母亲还好吗?”
这样小心翼翼的语气让温冉有些奇怪,却还是认真地答,“嗯,还可以。”
赵伯年松一口气,又靠向椅子:“那就好。”顿了顿,问道,“你父亲早逝,这些年你母亲是一个人将你抚养大的?”
“对,妈妈她,没有再婚。”
听她答完,赵伯年笑了笑:“我跟你爸爸从小一起长大,他这人生xing孤僻,没什么朋友,我也算个异数吧。冉冉你也不要这么拘束,叫我声叔叔,总是没问题吧?”
原来他看出了她的拘谨,温冉不好意思地吐吐舌头,甜甜地叫了一声“赵叔叔。”
“当年你父亲铁了心要学考古,你爷爷怎么劝都不行。说起来,就他这拧脾气啊,你们家谁估计都及不上。”赵伯年回忆,“不过,你父亲倒真是块学术料子,对着一块儿石头都能看半天,他呀,可是最耐得住寂寞的人。”
温冉笑笑,沉吟:“赵叔叔,您这里有我爸爸年轻时候的照片吗?”
“有的,我给你找找。”说着赵伯年就起身去书柜前,“你父亲不爱照相,所以我的照片也不多,说起来他那里也应该有一份的。”
果真不多,厚厚的一本相册里只有几张父亲的照片。温冉小心翼翼地摩挲着这些旧黄的照片,鼻尖忽然就酸涩起来,就是这些照片,她的爸爸。她不无遗憾地说道“我们那时经常搬家,不知怎么,就把照片弄丢了。”
赵伯年忽然抬头:“冉冉,你爸爸他,是怎么去世的?”
温冉一愣,从照片中抬头,“车祸。”
她还记得当时的情景,她和母亲正在吃午饭,忽然接到了j省某市公安局打来的电话,电话里,那人告诉母亲,父亲在归来的高速上与人发生了车祸,当场死亡。母亲挂断了电话,立刻将她送往姨妈家借住,而后匆匆赶往某市。这件事,留给她最后的记忆就是那一盒薄薄的骨灰。
沉默良久,赵伯年悠悠一叹:“你父亲这一辈子很不容易,他j神上有一些毛病,压力大了容易出问题。我总以为他跟你母亲结婚了会好些,没想到,他还是英年早逝。”
赵伯年顾自叹息,却不料这句话在温冉听来恍若惊天雷一般,只觉得手都在颤抖,照片散落一地,她顾不得去捡,只能听见自己颤抖的声音:“我爸爸他,有什么病?”
赵伯年也惊讶,他或许意识到自己有些失言:“你不知道?”
温冉几近茫然地摇摇头。
赵伯年又叹一口气,看来是她的母亲有意隐瞒的,不想今天让自己给点破了,也只好自己圆了:“你父亲呀,年轻的时候得了中度抑郁症,压了大的话容易出一些问题。”
“那时候你父亲想娶你母亲,温老爷子不同意,你父亲一气之下就带着你母亲远走他乡,这真不像他一贯的作风。”赵伯年顿了一下,又苦笑,“可是那时候也没办法了。以后我就再也没见着过他们了,过得好不好,也不知道。”
过得好不好?印象中她的父母是相亲相爱的,可是有的时候她总能看见父亲抱着她发呆的样子,也能看见母亲偷偷抹泪的样子。再后来,父亲因工作需要便频繁的出去,一开始是一个月,再后来两个月、半年。
在父亲的墓前,妈妈抱着她,一边哭一边说着她听不懂的话,“走了也好,他再也不用受折磨了。”说着便流泪,“你爸爸这一辈子走得太快,我在后面怎么能追都追不上,要是我也走快一点儿,他就不用那么孤单了。可惜呀,我太没用,你爸爸他,一定是等急了……”
她那时不懂得母亲的眼泪,直到后来长大了,才渐渐懂得,父亲的勇气在带着母亲离开的那一刹那就用光了,剩下的时间不过是两个人的画地为牢。
冬至已过,b市的天早早就黑了下来,然后在这黑寂的隆冬,整个城市却依旧喧嚣不已。温冉捧着照片坐在公胶的最后一排,借着窗外偶尔闪过的昏暗灯光,看着照片上的父亲。这是走之前赵伯年给她的,他自己只留了一张,剩余的便全给了她,温冉为此感激不尽。
公胶车的最后一站是b大的大门口,回到学校已是傍晚七点。温冉站在广场良久。
她还记得在a大的时候,姚绵绵总是买来各种各样的言情小说来看,耳濡目染之余还不忘对她耳提面命:“躲避爱情的女人是愚蠢的,因为遇见真爱这东西的几率就跟遭雷劈一样,更因为公主在遇见王子前总要亲吻几个青蛙,所以,你不试怎么知道什么时候遇见王子跟真爱?”
她记不得她说了一句什么,只记得自己当时的心理所想——不怕试,就怕万劫不复。所以,趁现在,她的勇气还在,她还能说出口,她迈开步子,向学院楼走去。学院楼前伫立了一盏路灯,有淡淡的灯光。温冉站在低下深吸一口气,正准备向里面走去,一辆黑se的车子缓缓驶来,她顿时觉得有点眼熟。
车子稳稳地停下,车门打开。叶以祯从车内走了出来,他似是想起了什么,俯□去向副驾的助理说了些什么,视线微微一扫,便顿在了那里。他显然看见了她,漂亮的黑眸里闪过一丝诧异,而后化为淡淡的沉静。他就是这样的人,不论发生什么,总能很快的冷静下来,他已经有足够的资本将一切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怎么了?”他的眼镜还未来得及摘,j巧的镜片后头是一双透着浓浓疲倦的眼眸。第一次,这是他第一次在她面前毫不掩饰地展露他的疲惫。
“我有事想跟您说。”温冉牵了牵书包带,鼓足勇气说道。
叶以祯笑了一下,“先等一下。”而后又转过身去,对助理说道,“明天把会议报告的内容整理出来给我,今天先到这儿。”
助理愣了一愣,很快又反应过来,开车远去。
叶以祯带着温冉向办公室走去,纵使他做好了完全准备,可是还是忍不住有些紧张。他微微苦笑,倒了一杯温水给温冉:“先喝杯水暖暖身子。”
温冉接过水微微抿了一口,急急地说:“老师,我想跟您谈谈。”睁大的眼眸中,里面一片真诚。
他哦了一声,轻轻拍拍她的肩膀,和蔼的笑:“我听着,你不要着急,慢慢说。”
她唔了一声,却又低下头去不说话,而他则坐在一旁耐心地等待,良久,他听见她开口。
“其实,您那晚说完之后,我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
“嗯。”他看出来了,能让她这么纠结,他真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如何
“事实上我从来没有遇到过您这样的老师,您博学多识,温润儒雅,同学们当中喜欢您的人太多了。”
他不禁一笑:“你这是要夸我?”
“不是的。”温冉赶紧摇头。“我还记得从机场回来那晚您告诉我的话,您说,如果有那个例外存在,要给他一个机会。我只是想说,如果真有这样的人,我希望他不要离我太远,也不要走得太快。”
原来他自己是自掘坟墓?他不禁挑挑眉:“为什么?”
温冉眨眨眼睛,忍住鼻头的酸涩,眼眶的泪水:“因为,我不想追的太辛苦。”这是她长大以后才懂得的母亲的痛苦
叶以祯仿似是忽然懂了,伸出手替她擦了擦眼角的泪,动作细致轻柔,简直要引出她更多的眼泪。
这个女孩子还未完全长大,却背负了那么多的心结。而他,却完完全全地低估了她的这些心结,以自己的想法强加于她,他还能做什么?唯一能做的,就是俯□去轻轻抱住她,就像以前那么多次一样。
“温冉。”他轻轻说道,“我知道了。”
作者有话要说:修
20
20、4、
新年在忙碌中悄然而至。
小的时候每年最后一天晚上睡觉的时候,父亲总要哄她说,冉冉乖,今天晚上一躺下,第二天起来就是新的一年了。由此,她便觉得这个节ri很奇妙,有种洗尽一切,重新开始的味道。可是,现如今,望着窗外的校园冬景,剩下的只是萧索。
“老师,整理完了。”
樊映泽递上来一叠厚厚的奖学金名单,温冉看过一遍,细心的收好。学期末总是有许多事情需要总结汇报,国贸班的班长每天都要到温冉的办公室报到好几次。
她低头看了下腕表,已经是晚饭时间,便收起大衣,对樊映泽说:“辛苦你啦,今天晚上老师请客。”
状元郎有些受宠若惊地望着她,“老师,真的吗?”
温冉立马怒目相视,状元郎立刻喜笑颜开。
经济系的导员办公室距离叶以祯的办公室其实很近,她从二楼下来,拐个弯就到了,是向外走的必经之路。她缓慢地向前走去,转过弯,看见刘斌正往外搬箱子。
刘斌看见了她,笑嘻嘻地冲她打了个招呼:“下班了?”
她点点头,假装不经意地询问:“你们这是gan什么呢?”
刘斌抹一把汗:“这是老板的习惯,到了年终总要把不用的东西全部扔掉。以往都是他亲自整理,不过今年年底老板太忙了,最近这几天更是三天两头往t市跑,所以这活就托管给我跟程北了。”
她轻轻哦了一声,最后一节答疑课之后,就再也没见到他的身影,原来是如此的忙。
忽然刘斌咦了一声,抬头看她:“这不是你的报告么,老板怎么扔这个箱子里了?”
温冉接过一看,果然是她的论文。这个题目她印象深刻,连带他那时提起时漫不经心的表情都记了起来:“哦,是有些难度,本来是打算给研二学生做论文用的。”
程北凑过头来,一拍脑门儿:“哪儿啊,是我不小心给扔里面的。”
说着瞪了刘斌一眼,望着刘斌摸不着头脑的样子,温冉扑哧一笑:“没事啦,应该没什么用了,我拿走就当做留念了。”
反正都是要扔掉的,她也不能太高估自己。那么骄傲的一个人,她不可能要求他念念不忘。
吃饭的时候,状元郎终于忍不住发话了,“老师,你的脸se很难看耶……”
咦?这孩子平时不是最会察言观se的么,今天怎么一点面子都不给她留,温冉瞪他:“再多话今晚就你请。”
状元郎抬头看她,有些敢怒不敢言。
他跟叶老师并不熟,在他看来,那是一种成年男子才具有的睿智,成熟与沉稳,他才多大呀,对于这样的气度还只能停留在向往的阶段。他与他之间唯一的联系,除却他当过他的任课老师之外,就只有一次了。
那次的事情对他来说有些尴尬。那天刚上完一节课,他就收到程语让他下课晚点儿走的短信,他有些莫名其妙,却礼貌地等在了那里。只见程语扭扭捏捏地站在他面前,磕磕巴巴地说出了几个字:“我,我喜欢你。”
他听完之后脸腾地一红,比她更磕磕巴巴地说出一句话:“不,不好意思,我在大学并没有谈恋爱的打算。”
程语不解:“那,那你对温老师算什么?”
那一刻樊映泽只感到震惊,而后是心思被窥破后的尴尬和窘迫,说话就有些口不择言,“这关你什么事?”结果当然可以想象,程语被他气走了。男孩儿站在教室中间,莫名地有些沮丧。整个过程太快,他gen本反应不过来,此刻反应过来了,他却把事情搞砸了。
转身,准备收拾东西离开,却被门口推开门的那个人吓了一跳,原本平复的心绪又一次紊乱了起来:“叶,叶老师?”
叶以祯缓步走了进来,轻轻一笑,“我本来是不愿意打扰的,但是下一节我的课在这个教室,此刻我的学生正等在门外。”
他的语调很轻松,让他的窘迫缓和了很多,他往外一看,果然有几个学长学姐抱着书善意地笑。他赶紧收拾好东西:“叶老师,对不起,我……”
叶以祯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没关系的。”顿了顿,说了一句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的话,“你比她,勇敢很多。”
因为樊映泽是四川人,温冉便请他吃了川菜,状元郎感动不已。店内人群嘈杂,她被辣的一头汗,却吃的不亦乐乎。
樊映泽惊讶地看着她,“老师,您这么能吃辣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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