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亲手为你打造的,你醒过来看一看啊!”叶少晨痛哭着将脸埋在她颈窝上,与她皮肤紧贴。
“你最喜欢我泡的茶,最喜欢和我下棋了,只要你醒过来,我保证,我保证我什么都听你的,我再也不离开你了。”不知不觉间,原来他欠下了那么多与她的一起。
“小君主,请节哀,今个是头七,该让君主下葬了,你就让她安心去吧。”左影看了看天色,哽咽道。
“她没有死,她还没有死,求求你们,就让我跟师傅多待一会吧。”叶少晨抬头望着左影,眼中满满的恳求,两行清泪从他眼中滑落。
都说男儿有泪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啊。
忽然间,雪花飘落了下来,老刘伸手接住,这是今年的第一场冬雪啊,今年来得这般迟,像在等着为谁送葬,他身边的人又走了一个啊。
老刘朝左影摇摇头,左影木木点头,所有“待君阁”黑衣人集体跪下行三叩首,而后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老刘最后一个走,走之前看着叶少晨紧紧抱着苏长袖的身影,像个失了全世界的孩子,眼神黯了黯。
叶少晨一身白袍已经被汗水污泥弄得狼狈不堪,可他却没注意到他的仪表,只是紧紧抱住怀中冰冷的尸体,仿佛那就是他的全部,要知道以前的他最看重自己的仪表了。 老刘拍了拍叶少晨的肩膀,什么话没说,将这片寂静之地留给他和她了。
“师傅,你最爱美了,你快醒过来看看我为你打造的这支步摇啊。”等了许久,叶少晨又对怀中人轻声哄到。
雪细细的飘落下来,不多时两人身上就覆上了一层薄薄的雪花。叶少晨紧紧的扣住她,“不冷,师傅我们不冷,徒弟抱紧你就好了。”
怀中人无声无息,他却仍旧自言自语:“师傅,你不是嫌我回信太短了吗,没事,我亲自在你跟前说。前段时间江南下来了几个人,说要与我比武,我不同意,他们去住客栈饮酒就想冒充是我,然后赖账,以此污了我的名声,逼我出来,谁知这扬州许多人都识得我,更晓得我不会做这种事,所以被好多人嘲笑了一把呢,然后他们都灰溜溜的回去了。”
“还有还有,不久前疆外来了一伙人,也想与我比武,口气狂妄自大,说是什么疆外第一高手,何韵看不过去与他们比了一轮,一个人就挑了他们一行七人,把他们打得落花流水。谁知转头他们又与旁人吹说,是在我手上走了二十招,旁人不信,问他们,与他们对打的人穿什么衣服,他们得意洋洋说是红色的,哈哈哈哈,这可笑坏了旁人,谁人不知我行走江湖多半是着白衣或蓝袍,只有何韵才是万年不变的红裳,怕是我常年与何韵他们一起行走,那帮疆外将何韵错认成了我。哈哈哈,你说好笑不好笑?”话毕,又兀自笑了起来。
四周静寂无声,只有他嘶哑的笑声振荡传出。“还有还有……”也不管有无回应,他都自顾说下去,像是要将这些年没有与苏长袖细说的事情都一一说尽。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雪也愈发得大了。叶少晨说了一整天,嘴皮子都磨就血来他犹不自知。月色升了上来,很亮,叶少晨低头看了看,师傅的脸色这会已经变成一片雪白,白得似透明,就连嘴唇也都褪了黑紫泛白了。他将干裂带血的唇轻轻吻上她的唇,小心翼翼而又万分珍护。
未干的血印在苏长袖的唇上像添了一份生机,叶少晨发现了这点又多吻了几次。然后将掉落一旁的步摇轻轻给她簪上,喃喃道:“真美,我的师傅最美了。”说完又笑了。
“师傅,小的时候你不是让我习舞唱曲吗?我那时候嫌太娘气没有学,你想听我现在就唱给你听啊。”抱了一整天,保持着同一个姿势,他的手稍微酸了,但他拢了拢,又将稍稍下滑的苏长袖抱得更紧些,而后轻轻唱起来……语调虽平,但声音清越,还是挺好听的。
左影站在他们身后不远处的一颗大桃树阴影下,神色晦暗难明,“就让他这么一直抱着君主待下去吗?”
老刘靠在树下,也逆着光,手里捏着一个铁木牌,巴掌大小,正面刻着“右”字,背面是龙凰双舞的图腾。这是他“右影”护法的身份象征,自十多年前他违令阻止二君主屠杀许家人后,这块牌子就被收回去了。一直到一个月前才回到他手中,如今,却也没什么用了。是的,连君主都没了的人,他们“待君阁”还能待谁来呢?
许久老刘才应道:“不会的。你且看着吧,他撑不了多久,数十天的昼夜不歇来回赶路,又遭此大哀,很快他就会……”
话音未落,便见前面的叶少晨吐出一口鲜血,而后抱着苏长袖缓缓的往后倒下,倒下去之时甚至不忘将自己垫在下面。
四年后
“师傅,你在等谁?”萧悦侧头看着师傅。师傅反复看门口好多次了,就像在等着谁回来一样。可是跟在师傅身旁两年,并不见有任何人来过呀。
“我谁也没等,谁也不会来。”清冷的男声响起。
“你一个人,就没想过去别的地方看看?”萧悦踮起脚尖往前看,她太小了,才九岁,个子矮被师傅高大的身子挡着,什么也没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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