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的婚礼没有在酒店举行,而是在小区举办。没有那些复杂的流程,简单的形式,更贴近我们的生活。大家热热闹闹的坐在一堆儿聊天吃瓜子,麻将声四处响起。自家请的厨子操控着大锅,形形色色的菜从他的手中出锅,菜香四溢。
我和木西子刚走到小区门口时,木西子紧张着:“多多,我有些怕。”
我牵起木西子有些冰冷的手:“我也怕。但是有你陪着,我想试一试。”我对着木西子弯起嘴角,木西子笑了一声,哈出了不少白气。然后我俩相互握紧彼此的手给对方打气,趁着这股气还没有被冷风吹走疾步往里面走。
才走进小区没几步就听到身后有人在叫我,木西子就立马送了我的手。我的身子也颤了一下转身,看着一位阿姨向我走来,我模糊的记得或是不记得,只能微笑相待。阿姨走过来就挽着我的手爽快的笑着:“我在老远就看到你了,多多,你瘦了,得多吃点。”我被阿姨挽着往前走,木西子慢慢的跟在后面。对于阿姨的热情我无言以报,只能陪同笑着。
阿姨将我领进了她们的圈子,一堆的阿姨看着我就开始拉着我问长问短,以我的终身大事为重心过度的关怀着。我被困在她们其中不得脱身。对于她们扑面而来的问题,我大多只是嗯嗯嗯,笑笑笑的对付过去。每当我想起身时,又有新的阿姨拉着我劝道莫要学多了,学傻了,还是结婚生子最重要,接着便是我认识哪个小伙子不错,不要联系联系。一阵炮轰下来,我感觉自己的两只耳朵都麻木了。
突然一个阿姨的话引起了我极大的兴趣:“我刚才还给你爸说这些阿姨们都在给你说姻缘,你爸跟你一样,只顾着笑,什么都不说。”
一听到有关我爸的话题,再听说我爸已经知道我来了,我惊得立马站起来,此刻也顾不上尊重长辈:“谢谢各位阿姨的好意,我那边还有朋友,先去招呼了。”说完,我便拔腿就跑。心里砰砰跳,真怕撞到我爸,此刻的我,突然想临阵退缩了。
左顾右盼,我没有看见木西子,却看见了天恩,我立马拉住他小声的问着:“爸呢?”
天恩抬头四处望了望:“我不知道,客人太多了,爸可能在楼上。”我仰头望去,那个家,我已经好几年没有上去了。天恩鼓动着:“姐,你上去看看吧。”突然,天恩弯着身子小声着:“今天人多,爸不会说什么。姐,你上去看看吧。”
看着天恩投来鼓励的眼色,我一狠心,往电梯走去,但是当电梯门关上时,我就后悔了。我在电梯里徘徊着,决定到了还是折回算了。这样正面交锋,我怕被轰得粉身碎骨。看着电梯一层层的接近,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紧盯着电梯门缓缓打开,我的手已经迫不及待的放在一楼的按键上。但是人算不如天算。当门打开时,站在我面前的正是我爸,看他身边站着的老人,应该是我家的那个亲戚,来送他下楼。
老人颤颤巍巍的走近电梯里,我爸脸上的笑还勉强的堆着。正巧,一个阿姨走近电梯顺便跟我打起了招呼:“这不是多多回来了嘛。”
我硬着头皮看着我爸,嗓子十分干渴,但还是颤抖的开了口:“爸。”我爸没有理我,而是笑着走进电梯。电梯门关上,我感觉浑身汗毛颤栗。
刚才那位老人慢吞吞的开了口:“这就是多多呀。一晃眼,都长这么大了。”
我爸平淡的回应着:“是呀,时间过得真快。”
“听你爸说,你还是上海读书,读,读,读那什么博。女孩子不要读太多了,年纪大了,不好嫁人。”老人慈眉善目,我乖乖受教,微微点头。
这时,旁边的阿姨也插了进来:“对了嘛,我也这么说她。我那侄儿真不错。长得高高大大,坐办公室的。多多,要不你再考虑考虑。”
刚才我给我硬性介绍的太多了,我全然忘记还有这位阿姨,只能敷衍着:“谢谢阿姨的好意。”和我爸挤在一个密闭的空间里,我感觉就像站在火山口,岩浆虽远在脚底,但它灼热的热气就已经让我受不了。我就像一个做错事的小朋友,不敢看我爸,双手紧紧地相互捏着,以维持自己的镇定:“我,我暂时还没有这个打算。等读完博再说吧。”
电梯门打开,阿姨却不依不饶的向我靠拢过来拉着我往外走,继续王婆卖瓜自卖自夸:“多多,你听阿姨一句话,眼光不要太高了。找个人,适合过日子就行了。”我只能无奈的在一边微笑着。我爸则招呼着老人往外面走去。看着我爸疏远的背影,我紧绷的神经算是舒了一口气,但一丝惆怅又涌上心头。
从滔滔不绝的阿姨眼皮子底下溜走后我反倒不那么怕我爸了。几次在面对面撞上,见我爸也没有什么反应,可能真把我当陌生人了。我便尽量做好天恩姐姐的职责,帮忙招呼客人,送他们上楼下楼,偶尔和他们聊上一两句。好在这几年我虽然没有回家,但是有天恩这个眼线,对我爸的事大致知道一些,不至于一问三不知。到了晚饭时间,人越来多,招呼得我都觉得有些呛。把一桌桌客人迎来送走后,我们最后才上桌。天恩站在我旁边,我却没有看到我爸,便下意识的四处张望。
天恩说着:“姐,爸在上面陪那些老辈吃。”见我放心后天恩继续问着:“姐,你一个人来的吗?木姐姐没有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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