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小茵气到说不出话来,她的重点不在这里!她是要子彬更珍惜自己的生命,最基本的生命都没有,就没有所谓的未来!
「我们先到别的地方谈谈!」子彬看着周围的人对他们指指点点,便拉着小茵坐上计程车,他们的事情虽然紧急,但是在大马路上谈论,似乎是有些不太适当。
「放开我!不要拉拉扯扯,很难看耶!」小茵甩动自己的手,想要挣脱男人的掌控,可惜,他的力气实在敌不过,只好任由着子彬拉着她坐上车子。
两人坐好之後,子彬报上自己住处的地址,小茵别过头去,看都不看子彬一眼,司机大哥似乎也感受到後座两人的诡异气氛。就这样,一路上车子里头的三个人都沉默得可怕,司机大哥第一个受不了这种气氛,不由自主地加快车速,很快地就抵达目的地。
子彬一边握住小茵的手不放,一边付清车资,两个人下了车,他便牵着她的手进到了屋子里头。
「我不会跑,你先放开我。」小茵淡淡地说,在途中其实有很多机会可以逃开,但是她知道事情还是要处理清楚,不然拖拖拉拉对两个人都不是好事情。
刚刚被他的行为吓得忘记他与前女友的事情,整颗心只想到他的安危,冲淡了一些伤心苦涩的心情,现在的她稍稍平复了情绪,正好可以藉这个机会将两个人的问题谈开,她不想再这样下去,只会让自己在两个人的爱情当中,变得更加卑微、渺小。
「嗯。」子彬有些忐忑不安地看着她,但最後还是放开她的手说:「你先到客厅坐一下,我去端杯饮料出来。」
「不用麻烦了,我们就这样谈吧。反正很快我就会离开,不是吗?」小茵自以为露出一抹自在的笑容说,但是内心中还是有一丝恐慌,不知道最後的真相是不是自己所能承受。
「不要勉强自己笑。」子彬心疼地看着小茵嘴角的笑容,「我现在就告诉你,你之前想要知道的一切。」
子彬一五一十地将巧婷告诉他遗嘱的事情,叶宏祥为了遗嘱想要对她不利,以及今日他约巧婷出来是想到一个两全其美的解决方式,有关之前隐瞒小茵的事情,现在都详实地说了出来。
但是,当他一边讲述的时候,发现到小茵的脸色变得越来越平静,异常到让他感到有些害怕,却又不知道自己在怕些什麽。
他全部都吐实後,神色紧张地看着小茵,等候着最後判决。
「颜子彬……你当我是白痴吗?」小茵冷冷地看着他说:「就在我发现到我知道你们的关系之後,编派这麽一个有如连续剧的理由,就要我全盘相信你的话?」
要知道,那个女人已经结婚了!而他也已经有她了!
为什麽他们两个人还能这麽亲密地握住对方的手,用深情的眼神看着对方?
更何况,如果遗嘱是真的需要她,那麽为什麽一开始子彬不明说就好?何必拐弯抹角绕这麽大一圈,现在被她发现,才又说出真相?分明是内心有鬼,要藉着其他更正大光明的理由,来掩饰他们之间的不伦。
「我已经说了!」子彬现在才知道什麽叫做自作孽不可活,原本只是一片好心,现在却落得两边不是人的局面,烦躁地搔头,将一头原本梳理整齐的发型,弄得一团乱,就如同他现在的心情一般。「我不是故意要隐瞒你,我只是觉得事情还没有明朗,没有必要让你为这种事情烦恼,更何况,如果让你知道有人想要对你不利,你反而会更加去触碰对方的逆鳞。」
子彬烦躁地在原地来回踱步,他并没有要瞒着她的意思,只是把告知真相的时间往後延,等到所有的情况都明了,小茵的安全都无虑,他就会将所有的一切都告诉她。
他原本预计今天要将所有的细节都准备好之後,明天他就要将事情一五一实地说给小茵知道,两个人再一起去办理结婚登记,将遗嘱的所有麻烦都解决。只是他千算万算,都没有算到今天他与巧婷的碰面会刚好被她看到,原本还能从巧婷那里得到更多的资讯,但是为了追上她,反而让他错失一次好机会。
看到子彬一脸不知所措的表情,小茵开始有些心软,但是,一想到他对她隐瞒了这麽多事情,她内心中的怒火还是难消。
「所以……你就自作主张,连说都不说?」小茵心烦意乱地说,为什麽他们每次都要在相同的问题上头打转,之前她爱他,所以好几次都让步,这次下定决心非得要让男人知道自己的问题在哪里,不然,他们以後就别想继续走下去。「你想要保护我的心意,我非常知道。可是你真的有站在我的立场吗?你真的知道这就是我想要的?如果我今天没有看到你们,那你还准备瞒着我到什麽时候?」
「我……」子彬顿时无言以对,只能嗫嚅地将话含在口中,却吐不出来。
「子彬……」小茵握住子彬的手,放柔声调说:「你不是我,即便是我的父母也不能随意决定我未来要走的路,要作的任何一项选择,我都希望是我自己下的决定。至少真的走错路,这也是我自己选择,我才会勇敢承担所有的後果,而不会去怨天怨地,或者怨恨其他人。」
小茵伸出手,摸上了子彬深皱着眉头的脸颊,「如果你真的想跟我继续走下去,那麽,我们以後还是会再遇到相同的问题,现在的我们都已经没有办法获得共识,试问,我还怎麽有信心维持我们的感情?」
「更何况,今天的事情让我整个人乱到不行,我想……」小茵停顿一下,深呼吸,抬起明亮的双眸看着子彬,这时候她下定一个重大的决心,「我们还是先暂时分开一段时间,让彼此冷静一下好吗?」
「不行!」子彬不知道为什麽,听到她说要分开一段时间,心里头就涌现出一股莫名的失落,似乎他真的答应了小茵的要求,就好像她会消失在他的面前,就再也不出现。
「子彬……我求你。」小茵当然知道子彬不会这麽轻易就答应,她放低了身段,柔声地情求着。「只是暂时分开一阵子,等到我们两个人都冷静下来,还是可以继续在一起的,不是吗?」
子彬不忍心看到小茵露出失落的神情,深思熟虑了一阵子,轻叹口气说:「好吧!我答应你。不过,遗嘱的问题还是要先解决,明天……不,今天我们就去办理登记。晚一点我在打电话给律师,请他明天就宣布遗嘱。」
「好。」小茵这时才露出放松的微笑,明天之後,她就可以不再为感情所困了。
小茵与子彬到户政事务所登记结婚之後,隔天便到了律师事务所听取遗嘱的内容。
子彬牵着小茵的手一起走进会议室里,只见叶家三人已经在里头就坐,神情似乎有些不耐烦地看着他们。
律师看到所有人都到齐之後,拿起手中的遗嘱说:「叶嘉全先生入院之前,就已经立好自书遗嘱,并交由我宣布。遗嘱之利害关系人有叶何素卿女士、叶宏祥先生,以及洪茵桃小姐三位,现在三位都到场。那麽我可以公布遗嘱,不知道有人有任何意见吗?」看到大家似乎都没有什麽意见,打开上头的泥印,抽出里头的文件就开始宣读起来。
「遗嘱人叶嘉全将公司所有的股份交由叶宏祥先生、叶何素卿女士继承,至於洪茵桃小姐则是得到xx市xx路xx号透天厝一栋,以上就是叶嘉全先生遗嘱所有的内容,而副本现在就交给你们每人个一份。」说完,将手中的文件传给在场的每个人。
叶何素卿拿到副本後,马上发问:「我先生的遗嘱就真的只有这样?」伸手指了指小茵,又问:「她真的是我先生的女儿,不会是来骗我们叶家的财产?」
「是的。这份是叶嘉全先生生前所有的财产清单,至於那栋房子则是他很久之前就购入,并指定洪茵桃小姐继承。至於洪茵桃小姐的身份,在立下遗嘱之前,我已经作好了所有的调查,非常确定洪小姐是叶先生的女儿。洪小姐的生母是巫玲小姐,我想叶夫人对这个名字应该不陌生,所以我想没有必要再去怀疑洪小姐的继承权。」律师用他专业的态度应对,虽然他看得出来叶夫人对於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女儿有所质疑,但是,这份遗嘱以及洪茵桃的身份是不容质疑的。
「啧!」叶夫人从鼻子发出一声嗤鄙的冷笑,心中忍不住怨怼枕边人,这算什麽?人都快死了,还念念不忘那个贱人!找不到那贱人,就给那个杂种一栋房子,是补偿这些年的亏欠吗?
幸好当年她有先见之明,先找到那个贱人,给一些压力跟金钱要她消失。不然照那个死老头的个性,现在叶家的财产可能轮不到她们母子两人继承。
叶宏祥则是庆幸老头没有把值钱的留给外人,一听到遗嘱公布後,他得到所有的家产,而那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女人只得到一栋不值钱的房子,反正,只要肥水不落外人田,分给那些贫穷人一些油水也没有什麽关系。
小茵对於什麽公司、什麽股票一点兴趣都没有,她来到这里只是为要了结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只是想知道自己亲生父亲会留什麽给她,当她听到那栋房子的地址时,激动的心情让她差点忍不住落泪。
「对了!洪小姐,这里还有一封信,是叶嘉全先生写给你的。」律师从装放遗嘱的袋子当中,又拿出了一封白色的信封,上头署名收信者是小茵。
小茵收下律师交给她的信件,深呼吸一口气之後,打开信件抽出里头的信纸阅读里头的内容。
许久,她激动地收折信纸,信中写着当初父亲与母亲所有的经过,以及为什麽後来会演变成不幸的结局,只能怨叹这一切都是一连串的误会与巧合所造成的悲剧。
子彬从进到会议室到宣读完毕为止,都没有放开过小茵的手,因为他知道自己在这种时刻,是她唯一的依靠。他很清楚地感受到,当律师宣读她继承的部份时,小手微微颤抖着,看着她现在有些低落的模样,忍不住地问:「没事吧?」
小茵摇摇头,抬起头看着子彬,用略带沙哑的声音问:「我可以不要抛弃继承吗?」
「你想要那栋房子?是因为跟亲生父母有关吗?」子彬知道小茵不会为了利益而去争取些什麽,既然她现在极力想要那栋房子,最有可能的原因就是房子对她有特殊的情感意含。
小茵点点头说:「嗯。现在的妈妈曾经提过,母亲在生前住的地方就是那栋房子,母亲最幸福,但也是最可悲的日子,都在那栋房子里头发生。」
她低着头看着手中的信,现在明白为什麽父亲要留下那栋房子给她,「其实父亲当初就有想要离婚的念头,并且为了与母亲携手共度一生,买下那栋房子,两个人在里头度过了他们人生当中最幸福的时光。」
「只可惜,父亲知道怀孕的事情之後,太过心急地用激烈的手段与现在的叶夫人谈判离婚,叶夫人是名门千金,为了维持上流社会当中是模范夫妻的名号,她可以接受自己的丈夫台面下的玩玩,但是却不能接受丈夫提出离婚的要求,这对她而言是一种有shishen份、地位的耻辱。所以,叶夫人就用了一些手段,一边阻止父亲去找母亲,一边又用许多手段逼着母亲离开父亲。」
小茵眼眶泛着泪光,低声泣诉说:「母亲因为联络不上父亲,到最後就认为自己遭到父亲的背叛,面对着大老婆的压迫,还有一个未婚女子怀孕的巨大压力,她不得不妥协。但是,母亲对於父亲的爱却还是抹灭不掉,最後那份爱让她选择了自杀一途。却忘了她还有一个刚出生没多久的女儿,我有时候在想,不知道是该庆幸她没有带着我一起走,还是该怨恨她就这样抛弃我而去。」
子彬听完,不知道自己能说些什麽话,只好用力地握住小茵的手,藉由这种动作希望能带给她无比的力量。
小茵感受到手心传来温度,原本低落的心情平复了一些,伸手抹去眼角的泪珠,转头向律师先生问:「律师先生,请问一下那栋房子,我什麽时候可以拿到?」
「喔。请等等喔!」律师伸手推了推鼻梁上头的眼镜,从自己手中的文件夹当中拿出土地、建筑物所有权买卖移转契约书说:「这里是所有的文件,等一下请洪小姐拿着你的身份证、印章,我会请助理跟你一同到地政事务所,以及其他机关办理所有的流程。」
「谢谢。」小茵感激地说。
「律师也快点帮我们处理,不然,公司股东会也没有办法改选,很多重大决策都没有办法进行,再公司营运会出现问题的。」叶宏祥大声嚷嚷着,他们这边的财产才是最重要,那栋破屋子缓个几天都没有什麽关系。
「好的。那麽请叶先生跟我到办公室,我会尽力帮你处理。」律师一边收拾着桌上的文件,一边示意着叶家三人移动到他的办公室。
律师率先走了出去,叶夫人优雅的跟在後头,叶宏祥则是兴高采烈地跟着母亲一起出去,最後走出会议室的是巧婷,当她经过子彬身边的时候,带着深意的眼神看了子彬一眼,也跟着出去。
子彬若有所思地看着叶家三人的一举一动,尤其是巧婷最後的停顿在他身上的那一眼,眼神当中似乎有一抹不明的情绪,这令他感到有些不安,等一下他得记得跟其他三人报告,要他们也稍加提防巧婷背後那个男人的行动。
过了几天,叶家遗产的问题总算是告一个段落。
子彬也没有再强求小茵回到那栋有如监牢一般的房子,回到工作岗位的她,将手头上尚未完成的工作一一解决,至少烦心的事情已经处理得差不多了。
在她成为了房子的主人後,找了工人开始整修,毕竟这栋房子已经有些年代,而且几乎没有人住在里头,屋况当然就没有想像中的好,但是主结构还算坚固,只要稍微整理一下,装上一些生活电器用品,住人应当是没有问题。
小茵刚走进整理好的房子时,不敢相信地看着这间屋龄比她还大的房子,居然可以变得如此舒适,如此温馨,虽然没有新建房屋的那种时尚感,但是在里头可以感受到怀旧般的气氛,如同走进了时光隧道,回到了古早的年代。
可是,她整个人就只能呆呆地坐在沙发当中,脑海中完全无法忽视刚刚看到的景象,为什麽子彬一边说着甜言蜜语,一边又可以跟做出相反的事情,却没有一丝愧疚或者心虚。
她今天原本打算添购一些日常用品,打电话给子彬,他却说今天有重大的工作要处理,没有办法陪她。
男友工作当然比采买重要,所以她一个人来到了大卖场,看着手中的清单一样一样将物品丢入推车当中,好不容易她总算将手中的清单都清点完,当她要推着车子到结帐区时,突然看到子彬熟悉的身影。
本想要从背後给他一个惊喜,却发现到对方给了她一个惊吓——子彬居然搂着一个甜美的女人,两个人有说有笑,亲密的模样就像是热恋中的情侣。
小茵当下看着这幕景象,比子彬当初自作主张软禁她,更让她心寒。
至少,那时候的他没有背叛她,而现在却让她看到一个女人最不愿看到的一幕,最让她感到不堪的是听到子彬要女人注意肚子里的孩子,这就表示她被背叛好几个月,而她居然完全不知道,还傻傻地相信着他的每一句话。原本两个人说好,在新屋整理好之後,他与她会暂时一段时间不见面,看这种情况应该要把期限改为永远……
「小茵……」
被轻拍着脸庞,小茵才恍然回神地看着一脸疑惑的子彬,淡淡地说:「你来了。」
子彬半蹲着身子,看着坐在沙发上头发呆的女友,刚刚叫她好多次都没有反应,脸色也不是非常好看,有些担心她的身体说:「你的脸色不好看,是身体不舒服吗?」
小茵摇摇头说:「我没事,可能是最近的事情太多,我休息一下就没事了。」
他还是有些担心地摸摸她的额头,似乎没有发烧的迹象,又关心地问:「那你先去洗个澡,我去准备一下晚餐,等等吃饱就shangchuang休息。」
小茵点点头,可是又想到些什麽,猛然往前扑向子彬,熊抱着他。
子彬本来要站起身,冷不防被女友这麽一扑,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有些不解地看着抱着自己的小茵说,拍拍她的背说:「怎麽了?」
心情复杂的小茵,用力摇摇头,现在她完全不知道该说些什麽,怕得是自己一出口会说出让他们无法好聚好散的恶语,只好挑一个安全的话题说:「没事……可能是今天回到了母亲住的地方,让我有些激动吧!」小手圈住子彬的颈项,小脸窝在他的肩颈间蹭了蹭说:「谢谢你!谢谢你帮我做了这麽多事情,如果没有你,我真的不知道这件事情会不会这麽圆满落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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