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午后的阳光灿烂,陈氏好不容易醒了两刻钟,楚蓁陪着母亲坐在窗边晒晒。等她把母亲安顿睡下,就见楚祎急匆匆进了院子。
楚蓁忙迎出去,秋后日头烈,楚祎脖领都湿了。他一把抓住姐姐的手,握得死紧,拉着楚蓁进了东跨院。让丫鬟们都出去,“嘭”的一声将门关上,他急道:“姐姐,今日钟先生出门,外边的人都在传,说……说……”
楚蓁皱了皱眉,给弟弟倒了杯茶,柔声问:“慢点,外头的人说什么了?”
楚祎咬了咬唇,犹豫了几番,沉声回:“说是西北军大胜进犯的突厥兵,斩杀了他们的主将。”
“好!父亲在天之灵,也算有所安慰了。”楚蓁脆声道。
“还说斩杀了主将的樊少将军中流矢而亡连尸首都没找到!”楚祎终于说出了口。
刺啦一声,青瓷茶盏掉落,摔成了碎片。楚蓁怔怔地,不可置信的看向楚祎。
楚祎硬着头皮道:“街上的流言已经传开了,虽说实情到底如何暂不清楚,但未必是空穴来风。”
楚蓁愣了会儿,苍白着脸冷冷道:“街上听来的信儿也敢拿回来说,我不信。”楚祎着急,还想开口,楚蓁已止了话头,她拉开门,吩咐碧青让小丫鬟收拾了碎茶盏,并不理睬楚祎,去了陈氏的屋子。
无人知晓,楚蓁嘴上说着不信,指甲却已掐进了肉里,刚刚还觉舒服的日光这会儿却觉得刺眼得很,眼睛酸涨。但是她没有落泪,自从父亲故去,她就晓得,泪水流得再多也于事无补。
晚膳后,她冷静下来,带了碧春、碧夏去了前头楚祎的院子,并让人将钟先生请了来,她要仔细问清楚。
钟先生进门后先作了个揖,因他年近五十,楚祎也在,无须避讳,楚蓁请他起身后,开口问道:“先生可否将消息细细地分说?”
钟先生捋着胡须,仔细道:“老夫今日本是出门会友,在常去的客来居听楼下有人提到了西北军,才知自二老爷出事后,突厥兵又几次进犯,西北军不忍百姓受难,定了计策,将突厥主将围住,樊少将奋力将其斩杀,却被流矢所伤,生死不知。”
“生死不知?那就是不一定有事了?”楚蓁急忙问道。
钟先生叹了口气,看着楚蓁,“老夫本也这么认为,但友人听到兵部消息,说是生死不知,但樊少将的亲卫亲眼见其中箭,那箭正中前胸,未死的突厥兵仓皇逃窜中将樊少将的战马挤到了崖边,连人带马掉下了山崖,几无生还可能。”
钟先生还说了些什么,楚蓁一句也没听进去,碧春搀着她,踉踉跄跄回了东跨院。她麻木地躺在榻上,将丫鬟们打发了出去,只觉脑中乱哄哄的,心里好似缺了一块儿。她仍记得那日的海棠花香,樊克之给她的帕子还收在妆盒里,定亲的玉佩还戴在身上,她一直是等着嫁给他的,一直是。
第二日楚蓁起身后,仍旧处理家事、照顾母亲,楚祎着急,怕她憋在心里难受。楚蓁安慰了他几句,打发了前院的管事守在永宁侯府外头,看着樊家有什么动静。樊克之这样的少年英雄,怎会轻易死去呢?她不信,只要不见尸首,她就不信。
过了几日,外头的流言渐渐大了,连大房、三房都晓得了,大奶奶杨氏跟大姑娘楚茜还过来安慰了她两句,她只陪着,愣是不接话。二房接连出事,杨氏跟楚茜不由有些心疼楚蓁,见她如此,更是不忍,略坐坐就回了。
三房的楚菡在听涛苑外截了她几次,冷嘲热讽,皆被她狠狠地还击了回去。她本来就厌恶楚菡,现如今心情烦闷,更是懒怠应付她。
见久久无确切消息,楚蓁还以为樊克之被找着了,谁知半月后,西北军将士被大肆封赏,后宫中丽昭容被封为丽妃,其所出的十三皇子被封为荣王,其祖父永宁侯被加封一等侯,降等袭爵变为世袭罔替,楚蓁的心沉到了谷底,元哥哥恐怕真的凶多吉少。
皇宫内院的永安宫中,新晋封的丽妃娘娘趴在玉枕上痛哭,身上的团蝶百花凤尾裙红得耀眼:她的弟弟,她从小带到大,只等成亲的弟弟,就这么没了。这华丽的宫室,冰冷的珠翠,她得了有什么用呢,这都是用弟弟的命换来的,她日日用着只觉锥心。
四岁的荣王殿下很是惶恐,他只知道母妃在他封王后便心情不好,待父皇走后便一直在哭。他迈着小步子走到榻前,奶声奶气道:“母妃,您别哭了,儿臣去跟父皇说,儿臣不当什么王爷了,母亲不要为此伤心了。”
耳听稚子童语,想他什么都不知道,丽妃抬起身,姣好的面容憔悴不堪,她将儿子抱在怀里,泪水滚滚而下,泣不成声:“广儿,你一定要记得你舅舅,你可怜的舅舅。”
荣王不懂,舅舅不是在军营吗?怎会让母妃如此伤心,但他满口答应:“母妃放心,儿臣还等着舅舅回来教儿臣骑马呢,一定记着他。”丽妃闻此更加伤心,哭得不能自已。
永宁侯府中,侯爷樊靖仿佛一夜老了十岁,长子长媳早逝,樊克之从小是他教养大的。这孩子打小就天分出众,知道护着姐姐。孙女入宫后便入了军营,靠着一股狠劲儿几年就成了少将,西北军中无人能比,成了孙女最大的依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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