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紧紧地抱着女儿的肩膀,安慰着她,不让她因为缝合的疼痛而扭动。她努力温柔地安慰女儿,其实自己早都心疼得眼泪不知道流了几回。
早知道这样,哪怕把女儿嫁给个书生,也不嫁给拓跋猎这个丈二莽夫!
拓跋猎更是脸色都苍白苍白的了。
之前女医说撕裂了,必须缝合。丈母娘让他出去回避来着。可他怎么可能回避?他把小狼弄成了这样儿,他宁可死在这儿替她,怎么可能离得远远地避开?
女医正跪坐在床边的脚踏上忙活,丈母娘靠在床头抱着女儿。拓跋猎只好蹲在床边儿,拉着媳妇的手放在自己手背上:“疼了就掐我,千万别掐自己。”
拓跋猎真恨自己啊!他怎么就那么混蛋,怎么就那么着急呢?
一屋子人里,只有中年女医最冷静。她从进了门、看了伤处,就有条不紊地吩咐备干净的布巾、热水、油灯,说话言简意赅。指点病患和家属应如何配合,态度淡定若素。
虽然此刻面对的是一群当朝最尊贵的人,她也没半分谄媚。即使手底下正在被治疗的是女子最羞于启齿的地方,她也没有半丝轻慢。
很冷静,手法很专业。
因为百里芸这伤不好为人所知,屋里没让其他人进来,只采蘩采苹两个贴身的大丫鬟伺候着。
缝合时伤口还会不断有鲜血渗出,女医必须不断地用干净布巾把血吸走,才能更准确地缝合伤口。两个丫鬟屏气息声地帮着女医换水、递巾子,一丝一毫也不敢差。
终于,伤口缝好了。女医又从药箱里拿出一小瓶淡绿色的半透明药膏,对两个丫鬟道:“看着我的手法。之后这个药需要每三个时辰给患者抹一次。抹之前,要这样轻轻地把之前没有吸收干净的残药清理一下……”
“你留下!”拓跋猎直接打断了她的话,“伤好之前,你就住在偏房里。该换药的时候,你亲自来。”
李氏也道:“正是。丫鬟们初学,有个一星半点的闪失都不好。葛大夫,就劳烦你在这里照料几日吧。”
女医却不吭声,只低下头开始上药膏。上完药膏,她转身净手:“好了,小心点把脏了的被褥换掉,最好再给殿下换一块干净的小褥子垫上,然后殿下就可以休息了。”
采蘩闻言,赶忙去另取干净的被褥。拓跋猎伸手,小心翼翼仿佛托着一个一碰就碎的瓷娃娃似地,把百里芸裹着被子,轻轻地从床上横抱了起来。
伤口缝合上药之后,已经不像刚才那么疼得难以忍受了。百里芸嘴里咬着的布巾也已经取下。
她刚才只是疼和难过,并不是听不见他们说话。此刻取下布巾,她示意李氏帮她倒了杯水漱了漱口,缓过一口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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