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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6章 不能久等的春天

回到依君馆,一切都像没发生过似的,每天都和锦螭未来前的日子一样甜蜜而平静。

花五毛和花苍成为依君馆的动物勤杂工,经常穿梭在花庭中,为客人们传递书信诗画,参与一些力所能及的娱乐活动或是扫除事务。还会陪著倌子倌奴上街,充当免费保镖。有一次陪倌奴出门购买

器物时,英勇无畏地协助衙役拿下奔逃的杀犯,救出被挟持幼儿,为依君馆挣下天大的面子。是以没隔多久,便荣登依君馆最受欢迎的勤杂员工,成为邺京群众津津乐道的谈资,更是小儿们最喜爱的对

象。

只要它俩一出门,必将受到幼小粉丝们的热情追捧,那场面丝毫不亚於明星待遇。最後一匹丑马,一只雀鹰竟然混到了随意在大街上溜达散步,不但无人撵赶猎杀,还有许多人向它们打招呼的类似

於人的地位,不得不说这是一个发生在越国邺京的民间传奇。

日子就这样从指缝间一点点溜过,转瞬已是冬末。九州大地的春节来临了,上至皇帝,下至黎民,各个都忙活开了。

春节,是中国後世的叫法,《尔雅释天》中称:“夏曰岁,商曰祀,周曰年,唐虞曰载。”这里与周朝的称谓相仿,统称为过年。从腊月初八开始,会一直延续到正月十五,整个年才算正式过完。

依君馆虽是倌馆,过年时也是要祭神扫尘,挂符贴联,乞讨来年吉利顺畅的。

花恋蝶想了想,按照中国古代的过年习俗,制作了五辛盘供倌馆内部人员食用。元旦之际,寒尽春来,正是易患感冒的时候,用大蒜、小蒜、韭莱、芸苔、胡荽五种辛香之物拼在一起吃,可散发五

脏之气,发散表汗,对於预防时疫流感有一定的作用。唐代著名医学家孙思邈在《食忌》中就说:“正月之节,食五辛以辟疠气。”

随後,她以面粉蛋清混合,摊出一张张还未在这里出现的春卷,配以调拌好的各色时令蔬菜,佐以各种温补r类,任由客人们自取所需裹缠入口。这道被新取名为“春缠卷”的食品一经推出,立刻

受到了食客们的喜爱。因做法简单,没过两天,大街小巷各大酒楼饭馆,街边小摊都卖起了春缠卷。这时代不讲究专利,她也不甚在意,只陆续又推出了几款滋补药膳。

今儿是除夕,依君馆不是官办倌馆,无需应官府征招奏乐卖酒。乐技j湛的倌子只接了些富贵人家的单子,上门前去助兴。入倌馆寻乐的客人也与仲秋节一般并不太多,这一天给客人奉上的酒全是

九州过年必饮的椒酒。

天色渐晚,客人陆陆续续地回家了,有些上高门弹奏助兴的的倌子也回来了。

花恋蝶在小厨房内翻炒著香料,天寒地冻,雪花飘飘时最适宜吃热气腾腾的火锅。馄饨、各类r片、丸子、蔬菜之类的下锅菜已准备好大半。等再晚些时候,依君馆关了门,上上下下百来个倌子倌

奴围坐在搭建成棚的花庭中,烫菜吃火锅,必定是热闹非凡。

“花姐,花庭我已经布置好了。”咯吱一声,半掩的门被轻巧推开,走进一个十八九岁的高挑少女。少女一身俐落妆扮,齐到大腿的修身桃红长袄,袄下露出半截月白棉裤,半高的皂色棉靴。肌肤

莹洁细腻,红润的圆脸蛋略带些婴儿肥,浓黑的弯眉下一对水灵灵的大眼黑亮慧黠,鼻子挺而端正,人中深凹,嘴唇抿起时便在清秀飒爽中生出一股妩媚的狠煞。

此女正是黄大虎的妹子黄小妹,姓黄,名小妹。因著自家兄长的无能,被迫到了依君馆帮助凌雪打理事务。本来熬到花恋蝶红罗归馆便可脱离苦海,却不想在相处过程中对凌雪上了心。依著她的意

思是要向红罗提出为凌雪赎身,迎为夫侍的。无奈凌雪只应了她不再另接客人,没同意离开依君馆。简言之,我的床只让你上,但人绝不跟你回家。

多次劝说无效之下,黄小妹继哥哥黄大虎之後,悲催地沦为了依君馆的万能经纪人一名。凌雪是倌!,她是顾名思义的管事,举凡出现打架斗殴、对外接洽之类的事件,统统都由她负责,其兄黄大

虎武力值协助。至於还剩在黄家的黄老太太,花恋蝶素手一挥,派遣花五毛这匹识途丑马每天给送去几份j心烹制的中老年菜肴,迅速收买了老太太的胃和心。

其实吧,就算不送美食,黄老太太从内心里也是感谢花恋蝶的。她年纪轻轻就死了夫主,幸得家里还算富足,拉拔两个孩子健康成长不是问题。

可儿子黄大虎却是个不省事的,仗著学了些武艺,纠集一夥地痞流氓成日里欺男霸女,鱼r乡邻。呃,其实他们黄家从祖上起就是以鱼r乡邻发家的,儿子这样也不过是子承父业而已。只是作为黄

家媳妇,一个并非土生土长的黄家人,她总时时刻刻处在惴惴不安中,生怕哪天儿子和他老子一样被砍死在某座酒楼中。现在好不容易出了个能约束儿子的人,虽然这是个吃人不吐骨头,吞钱不眨眼皮

的恶鬼,但有这样的恶鬼在儿子头上管著,罩著,咋说儿子的人生安全系数都有了提高。

女儿黄小妹比长兄聪明伶俐了许多,却也是个不省事的。接人待物,管家理财是一等一的拔尖,且还天生具有相马之能。按理说这绝对是个越国社会的j英人才,但别忘了她姓黄,不但没阻止其兄

对乡邻的鱼r,还经常出谋划策,为黄家捞银子贡献智慧,狠绝程度不下黄大虎。去年行笄之後,为她娶了个落魄贵族家的温雅夫君,本想著有贵族公子的陶冶,怎麽著也该有点变化吧。孰料变化是有

的,她知道了对夫君要体贴,懂得了向夫君撒娇,但对外,还是一如既往的心黑手辣。

好不容易,打三个多月前,两兄妹都被个白发恶鬼逼著到倌馆里打杂做工,没上蹿下跳地出去为非作歹了,她终於睡了个难得的安稳觉。至於依君馆是干啥的,女儿瞧上了哪个倌子,她全都可以忽

略不计。反正黄家从来就没啥好名声可言,也不差这一点点屎尿盆子扣上。

瞧瞧,那匹在她黄家像祖宗一样的瘟马不也被白发恶鬼调教得每天都会乖咪咪地来为她送膳食吗?她还有啥怨言?没有。一点都没有,她只想今年祭祖时向黄家祖宗诚心诚意地烧上一柱高香,保佑

自己能够安享晚年,抱孙怡乐。

“十五个火炉也上好炭火了吗?”花恋蝶略略抬眼,手上仍旧翻炒不停。

“上好了。”黄小妹深吸一口气,发出由衷感叹,“好香!”

花恋蝶轻笑著加油下料:“少摆出这付馋相。你家的火锅姐已经让凌雪打包好了,也教了你怎麽个吃法。”

黄小妹嘿嘿一笑,看了看在柜架上摆好的十几个特质铜锅,弯眉一抬,小心问道:“花姐,你真不打算开酒楼?”

花恋蝶斜睨了她一眼,将最後一锅红料倒进铜锅,似笑非笑地转动著手里的铲子,淡淡道:“老话一句,姐嫌累。你若想开,找个人到姐这儿笔录食方,或是跟在旁边学习也可,再试探下去姐就要

翻脸了。”

“嘿嘿,花姐莫恼莫恼,小妹再不问了。”黄小妹连忙谄笑,又是作揖,又是打躬。旋而面色微整,“花姐,那我们就说定了。我开酒楼,每月分酒楼月利中的三层花红孝敬你可好?”

“可以。”

“口说无凭,年後我便立个字据送与花姐,一式两份,你我按手印各执一份。”黄小妹略作思忖,又继续道。

“好。”花恋蝶笑了,这黄小妹是个经商的人才。也好,有人愿意将中华美食在九州异世推而广之,兼还有轻轻松松的银子可拿,她何乐而不为呢?唇边的笑更深,丢下铲子,拎起粘板上的菜刀砰

地将一条鲢鱼对半剖开,“不过,小妹,你要谨记你家大哥的长相不符合姐的审美眼光,勾不起姐的怜惜。姐对女人的好感度不强,更不会怜香惜玉。”刀光泼洒,片片薄如蝉翼的鱼r陆续飞出,整整

齐齐地排列在一旁的白釉盘中。

黄小妹吞吞口水,面色苍白地不住抽搐嘴角,好半晌才磕磕绊绊道:“花花姐姐放心,小妹省省得。”娘呀,哥呀,夫君呀,凌雪呀,她不幸地在大过年时又看到了花姐拿刀的恶鬼模样。瞧那架势

,好似她就是那条被片r的鲢鱼,浑身都凉飕飕地僵疼。

“省得就好。”花恋蝶片完鱼,笑眯眯地放下菜刀,踱步走到黄小妹身边,突地伸手捏住她的婴儿肥颊r,指上用力搓了搓,“小妹,脸色咋这麽白?都快赶上外面飘的雪花了。姐给你活活血吧,

免得待会儿凌雪看到又埋怨我欺负你。”

“哪哪回儿呢?”黄小妹被捏得脸颊生疼,说话走风,偏偏还得赔笑,一张清秀小脸被这高难度动作扭曲得不成人样。呜呜,你就是欺负我。她是泪在心尖流,悲在心底泣。

“也是。”花恋蝶砸吧砸吧嘴,放开手,满意地看到黄小妹两边脸上如同抹了胭脂般绯红。

“花姐,那我今儿就把凌雪带回去过除夕,明日元旦再一起过来。”黄小妹揉著火烫的脸蛋,憋屈道。好歹好说,凌雪终於同意去她家过除夕,顺道拜见老娘和她的第一夫君,万万不能在关键时刻

出了岔子。

“行,小心别委屈了我家凌雪。” 花恋蝶顿了顿,又慎重叮嘱道,“还有,管好你那男女不忌的双c哥哥,别趁著乱七八糟的酒劲,搞出啥玷污妹婿的狗血事件。”

黄小妹才刚刚捏出红润的脸蛋唰地布上数条黑线,垮著脸哀告道:“花姐,我哥如今只碰女人了。上个月还对宽巷子那家新开酒坊的小娘子一见倾心,发誓定要娶为妻子,你就行行好吧。”留点口

德,别再糟蹋我哥的名声了。当然,在可怕的恶势力面前,最後一句她只敢放在肚子里说。

“喔?姐是听倌子闲谈过,没想到居然是真的。”花恋蝶m著下巴,若有所思地看著门外飘飞的细盐雪,有些疑惑道,“这雪还在下,怎麽春天就迫不及待地赶来了?太过反常必为妖,小妹你要当

心你哥,别娶了只母老虎回家。”

黄小妹翻翻白眼,不可置否道:“我哥眼下都已经从虎变猫了,还怕个啥?大不了一辈子不翻身。”

“呃,希望你哥的觉悟和你一样高。”

正调侃间,从远处假山拐角处转出凌雪修长俊俏的身形,冲著小厨房这边挥臂招手,一声声小妹接连传来。

“花姐,凌雪在唤我,我走了。”黄小妹赶紧整整衣服,向花恋蝶告辞。

“去吧,春天等得太久就会变成冬天。”花恋蝶笑著推她一掌,目送这个少女蹦跳著奔到凌雪身边。二人亲密地共执一把油伞,在细盐雪中相携离去。灰眸眨了眨,悄然眯起。

她信步走出厨房,仰起头,任那冰冰凉凉的细雪亲吻在脸上。

我的锦螭主人,春天等得太久就会变成冬天的喔。

你,让你的宠物等得太久了。

14:00

第097章 欢欢喜喜过除夕

火锅味儿太大,若是在屋子里摆上十几锅,那气味绝对会绕梁三日犹不绝,不利於倌馆的营生。於是,花恋蝶指使黄小妹带人在花庭搭起个大棚,四周挂上苇席,有效地隔绝了风雪。待到吃完火锅

,将苇席棚架一撤,浓郁的火锅味儿被露天雪风一吹,要不了多时便会消散无踪。

一盏盏大红灯笼挂在了支撑大棚的竿子上,将里面照成一片晕黄泛红的亮堂。棚子里到处冒著白蒙蒙的热气,飘散著火锅独特的香味,一派暖意融融。

百来个倌子倌奴围著鸳鸯铜锅随意坐下,一边喝酒谈笑,一边烫菜啖食。不时有人端著酒杯或碗盘蹿到别的桌边敬酒捞食,也有人抱来各类乐器摆在棚子中央的空地处弹奏助兴,真个是热闹非凡。

“红罗夫君,吃这片肥牛,不是我吹,绝对嫩滑。”花恋蝶将才烫好的牛r片放进红罗碗中,不遗余力地热情推荐。两颊和大家一样都被热气熏染上一层薄红,额头鼻尖泌出细细的小汗珠。

“别光顾著给我烫菜,你也吃。”红罗笑著将自己筷上烫好的鱼片放入她碗中,又放下筷子,举袖将她鼻尖额头的细汗揩了揩,“恋蝶,做出这麽十几锅菜,辛苦你了。”

“不辛苦,不辛苦。”花恋蝶连忙摇头,还真没撒谎,十几桌火锅比起十几桌大餐来说真是简单太多。她只需要炒上十几锅红料,熬上十几锅白汤,再切好n多原材料,备些芝麻油、花生末、蒜泥等

佐料就行了。

“二倌主,朱璧敬你,多谢你对倌主的j心照料。”同桌坐著的朱璧突然起身,端起椒酒向她深深鞠躬。

花恋蝶微愣,继而起身,端起红罗为她斟满的酒杯,嘿嘿笑道:“j心照料红罗夫君是姐份内的事,不用客气,也没啥谢的。”言罢,和朱璧碰杯,仰脖一口饮尽。

“二倌主。”旁边的朱圭也举杯起身走到她身边鞠了一躬,“朱圭敬你,多谢你对依君馆的细心看顾。”

“嘿嘿,姐是站在红罗夫君背後的女人,夫君的事业就是姐的事业,为依君馆和夫君服务是姐的宗旨。”一杯水酒下肚,花恋蝶看红罗脸上没有不悦之色,不由得意豪迈起来,大刺刺地仰脖再饮尽

一杯。不容易啊,兜兜转转两个世界,终於有外人能看到她贤惠奉献的本质了。

“二倌主,祝你和倌主来年也是鸾凤和鸣,美满甜蜜。”一个倌子端酒走过来了。

“说到姐心坎上了。”花恋蝶哈哈大笑,手一扬,一口干尽。

“二倌主,你真是世间难得的奇女子。”又一个倌子走了过来。

“慧眼独具啊!姐干了!”花恋蝶激动得脖子再仰。

“二倌主”

一个倌子或倌奴退下,另一个倌子或倌奴补上,大家像是约好了似的,接连不断地涌上来向花恋蝶敬酒。

花恋蝶也来者不拒,半点假水不掺,实诚无比地仰脖子喝干每一杯酒。九州的椒酒虽不能和二十一世纪的高粱白酒度数媲美,但在量大的情况下,她那双澄透的烟灰眸子还是不可避免地渐渐朦胧起

来,迷蒙中散发出一股混沌的狂热。身体已被大众簇拥著离开了锅边,数滴酒y洒在新换的三醉芙蓉淡红锦衣上,晕染出斑斑点点,很是狼藉。

红罗举杯轻啜,眸光流转,环视四周,心里感慨万千。在倌馆中生活了十几年,何曾碰上过这种热闹?棚子里的每一张脸,无论是青春年少还是迟暮不惑,都笑得是那样心无芥蒂,开心无忧。而这

些,在倌馆里,在倌子倌奴身上几乎是不可能出现的。

眼波锁住棚子中央的白发妻主,唇边的笑越发柔软。他的恋蝶呵,说她任x苛刻,偏又温柔包容;说她淡漠凉薄,偏又随和亲切;说她痞懒自私,偏又辛劳付出。世人眼中的巨大矛盾摆在她身上时

,竟是天经地义的和谐交融,毫无半点突兀。

“吼!姐要唱歌助兴!”

一声尖利刺耳的狂吼打断他的思绪。就见那个被簇拥在棚子中央的白发女人一把抓掉系发的绸带,撩起洒满酒y的袍角掖在腰间朱红锦带中,露出水红色棉裤和高筒黑色小牛皮靴。接著这女人c起

摆在案桌上的琵琶架在了肩上。

“二倌主好样的!”

“我们都听著!”

大笑声、欢呼声、鼓掌声、跺脚声此起彼伏,几乎掀翻了整个棚子。

“安静──”花恋蝶拍桌大喝一声,霎时赢得满棚寂静。她满意地打了个酒嗝,右手食指压在唇上慢慢移开朝天举起。灰眸半眯,狂热混沌的眸光从众人脸上逐一扫过,神秘幽缓道,“姐,唱的是

《冬天里的一把火》”

话音刚落,高举的右手从架在肩处的琵琶上唰地滑落,铮然之声骤响。

那不是低低切切,诉尽辛酸的幽咽夜啼;也不是冷冷萧萧,秋风拂松的冰泻玉盘;更不是澄澄皎皎,天光云影的柔和渺远。它仿若波涛激荡,百舸争流,铁击珊瑚。激昂跳脱,跃跃奔腾,带著一股

澎湃勃发的热烈。

“你就像那冬天里的一把火,

熊熊火焰温暖了我的心窝。

每次当你悄悄走进我身边,

火光照亮了我。

你的大眼睛,明亮又闪烁,

仿佛天上星星最亮的一颗。

你就像那一把火,熊熊火焰温暖了我。

你就像那一把火,熊熊火光照亮了我。

雅致的磁音破裂成野狼般的高亢嘶嚎,带著说不出的疯狂和快意。

花恋蝶一个後翻,凌空跳上案桌,皮靴在桌板上踩踏出重重的节奏感极强的响声,白色长发狂乱甩动飘摇。在这一刻,手中的琵琶被当成吉他弹奏,她仿佛回到了二十一世纪的摇滚酒吧,肆意挥洒

张扬著自己的青春与热血,喜悦与烦闷。

从未听过的快速激烈的曲调,从未听过的直白热情的歌词,从未感受过的疯狂放肆,推到了千年的隔阂、千年的拘束。在场的多是年轻倌子,短暂的面面相觑之後,独属青春的狂放不羁被迅速催激

,一个个也都散了发,撩了袍角,拎了酒壶,围在花恋蝶脚下跳动和唱起来。

一时间,近乎狂吼的“你就像那一把火”这句唱词此起彼伏,冲破苇席,飘进飞雪黑夜中,传得极远极远。

红罗和朱璧朱圭看著满棚子的群魔乱舞,怔愣片刻,全都哑然失笑。

“二倌主醉了。”他放下手中的酒杯,桃花黑眸微微眯上,桃红薄唇泛起一丝无奈的笑。

“回倌主,今夜依君馆的倌子倌奴们也都醉了。”朱璧谦恭地笑了笑。被提拔为倌事後,看著倌主和二倌主琴瑟合鸣,看著依君馆生意日益兴盛,他脸上的笑多了。虽还是谨守主仆关系,但偶尔也

会打趣两句。

红罗抿唇轻笑,招呼道:“别管他们,我们吃自个的,来年也要辛苦朱璧和朱圭打点馆内事务了。”

“倌主说笑了。诚如二倌主所言,这是我们份内的事。”朱璧和朱圭赶忙起身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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