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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6

拾陆、

校庆越来越近了。

一大清早,换好了制服,随意的将领带打好。

拉起出包,出门。

六点三十分,时间还早,慢慢走就行了。

清晨的街道没什麽人,早餐店倒是很早就开了,琳琅满目的东西摆在橱窗前,诱惑著路过的行人。

我走进了其中一间以冷色调装潢为主的早餐店。

因为这个色系,比较符合我。

经过橱窗时,顺手拿了一个三明治。

「中杯可乐。」我将三明治放在柜台上,对著埋头在准备早餐的老板说。

他抬起头,亚麻色的短发很醒目,白皙的脸庞和深邃的五官。

是个年轻人呢。

他向我点个头,接著转过身拿出杯子在饮料机上c作了一下,接著将装好的可乐和三明治一起放进塑胶袋里,递到我面前。

我用左手接过,右手将铜板放在柜台上。「谢谢。」

「你很寂寞吧。」他将零钱收进手心,在我转身的那刹说出口。

我愣了一秒。「是啊。」

回答之後,嘴角扯开了笑容,转身将是现放回他身上。

「怎麽看出来的?」我笑著问他。

有种直觉告诉我,他是个很特别的人,虽然我不认识。

「眼神。」他也对我露出笑容,浅淡的、不明显的那种。

「你知道吗,你现在的眼神,我曾经拥有过。」他继续开口向我诉说,我只是静静的听他说。

他的故事娓娓道来,过了二十分钟,他说完了。

非常……嗯,感人的一个故事。

「所以,你释怀了?」我问,在听完故事之後。

「是。人总得学会释怀,否则怎麽离开过去、走向未来呢?」他颔首,嘴角的笑容依旧浅淡的不明显,可是我能看得出来其中快乐的涵意。

「搞不好哪天,我也会学会的。」我看著他墨绿色的瞳孔低语,对自己说。

「希望那天不会太远。」他说,笑容的弧度微微的上扬。

「希望那天还没世界末日。」我以玩笑的口吻说著,眼角馀光瞥见了烤箱里刚出如的波萝面包。

「可以再给我一个波萝面包跟红茶吗?」我问。

范羿宁那只懒惰的猫一定没有吃早餐的习惯,坏习惯。

「好的。」他转身将烫手的波萝面包夹进塑胶袋里,又装了小杯的红茶,然後一同放进另外一个塑胶袋里。

「谢谢。」我从口袋里m出零钱,他却笑著拒绝。

「就当是,送给一个曾经和我一样的人的见面礼吧。」他笑,我也笑。

「你叫什麽名字?」在离开之前,我这麽问他。

「蓝竟云。」他说。

蓝竟云?真不适合寂寞。我在心里暗想,「冷誉。」

离开了那间冷色系的早餐店,我浑然不觉自己的嘴角挂著浅淡的弧度。

m出了口袋里的手机,七点二十分了。

看来我得走快点,否则会迟到,虽然老师从来不晓得有我这个人存在。

呐、蓝竟云,像他这麽好的人,怎麽会遇到那种女生呢?

我摇摇头,因为我也想不通。

爱情,对我来说是个未知数吧。

比世界末日还恐怖的未知数,或者说,不定时炸弹。

走进大门口,已经二十五分了,校门口人群杂沓。

我不晓得那是错觉还是什麽,我似乎看见了一个长得很像朴樱奈的女生。

就在我想要看清楚时,她身旁的那个男生就拉著她往一年级的教室跑去。

「原来,她有男朋友呀。」我有些惊奇的笑著。

真是看不出来。像她这种和我同属寂寞氛围的人,怎麽会有人想要接近呢?

一边思考一边走向教室,当拉门打开的那一刻,恰好七点三十分打钟。

很好,我没有迟到,是准时,on time。

关上门,首要目标不是我的座位,而是范羿宁。

来到她座位旁,她还是一如往常的趴在桌上睡觉。

靠近一看,原来她抱著我的外套呀。

真是的。

我莞尔一笑,右手轻轻拍了她的肩膀。

「唔……不要吵。」她不耐烦的动了动肩膀,想甩开这个打扰她睡觉的害虫。

我看我得小心点,免得好心买的早餐被她打翻了。

「范羿宁,波萝面包跟红茶还有睡觉,哪个比较重要?」我在弯下身在她耳边以那种诱惑猫上当的口吻说著。

嘴角窃笑的很严重呐。

「红茶。」她喃喃的回答。

「那要不要起床?」我又问,「红茶就在你旁边哦。」奸诈的补上一句。

「唔……你要是骗我就完蛋了……」她吃力的将趴在桌上的头抬起,一脸睡眼惺忪的模样。

不甘不愿的半睁开眼,一看见我手中那袋热呼呼的菠萝面包和冰红茶,整个人就醒了。

看来,这比闹钟还好用。

「呐。」我将那袋早餐递到她面前,她立刻伸出手想抢走。

可惜,我这个人什麽都不好,就是反应比猫还要快。

迅速的将递出去的早餐收回来藏在背後,噙著捉弄的笑容。「要记得说谢谢。」

她先是愣著望著我身後,然後听完我说话之後马上抬起头狠狠的瞪了我好几眼。

最後心不甘情不愿的倔著嘴说。「谢、谢。」

「乖。」我笑著mm她的头,将早餐放在她桌上,转身走回角落的座位。

当我坐下时,已经看见她迫不及待的拿出塑胶袋里还冒著热烟的面包,大口大口的咬下去。

小嘴边吃著面包,嘴里还忙著咕哝。「臭东西……」

「要不是看在早餐的份上……才……」接著她又拿起那杯红茶吸了一口,有些艰难的将嘴里的面包吞了下去。

「才不可能跟你说谢谢!」她低骂了一声,狠狠的掐著手中的面包。

而我当然,听见了。

呐,不懂得感谢的笨猫,怎麽会骂人的时候也这麽可爱呢?

欸笨猫,朴樱奈有男朋友,那你呢?

end if

☆、017

拾柒、

十二点的钟声刚敲完,我惯x的拿著一瓶红茶和福利社买的波萝面包上顶楼。

原以为范羿宁会像以往一样呆坐在木箱侧边的y影处等我,可惜今天没有。

「啧,跑去哪了?」我看著没有她身影的空位嘀咕。

将红茶和面包放在y凉的木箱旁,接著我转身下楼。

在转角,我听见了微弱的交谈声。

我踏下最後一个阶梯,将身子藏在墙後,竖起耳朵窃听。

是两个女生。

「有什麽事吗?」这个声音,好像在哪里听过,但我想不太起来……

「……你跟冷誉……是什麽关系?」范羿宁?她怎麽会提到我?

「冷誉?」另外那个女生的声音有些上扬。

然後在我几番思索回想後,我想起了她是,朴樱奈。

可是,范羿宁为什麽要去找朴樱奈,又为什麽要问我的事情?

「我跟他没关系呀。」朴樱奈轻笑,有些轻蔑和好笑的意味,我几乎可以想像她现在的表情一定那种淡淡的无奈。

「上次在顶楼……」她的口吻有些别扭。

「顶楼?」朴樱奈低喊了一声,过了几秒她又开口。「我也只见过他那一面。」

范羿宁的声音安静了,沉默了。

而我,还是没有现身。

我还在等,等她的下文,等她说出为什麽要问这些问题。

「没事的话我要先走了,还有人在等我。」朴樱奈接著说,范羿宁只是轻轻点个头,侧过身让她离开。

「范羿宁。」然後我接著出现,以让她错愕的方式来到她面前。

她愣的整个人都向後踉跄了一步,然後慌张却故作平静的抬头看我。

「干嘛?」心虚在他的瞳孔里蔓延著,我看出来了,却没打算戳破。

「怎麽没去顶楼,发生什麽事了吗?」我虚伪的问著,连表情都演得很逼真。

「没、没什麽事啊……」她别过视线不看我,然後迳自向楼梯走去。

范羿宁你知道吗,这是你第二次骗我。

垂在腿边的手握紧拳头,我绷著下巴随她的脚步上了顶楼。

当我踏上那片老旧破损的地砖上时,她已经坐在原先属於她的那个位置,静静的吃著我带给她的午餐。

假装没事的,把红茶和面包都独吞了。

是不是猫都擅长伪装和欺骗,所以才能这麽泰若自然的装若无其事?

「喂,干嘛站在那里晒太阳?」她像是突然意识到我的存在,手中拿著咬了一半的面包,抬头望著我。

无辜的眼神,像是什麽都不知道、什麽都不懂那样。

我突然有些厌恶这模样的她,只是突然。

「为什麽你要藏这麽多秘密?」我不回答她的问题,也没移动步伐,而是一瞬也不瞬的盯著她那双眼。

那双假装无辜的眼。

她呆愕的连手中的面包都掉到地上,旋即别过头。

我不想打破这沉默,我不想逼她说她不想说的事情。

但我真的很讨厌,讨厌她总是有事情藏的不跟我说,总是对我隐瞒。

我都已经告诉她关於我的事情,虽然不多,但至少我说了。

但她为什麽总是不说?一个字也没提过。

我也别过头,看著那片有些灰蒙y霾的天空,太阳被一层厚厚的云遮蔽了。

没有光芒的顶楼,成了一整片y影,顺道遮住了她逃避的脸孔。

看不见她的表情,看不见她眼中的秘密。我什麽都看不见。

又是一种寂寞。有人在身边,却没有温暖的寂寞。

我却该死的、恨透了这种寂寞。

我恨透了,这样沉默不说话的氛围。

突然的,我听见了脚步声,从身後渐渐靠近。

倏地,静止了。

我屏住呼吸,静待著接下来。

「放学……陪我去育幼院,好不好?」她的声音响起,微弱的像在跟我求饶。

而且这次,她没有加『喂』。

我的心情有些好转,拧著的眉宇松开了一些。

但,去育幼院干嘛?

我的安静换来了她的慌张。「你、你不想去就算了……」

她的脚步急著从我身後离开,想逃离。

可她忘了,我不允许,从不。

「我没说不去。」我转过身,双手随x的c进制服的裤口袋,瞅著她瞧。

「那……是要去的意思吗?」她怔了怔,又向後退了几步。

看来,我现在这副模样似乎有点……太吓人?

那只猫被我吓坏了。

不闹了、免得她待会……嗯,是恼羞成怒吗?然後反咬我一口。

「当然。」我回答,稍稍的让嘴角上扬个几度。「肚子会饿吗?」

她松了一口气似的,紧绷的肩膀微垮,然後转头看了掉在地上被弄脏的面包一眼。

「可是午休的钟已经敲了。」她回过头看我。

「我这里有糖果,虽然不能填饱肚子,至少可以维持一下你的血糖。」m出口袋里的sugar瑞士糖,走到她面前拉起那纤细的左手,将糖果放进她手心。

她抬头看著我。「这没有巧克力口味的。」我回答。

女生都喜欢吃巧克力,笨猫也不例外吧?

「我不喜欢巧克力。」她说,然後将粉色的包装纸打开,帅气的向後一抛,然後将糖果放进嘴里。

真的是只很爱乱丢垃圾的笨猫欸。

她脸上的表情变得比刚才丰富多了,是因为嘴巴里有著糖果吗?

我记得,那好像是白色的、牛n口味吧。新出的。

「好吃吗?」我好奇的问,因为她脸上那满足的表情。

「还不错。」她笑著回答,然後又对我伸出手。「我还要。」

我无奈的瞥了她一眼,把收回口袋里的瑞士糖又拿了出来。

还没将外头的包装撕开,她就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将整条糖果抢走,然後迫不及待的撕毁那层厚厚的包装,把全部的糖果都捧在手心中。

「欸……」我愣愣的看著她手中那五颗白纸包覆的软糖。

她抬头看了我一眼,有些不情愿的将其中一颗递到我面前。「拿去。」

不对吧?那是我的才对啊。

「贪吃的猫。」我无奈的白了她一眼,咕哝。

「你才贪吃……」她嘴里含了两颗软糖,含糊不清的反驳著,脸颊还因此鼓了起来。

呐、现在这样看来,到底谁比较贪吃?

只是这时候的我还不晓得,我会把故事一字不漏的告诉她……

end if

☆、018

拾捌、

放学後,我回家将制服换下。

挑了件浅色丹宁裤和白色印有骷髅图案的上衣,再从衣柜里拿出黑色七分袖的雅痞西装外套穿上,套上白色的nike中筒球鞋就出门了。

在去育幼院的路上经过了一座小公园,离育幼院那不远,里头还不时传来一群小朋友的欢闹声。

停下脚步,视线大略的扫过整个公园,最後停在矮树丛前的盪秋千。

坐在那上头看著那群孩子在玩耍的人是不是范羿宁?

为了确定,我走进了那座小公园,不疾不徐的朝盪秋千的方向走去。

而坐在上头的那个女孩在发现有人靠近之後将视线转了过来。

果然是她。

她起身对我全身上下打量了一遍,然後说。「你好慢。」

我只是闷哼了一声,然後学她刚才打量著我的眼光看著她。

白色的运动外套里穿了一件蓝色的短t,搭配著浅灰色的丹宁牛仔裤。

少不了的是她上次那双红色帆布鞋。

笨猫的打扮为什麽我总是找不到其他形容词来形容呢?

我总是用可爱形容她。

「不是要我去育幼院吗?怎麽跑来公园?」收回了欣赏的目光,我将视线放回了她那张j致的小脸上。

「园长要我带他们出来玩。」她撇了撇嘴,不是很甘愿的表情。

接著她转身坐回了原本在秋千上的位置,若有似无的轻盪著。

帆布鞋的鞋底磨擦的chu糙的黄土地面,发出了嘈杂的声音。

我选择了她旁边那个空著的秋千坐了下来,看著不远的溜滑梯边那群小鬼,正开心的玩著鬼抓人。

没由来的,我开口了……

「想听故事吗?」我的口吻和语调从来就没有像现在这麽平静过。

范羿宁有些惊讶的抬头看著我,我却刻意忽略她讶异的神情,扯开嘴角,把故事说了出来。

我是孤儿。从小就没有爸爸妈妈,只有一个大我两岁的哥哥。

我们在很小的时候就被送到了育幼院,很奇怪的是,在我们被育幼院的园长捡回去时,身上各自带著一条手?和一枚戒指。

哥哥的是手?,背面刻著他的名字。我的是戒指,内环也有刻著我的名字。

我们并不晓得手?和戒指是从哪里来的,园长说,或许是我们的父母亲留下来的。

但我和哥哥一直不能谅解,为什麽抛弃了我们,却又要留下这东西呢?

我拔下了颈子上用银?串起来的戒指,用食指和拇指拿著将它举高,夕阳的光芒照s出了银光,闪耀而刺眼。

范羿宁好奇的从我手中拿过戒指,看著内圈里的yu两个字母。

在我六岁那年,育幼院里来了一个小女孩。

我永远记得那天,她拉著她妈妈的手,哭著求著要她别离开,可是她母亲还是离开了。

留下一句要园长好好照顾她,就转头离开了。

她一个人躲在墙角哭了好久,却没有人去安慰她。

「哥哥,我可不可以去跟他说话?」我拉著哥哥的衣角问。

哥哥看了我一眼,立刻点点头,然後拉起我的手走到那女孩面前。

我们一起蹲了下来,哥哥的手松开了,然後覆在小女孩的那头黑发上,很温柔的抚m著。

「不要哭,我和小誉会陪著你的。」这是哥哥对她说的第一句话。

然後小女孩收起了呜咽的啜泣声,泪眼汪汪的抬头注视著她眼前的男孩。

可是我很清楚,她从头到尾只看见了我哥哥,而没有注意到我。

我停顿了,因为原本漫不经心玩著戒指的范羿宁突然呆愣,以至於戒指掉到了地上。

「对、对不起。」她立刻弯下身捡起被弄脏的戒指,小心翼翼的将上头的灰尘逝去。

我没多说什麽,只是扯了扯嘴角的弧度,然後继续说。

後来,小女孩的笑容变多了。

她总是形影不离的跟在我哥哥身边,跟他一起玩、一起吃饭、一起看书、一起聊天、什麽事情都一起。

而我哥哥就好像是个守护天使似的,努力的保护著小女孩,不让任何人接近她。

渐渐的,哥哥不再找我一起玩了。因为他眼里,只有小女孩一个人。

那时候我觉得很难过,难过的原因并不是因为小女孩抢走了我的哥哥,而是哥哥、抢走了我在小女孩身边的位置。

明明一开始是我提议要去安慰她的,可是最後我却变成被忽略的那一个。

从那时候开始,我变得不爱说话、不喜欢和其他小朋友玩在一起,就连哥哥偶尔想起我而找我一起玩,我都拒绝了。

因为我讨厌他、我讨厌我的哥哥,我讨厌他占有了小女孩的笑容。

我的孤僻跟寂寞,大概是在那时候形成的。

我不再亲近人群,就连疼爱我的园长也不例外。

或许、也许已经不是或许了,我喜欢那个小女孩,非常喜欢。

在我说完这句话时,范羿宁那娇小的身躯不明显的颤动著。

我看见了她眼底的惊讶,却没有戳破,因为她试图在隐藏。

於是我假装没看见。

某天,哥哥带著小女孩还有我,趁著园长不注意时偷溜了出去。

哥哥牵著小女孩的手,笑的好开心。

小女孩也是,一样笑的好开心。

而我,一样被她们忽略在後头,他们从来就没有注意过我。

我很生气、非常的生气,我气小女孩眼中永远只有哥哥的存在,哥哥也是。

我走在後头,我紧了拳头,然後突然向前跑去。

撞上了哥哥的肩膀,我拼命的向前跑,像是要逃开他们一样。

「小誉!」哥哥松开了牵著小女孩的手追了上来,在後头拼命的喊著我的名字。

我并没有因此停下,反而越跑越快。

那时的我,一心只想逃开他们的视线、逃开他们开心的范围,并没有注意到变成黄灯的路口,就著麽横冲直撞的跑了过去。

在我觉得自己跑得够远的时候,我停下脚步。

抬起头,才发现自己身在车来马往的危险路口之中。

我的内心感到无比的徬徨,却不晓得该怎麽办。我慌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甚至没有移动脚步的勇气。

一辆超速的交车飞快的朝我的方向驶来。

我傻楞楞的站在原地,错愕的看著那辆黑色的车子离我越来越近……

「小誉!」

哥哥嘶吼的声音在那瞬间冲进了我耳里,下一秒,一股强大的力量将我用力推倒在一边,擦撞的疼痛顿时在手臂上蔓延开来。

我吃力的撑起身子,却看见哥哥倒在那辆轿车前,头颅不断涌出膻腥难闻的鲜血……

范羿宁整个人到抽了一口气,拿著戒指的左手不自觉的握紧。

她不安的看著我,眼神中流露出满满的担心。

我只是摇摇头,给了一抹牵强的弧度。

我整个人都傻了,呆呆的坐在赤烫的柏油路上。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整个空间变得拥挤而躁动,肇事的车主并没有逃走,而是冷静从容的下了车,命令身旁的手下叫救护车,然後缓缓的走到我身旁。

他蹲了下来,一袭价指不斐的黑色西装映入我瞳孔。

接著他拿下了鼻梁上的黑色墨镜,藏在里头的那双深邃眼眸瞬也不瞬的盯著我。

良久才道出一噢。「小弟弟,那个男孩是你的谁?」

「……哥哥。」我抬起头愣愣的看著他,吃惊讶异的哽咽回答。

「我很抱歉。你哥哥的事情我会全权负责,你不用担心。」他冷著一张脸说,接著问。「你的家人呢?」

「我……」我低下头。「没有家人……」

他原本拧著眉宇更加深锁,那双chu糙的大掌抚上了我的脸,最後将我拥入他怀里。

突如其来的温暖让我吓得哭出声,眼泪夹带著失去哥哥的痛,毫不保留的倾泻而出。

救护车来了,带走了躺在血泊中没有呼吸的哥哥。

「从现在开始,你就跟著我吧。」男人牵起我的手,把我带上了他的车。

在车里,他只问了我一个问题。「你叫什麽名字?」

「誉。」我回答。

「誉……」他低喃著思索。「以後你就叫冷誉,是我收养的义子,懂吗?」

我歪著头看著那张冷峻的侧脸,似懂非懂的答应了。

後来因为他事业的关系,我和他一起去了日本,一待就是十年。

我忘了在台湾的一切,育幼院的所有人、包括园长,我都忘了。

「那,那个小女孩呢?」范羿宁急著问我,我看不清她眼中的急切出自於为什麽。

我扯了扯嘴角。「我记得她,但是忘了她叫什麽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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