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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买到一只漂亮的奴隶~~

上官家小女儿明夜五岁了,几天前过的生日。这天万里晴空,老爷上官玄忠带着她去国都的奴隶市场挑人生中第一只奴隶。

上官明夜三岁就能吟诗作赋。记得那天,玄忠赏花时不小心洒了一杯酒,坐在一边的明夜脱口而出:

“美酒洒桃花,桃花醉美酒。醉花入尘土,邀神齐赏花。”

玄忠听罢泪流满面,想到自己的大儿子四岁还在吃母r,大女儿三岁还在尿床,堂堂翻花左大臣难道就没有继承人了?还好终於出了这个小女儿!

为了褒奖聪明可爱的明夜,玄忠早就想赏她一只奴隶。“奴隶是什麽?”明夜睁着大眼睛问爸爸。

玄忠抱她来到他都不曾去过的奴隶牛棚,指着那些平时只能跪着做事、连头不准抬、身穿遮羞布块、浑身伤痕的人形动物说:“它们就是奴隶。”

第一次见着玄忠有些反胃,明夜却一直盯着瞧,她说:“爸爸,我不要这脏东西。”

“唉唉,乖女儿。”玄忠边说边往外走,“明夜要买的是随身奴,可以随你心意想养成什麽样就养成什麽样,看你哥哥姐姐身边跟的那些不都很漂亮吗?小明夜,要不要?爸爸跟你买最好的!”

“不要。”明夜拒绝,眼睛还看着牛棚那里,一种奇异的感觉油然而生。

一晃拖了两年,如今明夜五岁了还没有随身奴,肯定会被别人笑话的,为了保住上官家的脸面,玄忠动用所有人对明夜连哄带骗,终於决定今天去奴隶市场挑奴隶!

印有上官家徽的牛车被市场公关领进专为达官贵人准备的展场里,那里全是贝反j挑细选的上等货色。一溜望过去,供贵族挑选的幼奴或是成奴统统衣不遮体,因为它们通常会被贵族买去作x奴,所以要在笼子里脱光光展示本钱。

玄忠抱着女儿下车,本来准备一直抱着,怕肮脏的路面污染了明夜娇贵的小脚,可是明夜要自己走,也不需要爸爸牵着。她左看右看,尽量表现出兴趣,等逛一圈後撒谎说没有喜欢的。明夜小心眼里这样盘算,说不上理由,她就是不想要奴隶。可是,直到她瞧见一只幼奴──

公的,样貌不错,有手有脚,看上去比自己大几岁,把一个麻袋套在身上关在狗笼里。

幼奴扫了明夜一眼,没把她当回事,明夜受不了这种漠视,朝笼子狠狠踢了一脚──好痛。。。明夜捂住脚蹲下,憋着没喊出来。

“你、没事?”

明夜抬起憋得通红的小脸,对上一双清澈的眼睛和j致的五官──长的不错。明夜满意的点点头。

“买、我?”它声音很小,怕被人听见。

奴隶在没有主人命令时是不准说话的,更多时候不需要说话,所以有极端的主人会直接把声带挑断。

明夜突然诗兴大发,学着它小声道:“小奴隶啊小奴隶,蓬头垢面真晦气。随随便便搭话语,小心被人埋土里。”说完咯咯直笑,站起来指着笼子对爸爸喊:“爸爸,明夜要这只。”

玄忠走近打量一番,高兴的抱起女儿,说:“我的小明夜真会挑,这只买回去肯定会被其他小小姐们嫉妒死的。不愧是我女儿,有眼光!”能选到一只人人称羡的奴隶,是脸上沾光的事情。毕竟它们除了跪着当苦力,还能站着当装饰品。

明夜从狗笼里牵出幼奴,看着它笑。心里想的却是今後要带着一只没脑子的大娃娃麻烦死自己。而且真搞不懂哥哥姐姐怎麽会不亦乐乎的饲养这种东西。

回到上官府,幼奴被管家牵走,明夜谢过爸爸後,被白家和玉肌拉到惬意堂里“聊天”──

“还以为是只好货色,脏成那样子还看得到它的脸?”玉肌首先发难。

“爸爸那麽疼你,看来带你去的地方也不是顶级的。”白家说。

“你们懂什麽?它以後绝对是块倾国美玉。其实不用等到以後,等下洗干净了就是。”明夜辩驳道。

玉肌朝门外一瞥,说:“有我的桑儿俊美?那可是从司徒帘儿,宇文晴、还有刘家那个什麽二小姐手中拍到的!花了不少钱呢!”

“难怪爸爸一连十几天不理你。”明夜挖苦。

“你个小混蛋,就是嘴巴子欠!”

“哎呀,妹妹们、妹妹们!”白家两手一挥,打圆场,“说到鉴赏力你们二位真不如我。下次把我带上为你们把把关!”

“少来这套!你买了四只,爸爸都下封杀令了!想从我们这里揩油?门儿都没有!”玉肌毫不留情的戳穿他。

上官三兄妹间说话从来不分主次,嬉笑打闹拌嘴皮子是最常见的交流方式。不管外人怎麽误会,他们都清楚这是三人亲密无间的表现。

幼奴第一次进大院,什麽都没看清就拉进了仆役用的澡堂。要不是少主的随身奴,才不会有人愿意伺候它洗澡。他们怨言百出,脸拉得老长。当撕开套在它身上的麻袋後,每人个都吓到了──幼奴身上到处都是歪歪扭扭丑陋无比的伤疤,施暴者下手不轻呀!这麽小的幼奴到底做了什麽错事要被打成这样?可惜震惊、疑惑只出现几秒锺,之後仆役摆出更臭的脸。他们把凉水浇到幼奴头上,用刷牛犊的chu糙刷子搓它全身,用毛糙的烂抹布擦脸,淋湿的头发一股脑往後梳,最後套上麻色遮衣。

收拾完後终於看清了它的脸──长得实在俊美标致!仆役惊叹连连──难怪明夜小姐会看上!

白家和玉肌等的不耐烦,抱怨起来。正说着,有人在外面敲了几下门,通报一声後打开,把幼奴推了进来。

“哎呀──这、这、这是怎麽了?”玉肌口吃了,幼奴实在太对味口!她随口吟道:“东家之子,增之一分则太长,减之一分则太短;着粉则太白,施朱则太赤;眉如翠羽,肌如白雪;腰如素束,齿如含贝;嫣然一笑,惑阳城,迷下蔡。”

她笑眯眯的走过去,不嫌脏的拉住它的手,前後左右的看、虽然现在矮了点儿,但一想到它将来的美丽前程,玉肌就禁不住的心花怒放。

妹妹太好色,白家忍不住调侃:“玉肌,口水都滴地上了!”

玉肌没理会,盘算着怎麽把这只尤物从明夜手里弄过来。聪明如雪的明夜早就猜透她的心思,说:“不借,不换,不卖。”然後打发兄姐俩儿离开。

白家有些疲了,起身告辞,经过幼奴时又盯着瞧一遍,发出啧啧声。明夜冲玉肌双手一拱:“慢走,不送!”玉肌责备的看她一眼,不舍的松开手,黑着脸出去了。

惬意堂是专为少主们使用的娱乐室,装潢摆设都是j巧之物,耀眼无比。幼奴以为进了仙境,不禁头晕目眩,身子发虚的站着。现在只剩它和小姐。明夜坐在地上,一页一页的翻书,翻完最後一页才抬起头。当目光落到它身上後,幼奴的脸立刻烧了起来,一直红到耳朵。

──真好看。幼奴只知道这是夸奖人的词,不懂什麽意思,只是觉得用在小姐身上非常准确。

明夜笑起来:“本来想叫鄙‘银月’,没想到变成‘红日’了!呵呵。”

不懂、完全不懂!不过她笑得真好看。幼奴看得眼迷,脸更热了,连心都膨胀的跳动起来。

明夜还是笑,问它:“鄙说──是‘银月’好?还是‘红日’好?”

“银、银、银、银月!”幼奴说完赶紧捂住嘴巴,惊恐地看着小姐。

明夜眨眨眼,笑得更欢了:“明夜里才有银月;银月才能照出明夜!不错不错,看来我俩真是一对。”

虽然小姐的话它完全不懂,可从今以後有名字了!银月心儿砰砰跳,反复默念着“银月银月银月。。。”

“鄙多大?──以後我说话时鄙也可以说话,不用等我吩咐。”

“。。。贝反、我、八。。。”银月不能说完整的句子,发音也很可笑。

贝反就是奴隶贩子,贩子说它有八岁。明夜没说话,往它身上瞧,其实她早看到银月身上红红的刮痕。明夜拉响铃铛,女仆马上过来,恭敬问道:“明夜小姐,有何吩咐?”

“备暖水,川芎七钱,五盏睡莲,两人的浴品。”

“两人?”

“我看你们做事不愿尽力,就由我亲自洗吧。”

女仆噗通一声跪下──小姐要亲自为奴隶洗澡!而且还是一起洗!!这冒天下之大不韪的事要怎麽跟老爷夫人交代!女仆哆哆嗦嗦的说:“明夜大小姐,奴才该死!奴才办事不力,让小姐受惊了!奴才这就重新准备!”

明夜故作惊讶,问道:“我不能跟小狗一起玩水吗?”

女仆还要劝阻,被明夜喝住:“大胆狗奴才!连主子的话都不听了?”

“诺!”女仆吓得磕了一记响头,马上退了出去。

半柱香工夫不到,明夜就站在了雾气氤氲的浴池边。她三下五除二脱的光溜溜,圆滚滚的身子可爱至极。银月不敢动,更不敢看她,明夜等了会儿没见动静,只好帮它解开衣带。遮衣落到地上,银月像蜈蚣一样的伤口把她吓了一跳。

“怎麽回事?”她伸手触m,伤口有长有短,有结痂也有新的,难怪就它裹的严实。银月浑身抖得厉害,它怕主人见到这副模样会把它还回去,虽然时间不长,但是明夜小姐给自己的印象实在是太深太好了。

“说话。”言简意赅的明夜最有魄力,玄忠可以对天作证。这就是为什麽原本三岁就应该有贴身奴隶,却拖到五岁,就是因为“不需要”三个字。

没脑子没胆子的奴隶马上招了:“鄙、学、字。”

学字?学写字?明夜瞪大眼睛──真是有趣!

“跟谁学?”

“有、个、贝反,好。教。。。鄙。”

有个贝反教它写字?应该是偷偷的,那麽这伤就是被发现时打的。

“哦──”明夜点头。那种奇异感觉涌了上来,跟三岁时被父亲带去牛棚一样的感觉。明夜拉着它走下浴池,银月满头大汗──难道要溺毙自己!?

待她们都浸入水中,明夜把它摁下坐住,用手舀水淋在它身上。银月吓得往後一倒,整个人掉进水里,喝了几口水才挣扎出来。明夜不紧不慢的说:“水里有加川芎,可以帮你镇痛,祛疤痕。睡莲的香味,会帮你作个好梦。”

银月愣愣的看着她,明夜知道它不懂,笑着问:“没关系,我教你。想学吗?”

“学”?学字?银月很想点头,可是不敢相信天底下会有这麽好的主人,只怕是设的陷阱,好借此惩罚它。银月戒备的看着她。明夜明白了,说道:“我不会惩罚你的,我会教你读书写字,就这麽定了,不愿意就打你!”

说完也不管幼奴到底听懂没有,继续帮它洗身子,洗完後用浴巾擦干自己和银月,给它穿上遮衣,用小剪子剪齐它的头发,还在脖子後的位置绑上发带。

“我的小明夜啊!”一出浴室就撞见神色紧张的爸爸,“你在干什麽你知道吗?你知道这样做是不对的吗?爸爸从头教你怎样饲养奴隶!”玄忠情绪激动的抱起明夜。

刚泡过澡的明夜,红彤彤的小脸煞是可爱。听了爸爸一段责备,汪汪大眼里噙满了泪水,“它从此以後不是人家的吗?所以人家想怎麽玩都可以嘛~~~~还是拔拔教人家的。。。”

玩?这个字让玄忠放心一半,他嘱咐一句:“小心点玩儿,别伤到自己。”

“好~”泪水马上收回,明夜眨眨乌玉眼珠,问道:“那今天它睡人家房里,可以吗?”

玄忠被萌到,想都没想就答应了,看着明夜欢天喜地的牵着幼奴走开才意识到做了错事。可身为贵族就该一言九鼎,对亲人更甚。玄忠长叹一声──静观其变吧。

明夜的房间温暖又堂皇。她从宝盒里拿出一支药膏,二话不说剥光银月,帮它一点一点涂抹在伤口上。“这个我用过,好得快,不留痕。”抹完後又帮它穿上遮衣,指着床说:“上去。睡觉。”

银月不敢造次,乖乖爬上床坐着──好软、好香!世上竟有这般舒服之物!

“躺下。”明夜跟着爬上来。时候不早了,眼皮子沈。

银月立马躺下。不敢动,不敢看主人,等着她下命令。可是等了许久不见动静,银月坚持不住,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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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学的会吗?

银月梦见自己被人提起来摔到地上。它疼得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的确在地上,头前是双华贵的软靴。上官玄忠狠狠瞪着它。明夜也醒了,看到爸爸在房间里,估计是给明夜准备衣物的女仆进来时看到的,然後告诉了老爷。明夜伸长脖子一瞧,竟然看见不睡三竿不罢休的白家和玉肌!

“拖出去打。”玄忠就像在说“吃饭了吗”,日常生活的一部分而已,不用放太多心思。

仆役高兴的好像早就等着这麽做了──刚到上官府,连地头蛇都没拜过就直接上了小姐的床!?实在是太大胆了!该打!狠狠地打!!

银月在贝反那儿没少打过,狠不狠看伤就知道。它面无表情──日常生活的一部分而已,不用放太多心思。不过转念一想,要是伤了主人还会给它洗澡、抹药吧?一股莫名的喜悦涌到嘴边,银月笑了。

“你们看那!这只变态畜生,说要打它竟然笑了?!”仆役把它拎起来摇来晃去,大声说。

明夜怒了──把我上官三小姐的房间当成什麽了?!熊熊怒火冲上来,破口而出:“拔拔~~~~~~人家的奴隶,人家要自己打嘛~~~”

明夜算准了爸爸肯定会被萌到。果然,玄忠酥了。他三步并两步跑过去抱住明夜,亲了又亲:“好了啦,拔拔给明夜打。”

啪!明夜一巴掌打在爸爸脸上。在场人都傻了,不知谁惊叫一声,仆役们吓得统统跪下。可是玄忠脸上还带着喜色──五岁的小r掌能有多少力道?不疼不疼,只是。。。怎麽打我呢?

“拔拔说让我打啊~~~~”明夜快哭了,晶莹璀璨剔透纯净。。。之物在眼里打滚,强忍住不落下。此情此景虐得玄忠眼角也跟着湿了:“嗯嗯嗯,是拔拔要小明夜打的,不是小明夜的错。”

“人家错了。。。?”

“没错没错!”

“明夜果真错了!呜呜呜呜呜。。。”明夜委屈至极,伤心痛哭起来。

奴才趴得更低,筛糠似的抖着。大少爷和二小姐面面相觑──这个妹妹真有本事,能把上官玄忠大人驯服成这样,自叹弗如啊。

玄忠慌了,急忙哄明夜开心,还叫仆役现场表演绝活,哪知小女儿哭得更凶。玄忠无计

可施,问她想要什麽,明夜说想要他们出去。

此话一出,玄忠心都碎了,只好捂着心口往外走,出门前不忘留下哀怨的眼神。众仆役紧随其後。落在最後的白家、玉肌不约而同对妹妹竖起麽指,明夜瞬间止住泪水,谦虚地摇摇头。

总算清静了。明夜看着缩在角落里的奴隶叹气──看来不能再由着x子来了。给它造个窝吧,跟玉肌说说,她最爱干这个。

明夜把幼奴唤到跟前,突然说道,“看我嘴型,记住我的发音。‘枕前发尽千般愿,要休且待青山烂,水面上称锤浮,直待黄河彻底枯。白日参辰现,北斗回南面;休即未能休,且待三更见日头。’重复!”

敦煌曲子词之菩萨蛮。银月困惑不解,虽然是首浅显易懂的词,但对没脑子的奴隶来说太难了。明夜又吟一遍,银月能跟着说出几个音;第三遍,一个短句;第四遍。。。第五遍。。。终於能重复了。

奴隶果真跟仆役差不多,教会它读写应该能行。明夜兴奋的想。

“我现在要起床了,等下要去学堂,午膳之後才有时间一个字一个字教你,想学吗?”

“想。”明夜话音未落,幼奴抢着答道。小主人话里东西太多,都不明白,但是有听到

“学”字──不管是什麽,都想学!

晨堂休息时间,白家撵着漂亮女奴们在外面撒泼吵闹;玉肌跟自己的奴隶桑儿卿卿我我;明夜凑到她跟前,说:“帮我做个狗窝吧。给银月用。”

“银月?哎哟~~~多好的词儿呀,爸爸知道了又要发疯。”玉肌冷嘲热讽,不过接到了制造的活儿她很开心,连忙问道:“你有什麽要求先说说。”

“不要太做作了,爸爸看到也要发疯的。”

“什麽木?”

“桃木,辟邪。”

上官家风自由。少主们的课程只在上午,中午以後到晚上都是空闲时间,要出门只用经过妈妈刘栩亦同意,带上三名随从即可。白家爱逛贸易街,特别是布料铺、服式铺、珠宝铺。每次吃完午饭他都跑去,要是碰上铺子进货,就会很晚回家。玉肌有时会到司徒府、宇文府跟一般大的千金小姐们喝茶,更多时候是跟泥瓦木匠们请教学习,比读四书六经要热忱的多。明夜还太小,不能出门,日子单调乏味,幸好有了银月,教它读书写字会是件很刺激的事。

这天午膳後,白家听说布料铺有新货,嘴巴没抹干净就跑了。玉肌足足吃了两大碗饭,j力满满的开工造狗窝。明夜回到寝室,叫银月认真看自己一笔一划的写早上的词曲,边写边念了一遍。

“──鄙指着字重复。”明夜期待的看着它,可是银月满脸的虚汗,骨瘦如柴的身子不停颤抖。明夜觉出不妙,问:“你怎麽了?”

银月不知如何回答。它从昨天开始就没吃过东西,现在连站着都很吃力。可是不知道饿肚子该怎麽说,只好无助的看着小主人。

“饿了?没吃东西?”明夜问。

银月没说话,身子摇摇晃晃。明夜唤来佣人把湖州八仙果子盒拿来。五分锺不到,八层八格的湖州名产果子在书案上一字排开──“吃。”明夜说完想了想,在纸上写下“吃”字。

幼奴看傻了──吃?难道要鄙把这麽好看的东西塞进嘴里?它拿不定主意,茫然看着主人。明夜举起那个“吃”字,配合吃的动作念了一遍。银月明白了,跟着说:“。。。吃。。。”得到主人首肯後,迫不及待的拿起一个往嘴里塞──点心融化成琼浆玉y滑进喉咙,醉人的美妙滋味缠住唇齿。真是太好看了!跟小主一样的好看!银月脸红了,偷看着小主人。

於此同时,明夜又写下了“湖州”和“果子”,念给它听。

“从现在开始,我会把所有说的话写下来教你。等发音准确,并且能重复以後再教你意思。好吗?”明夜边说边写下来,举起给它看。银月重重的点头,猛地吞下刚塞进去的点心,跟着明夜念。很顺利嘛。明夜惊喜,虽然发音很可笑,不过仔细听,它声音还蛮好听的。

眼见银月把最後一层的最後一格吃干净,明夜才说道:“不要跟爸爸说鄙吃了这个。”然後写下“上官玄忠”、“老爷”、“大人”、“翻花左大臣”,指着它们一遍一遍的念给银月听,“今後听到这几个词,你要躲得远远的。”明夜连说带比划,终於让银月明白:爸爸是个很危险的东西。

“好!”明夜越来越有干劲,她写下“白家”、“玉肌”、“刘栩亦”;然後“上官府”,再然後“国都”,再然後“朝廷”。。。。

天还没黑,玉肌就把造好的狗窝拿过来了。银月躺进去刚好,木头的清香还没散尽,非常好闻。可是银月不想睡在这里,更想挨着香喷喷的主人。想到这儿,脸又红了。

“哟~~~想什麽呢!”眼尖的玉肌一下就看出银月鬼祟的神情,“不愿意睡本大小姐特意造的窝?还真是皮糙r厚欠打的畜生!”然後玉肌又把妹妹数落几句才离开。

白家终於赶在晚膳前最後一秒回来,免了玄忠一顿痛扁。他扒了几口饭,神秘兮兮的对明夜挤眉弄眼。明夜明白等会白家有事要单独找她。

晚膳後休息一会儿就是不管欢乐与否都要全体出席的“上官家欢乐聚会”。白家趁着休息空挡急急跑到明夜的房间。关上门、闩上锁,兴奋地走近她、直勾勾的盯着──明夜心道不妙,赶紧摆出防卫姿势。只见白家手伸进自己的领口,嗖的掏出一团布递给明夜:“这是‘遮衣’,给奴隶穿的。今天活叶堂新进了一批料子,我见这块非常适合,就给你缝了一件。”

明夜抖开──这布料非常素,灰白灰白的、看上去还有些旧。一m才明白是块好料子,轻盈透气,价格一定不便宜,非常适合做中衣。

“不用忙着谢我,如果硬要谢,下次爸爸再带你去奴隶市场,把我叫上!”白家理了理衣服,鬼鬼祟祟的溜了出去。

明夜把遮衣放在一边,回想银月这几天的表现──很不错。悟x虽然不及自己,但能甩哥哥姐姐几条街了。照现在这样发展,银月说不定会有惊人的成就。就赏发给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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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转折

岁月如梭,明夜对银月的教化热情依旧高涨,她发现银月非常聪明,不到俩月就能背诵三字经、千家文、弟子规等入门教材,字也写得分明。《诗》、《书》、《礼》、《乐》、《易》、《春秋》,没出两年就已通习,还能试着写经传。

银月很用功的学习,如饥似渴的汲取。它喜欢学习、喜欢知识、喜欢这种生活,只是无法理解为什麽主人不像其他两位少主那样对待奴隶。银月总会感到不安,生活越幸福,逝去越绝望。它害怕主人突然对自己丢了兴趣,不再理它,甚至丢弃它。

银月的目光总是追随主人,它最爱《诗经》,那里有很多描绘美人的诗句,每每吟诵,小主人的样貌就会出现在眼前,心生欢喜。主人有次拉住它的手,说:“银月,你是我的,你的主人只有我一个。所以,你绝对不准碰别人,不准跟别人说话,就算被打被骂也不准出声。你是我一个人的。”明夜的话让它心中充满欢喜,不自觉的弯出一抹灿烂的笑容。

那年,明夜十岁,银月十三岁。她们手拉手,相视而笑。静默间,一丝微妙的情愫在她们心中滋长。

白家很快就发现他们暧昧的关系,於是唉声叹气的说:“红酥手,黄縢酒,满城春色g墙柳。东风恶,欢情薄。一怀愁绪,几年离索。错,错,错!”

《钗头凤》的前半段,明夜不明白哥哥的意思,银月倒是一听心就明──白家少爷多虑了,这种奢望它连菩萨都不敢告诉。

本以为一直这样下去再好不过,直到发生那件事。

那天上官府来了很多小客人。玉肌和妈妈周游名山大川去了;白家去请教西域来的服式工匠;玄忠事务繁忙,不在家。他怕明夜孤单,就邀请了关系密切的宗门世家的少主来上官府聚会。

这些簪缨之子接受邀请不为别的,就为见识一下名声远播的银月之美貌。只因明夜平日护得太严,锁在深闺里,外人g本见不着,又经常听玉肌滔滔不绝的恋叨,撩的人心痒痒。所以今天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他们百般怂恿,明夜推脱不掉只好唤出银月。

已年过十七的银月低着头从後屋走来。它出脱得一表人才,修长挺拔的身姿透着一股英气,一顺看下去就觉得舒心畅快。人群骚动不已,指指点点的尽是赞叹声。

“怎麽穿的这麽素?随身奴隶要好好打扮,给主人争脸面。”说话的是赵府三少爷,跟明夜同岁。

银月听罢挺直腰板,头还是低着。它身穿最普通的灰白遮衣,就是当年白家偷偷送来的料子,明夜很中意,从此银月的衣服都用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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