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浣哭得紧紧抱住自己的头,“是妈给了我们生命。这段生命开始的时候我们就是姐弟……所以,在母亲这里我们只能是姐弟……对不起,清瑾,我不能再信守曾经的话;在这段感情和妈之间,我必须选择妈……”
“砰”地一声,清瑾一拳砸向墙壁!巨大的响声让走廊里来回经过的人们都惊诧望来。清浣含泪惊望,正有涔涔的鲜血沿着清瑾的指缝滴滴滑下……
疼——虽然伤在他的手上,却有同样的疼迸裂在清浣的心上。却已经不能再奔过去,不能再向以前那样捧住他的手……
少年疼痛地望来,“可不可以,不放弃?可不可以,再想办法?”
清浣难过地摇头——哪里还有什么办法,哪里还可能让母亲去接受自己的一双儿女血亲相恋的事实!不能再去冒险,不能再去刺激母亲,否则母亲会被他们活活气死,怎么能为了自己自私的乱.伦之恋而活活杀了母亲!
“不行……清瑾,我们已经错了太多……求求你,清瑾,放过我……”
“清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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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我‘姐’……清瑾,从现在开始,求你——叫我‘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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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浣、清瑾……你妈她怎么样了?”一声慌乱的呼唤惊醒了沉痛之中的两个人。回眸望去,正是林父林全安。昨晚送母亲来医院,清瑾就一直在打电话联系父亲,可是就是联系不上!而父亲赶来的时候,已经是翌日的上午!
清浣难过地扑过去,“爸,你昨天干嘛去了?为什么找不到你,啊?”
林父有点惊慌,面上渗下汗来,“清浣,对不起啊。爸爸昨天在实验室忙活一个项目,忘了时间;今天早晨才知道你们打电话找我的事儿……”林父说着,抬眸猛地撞上清瑾寒凉的目光。林父张了张嘴,说不下去了。
清浣也察觉到了异样,回眸去望清瑾,清瑾却已经大步跨过来扯过林全安的袖子,“爸,你跟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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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尽管有暖阳照在身上,却仍抵挡不住那刺骨的寒风。
清瑾别开头去,“爸,你能瞪着眼睛跟清浣撒谎,你却瞒不过我去!说实话吧,你昨晚到底干什么去了?!”
林全安有点慌乱。虽然儿子是老二,但是他已经长得比他还要高,眼角眉梢更是已经有了成年男子的刚毅,“清瑾,你说什么呢?爸刚才不是都跟你们说了?爸急着要见你妈,你把我扯出来干什么!”
清瑾咬牙,“够了!这个时候你还在撒谎!实话告诉你,昨晚打电话联系不上你,清浣一直在哭,妈那边脱离不了危险,我没办法只好打车冲到你们厂里去找你!g本没有人,你的实验室里g本早都下班了!是不是又是跟那个姓秦的女研究生出去了,你说!”
一听“姓秦的女研究生”,林全安脸色都变了,“你这孩子,你,你说什么呢!”
清瑾狠狠瞪住林全安,“我早就知道了,我让人整整跟了你一个月!不过,我一直没说出来过,因为说实在的我同情你,我明白作为一个男人,你被我妈压迫得太苦了……我就想着,如果这件事不说出来,我们一家人就还能好好地生活在一起——却没想到,我妈生死攸关的时候,你竟然还是跟别的女人在一起!”
清瑾激动起来,一把攥住林全安的手臂,“我妈病了,我不许你再出去见那个女人!你信不信,如果你再见她,我会废了她!”已经慌不择路,已经口不择言。母亲的骤然病倒也给了清瑾最沉重的打击,他此时的心情其实也与清浣一样,要保护母亲,绝对不能再让她受到哪怕一丁点的伤害!
为此,他也愿意付出,任何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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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痛,为谁__4更4
林母的病好了,身子却再也好不起来。每天都虚弱地呆在家里,g本没办法去上班,林父只好给林母提前办理了“病退”。
清浣更加沉默下去。即将到来的高考已经是心口上的大石,更要全力承担起照顾母亲的重担,更何况——还有面对清瑾时,那撕心裂肺的疼……
说不爱,真的很容易;可是真的想要绝情断爱,却是那么地难啊……
如今同在一个屋檐下,同在一张桌子上吃饭,对于清浣来说都是无比的折磨,只想着逃走,只想把自己深深关进房间里……
清浣的状态,清瑾自然明白。他开始晚归,渐渐发展到几天都不回家。反正家中母亲已经无暇自顾,父亲也有自己的烦心事,清浣就更是没办法再顾及他……曾经那个温馨幸福的家,一夜间变作了伤心地。更何况——这一切都是他自己造的罪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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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厅里,灯光迷离。
幽暗的光线足以掩藏起所有的心事,各自沉迷的人们g本没工夫去搭理别人面上的喜怒悲欢。所以,纵然在喧扰的人群里,纵然在刺耳的乐音中,清瑾反倒觉得放松和宁静。
曾经笑话三儿和彪子他们,说借酒消愁是一件最愚蠢不过的事情,喝醉了让自己的脑袋更混乱,而且醒来后一样会更难过——可是此时,他自己tm也干起这样的愚蠢事儿来!
只想喝醉,只想沉沉睡去,只想逃开这样的现实——只想,回到梦里紧紧拥抱那娇小的人儿,再听她甜软地窝在他的颈边轻轻地呢喃……
想她,想她啊……
可不可以不放弃,可不可以,不放弃?
“哟……这不是清瑾吗?怎么,自己来喝酒,也不叫我来?”一个娇软的身子直接坐上了清瑾的腿,清瑾一怔,睁开眼睛看去,孟瞳正眨着天真的大眼睛,定定地望着他。
清瑾头疼。都快忘了世界上还有孟瞳这个人,却也一见便想起了这个大麻烦……
“孟瞳,别烦我。你该干嘛干嘛去。”
孟瞳娇笑,“我不嘛……一个寒假了没见你,我都想死你了。好不容易见着你,你还赶我走……”
清瑾叹息着将腿侧到一边去,“想说话就好好坐椅子上。否则,就走开!”
孟瞳娇笑,“好,都听你的……”心形的小脸儿笑眯眯地望着清瑾,“清瑾,我去日本陪我爸妈了。前两天才回来。还给你带了礼物呢,正想给你,没想到就在这遇上了。”
孟瞳伸着脖子张望了半天,“哎?你那宝贝姐姐呢?怎么没跟着你来吗?”
清瑾烦躁地将酒杯扔在桌上,“别跟我提她!”
“哟,怎么了呀,生气了?”孟瞳一笑,“还是,你清醒过来了,知道不能近亲相奸?”
一句“近亲相奸”活活惹怒了清瑾!清瑾一把拎过孟瞳的脖领子来,“你再说一句,信不信我揍你!”
这一闹腾,舞厅里有不少人向他们这边望过来。孟瞳闻着清瑾嘴里汹涌的酒气,嫣然一笑,朝着大家摆手,“对不住了各位啊,我跟我朋友,闹着玩儿呢!”孟瞳说着扯着清瑾,“清瑾,走吧,你都喝醉了,我送你回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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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热气蒸腾的舞厅,冬夜的寒冷一下子灌了进来。清瑾被凉气呛得咳嗽。
孟瞳笑眯眯地,耐心地将清瑾扯进了舞厅旁的小巷子里。
周围高大的梧桐,虽然落光了树叶,却仍然留下悬垂的种子,像是美人耳边垂下的珠环。石板小路上留下人的脚步声,格外清脆。
清瑾焦躁地一挥胳膊,“我不回家!”
孟瞳甜美地笑,“不回家?那好办呀,你想去哪儿,我陪你……”
清瑾醉意醺然,“只要不回家,去哪儿都行……”
孟瞳眨着猫一样的眼睛咯咯一笑,“怎么了?跟你那宝贝姐姐吵架了?”
清瑾不答。孟瞳咯咯笑着把清瑾推到旁边的墙上,踮起脚尖就吻了下去……
清瑾醉了,真是醉得神智都不清楚。恍恍惚惚之中,只觉怀中这娇小的身子就是那梦中的人儿,唇上那柔软的唇瓣和娇俏的小舌就像那惹得他心都疼了的……清瑾不由自主地吮住,手也托住了那柔软的臀……
孟瞳哪里会放弃这样的机会,不但身子扭动挑.逗,手更是直接攥住了清瑾的昂扬,上下撸动……
“去我家,好吗?清瑾,我陪你……”
夜风涌来,蓦然吹醒了清瑾的神智——他一把攥住孟瞳还想深入的手,狠狠挥开,“滚!你不是她,永远不是她!”酒醉的少年,傻傻地笑,“她才不会这样……她害羞得像个小猫,只会软软地倚在我的怀里;虽然我知道她也想要,但是她就是能死死地忍住;可是,当我轻轻撩拨她,她却又会甜蜜得就像等着我采摘的樱桃……那么羞涩,那么娇软,那么乖,却又那么固执……”
少年笑着笑着,便有泪水流下,“没人能够代替她……没人……只有见到她,我才会激动得难以自已;只要看见她,我就只想把她揉碎……”
孟瞳激动地跳起来,“去死吧你!你个变.态,你个乱.伦!去奸了你的亲姐姐,生一堆白痴孩子吧!”
清瑾勃然大怒,跳起来扑向孟瞳,“你再说一句,我杀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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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明:经过了一大段的甜蜜时光之后,故事需要挑起一些波澜了,亲们做好心理准备哦,哈……不过别紧张,其实也都是为了让故事更好看,让清浣和清瑾之间的感情张力更足一点。就像大家一直期望清瑾快点强大起来,所以势必要经历一些挫折来给他增加历练。)
【四更完毕,明早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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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第一更)
夜深了。清浣披着棉被坐在沙发上。父母都睡了,可是清瑾还没回来。虽然清瑾已经三天两头地不回家了,但是说不清为什么,清浣就是感觉今晚清瑾会回来。
心很乱。她一点都不比清瑾好过,至少清瑾还可以冲出去发泄发泄,而她作为女儿,必须留在家里照顾母亲,面对母亲怨恨的眼神……
母亲至今拒绝与她说话,见到她甚至像见到了瘟疫一般地远远避开。骨r至亲啊,却如今闹到这个地步……
清瑾房间的方向传来乒乒乓乓的声音,虽然音量不大,但是清浣却也知道是清瑾回来了。这是他们之间的秘密,每当清瑾在外面喝了酒而不方便从门进来,怕被父母发现的话,他都会从他房间的窗子直接翻进来。清浣每次都对这个声音很是敏感,因为有时候母亲可能会在收拾房间的时候顺手将窗子闩严,需要她赶紧去把窗子给打开……
那么今夜呢,她是否还应该跑去开窗?
这已经是冬日,窗户缝都已经被母亲用布条塞严,如果不帮他,他g本就进不来……
清浣披紧身上的棉被,略微犹豫了下,终究心还是败在对清瑾的担心上,担心他着急,担心他在窗外被冻坏——趿拉着拖鞋跑进清瑾的房间去,手脚麻利地打开了窗上的c销,清浣就想赶紧跑走,以免面对清瑾尴尬……却就在指尖即将离开窗棂的刹那,窗子蓦然大开,指尖被那浑身酒气的少年一把攥住,“清浣,别走……”
只是一声低唤,清浣的泪就已经压抑不住了。这么多时日的委屈,这么多时日的自责,这么多时日的挣扎,这么多时日的——想念啊……
少年满身的酒气,虽然手脚灵便,却还是多了丝滞重,再加上着急,所以整个人几乎是从窗台上跌下来的,直接将清浣压到了身.下!
天火瞬间蔓延起来,压抑的思念与渴望像是有毒的藤,发芽了便迅速生长,紧紧缠绕住清瑾的心魂,让他丝毫不想反抗地沉溺下去……
深沉的吻,拼命的需索,全部感官的沉溺,少年锋利而又青锐的掠夺……他疯了,他真的是疯了,他完全不顾清浣的挣扎,直接用清浣身上披着的棉被盖住了清浣的挣扎,清浣身上被推到颈子上的睡衣更是成了绑缚清浣手脚的绳索,少年猛兽一般趴在清浣的双股之间,吮吻探索,继而便缓缓推入其中!
清瑾的唇倒也罢了,可是清浣感受到那灼热的刺入,她便猛醒过来!——不能再这样,不能!清浣自己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力气,猛地坐起.身来,扬手狠狠打向清瑾!清脆的耳光声在幽冥的夜里响起,开着的窗子里涌进来的寒夜的凉风瞬间吹熄了所有的热情——
这是造孽啊,造孽啊!
如果曾经,这只是他们两人自己的事情,没有伤害到旁人的话,就算还可以装作什么都不管——可是此时却已经不行了,就隔着一个墙壁,母亲几乎活活被夺走了半条命去,他们怎么还能这样,怎么还能继续向下沉沦而去!
清浣难过地爬起来,拉下自己的睡衣。浑身的冰寒让她抱紧自己的臂膀——此时再不能去希冀那个不该属于自己的怀抱,只能是她自己抱着自己,只能自己温暖自己……镇定下来,冷静下来,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清浣咬牙努力稳定着自己,努力地笑,“清瑾,天凉了,记着把窗子关了再睡觉。”伸手拍了拍清瑾肩头,“别让姐姐担心,乖……”说罢逃也一般夺门而出,奔进自己的房间,关严房门,泪终于滂沱而下……
门板外,也有急促的喘息声。酒醉的少年隔着门板,虚拟地拥抱着那低低哭泣的人儿,心中一遍遍无声地呐喊着,“别哭,别哭……我再不会让你这样伤心,再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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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妈,起床了……姐,起来吃饭,别忘了你的假期结束了,不能再睡懒觉了!”晨光初起,房子里的寒气让所有人都不愿意理解离开温暖的被窝。可是却有少年清亮的嗓音在房间中盘旋。
林父的嗓音惊讶地响起,“清瑾?你怎么这么早起来了?还准备了早饭!嚯,怎么了,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清浣的心咯噔了一声。她更是敏.感地听到了清瑾的那一声清亮的、毫不犹豫的“姐”……
是梦吗?究竟昨夜的一切,他那样疯狂地推入是梦;还是现在的一切是梦?
时间却已不等人,清浣赶紧穿衣起来。厨房里,清瑾扎着围裙,帅气又略显腼腆地笑,“以后,早饭我承包了。妈的身子不好,姐又太辛苦了。”
又是一声“姐”……虽然林父已经欣慰笑开,清浣却只觉心底苦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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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这座北方的城虽然还距离春天尚远。但是海洋x的气候却已经点点显露出来它的影响力,雪色之中的路边向阳地,已经似乎隐隐有了藏在草g儿上的绿色。
清浣压抑地望着清瑾,少年一身大红的羽绒服,笑着拍着他的车后座,“来吧。”
清浣还没办法从昨晚的震惊之中醒转过来,本.能地只想逃避,“不用了。冬天骑车带着人太笨重了。我还是自己去坐公车吧。”
清瑾笑着,径直扯过清浣的书包来,挎在他自己肩头,“行啦。姐,走吧……”
又是一声“姐”……清浣呆立在少年背后。却也不该难过,不是吗?是她一次次要求清瑾这样呼唤,如今也算求仁得仁,她不该难过的,不是吗?
清瑾伸出长臂扯过清浣,拉她坐在车后座上,“抱紧我,走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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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更:10点前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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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真亦幻之间(第二更)
“抱紧我,走啦!”少年长腿用力,小小的单车载着两个人自如地飞翔。
清浣难过地咬住唇——抱紧我,走啦……如果可能,如果不是姐弟,她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抱紧他,跟他一起走……无论走到哪里,无论是海角还是天涯……
少年一边使劲踩着单车,一边轻快地吹着口哨,让欢乐的音符飘了满路,只有迎面的风看得见——他腮边的泪下……
姐……如果只是一个称呼的改变,能够让你快乐和安心,那么我便这样叫你吧。只要你,不再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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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紧张的学期到来了,高三的最后一个学期,与其说是在备考,不如说在拼命。所有高三的考生几乎都把自己变成了一g蜡烛,拼命地点燃自己,耗尽自己所有的j力,只为了这一搏。可能所有人都为此痛苦不堪,只有清浣对这份辛苦甘之如饴——因为只有这样的繁忙,只有这样的无暇分心,才能让她从悲伤里挣扎而出,暂时逃开那份窒息的沉重。
课间c,体育老师还在领c台上不厌其烦地分解动作教大家做着第七套广播体c。学生们都是恹恹地,手缩在袖子里对付地做着,都在盼着能赶紧进教室去享受温暖。清浣则难得乖顺地跟着一板一眼地做,因为她整个人都是机械的,压g儿就没把注意力放在做c这件事儿上。她在——不由自主地遥望着清瑾班级的方向。那身材颀长的少年,远远地站在他们班级队列的前几名,清浣则远远地站在他背后的方向里,所以这才能放心地去偷偷望他,因为他不能发现……
丛丛的人影,像是层层的林。清浣错觉自己仿佛置身密林之中,没有方向,孤身一人。林中虽然氧气丰足,却也被层层的叶压得人喘不过气来。清浣闭了闭眼睛。有点累——她本是低血糖,这样站在太阳地儿下晒了大半天,又是在做c;再加上近来的身心压力都太大,她只觉得自己眼前无数金星闪过,耳畔广播体c的伴奏音乐和口令声也全变作了单音节的轰鸣……
“清浣,你怎么了?”身后的女生关切地轻轻叫起。清浣努力睁开眼睛,努力想要微笑,却只觉天地倾转,一片惊呼里,她的身子倒向大地……
一片纷乱,终于身子被一个熟悉的怀抱拥住,他扑通扑通的心跳声像是有鸽子在人群之中扑腾,少年的嗓音尽量平缓却掩不住惊痛,“清浣,别怕,我在你身边……”
终于,可以放心下来。黑暗与静默铺天盖地地压来……
终于可以安心地,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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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没有睁开眼睛,清浣却也知道自己此时一定置身在医院的病房之中。
或许是这阵子来医院来得次数太多了吧,让她都能仅仅用呼吸就能辨识出那股子独属于医院的味道。小时候妈在家里地上掸来苏儿的时候,她就常常捂了鼻子跑到院子里去,说家变成医院啦……那时候小小的清瑾总是追在她背后,坏坏地喊着,“给清浣屁屁打针针……”
那时候缀满了金色果实的柿子树,那时候穿着开裆裤坏坏笑的小屁孩儿清瑾,那时候妈妈一边掸来苏儿一边笑着望来的温暖眼神……清浣在昏迷之中不觉静静微笑。真好,那样的时光,真好……不知道是不是她没出息,当所有人的梦想都是成为科学家啊、嫁个有钱人啊之类的时候,她的梦想总是小小而又平凡——她只希望一家人能够快快乐乐地在一起,永远永远不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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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家人快快乐乐地在一起,永远不分开——自己的愿望明明就是这样平凡而小小的啊,却为什么上天都不能答应她,更是她自己亲手毁了这一切啊……
耳畔似乎有医疗器械碰撞搪瓷托盘的响声。清浣睁不开眼睛,却似乎听见有少年的嗓音在耳畔轻轻地呼唤——很像清瑾啊,却为什么他在喊着“妈,你别怕,我在你身边……”
他是谁?他是谁!
怎么嗓音会那么像清瑾,而且——他竟然跟清瑾说着同样的话!只不过称谓换做了“妈”……
清浣着急起来。她想要睁开眼睛,想要看清面前的少年!
“醒了,醒了!”耳畔登时嘈杂起来,清浣猛地睁开了眼睛——却哪里还有那轻声呼唤着“妈”的少年?当然不是没有人,而是视野里站满了人:班级的同学、学校的老师,还有,清瑾……
却没有那个少年,没有了……
清浣难过地按住额角。房门打开,上次曾经在医院中见过的那位专家王医生走了进来,周围的医生全都尊敬地打招呼,“哎哟,王主任,怎么把您也给惊动过来了?这患者是您的亲戚?”
王医生笑着坐在清浣的榻边,朝清浣眨了眨眼睛,“没办法,北京又来‘遥控电话’了。要不是那小子自己没办法立马飞回来,否则他早自己拎着我过来了……”
医生们劝说着同学们离去,留给清浣一方宁静,方便王医生诊治。
清浣叹息,她知道这又是子衡。唯一想不通的是,子衡他远在北京,怎么会这么快就知道了她晕倒的事情?清浣微笑,“王医生,真不好意思惊动了您。没什么大事,可能是做课间c有点累了。”
王医生点头微笑。只在转过头时才露出一点点沉重。清浣没看见,一直静静站在角落里的清瑾却看得很清楚……
王医生走出病房门,清瑾跟了上来,“大夫,我是清浣的弟弟。有事,对不对?您对我说吧!”
王医生叹息,“年轻人,听说你妈的身体也不太好,对吗?来给我讲讲……”
(今天某苏争取多几更,大约一个小时左右会有一更,大家可以跟着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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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心眼儿(第三更)
清浣还在昏睡着。医生嘱咐了要安静,所以她被清瑾霸道地限制了一切活动。看书不行、听歌不行、说话聊天也不行。那还能干什么?睡觉呗……
只是昏昏沉沉的睡,却似乎会让人的神智游离在真与幻的夹缝里,那种非梦非醒的感觉,就像是灵魂被抽离,忽地找不到自己哪一世轮回的r身一般。感觉不舒服……
叹息,却无法醒来,只能再度沉入那似乎被云雾遮罩的梦境之中。
有清香扑鼻而来——错了吗?现在是早春时节,这座北方的城市还在冰封雪盖着才对,怎么会有——百合的芬芳?
猛地就睁开了眼睛,眼前果然有一大捧纯白的百合!
清浣惊呼,“是谁?”
花束后,子衡的笑脸如花儿一般灿烂,“清浣,我来了。”
清浣只能微笑。王医生来了,子衡自然就不远了;虽然与北京隔着遥远的山水,但是什么也挡不住子衡想来的心。
“这样的季节里,还能买到这样新鲜的百合花?”
子衡笑,“北京是一个神奇的城市,那里的人们有着各种各样的需要;所以,只要你有心,便一定能找到。”
清浣合上眼帘,“子衡,你是逃课跑回来的吧?辛苦你了……”
子衡笑,“大学的课程没有你想象的那么严肃了。再说……”子衡静静地笑,眉眼漾入阳光里,“再说,我的心都乱了,就算坐在那上课,人也早都飞了。”
清浣还能说什么,只能转眸去看那束清雅的百合,忍不住伸出手指轻轻抚着花瓣,“这花,真漂亮。”
子衡笑,“不光买了让你看的百合,还买了让你吃的百合——百合入药,能养y清热、滋补j血。你这阵子内火太盛,又是心力交瘁的。”
清浣微笑,“呀,原来子衡还是个老中医呀……可是不知道你找来的那位王医生听见你这样乱开药方,会不会不高兴呀——人家不是说中医和西医是冤家吗?你既然委了他来治,你又来悬壶开药了呢?”
又听见清浣这般带着俏皮的话语,子衡不由得开心一笑,“咱这不叫治疗,咱这叫‘食补’……中药在国外都进不了药店,摆在日杂店里当做饮料卖呢,所以不算跟王叔的治疗方案抵触哦!”
清浣笑开。能这样跟子衡说话,真的感觉挺好的。可是,话题还是难免会沉重下来,清浣仰头望子衡,“子衡,你跟王学姐,好了吗?”
子衡一笑,“什么是好,什么是不好?”
清浣垂首,“如果真的是不爱,明确告诉了王学姐吧。趁着还年轻,趁着还有时间来疗伤,别让她陷得更深。”
子衡转过头去,轻声苦笑,“就像你对我那样吗?从来不给我一点幻想,总是明确地拒绝我?”
清浣叹息。
子衡低头微笑,“这个世上有聪明如比干的‘七窍玲珑心’,却也有‘死心眼儿’啊。最聪明的比干都被妲己挖了心,说不定反倒是我这样的‘死心眼儿’更幸福。”说着转眸望住清浣,“别管我了,这件事与你无关。你说了也没用;你推开我,我也会自己走回来。你主宰不了我的意志,更没法挡住我的手脚。只是——清浣你放心,我不会给你太大的困扰,让我出现在你身边,就好了。”
子衡叹息,“我知道你家里出了事情。至少,我做不到隔岸观火地看着你难过。至少,让我守在你身边,陪着你,照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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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浣皱眉,“子衡……”
子衡笑着起身,“嘘,别说了。说了也没用,我不会听的……”说罢走向门口,“我先走了。省得待会儿清瑾回来看见我又生气。清浣,我不想你看见了为难……”走到门口,子衡笑着回身,“这段时间我会留在d市,等你好了再回北京去。别担心,无论出了任何事,你身边还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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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饭吧……”清瑾拿着饭盒,一点一点喂清浣吃馄饨。
清浣红了脸,“我自己吃吧。只是有点小小的头晕,也不是瘫痪了……”
清瑾笑,“我没当你瘫痪,我当你是小孩子……乖,躺下吧。”
清浣心里狠狠一疼,“这馄饨,怎么好像是妈做的?”
清瑾一笑,“只有妈做的虾仁馅儿,会事先一个一个地将虾仁里的纱线剃掉。”
清浣一个没忍住,眼泪一下子跌落进馄饨里,“这馄饨,真的是妈做的?”
清瑾心疼地点头,“是……妈听说你进了医院,虽然她身子还不好,却还是毫不犹豫地起来包馄饨。一边包还一边说,‘浣浣最喜欢吃我包的馄饨,小时候一生病了就想吃,还会说妈妈包的馄饨是世上最神奇的药,什么病都能治好’……”一句话,清浣便已经哭得咽不下去了。
清瑾也是含泪,“妈没有她面上表现出来的那么决绝,她其实心里还是惦记你的……虽然没主动张罗说要来看你,可是还是会抓着爸问个没完……”
清浣吃不下去了,泪落得像是断了线的珠子;可是心里却是开心,从没有过的开心。如果能够用一次晕倒换来母亲的笑颜,她宁死也愿意了……
清瑾看着清浣流泪,第一次没去阻拦。他知道清浣需要这样的宣泄,他也知道清浣真的是太开心了——从来都知道清浣的愿望,从来都知道清浣最大的愿望就是一家人能够快快乐乐地永远在一起,永远不分开……为了她的这个愿望,他真的愿意去做一切……
比如跪在地上向母亲请求,比如将一切的一切都揽在自己的肩上,比如在母亲面前发誓一定不会再让那样的事情发生在母亲的面前——他在母亲面前活活杀死了他自己的心,只为了让清浣快乐地,活下来……
只有清浣活下来,他才能活下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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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更:1点前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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