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匹格外高大的黑白马,一匹小一号的枣红马,一匹白马,一匹棕se马。
花无雨坐在戚怜身后,看着系在岸上的缰绳,感受着戚怜红得妖艳的披风上透出的淡淡却切实的暖意,一阵感慨,自以为翻书无数便阅尽尘世,出门才知道,不行万里路,终是纸上得来,已经快跟不上尘世变迁了,曾几何时,连系在鞍上的缰绳都出现了?这妖艳的红披风,这般暖道骨头的暖意,难道是?火烷衣!不是落在俏郎君李清昭手里?这戚怜,跟李清昭,有何渊源?若说这不是火烷衣,好像并无别的不料有这般妙用。
小青好像也是第一次骑马,缠着要坐前面驾驭,冷无霜没办法,麻利的翻到小青身手扶手稳住。小青惊叹,拉着缰绳乱动,故意不看花无雨投来的不满眼se。
寒夜云清二骑在前,“云兄,小子见你那弹鞘式,实在是大妙,遇到强敌,即可意料外伤敌,又可赚取时间扭转弱势,如此妙法,师承何处?”寒夜说着,轻抱一拳。
云清别过脸来,深深看了眼寒夜,扭到正面,轻声道:“家母所授。家母无半点功夫的平常女人,不知何故悟出这一剑招,在时常叮嘱小子一定要把这一招融会贯通,说娘亲只给了小子半条命,学好了这一招,好歹也要多小半条命。”
寒夜轻叹一声,从云清侧脸也看得眼眸一圈红线跳动,云清对母亲感情极深,想到此,打了几鞭把,枣红马迈大步子赶去。
身后三骑跟上。
这是南江最大的支流,逢月河,很长一段在逢月山脉脚下。
虽是支流,河面也很宽阔,夏秋时节,多有渔船进出,如今正冬,河面只剩漫天飞雪和微微风波。
四骑赶了一天路,四女有说有笑,不觉寒冷枯燥。
四周雪茫茫一片,这酉时初刻光景,天光也不如何昏沉。
寒夜找了个避风的山洞,里面还算宽敞,人马一起住着也不显拥挤。见四女在收拾地方,云清不吭声出去,寒夜也打了招呼。闪身去远。
寒夜几个腾挪落到一块光滑的山壁前。这是李清昭跟寒夜家定下的暗号牌,告诉寒夜家自己是否在这里。
上次寒夜来时,看到的是简划的燕尾,便知道昭姨回来了。现在这燕尾下简划了柳枝,昭姨又出门了。
这般天气,有何事?
寒夜心中失落,叹了几声。找个石子,在柳枝边简划五芒星。这是告诉昭姨,夜儿来过了。
寒夜扔掉石子,退了几步,转身腾挪拾取些被雪埋着的枯枝,常青大叔荫冠下,也不少现成干柴,寒夜拾起抱回山洞,云清肯定是去河里抓鱼了。石壁上的划痕很小,就算人在近前,不留心,g本注意不到。
寒夜抱了一大捆柴回到山洞,戚怜投来宽慰的一眼,寒意心头暖和,有这样一个不用自己开口便知自己心思的女子陪着,真是天幸。
架起干柴,从怀里掏出火折子引着,火势大了,将雪湿的枯枝添上,火势越发大了。
冷无霜这会儿功夫去洞口看了好几次,云清身体弱的可怕,去了这么久。
戚怜置放好马料,过来拉冷无霜过去坐在火边。小青也解意的过来,跟戚怜一左一右把冷无霜围在中间。
寒夜跟戚怜打个眼se,出洞口,循着脚印找去。
花无雨对面坐下,“冷姑娘,不需太过担心,想来这大冷天,河里的鱼也是藏在洞里不愿意出来,云公子不得不多费点功夫。”
戚怜见冷无霜神se故作无事,眼神深处的担心自昨夜听寒夜一句“这一刻还活的好好,下一刻便断了气。”就一直郁结,抓住冷无霜略显冰冷的手,“冷姐姐,你怪错了云公子,玉面修罗云清可是临死也不会皱下眉头的狠人,但是他跟寒夜一道,寒夜是绝对不会让他再受伤的。”
花无雨知道这二人是过硬交情,不过戚怜说得奇怪,不知是何因由。
“寒公子侠肝义胆,挡在云清身前无霜可以理解,可是云清身子再弱,也不该事事都让寒公子挡着。”冷无霜既担心云清安危,又气恼云清没有担当,说着不禁叹声,听着萧索。
“冷姐姐,呵呵。”戚怜突然笑了笑,“云公子也是跟寒夜缘分不浅,云公子的病,普天下可能就寒夜能救治,恰好二人源遇着。”
冷无霜花无雨小青三人听懵了,寒夜还是国士无双的医者?这太不可思议了点。
戚怜见三女这神情,也不多做解释,说多了,反而让冷无霜更是担心,对云清来说,寒夜正是国士无双的医者。“寒夜不敢让云公子受伤,因为云公子若受伤,必然要用寒夜的鲜血做药引的,所以寒夜处处挡在云公子身子,正是为了让云公子毫发无损,而冷姐姐却要为这个怪罪云公子,不光云公子委屈,寒夜心里也是委屈呢。”
花无雨听出了戚怜意思,寒夜能就云清是真,但凭的不是医术,而是自己鲜血,云清何病独需要寒夜鲜血救治?不过这已是别人私密,自己莫要多想,冷了戚怜寒夜一番好心。
小青怕怕表情,原来玉面修罗云公子不光杀人,还喝人血……好可怕啊。
冷无霜神se复杂,抓紧戚怜手掌。
这时云清先进来,寒夜跟着,手里用树枝挂了四条巴掌大的鱼。
冷无霜起身,温柔的看着云清,又感激的接过寒夜手里树枝。
这已是离开止步亭的第四天。
寒夜告知众人,赶紧几步,天黑之前便能到地头。
戚怜不自然起来,小青已学会骑马,戚怜让冷无霜到黑白马上带着花无雨,冷无霜知戚怜这般必然是有事要跟寒夜单独商量,让小青小心,麻利的翻下马接过戚怜递来的缰绳,翻身黑白马,花无雨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自己却连马也不敢骑,心里惴惴,下了马来双腿无力,好是无用。
戚怜闪身把寒夜从枣红马上拉下来,缰绳递给寒夜。寒夜知道麻烦来了,不禁低头失笑,前面走着的三骑上四人回过头刚好看得,急忙扭过去,快走几步拉开下距离。
“寒大公子,你是否有什么话忘了跟本姑娘说了?”戚怜似笑非笑的神情,寒夜看着咧嘴笑了,“寒大公子这般笑样实在难看,严肃点!”
寒夜白了眼,扭过头拉着缰绳走前面。
“寒夜!”戚怜恼声又喝了声,“寒大公子!”
“小子听得,小子容貌虽陋,幸得一双耳朵好使,戚大姑娘这番着急,是为何事?”寒夜淡淡声,心里却是得意,知道戚怜是计较起杨家客栈那晚说的梦话。
“别装傻!”戚怜面上羞红,嘴里冷声,“那晚寒大公子说什么本姑娘不会本姑娘也不会净是本姑娘不会的,这些不会是何事?”
“戚大姑娘女侠,您老明知道小子是假装说梦话,何必强人所难,小子看来,世上怕再没比戚大姑娘女侠会的还多的姑娘了。”寒夜拉着马,前面三女不时回头看来。
“不说就不说!”戚怜气鼓鼓,一时又脸se静下来,微微笑了,“本姑娘上得厅堂下得厨房,量寒大公子你也说不出本姑娘缺点来。”
“寒大姑娘女侠这话说的,好像新媳妇儿进男家门似的……”寒夜嘴快说着,发现说跑嘴了,戚怜一双满月眼恶狠狠瞪着,面上却红的要滴出血来,寒夜心头欢喜,表情只敢做惶恐样。
戚怜看得寒夜心思,面上更红,一把拖过缰绳,拍马赶上前面小青,放开缰绳跃到小青被后,头也不回。
这正冬的风雪今儿个突然不怎么憋气了,寒夜闪身到戚怜留下的枣红马边,捡起缰绳,翻身上马跟去。
慈乐村,我回来了。
五人在半人高石碑前翻下马,石碑经历无数风霜雨雪,沧桑感虽甚重,古朴笔画的“慈乐”二字却依然清晰。
“这地方原是几居散户搬来,建了慈悲祀堂,慈悲娘娘显圣,故取‘给众生欢乐为慈’中慈乐二字为名。”寒夜拉着缰绳站在石碑边做请状,看着小山弯处,青瓦木檐已经在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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