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如血的夕阳照耀著西暖阁的琉璃瓦,柯卫卿因爲毒血攻心而昏迷,又因下腹剧烈的疼痛而醒来,北斗擦拭著他头上的冷汗,爲他施针,柯卫卿的脸色白得吓人!
「怎麽会这样的?!」北斗质问身旁的人,「中午还不是好好的吗?」
「奴、奴才们不知啊!大人饶命啊!」嬷嬷、太监,全都跪了下来,每个人都吓得六神无主。
「不、不要怪他们……。」柯卫卿虚弱地说,好像要压住下腹的剧痛,深呼吸著,可是豆大的汗珠就滚下额头,嘴唇都发紫了。
「快,拿药来!再准备乾净的衣裳。」北斗见状大声说道,伸手解开柯卫卿的外衣,这都能拧出水来!
北斗注意到,柯卫卿浑身发热,掌心发白,手指甲则略微发青,这是气血停滞的症状,或者说……是中毒!
北斗心里一沉,却没有立刻说出来。因爲他还没有确凿的证据,但是,是什麽人敢对柯卫卿下毒?下的又是何种毒药?他必须马上知道。
「他吃过什麽了?下午有谁来过?!」北斗心急火燎地问。可是嬷嬷、g女们一个劲地摇头,神色仓皇,什麽都想不起来!
「北斗!」腹痛得越来越剧烈,像是有把刀在里头剜一样,柯卫卿反手紧紧抓住北斗的手腕,呼吸急促地道,「保……保住……孩子……求你……我……啊!」
「卫卿!」北斗见柯卫卿痛苦万分,于是一把掀开被褥,看向他的下半身。
所有的人都倒吸了一口气,鲜血正从柯卫卿的双腿间漫出,弄湿了亵裤,到处是触目惊心的
血红!
「天、天啊!」一稳婆见到这一幕,整个人抖得不成样子,快晕过去了。
「去禀报皇上。」北斗脸色暗沉地说,他不得不镇定下来,吩咐道,「准备热水、剪子、乾净的被褥……你们还楞著做什麽?!」
「是、是!」原本该接生的稳婆,此时却奔出去传口信了。
煌夜正在与宰相贾鹏,及其他几位大臣一同用膳,以犒劳他们近些日,爲朝廷所做的贡献。
这时,稳婆就跌跌撞撞地想要冲入,被守门太监一把擒住,「作死呢!当这里是什麽地方,敢乱闯!」
稳婆说了几句颠三倒四的话,那太监好半天才听明白,是柯将军不行了,也急坏了,连忙带她进去,这一来二去的,又耽搁了不少时间。
「皇、皇上!快去看看柯将军吧。」稳婆扑通跪在地上,说话时,已是哭腔。
「怎麽了?」煌夜的肩头震动了一下。
「晚了,可、可就来不及了。」稳婆把头重重地磕在地上。
「皇上,臣陪您过去。」贾鹏当即说道。
可是煌夜谁也没宣,甚至都没有摆驾,出了门,直接骑上一匹快马,迎著寒风,直奔西暖阁。
※※※
「呜!」柯卫卿又厉声尖叫,接著又痛得昏厥过去,湿漉漉的头发贴在脸上,嘴唇乾裂发白,无半点生气。
「大人!」一旁端著水盆的g女,早就哭开了。
「拿寿胎草兑参汤,喂他喝!」北斗已是满头大汗,他指示一嬷嬷端起刚熬好的汤药,喂进柯卫卿的嘴里,然後自己依然在施针,首先得止血,胎儿的心跳已经弱得快m不著了。
而柯卫卿却顽强地想要保住孩子,努力地与毒药抗争著,所以,他才会一次又一次的痛昏,又挣扎著醒来。
「北……北斗……孩子……」柯卫卿似在梦呓一般,不停呢喃。
「我知道,你别说话,不会有事的。」北斗勉强笑道,心里却完全没有把握。
「皇上来了。」一g女匆忙进来说。
「你看著他,我去一下。」北斗已经在柯卫卿的下腹部扎针,暂时保住柯卫卿和胎儿的x命,然後急急起身,去到外间。
煌夜正如一阵疾风,冲进外堂。看见g婢们鱼贯出来,捧著满是血水的铜盆、布帛,而北斗的衣衫上也有血迹,惊心吊魄。
「这是怎麽回事?!卫卿怎麽了?」煌夜一把揪住北斗的衣领,大声叱问!
「这要问皇上才对吧?柯大人怎麽会中毒?」北斗气不过,反问道,「微臣以爲您会好好照顾柯大人。」
「什麽?中毒?何种毒?」煌夜一愣。
「不知道!就是因爲不知道,所以现在只能施针,不能解毒。皇上……」北斗无可避免地问,「您要大人还是孩子?」
「什麽意思?」
「柯大人失血太多,可能只保住一个。」北斗咬紧牙,面色晦暗,「毒药如果解不了,说不定两个都……」
「朕要你保住柯卫卿!」煌夜猛地一推北斗,「快去!」
「啊?」
「不管发生什麽,朕只要卫卿无事!」煌夜的面孔就像修罗一样恐怖,沉声说,「你尽全力救他,毒药的事,我来查。来人!」
「在!」侍卫立马上前。
「把今日当值的人,全部抓起来,朕要亲自审问!」煌夜极快地说,西暖阁更是闹翻了天,除了两个要协助北斗接生的稳婆,其馀人一概锁住了!
烧火房的g女没想到事情会闹这麽大,或者说,她不知道御医这麽快就知道柯卫卿是中毒了。李嬷嬷说这「无籽花」是无色无味,入肠胃即消失,最难查的了。此时,她六神无主地躲进柴房。
没料到,李嬷嬷就在柴房里等她呢,还有两个她从未见过的太监。太监身怀武艺,三两下就逼得她服毒自尽,还故意在她衣袖里留下包裹无籽花粉的纸,另外还有银票和丽妃常常佩戴的金凤簪。
这两样铁证,煌夜没过多久,就搜查到了,但是,一m到纸上的无籽花粉末,北斗更绝望了。
衆人皆知,无籽花对于孕妇就如同砒霜,常常是一尸两命,无药物可救。这人可真够歹毒!柯卫卿会死吗……?
「不!朕要他活!朕不准他死!」煌夜紧紧扳著北斗的肩头,疯狂地喊。那眼神仿佛柯卫卿若死了,他会杀尽天下的人陪葬一样!
而这之後,他也会自裁。
北斗领命进去。目前,他手上只有寿胎草和千年人参算是无籽花的宿敌了,但也不是解药,柯卫卿能不能活下来,能不能保住胎儿,只有靠他的医术,外加听天由命了。
不,他从来不是一个听天由命的人,柯卫卿将希望放在他的身上,他必须保住他们的x命。
北斗想,现在只有催生,让孩子尽快生下来,才不会「母子」相克,都丢掉x命。
只是,对于柯卫卿现在的身体来说,绝对是一个很大的考验。
「卫卿,你忍一忍,先把药吃下。」北斗把自己秘制的催生药丸,喂进柯卫卿乾裂的嘴唇里
时,手指都是发抖的。
「我要生、生下来……。」柯卫卿已经痛得冷汗淋漓,分不清现实和虚幻了。
「是!」北斗眼睛里闪著泪花,猛一擦乾,守在床边。
煌夜在外间来回跺步,双手紧握拳,担心极了。
天渐渐地亮了,柯卫卿从昏迷中醒来,立即感受到了撕心裂肺的激痛,一直从腹部蹿到x口,气都吸不上来!双手牢牢地抓著床柱,一个嬷嬷慌张地替他擦试汗珠。
「再放松些,快了。」北斗双手按著柯卫卿的膝头,鼓励地说道,「我能看到孩子的头了……」
「啊啊……!」柯卫卿沙哑又凄惨地叫著。如果说之前的疼痛,是有人用刀子活活剜著身上的r,现在g本是往伤口里撒盐了。尖锐火燎的疼痛是那样频繁,就像要把人活生生痛死一样。
若是正常的产子,不会这样痛苦,柯卫卿体质特殊,又吃了无籽花,那痛苦就是常人的五、六倍。若不是他练过十多年的武功,此刻早就气绝了。
柯卫卿额头发烫,身子却发冷,力气被剧痛折磨尽,就像风中枯叶一样,奄奄一息。但是,他清楚地感觉到腹部的巨石一个劲地往下坠,想要把孩子生下来,可是再怎麽努力,却只有下坠的刺痛感,没有办法生产。
「已经六个时辰了,还不行吗?」煌夜在外头,万分焦急地问道。他只见g女不停穿梭,却没听见孩子的哭声。
——待续
☆、(8鲜币)情倾g闱 199
「北斗!朕要进来。」煌夜隔著门扉说道。
「不行。」北斗喊道,他担心煌夜在这里,反而会给柯卫卿带来负担。
「朕要进来!你们都是废物!」煌夜怒吼著推门而入,在龙榻旁边,挤著稳婆和g婢。
「全都滚开!」煌夜走过去,推开她们,「你们围在这里,他只会更加憋闷。」
g女们慌张不已地退到一旁,煌夜想过柯卫卿会很辛苦,但是当他亲眼目睹,柯卫卿那惨白的脸孔,以及咬破的嘴唇时,心里头还是大大震动了一下。
「皇上,帮臣扶著他。」既然如此,北斗只得说道。g女们的臂力也太小,柯卫卿痛得挣扎起来时,就会伤到自己。
「嗯。」煌夜在床边坐下,双手抱紧了柯卫卿的肩头,让他躺在自己的怀里。
「皇……别……!」柯卫卿想要说什麽,却被阵痛弄得眼前发晕,气息急促。
「将军,从现在开始,你要使劲推,我知道你痛得紧,但一定要用力!」
「不……我不……行……」力气早就没了,柯卫卿能够保持清醒,是想要生存的意志力,在支撑著他。
「你可以的。」煌夜低头,一手贴在柯卫卿的背部,将真气聚集在掌心之後,慢慢地输进柯卫卿体内。
「啊……。」源源不断的真气,让柯卫卿疲惫的身子得到舒缓,可是他也越发明白,煌夜此刻正看到他的丑态,一个男人在生孩子……。
若柯卫卿还有力气回头的话,他就会发现,煌夜的眼神里只有痛惜和担心,毫无鄙夷和嫌恶,恨不得自己能替他生孩子似的。
「皇上,卫卿,别急。我们先歇一歇。」北斗让柯卫卿先喘口气,喂他喝寿胎草和人参汤。
又过了两个时辰,从清晨到了午时,柯卫卿还没有生下来,西暖阁里气氛紧张到了极点,外头也是一片混乱。
丽妃被抓进大牢,听候皇帝的发落,她不住尖声哭嚎自己是被冤枉的,一会儿撞墙,一会儿上吊,闹腾得狱吏都受不了。
烁兰则躲在自己的锦燕g里,只派了一个g女,出去打探消息,但是她也没有闲著,拿出早就准备好的五毒木偶,念念有词的施毒下咒。
李嬷嬷也打扮得稀奇古怪,敲著手锣,跳著大神,满屋的乌烟瘴气……。
柯卫卿再度使劲的时候,已经是斜阳西下了,都说生头胎时间最久,但是像他这般苦苦熬著的,还真罕见,让不少人都开始同情他了。
稳婆和g女都是一把泪,一把鼻涕的,立守在床旁。
「他到底怎麽样?」煌夜遭遇千军万马,也不似现在这样,对死亡有著如此的恐惧。
「会没事的。」北斗见柯卫卿虽然生不下来,但胎儿还活著,就说明还有救。
「呜——啊!」柯卫卿已经听不进任何声音了,他好痛,双手把被子都要绞碎了,突然弓起身子,哀叫了出来。
「孩子的头出来了!」北斗惊喜地叫道,「用力!继续用力!」
「——呜!」额头上浮起青筋,太阳x疯狂地跳动著,柯卫卿觉得身体被分成两半,腰骨都扯碎了,但是,也感觉到什麽一样,努力呼吸,然後使劲推挤!
「好!就是这样!」北斗激动地喊著。
这个过程是那样漫长,直到房间里响起一声嘹亮的婴儿啼哭时,每个人的脸上,都还是仿若做梦一般!
「上苍保佑!皇上大喜!天降龙子!」稳婆倒是第一个回了神,用早准备好的金黄繈褓,包裹住婴儿,连声贺道。
「恭喜皇上!恭喜柯大人!」北斗和g女们一同跪下了,齐声呼道。
柯卫卿极爲虚弱,眼睛都快睁不开了,稳婆将孩子送到皇上的面前,他是那麽地小,小脸皱巴巴的,小拳紧握,难以想像他会有这麽大的力量,如此响亮的哭喊著,像是受了多大的委屈似的。
「卫卿,辛苦你了!」煌夜抱著孩子,对满脸倦容的柯卫卿说道,眼底流露出的温情,融化了柯卫卿冰冻的心。
「皇儿……」柯卫卿抬起手,想要亲自m一m孩子,但很快昏沉沉地睡去。
「放心,皇上,是父子平安。」北斗笑著说,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夜幕低垂,啓明星在天边大放熠熠光辉,天都给照亮了,李德意立刻向皇帝报祥瑞,煌夜大喜,还宣布大赦天下……。
——待续
卷七
☆、(13鲜币)情倾g闱 200
大燕枯茅山。
暮色和鹅毛大雪使山峦变得混混沌沌,连村庄的轮廓都看不清了。
永麟裹著一件厚羊毛斗篷,站在寒风料峭的山顶上,手里拿著一个酒葫芦,拔去塞子後,将酒淋在冰封的无字碑上。
柯卫卿的父母和族人,百余具尸首都埋葬在这里。在任何时候看起来,这都是一场人间惨剧。
因爲父皇的军队,对付的是手无寸铁的老百姓,而非敌军。
不过对父皇来说,只要能捍卫帝位,屠杀再多的老百姓,也在所不惜吧。
永麟深深感到厌恶。是男人生的,或者是女人生的,真的有那麽重要吗?不过是一个出生的方式罢了。在上古,据传太阳神就是男人生的,还有的神明由母狼哺育,巫雀的历史也是仙族,它是凤凰诞育的後代,应当被人尊敬,怎麽反被视作妖孽?
永麟低下头来,其实,对于柯卫卿的身世、传说,他从来不在乎,他关心的只有柯卫卿,不论他是神,还是妖。
这辈子他只要得到柯卫卿就满足了,他是那麽喜欢他,甚至到了疯狂的地步。有时候,永麟自己也会感到害怕,却还是停不住。
只要回想到柯卫卿在牢中亲口承认,他爱著皇兄,永麟就恨不得自己死在战场上,至少这样,他不用听见柯卫卿的表白。
『爲何皇兄这样对你,你还爱他?』
这句话,永麟当时没能问出口,或者说,自知问了,只会让自己的心脏更难受罢了。
「卫卿,我到底有什麽地方比不上皇兄?」永麟自言自语。
他曾经以爲,他和煌夜唯一的差别,就在于皇位。柯卫卿是臣,煌夜是君,有君臣,就有上下,柯卫卿必须服从于煌夜。所以,要想得到柯卫卿,他就必须先夺过皇位。
他幷不是真心的,想爲巫雀人报仇。这个,想必柯卫卿早就看出来了吧?但是柯卫卿什麽都没说,也从没责怪过他。
到头来,所有的罪孽,都被柯卫卿一个人背下了。
「我到底是在爱你,还是在害你呢?」永麟痛苦地喃喃,紧攥著酒葫芦。
从皇g逃出来後,各大城市都在戒严,他没有别的地方可去,就又回到了这隐藏在深山中的巫雀村,原以爲它一定不存在,被官兵围剿了,却惊讶的发现村子还在原来的地方。
『族长说,让我们不要四散逃走,他会想办法,让皇帝停止搜山的。』一位老人这样说。
没错,柯卫卿去向煌夜自首了,既然已经找到了他想要的人,煌夜也就停止了搜山,放过了巫雀族的妇孺老人。
永麟这才惊觉,柯卫卿可能一早就计划好了,他是想以一死,去换回族人的命吧。
他们那麽想报仇,柯卫卿一个人阻止不了,于是,他只有让自己成爲「罪魁祸首」,去揽下最重的罪。
永麟越想就越讨厌自己。柯卫卿怎麽会喜欢他呢?他g本就不了解他的心,只是一味地将他推进地狱!
要不是柯卫卿怀著煌夜的孩子,恐怕早就被煌夜处死了吧。
想到那个孩子,永麟的心情就更复杂了。他是那麽嫉妒煌夜,想杀死那个孩子,现在想来,他和先帝又有什麽不同呢?都是那麽冷血无情,爲了自己的私欲,不择手段!
如今,那孩子平安无事地出生了,真是庆幸。多少能减轻一点他心里的负罪感,但是,永麟还是放不下心里的担心,因爲煌夜……也流著先帝的血。
让柯卫卿留在煌夜身边,是正确的选择吗?帝王的无情,後g的y险,永麟是切身体验过的。他的母亲死于其他妃子的谋害,而他若不是身体柔弱,恐怕也早就被大皇兄,或者其他妃子毒死了吧。
想到这里,永麟就很担心柯卫卿,以及他孩子的安危。生下皇子,兴许是件好事,能提升柯卫卿在後g里的地位,但是也会招徕……杀身之祸啊。
「呼——呼!」
风雪在肆虐著,大片的雪花任意地飞到永麟白色的斗篷上,他突然转过头,对著一旁的巨石说道,「既然来了,就出来吧。」
「啊,被你发现了!我还以爲我藏得很好呢!」一个头上已经积满雪花的男孩,顽皮又可爱地笑著,从石头後面跳出来。
「这种天气,你出来做什麽?」永麟蹙眉问他。这孩子八岁了,是巫雀人。和他碰见柯卫卿时是一样的年纪,却要早熟得多。
「该我问你才对!这麽大的雪,你不在屋子里养伤,跑来山顶做什麽?」男孩仰起头问。圆圆的脸蛋被寒风刮得通红,茶色的眼眸像冰晶般剔透、润泽。但是,再怎麽故作成熟,他的眼睛里还是透著一股孩子气。
「雪羽。」永麟叫著他的名字。说起来,他的x命还是被这孩子救的,因爲身体负伤,又饥寒交迫,他晕倒在山道口,被暴风雪吹袭。
这孩子是村庄里的孩子王,自作主张地下山,去查看山道的积雪情况,就发现了他。他那时已经被积雪盖没,奄奄一息了。
永麟还记得,自己虚弱地睁开眼睛,问了他名字。
『我叫雪羽。』男孩微笑说,如同阳光在绽放。
『真好听……。』永麟最後的印象,就是这一张可爱的,充满关怀之意的脸孔,以及漫天的飞雪了。
「你要多多休息,快点好起来,村里的人都很担心你。」雪羽眨著眼睛说。
「对不起。」永麟却道歉了,巫雀人真的很善良。
「哎?」
「我擅自出来,给你添麻烦了。」
「呵呵,没事啦。」雪羽不好意思地揉著冻得发红的鼻头,然後伸出手来,笑著说,「很可爱吧?」
「这个是……?」永麟微微睁大眼睛。在雪羽的手里,是一只雪白的兔子,用积雪捏的,还用两片长青树叶当作兔耳,惟妙惟肖,十分可爱。
「村里的孩子生病时,我都是拿这个哄的,给你一个,你也要好好的养伤。」虽然冻得全身发抖,雪羽仍努力把手举高。
「谢谢。」永麟一手接过雪兔,一手解下自己的羊皮斗篷,裹在雪羽身上,「这个小兔子……让我想起一些过去的事。」
「嗯?」
「没什麽,我们下山吧,看你的手都冻僵了。」永麟浅浅一笑,把酒葫芦放在墓碑前。
两人牵著手,一起下山。雪羽望著高大帅气的永麟,突然问道,「伤好後,你就会离开我们,去找甘龙大哥吗?」
「嗯。我会去找甘龙,不过在这之前,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做。」永麟回头,再次眺望了一下山顶的方向。
甘龙和十数个巫雀士兵在大战最惨烈时,冲杀了出来,後因爲煌夜搜山,被迫流落到外乡,永麟已经知道他们的下落,但是两人还未有碰头。
「我们会把红琉他们救出来的。」永麟低头看著雪羽,坚定地说。
「我相信你。」雪羽灿烂地笑著。不知爲何,在这一瞬间,他的脸孔竟然让永麟看到了小时候的柯卫卿,心头大大一震!
但是,幻觉很快就消失了。雪羽和柯卫卿,两人的x格完全不同,外貌也不相似,爲何自己会有这样的感觉呢?
罢了,永麟轻轻摇头,心伤……果然不是那麽容易就痊愈的。
「哎呀,兔子融化了!」雪羽突然大叫。
也许是永麟的手掌比较热的关系,雪做的兔子,已经渐渐融化了,树叶做的耳朵也掉了下来。
「没关系,我下次给你做好多好多只,可以放满窗台!」大概是怕永麟不会乖乖养伤,雪羽著急地喊著。
永麟微笑著没有说话,温柔地摩挲了一下雪羽的头发,就像他当初,抚m著柯卫卿似的。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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