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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切的不幸,都是他一手造成的,自他来到天蝶盟之後,甚麽忙也没有帮上,反而一次又一次的让她受到伤害,现在还弄得她在生死边缘中挣扎。

杨淮雨在黄山时曾学得一种功夫,不管是多厉害的毒,都能将之逼出。这个虽然是救命的法子,可是从来都是男人替男人治,女人替女人治,原因之一,医治过程,病人必须赤身裸体,且不能受到任何骚扰,否则不仅毒血逆冲,连救治者也会受到波及。

他之所以没有马上用这个法子为她驱毒,也是碍於男女始终授受不亲,他们虽然有夫妻之名,却无夫妻之实,这样做恐怕对她不太公平。然而现在为了保住她的x命,也无暇顾及这许多了,他替柳紫铃解开钮扣,褪下衣裳,盘腿坐在她背後,凝神运起真元,当双掌接触到她的肌肤时,一股真气也源源不绝涌入她的体内。

毒血渐渐的由体内被逼出体外,持续三刻,她突然「哇」了一声,吐出一口黑血,其馀的毒血也从汗毛孔排了出来。

又过了三刻,毒素已被除尽,他的额上凝聚著豆大的汗珠,见大功告成,才缓缓收起真气。

他将她轻轻的放平,让她躺直了身子,由於毒血甫刚排出,不能马上替她穿衣,否则毒气无法散尽反而有害。

他把被子推到一旁,让她裸著身子,又将房里的窗户打开保持通风,好加速毒气的散去。

「好冷。」全身赤裸的她,在昏迷中喃喃的喊著,不停的微微颤抖著。

「铃儿,你忍一忍,等毒散掉了,就没事了。」他见到她额上的冷汗,取出怀里翠娘送他的手绢,替她擦拭。

可是她仍是不住的喊冷,而且身子越抖越厉害。

见到这种情形,心焦不已又别无选择的杨淮雨,只好脱了衣服上了床躺在她身边,伸出双臂将她紧紧抱在怀里,毫不吝惜把温暖给她。

他知道若是穿著衣裳,那布料会阻碍残馀毒气的散发,且以他的体温也能加速她体内气血运行,能够更快加速毒气的排出。

只是他必须一边运气,防止毒素由毛孔,进入自己的体内。

就在两人的体温达到平衡时,她也渐渐不抖了,呼吸恢复了以往的平顺,睡得更加安稳。

与她肌肤相亲,闻著她身上散发的香味,心却噗通噗通的跳,意识到当他见到她命在倾刻时,自己是多麽的焦急与愧疚。

如果不是为了去追翠娘,又怎麽会让她一个人离开,不管她是如何中的毒,铁定是遇上了危险,而那时他却不在她的身边。

想起自己当初的承诺,不禁觉得可笑,还说要帮她救父亲呢,就连她都保护不好,他一直都不想伤害生命中的这两个女人,到头来却都伤害了。

(9鲜币)小楼昨夜又东风〈28〉

在午後的烈阳下缓缓睁开双眼的柳紫铃,第一眼见到了将她紧抱在怀里的杨淮雨,起先是吃了一惊,接著她眨眨眼定了定神,想起自己发生了甚麽事情之後,对於眼前的他也没那麽惊讶了。

她在离开小庙之後,好死不死遇到阎浮门的人袭击,不慎中了一枚浸了阎浮门独门毒药的九连环,接著她就毒发昏厥。

现在的她除了感到浑身虚弱,以及有点头晕之外,其他倒是没有甚麽太大的不适,想来应是杨淮雨救了她。

「你醒了。」杨淮雨见她苏醒,露出了放心的微笑,又将手放在她的额上,确定她的体温以恢复正常後,终於可以松了一口气。

她在见到了他深情的一笑後,下意识的低头见到自己赤裸的身子,原本白玉般的脸庞,染上了两抹绯红,她羞得真不知如何是好,竟然这样与他过了一晚?

「对不起,昨晚你中了毒,我为了救你,不得不出此下策。」杨淮雨也觉得困窘,他很能体谅她的心情,就算她怪他这也是人之常情,毕竟,他们不是真正的夫妻。

他伸手探了探她的脉,确定毒素已然完全排出之後,才放心的松开她,随手拿来一件薄衫,很有技巧的替她披上,没有m到不该m的地方。等到穿好後让她平躺在床上,并温柔的替她盖上那床鸳鸯红被。

幸好抢救即时,她只昏迷了半日就能清醒,若是再晚几个时辰,恐怕就没这麽顺利了。

柳紫铃不好意思的别过头去,她只觉得心跳加速,当下六神无主,就算是面对天蝶盟的死对头,阎浮门之主朱千阳,也不曾像现在这样心慌意乱。

「现下你体内的毒,已经全排出了,我待会让绣荷去抓副药给你调养身子,再多休息几天就没事了。哦,切记,在一个月内不能动武。」杨淮雨一边穿衣,一边交代著,他g本是顾左右而言他,故意忽略昨晚为她解衣驱寒的那件事。

瞧他说得云淡风清,难道不知道一个女人的名节,比甚麽都来得重要吗?她紧紧揪著衣裳的领口,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甚麽才好。不过却没有半点责怪他的意思,她知道他也是害怕失去她所以才会这麽做的,想到这里心里有一种甜甜的感觉。

她知道杨淮雨绝非有意趁人之危轻薄她,他会不顾礼教世俗为她驱毒,可想而知她柳紫铃在他心中是有一席之地的。不过此时的她,有一件事是非弄清楚不可的。

「为甚麽?」柳紫铃抬起头,望向已经穿好衣服的他。

「你需要好好休养,所以暂时不能动武,否则……」杨淮雨以为她问的是这件事,不过很快的就被她给打断。

「我是问你为甚麽要抛下翠娘来找我?你不是应该和翠娘一起走的吗?」柳紫铃後面那具问得特别小声,她在小庙勉强自己说那些违心之言,就是为了成全他和翠娘,结果他居然还回来,岂不是辜负她一番苦心?

「你就这麽希望我一走了之?」杨淮雨没有回答,只是走到她面前,在床沿坐下,一掌轻轻托起她的下巴问著。

「我想不出你在知道我一直都在利用你的时候,还有甚麽理由会愿意留在我身边。」在她想转过头,别开他的目光时,杨淮雨俯身吻上她的唇。

柳紫铃想逃开他的吻,可是纤腰却被他紧紧抱住,全身没有一丝力气的她g本挣不开他的怀抱。

他的动作很轻柔,轻轻吻著她的唇,她的脸颊。

「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编出来的谎言吗?是你高估你说谎的能力,还是低估我的智商?」杨淮雨停止亲吻,瞧著她盈满热泪的双眼。

「杨大哥,对不起……我不是有意要欺骗你,我只是不想因为我的自私,又多牵连一个无辜的人。」她眼眶盈满热泪,她知道没有立场要求他原谅她,毕竟说谎的人是她。

「铃儿在我眼里你从来都不是一个自私的人,我知道你会这麽说,只是不想伤害我和翠娘,可是你知道吗?」杨淮雨轻轻握著她的手,道:「我同样不忍心你受到伤害,更不忍心你这样伤害自己,虽然虽谎的是你,但受伤最深的也是你。」

「杨大哥。」柳紫铃闻言,再也按耐不住起伏不定的心情,张开双臂紧紧的抱著他,把头埋在他的怀中:「你知道吗?其实一直以来我都很害怕,爹失踪的时候我很害怕,与朱千阳谈判的时候我同样也很害怕,每当那些堂主问我该怎麽办的时候,我……真的是很害怕。」

「我知道,铃儿,我都知道。」杨淮雨一边轻轻拍著她的背,一边轻轻吻著她的发。

「可是我是天蝶盟的大小姐,我能怎麽办?我表现上看起来很风光,所有的人都要听从我的号令,可是有谁知道我的心在颤抖。杨大哥我真的很爱你,我一点都不希望你离开,我想要你永远陪在我身边,我不想和你作一对假夫妻,一直都不想。」她在他怀中尽情哭泣著,也只有依偎在他怀中她才能感到安全。

(9鲜币)小楼昨夜又东风〈29〉

「铃儿,你不必委屈自己,是我配不上你。」杨淮雨抱著她说道:「如果你不嫌弃我出身贫门,等到救出令尊,我就正式向他提亲,你说好吗?」

「杨大哥,你说的是真的吗?那翠娘要怎麽办呢?」柳紫铃不希望无辜的翠娘受到伤害,但是结果已经注定无法皆大欢喜了。

「我会和她说清楚,虽然与她解除婚约会伤了她的心,但我也不希望因此而换来一个没有感情的婚姻,这样才是对她最大的欺骗,你说是吗,铃儿?」杨淮雨低头瞧著伏在他怀中的柳紫铃。

「嗯,那你要答应我,尽量用最圆满的方式解决。」她一定要听他亲口承诺才能够放心。

「当然,我答应你。」他点头微笑。

此时,门外传来叩门声,杨淮雨才穿了一半的衣服,便走过去开门,见到绣荷站在门口。

「绣荷,你来得正好,我正要去找你呢!」

「姑爷,小姐情况如何?毒都解了吗?」绣荷见到他半露的x膛,有点不好意思的避开目光,可是又忧心柳紫铃的伤势,眼神忍不住掠过他,望著躺在床上的柳紫铃。

「解是解了,只是她身子还很虚弱,需要调养。我开个药方给你,你去药房抓药。」他让她走进房来,接著将穿了一半的衣裳穿好。

「好的,我去拿笔墨给您。」绣荷点点头,走到书桌前,取来了纸张与笔墨,递给他,等他写完之後,便拿著药方急忙抓药去了。

柳紫铃就在这个空档,缓缓的坐起身子,忍著头晕四肢发软的不适,想要下床。她觉得口乾舌燥,想要喝一瓢清水。足一沾地,刚要站起身时,突觉双腿发软,整个人向前仆去,杨淮雨送走了绣荷。

甫一回头,看见快要跌倒的她,赶忙冲到她身畔,一手拦著她的腰,将她扶至床上,让她坐卧在床边。

「身子这麽虚,就别下床了。」他心疼的抚上她的额,探了探温度,竟然有些微发热。

「我……口渴。」经他这一抱,她心中一乱,如同吹皱的一池春水,险些忘了为甚麽要勉强下床。

「你等著,我去倒。」原来是这麽简单的事,嘱咐他一声就好了,何必自己这麽辛苦?他笑著走到桌旁,提起茶壶倒了一杯清水,随後又走回她的身边,将杯子递给她。

她感激的接过茶杯,可是拿著杯子的手却不停的颤抖,大概是毒素刚驱散,身子还很虚弱的缘故,可她没料到连一个杯子都拿不稳。

正在懊恼之际,杨淮雨温柔的接过杯子:「还是让我来吧!」他将杯子凑到她的唇畔,喂她饮水。

柳紫铃如久罕逢甘雨般,一口将水饮尽,这是她喝过最好喝的水,她朝他感激的笑笑:「真是抱歉,竟要你伺候我。」

「哈哈,你说这句话就太见外了,你是我的妻子,我不伺候你,还有谁来伺候你啊?」他笑著点了她的鼻头一下,这是他心甘情愿的。

「谢谢。」

「难道你对我就只有这句话好说?」这短短的半个月内,她可是几乎每天都要对他说这句话,有时候还照三餐说呢!

她忍不住又笑了起来,是啊!虽说礼多人不怪,但对於他的确是不需这麽多礼的。

「其实我应该向你道歉,要不是因为我和翠娘的事,你也不会受伤,是不是朱千阳下的手?」杨淮雨皱著眉问道。

「不是,是阎浮门的人没错,但不是朱千阳。」她摇摇头,虽然朱千阳为人y险,善攻於心计,也不至於要置她於死地。毕竟,她还有利用价值。

「那会是谁?」他想不出阎浮门还有哪个不知死活的人,敢擅自作主。

「就是那天比武招亲与你动手的那一个。」

「是他啊!那天不该留他一命的。」早知如此,就应该一剑送他去见阎王,也不会有今天的事了。

「无所谓,反正他已经死了。」她虽中毒,可是他也没占便宜,她的镖法还足以自保,会中那一镖纯粹只是因为她一时分神所致。

「你杀了他?」以柳紫铃的武功,对付这种二流角色,仍是绰绰有馀。

「嗯。」她点点头,她从没杀过人,这还是头一回呢!

「铃儿,你和朱千阳做了甚麽协定?告诉我好吗?」杨淮雨一掌抚上她苍白的脸庞,柔生问道。那天她说与朱千阳做了协定,只要履行条件就能换回柳初岚,但是她那天在小庙却没有说,这件事一直让他耿耿於怀,总觉得事情没这麽简单。

「没甚麽?」她神色黯然的低下头,不想回答。

「铃儿,难道你现在仍把我当外人?还是你对我和翠娘有婚约的事仍耿耿於怀?」杨淮雨想不透她有甚麽理由,隐瞒他这件事。

「不是这样的,杨大哥,你别胡思乱想。」她连忙摇头否认。

「那就告诉我,别让我担心好吗?铃儿。」他温柔的望著她。

「其实也没甚麽,解散天蝶盟而已。」她无法抗拒他如此温柔的眼神,更不想让他担心,在心里挣扎了半天,最後还是说了。原本她是打算一个人承受的。

「解散天蝶盟,这叫做没甚麽?」杨淮雨闻言皱仅了双眉,脸色忽然变得严肃。

「这件事我可以解决,你不用担心。」柳紫铃早已料到他会有这种反应。

「那你打算怎麽处理?」

「过几天我再告诉你好吗?我现在心里很乱,我需要时间静下心。」所有的事情都发生得太过突然,她需要时间想一想。

(9鲜币)小楼昨夜又东风〈30〉

过了数日,柳紫铃的身体逐渐恢复,在这段时间,天蝶盟的大小事务,只好由杨淮雨这个名义上的姑爷,兼赤蝶堂主来打点了。

这日,他刚从外面回来,正想要回房去看柳紫铃。见到绣荷和几个丫鬟们,满头大汗的走来。其中一人,怀里抱著一把琵琶。

「绣荷,你不在房中照顾小姐,怎麽到处乱跑?」杨淮雨有些不悦,她现在是最需要人照顾的时候,绣荷却不在房中伺候著,真不知她一个丫鬟,有甚麽好忙的?

「姑爷,您不知道……」绣荷喘了口气,用手巾擦了擦额上的汗水,继续说道:「小姐今天突然兴起想弹琵琶,可是却找不著她最心爱的那把白玉琵琶。我就问小姐,是不是上次带去冷香湖,忘在途中了。小姐这才想起来,说的确是遗落在路上了。於是我就带人去寻找。」

「那找著了麽?」

「找著是找著了,可是弦却断了一g,呶,您瞧,就是这条子弦。」绣荷朝琵琶指了指,最左边的第一弦果真断了。

「这还不容易,找个琴师修补不就得了。」他记得,京城不乏有名的琴师,不过修条弦,有这麽难吗?

「哎呀,姑爷您倒是说得轻松。这把琵琶,是小姐十六岁生日时,盟主特地命人从缅甸运来白玉打造的,这木料用的是一百年的紫檀木呢!这弦也不是随便的弦,是以天蚕丝混合金、铜两种金属做成的,这种弦十分罕见,我们今天跑遍了北京城所有乐器行,但是都没有这种弦。」绣荷拍了一下额头,觉得杨淮雨虽然武艺不差,对琵琶却完全外行。

「原来还有这层缘故,难道非这种弦不可,换其他不行麽?」何必一条肠子通到底?既然没有天蚕丝,就用普通的钢弦代替不就行了。

「当然……不成。姑爷,您瞧瞧这琵琶是多麽的珍贵,随便配一条弦,音色必然不协调,而且小姐即使不会怪罪,心里也一定不舒坦,毕竟这是盟主送的,盟主现下失了踪,小姐一定触景伤情,这样对伤体肯定没好处,而且……」

正当绣荷说得口沫横飞时,杨淮雨一掌挡在她的面前,要她别再说下去了,如果继续让她「而且」下去,晕倒的肯定是他。

不过就是一把琵琶麽?哪里来的这麽多的学问?

「我知道了,你把琵琶交给我,我负责修好它。」杨淮雨二话不说,接下这门差事,他也不希望她因此又伤起心来。

「姑爷,您有法子麽?」对他不太有信心的绣荷,疑惑的问了声。

「我已有适当的人选,应该不成问题。」他从丫鬟手里接过琵琶,还真沈,就像是石头做的。

「那好,这事就拜托您了,我先回房去照顾小姐。」绣荷终於找到倒楣鬼接这苦差事,当下十分高兴的逃之夭夭了。

杨淮雨心想这麽特殊的琴弦,一般的乐器行大概也不会有,否则绣荷不会忙了大半天也一无所获。

他当下想起一个人,曾听柳紫铃说起,京城城郊住著一名,名声响遍全京城的铸剑师莫非言,此人与柳初岚是知交好友,蝶之翼就是他的杰作。

这个莫非言,他也是有过一面之缘的,他曾听师父提起,无名剑就是出自他之手。听说他人也有一把年纪了,x格却还是像小孩子似的,如果不是他看上眼的人,想要向他求一把剑,是绝对不可能的。

曾经有个人,以千金想要跟他买一把旷世神兵,莫非言说他资质不够,使不动他铸的剑,叫他别糟蹋了剑。那人不死心,隔天又来,拿了万两黄金,莫非言仍是不为所动,还嘲笑说,拿这麽几个碎银子就想换他的剑。

那人一听还以为,是嫌他的钱少,到了最後把全国的银子、黄金、珠宝都搬来了,还在他家门口跪了七天七夜,直到咽了最後一口气时,莫非言都没答应。

这跪死人还是旷古奇闻,听说那人是被他所带来的珠宝给压死的,也有人说是莫非言铸的剑太神奇了,剑还未出鞘,那人就死了。

杨淮雨来到莫非言的住处,缠著他好半天,把好话都说尽了,可莫非言仍在铁炉旁敲敲打打,无动於衷。

「莫前辈,全北京城就您最出名,您不会没有办法吧?」杨淮雨差点连激将法都用上了,他在这个热烘烘的炉子前,已经站了快一个时辰,任谁都会失去耐心。

「小子,你方才说些甚麽,我没听清楚,你再说一次。」莫非言将打好的剑,放在清水中冷却,然後十分严肃的转头望著他。

甚麽?他都快变成焦炭了,他居然说没听清楚?

一向敬老尊贤的杨淮雨,额上青筋不时浮现,要不时这会儿还没完全失去理智,他真想拔出背上的无名剑,一剑给他来个了断。

「嘿嘿,小子,别发火,老头子蒙你呢!」莫非言瞧著他那有趣的表情,比甚麽都还高兴,这老头甚麽都好,就是爱耍弄後生晚辈,而且乐此不疲。

「莫前辈,那您是肯答应帮忙罗!」杨淮雨顿时怒火全消,连忙握著他的手,差点高兴得跳起来。

「小子,谁告诉你我会打造弦来著?老头子又不是乐师,你是急昏头啦!」莫非言又冷笑了一声,他也不去打听打听,他可是铸剑师,又不是琴师,想要砸招牌,也得要砸对人啊!

「莫前辈……」正当杨淮雨还想开口,再说些好话。莫非言突然停下打铁的动作,抬起头来,目光很自然的停在杨淮雨腰间的那把剑上。

(8鲜币)小楼昨夜又东风〈31〉

「小子,这剑好用吗?」他的眼神瞬间变得炯炯有神,也许是他看到自己铸造的剑,格外地兴奋吧!

「挺顺手的。」他不假思索的回答著,除了这四个字,他再也想不出其他的形容词。

「你师父是个有远见的人,把这把剑传了给你,碎影流鸿你练得有几分火候啦?」莫非言只是点点头,目光又移到他的身上,从头到尾把他仔细打量一番。

「莫前辈也知道碎影流鸿这招?」杨淮雨有些惊讶,虽然知道他与他的师父是有些交情的,可是没想到连黄山不传之招,他都知道,不愧是一流的铸剑师,知剑,也懂剑。

「别老是前辈、前辈的叫,老头子也不过比你虚长几岁而已。来,咱们来比画比画。」莫非言说著,走进屋里拿了把扇子出来,朝他笑道:「我怕伤了你,这扇子正合适。」

「这……不太合适吧?」杨淮雨心中十分犹豫,莫非言要试他武功本来无可厚非,可是他少说也有五、六十岁了,且刀剑无情,万一闪到腰甚麽的,人家定要说他不懂得敬老尊贤。

「甚麽合不合适,哎,我说你这年轻人,怎麽这麽婆婆妈妈,跟个娘们似的。这样吧!我就跟你过一招,也不用多,施展那招碎影流鸿就行了。」他前脚跨出,摆出马步姿势,准备接招。

杨淮雨心想,如果不跟他过招,是绝对讨不到琴弦的,虽然不情愿,还是抽出腰间配剑。

剑一出鞘,光芒万丈。

杨淮雨走到一个大槐树下,树上长著茂密的绿叶。他闭起双眼,静听四周的风声,等到大地一片寂静之时,迅速挥动手中的剑,剑气扰动风势,所有的树叶都掉落殆尽。

他眼尖,抓准时机,在叶子掉到地面上之前,他将剑尖平举,一道刚猛剑气朝前急速奔驰,倏地,又四散分成千百剑流,卷像树叶。

那些树叶受到剑流扰动,纷纷由下往上垂直弹起,此时杨淮雨身形一旋,右手长剑当空一划,树叶如利刃般s向莫非言。

莫非言横掌将扇平推而出,迅速的做了个白鹤亮翅,单脚站立在地,一脚抬起。最後扇子高举过头,「唰地」一声,扇子如孔雀开屏般展开,所有的树叶都被击落在地。

「哈哈,不错、不错,能将碎影流鸿收放自如,又懂得无名剑出鞘必剑血的特x。不直接拿剑砍我,而是用剑气将树叶震了下来,又借力打力。你师父果然没看错人,老头子也越来越欣赏你了。」莫非言拿著扇子轻轻扇了起来,眯著眼睛笑著说。

「晚辈得罪了。」杨淮雨将剑收入剑鞘,朝他拱手。

「小子,你知道这把剑的来历吗?」莫非言小声的问道。

「这剑不是莫老赠与家师的麽?」杨淮雨感到好奇,他师父把这剑交给他时,的确是这麽说的。而他的师父又把这把剑给了他,事情本不是应该就这麽简单的吗?难道还另有隐情?

「甚麽赠?老头子不过是把这把剑,暂时寄放在你师父那里而已。甚麽时候变成他的了?那时候你师父还没上山拜师学艺,不过是一个作木工的十七八岁小伙子而已,他赚的钱,连一把像样的小刀都买不起,更别提买我的剑了。」莫非言朝他笑笑。

「莫老那时就已经铸了这把无名剑啊?」杨淮雨有些惊讶,总觉得与传说不符,这把剑可称剑中极品,没有四、五十年功力是绝对铸不成的。莫非言看上去与他师父年龄差不多,那时候那也不过是个小伙子而已。

「小子,你看不起老头子啊!嘿嘿,老头子十岁就会铸剑了,你手中的这把剑是我十五岁时候的作品。」莫非言露出高深莫测的笑容。

「啊!这……不太可能吧!莫非莫老是天才?」除了天才,他再也想不出第二个可能了。想那干将、莫邪宝剑,可是古人穷极毕生之力才铸成的,甚至为铸成神兵还牺牲了x命。

莫非言铸剑却像吃饭喝水一般容易,莫非他从上辈子就开始铸剑了?

「小子,这世界上不可能的事情太多了,就拿你来说吧!你幼年时全家都被人给灭了,你还不是好端端的活了下来。」

「你是怎麽知道这件事的?」杨淮雨感到讶异,这件事他没对几个人提起过,与这个莫非言加上这次,也不过第二次见面,他怎麽就知道他的过去。

「还不是你那个宝贝师父跟我说的,别忘了我跟他可是数十年的好友呢!」

「说得也是。」杨淮雨点点头,提起过去,他神情有些黯然。毕竟这件事,一直以来都是他的禁忌,虽然他没有一天不思报仇,可是为了父亲临终不入江湖的遗言,也只能暂时搁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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