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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丞相之子

我娘是当朝丞相,正夫是原户部尚书家的公子,虽然我叫他大爹爹,可他却不是我的生父。我爹原是大爹爹的陪嫁小厮,一直在大爹爹身边长大,大爹爹不忍将他外嫁,就让我娘收了他做了夫侍(注:夫分正夫、(平夫)、侧夫、夫侍、小侍、通房小厮;除特殊情况,只有生了子女的,才能做侧夫)。我爹长得也仅是中上之姿,平素也是规规矩矩的,没有学过什么讨好谄媚的手段,本就不得我娘的宠爱,后来见我爹生了我这个不能继承家业的儿子,就更没有什么好脸色了。只是在大爹爹的维护下,让爹升做了侧夫。平日里也多亏了有大爹爹护着,倒也没有受到什么排挤。我在丞相府虽不受什么重视,也没有得到过娘多少关爱,倒也是平平安安地长大。

本国男子十六岁,女子十八岁便可成婚。我虽然是不受宠的庶子,可毕竟是丞相家的儿子,向我提亲的人不在少数。此刻的娘,突然对我重视了起来,对那些前来提亲的人家挑三拣四,总是不满意。爹很高兴,以为我这个儿子终于得到了娘的重视,毕竟,我是娘唯一的儿子嘛。

说到这里,你也许还不清楚。娘似乎不是很在乎子嗣的多少,膝下只有两个女儿、一个儿子。姐姐林妙兮长我四岁,是大爹爹所出。妹妹林妙初小我八岁,是娘的另一个侧夫田氏所出。

大爹爹一向都是拉拢我爹,打压田氏,这次看娘对我的婚事如此上心,也是十分高兴的。只是大家万万没想到,娘最后的决定竟然是让我进g!

一入侯门深似海,更何况是进g?别说我的姿色只是中上,这些年虽在丞相府,却没有如别家公子那般正正经经地学过琴棋书画,都是先生教姐姐的时候,偶尔在一旁看看的。要说差有所长者,仅是这丞相儿子的身份而已。尚未进g,爹已经预见了我日后失宠的场景。而且,爹听说,这个皇帝是个江湖人,曾经在中原一座叫凤凰山的地方住了十多年。那……不是落草为寇的……山贼吗?

爹虽然是为我哭红了眼睛,可是娘却是铁了心的让我进g。那时候,我便知道了,我是娘向这个新皇帝宣誓尽忠的方式。

我不是我,我只是丞相的儿子而已。

我从来没有见过那么美丽的山贼!请原谅我语无伦次的措辞。她,绝对不是山贼,她是这个国家的君主。即使她没有这个皇帝的身份,对我来说,依旧是那高高地挂在天上、遥不可及的太阳。生平第一次,我万分感谢我娘,给了我这个身份和机会,让我有机会去做那追逐太阳的夸父。

如果爹当年嫁的人,是丫鬟或者嬷嬷,那么他尽管没有锦衣玉食,但是生活会幸福地多。越是位高权重的人,身边的人就越多,那么他们每个人分到的就越少。爹的一生,几乎都在等待中度过。在很多很多数不清的夜晚,爹总是睁着眼睛等天亮。就算娘偶尔的停留,都是不带多少温情的。我以为我的生活也是这样。但显然,老天对我还是不错的。她,每月至少来我g里两次,和她在一起的时候,她总是那么得温柔,细心地照顾到我的感受。她总是微笑对我,让我感受那如阳光般的温暖。而自我进g之后,娘时不时地派人来看望我,给我带来爹的消息,一时之间,让我觉得自己是个被众人呵护在手心里的人。

g里都在传着,平凡如我,能坐到九嫔之首的位置上,都是因为我娘的缘故。我当然也是知道的,但是我不愿意承认,她对我的好,仅是因为她倚重我娘的缘故。

原本,我可以自欺欺人地在g里生活下去,如果我不知道那件事的话。

也许是跟我熟悉了,或者是认为我是娘的儿子,不会坏娘的好事,受娘所托经常来看望我的月嬷嬷有次不小心说漏了嘴,她只是借着看望我的由头,来探听g里的消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为什么要打探皇帝家后院的消息?四处小心打探求证的结果,几乎让我灭顶!娘,居然和雅侯爷……

娘啊,雅侯爷是什么人,在后g多年的我,怎么会不知道?那可是她的心腹大患啊!她对陆剑青的不冷不热,都是因为雅侯爷的表姑姑是他的舅母!

娘啊,你为什么要把我陷入这两难的境地?!瞒着她,那便是欺骗和伤害;告诉她,那么娘、爹、大爹爹还有全家老小林氏一门,都将不复存在。我,该怎么办?

我不敢和任何人接触过多,害怕他们看出我的矛盾,也怕连累了他们,最怕的是,与他们太过接近,太多的牵挂,会让我“走”得不安心,甚至于舍不得“走”。最放心不下的是浩儿,如果让他知道,他的外祖母处心积虑地帮着别人谋夺他母皇的皇位,而他的父妃却是个举棋不定胆小懦弱的人,他的将来,该如何自处?如何面对他的母皇、他的兄弟姐妹?

娘,让我背负这不孝的罪名吧,我不希望这个国家动乱起来,不希望浩儿生活在别人的责难之中,最最不希望的,是在她的眼中看见对我的失望……

爹,原谅我这个不孝的儿子吧!既然进了g,嫁给了她,那我就是她的人了,我不能做背叛她的事情……

妙初,不要怪哥哥坏了你的好事,我就用我的生命赔给你吧。这些有毒的暗器,就由我来承受吧……

浩儿,父妃没用,没有勇气说出一切,临走之前,连跟你告别的勇气都没有。可惜,我只怕看不到你成婚了……

皇上,能原谅我放走妙初吗?她毕竟是我的妹妹啊。纵使最后一样是赐死的下场,至少,让她不用承受严刑拷打,让她可以和家人一起上路。最后,我能像他们一样叫你一声“嘉嘉”吗……

可惜,我只怕没有这个机会了。只希望你能替我善待浩儿,不要因为他外祖母做的错事而连累他受委屈。

★ ★ ★ ★ ★

“醒了,醒了。”一连串惊喜的话语之后,林寒卿感到自己的手,被一个温暖滑腻的小手握住,那感觉,是那么熟悉,似乎是她……难道我还没有死吗?可是,就算我没有死,她也应该不会再理我了吧……因为我的出现,就宣告了我们家的背叛,她……怎么可能不介意?

不想睁开眼睛,既是怕发现自己还活着,眼睁睁地看到母亲和她之间的对峙,又怕看见她眼中对自己的防备愤怒,甚至于睁开眼才发现她永远都不会再见他。

感觉到捏他的小手紧了一下,然后那心中熟悉无比的声音在耳边轻柔地说道:“既然醒了,便睁开眼睛吧。”

如同中了什么魔咒一般,林寒卿的心一刹那平静了下来,慢慢地睁开了眼睛。映入眼睛的,是张文敏那温和甜美的笑容,没有一丝的嫌弃和愤怒,有的只是担心过后的释怀。从没想过,醒来会是这样的世界,林寒卿心中满满地满满地,就好像要溢出来一般。

“皇上……”林寒卿挣扎着想要起来,让皇上坐着,而自己躺着,这不合规矩。

张文敏将林寒卿轻压回去:“你身上有伤,还是躺着吧。”

“皇上,我……”

张文敏将食指放在嘴上,做了个禁声的动作:“你身子还很虚,先喝药,睡一觉,有什么事情,等睡醒了再说。听她这样说,玲儿赶忙把药端了过来。张文敏接了药碗,用勺子舀了一勺,放在嘴边吹凉了,送到林寒卿嘴边。见林寒卿不安地想要起来,轻柔地说道:“就这样躺着吧,来,把药喝了。”

林寒卿看了看四周,这屋里还有别人呢,可是见张文敏还是执意如此,只得红了脸张口把那勺药喝了。刚咽下,张文敏又送了一勺过来,“还是我自己喝吧。”想要伸出手来,却发现没有力气。

只听张文敏说道:“就这样喝吧,啊。”只要林寒卿不喝,就一直这样举着。

林寒卿拗不过她,只得这样一勺一勺地将整碗药喝完。

张文敏见他喝完,把碗递给站在身边的玲儿,又从珑儿手中接过帕子替林寒卿擦了擦嘴角,然后帮他掖了掖被子,对他说道:“闭上眼睡一会儿吧。别怕,朕会一直在这里,等你醒来的。”

林寒卿听了这话,才安心地闭上了眼睛,也许这药含有少量的催眠成分,不一会儿,林寒卿就已经沉沉睡去。

张文敏见他平稳地睡了,舒了口气,站起身来。

贺嘉雯一脸坏笑地看着张文敏,打趣地说道:“难得见你这么温柔哦,我忙了这么久,也算是值了。”

原来,那天夜里,林寒卿用完晚膳回昭仪g以后,说要休息,将一众g女值官全赶了下去歇息,他那身边的值官不放心,过了会儿去他寝g内室看看,却没有看见他,吓得他赶忙禀告了当时值班的侍卫统领玲儿。玲儿想了一下,叫他不要伸张,自己赶忙去追,想那林寒卿的武功不及自己,此刻去追,兴许还能在皇g内追上他。后来在g门附近追上了身着夜行衣的林寒卿。玲儿想知道他到底想做什么,于是没有打草惊蛇,只是偷偷地跟在他后面,跟着跟着,觉得他似乎不是想去丞相府,而是想出京城,而这方向,应该是去凯琳省,而皇上正在凯琳省!玲儿见事不对,怕他做出什么有害张文敏的事情,就想找人去协助张文敏。在这京城之中,玲儿能相信的,也就只有张文敏的两个师妹——贺嘉雯和程嘉玲。程嘉玲是兵部侍郎,一时走不开,而贺嘉雯虽是太医院院使,但平时也没什么事情,能走得开,就用特殊方式,让京城暗卫营的人去通知贺嘉雯,请她星夜兼程赶去凯琳省帮忙,自己则继续在暗处跟踪林寒卿。

贺嘉雯到了以后,直接联系了凯琳省的暗卫,住在了凯琳省的暗卫营里。

林寒卿受伤以后,张文敏叫玲儿将他送到暗卫营。玲儿一到,就碰到了才住在这里的贺嘉雯,交给这医术全国第一的太医,林寒卿自然有救。比这暗器上的毒厉害得多的毒药,贺嘉雯都能解了,更何况这个!

“是啊,是啊,你辛苦了。”张文敏漫不经心地说道。

“哇,这是感谢人应该有的态度吗?”贺嘉雯不爽地叫道。

“你不是说,看到我这样温柔,就值了吗?”张文敏把话顶了回去,“既然你这样说,那刚才那句话,已经是额外的福利了,你还想怎样?”幸亏这屋里只有张文敏、贺嘉雯、玲儿、珑儿和睡着的林寒卿,不然这么有损皇帝和神医形象的对话,要是传了出去,可就不好了。

“你……算了,不跟你计较了。”贺嘉雯无所谓地摆摆手,反正她帮张文敏,也不是为了这句感谢。看了看依然熟睡的林寒卿,贺嘉雯收起了笑容,严肃地问:“你打算怎么处置他们?”这个“他们”,指的是雅侯爷一党,包括林海潮一家。

张文敏闻言,也看了看林寒卿,肃容说道:“昨晚看见他,有些不明白的地方,也想明白了。朕已经让玲儿通知了有关人员,开始行动了。相信不久之后,就会有消息传来。”

“已经打算动手了?”这虽是疑问句,却是肯定的口气。

“嗯。”张文敏点了下头,“寒卿不在g里,想必他们那边也知道了,昨天又让林妙初逃了,现在他们那边应该猜到发生了什么事情。朕要在他们铤而走险以前,先下手为强!”

第三十五章 谢府闲谈

“娘娘,早些休息吧。”封镜努力地劝着望着门等张文敏回来的谢裴炎。

谢裴炎恍若未闻,她这样急冲冲地走了,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了吧。到现在还不回来,还在忙吗?今天,还有话没说完呢,她就那么急着走了。后来问了洋儿关于那陈冠廷的事情,知道那陈冠廷果然是倾心于她,心中抑制不住地泛酸。可是,陈冠廷若真的要跟张文敏回g,他也不能阻止。想到下午封镜说的话:

“不能阻止,就不要阻止。要不然,娘娘帮着让他入g吧。”乍听之下,让人愕然,他当时的表情就是这样吧。后来封镜继续说了下去:

“如果这陈冠廷若是得了宠,皇上必会念到娘娘的功劳,对娘娘也会好些。即使不得宠,日后十公主出嫁了,娘娘在g里也有个可以说话的伴儿。”

虽然知道他说的有理,可是,要让人去分自己本已不多的宠爱,感情上实在是做不到。

此时,常侍娴儿走了过来,看见谢裴炎还没有休息,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恭身道:“启禀娘娘,皇上让人传了话过来,说今天不回来了,请娘娘先休息。”

封镜听了这话,赶忙搭腔道:“是啊,娘娘,既然皇上不回来了,您就先休息吧。”

谢裴炎毫不掩饰自己的失望,叹了口气,道:“好。”

封镜和娴儿如释重负,封镜跑到内室去给谢裴炎铺被子去了,娴儿则自发地走到外间,负起守卫的职责。

谢裴炎进内室前,又看了眼门外,心中叹息:我宁可在这里等你回来,也不愿寒夜孤枕到天明。这种心情,你能体会吗?你的心中是整个天下,不知道,有没有给我留下一个角落?

★ ★ ★ ★ ★

对于陈蜜,谢玟判她软禁于谢家,虽说两家有误会,可不问情由地将他姐弟二人赶出去,终究是谢家的不对,既然当年已经做错了,让他们受了那么多的苦,如今便不忍心再让陈蜜受那牢狱之灾。

谢玟这样判的同时,已经准备了一个请罪的折子,请珑儿将两样东西一并带给张文敏。没想到,张文敏准了那个宣判结果,还把那请罪的折子原封不动地退了回来。谢玟略一思索,便明白了,这是张文敏故意借她的手饶恕陈蜜。

而那陈冠廷的处境比较尴尬。他并未参与绑架,因此没有罪,又因为张文敏宽恕了所有的人,他便也得了五两银子的盘缠。这钱虽然不是很多,但只要他省吃俭用就可以用上半年。他最大的问题是无家可归。谢玟的意思是,让他住在谢府,让下人当他是主子般对待。可当陈冠廷知道了当年的全部事情后,情况变得很复杂,如果说陈蜜是软禁的话,那他又算是怎么回事?最关键的是,他紧守了那么多年的心,唯一跳动的对象,竟然是当今皇上,他该怎么面对她,又以什么身份去面对她呢?一个曾经参与绑架她和她儿子的绑匪?

陈冠廷正在自嘲地想着自己今后的定位,不防身边突然出现一个衣着华丽的俊美男子。

“你就是陈冠廷吧?”那男子问道。他,自然是谢裴炎。

陈冠廷看了看他,这如画的眉眼,j致的五官,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美。虽然他见过的人不多,但是,他可以肯定,这个男子的美绝对是世间少有的。“你是谁?”为什么会知道他的名字,还有,他为什么来找他。看着他身后那堆丫鬟仆役,他也不是个普通人吧。是谢家的内眷吗?

谢裴炎还没有说话,他身边的封镜已经皱起了眉头,怎么如此无礼?但想到眼前这人,说不定日后便会进g,到时候,也是他的半个主子了,于是耐着x子说道:“这位是修仪娘娘。”

“修仪?娘娘?”这个陌生而熟悉的称呼使陈冠廷知道了,眼前这人,便是他无缘的姐夫,张文敏的妃子,张志洋的生父。看了看谢裴炎后面那些人,再想了想自己的处境,陈冠廷撩衣跪下:“草民叩见修仪娘娘,愿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其实直到现在,谢裴炎也没有想好,要不要助他留在张文敏身边。如果决定了要帮他,那现在就应该殷勤地托着他的小臂,扶他起来;如果是想阻止他进g,此刻就当继续让他跪着,或者再说几句讥讽的话儿挤兑他,让他知难而退。可这两种,谢裴炎都做不到,他只是淡淡地说了句:“平身。”

“谢娘娘。”陈冠廷不知道谢裴炎心中那么多想法,还在疑惑着他来找自己的目的。是为了儿子的事情来算帐,还是为了……张文敏?

谢裴炎仔细地看了看眼前的男子,很有朝气的感觉,很单纯的眼神,许是被陈蜜保护得过好,但现在还没有染上什么城府算计之类的东西。光从他的脸上眼神中,就能读出心中的想法。瞧,他在疑惑呢。疑惑着什么呢?是疑惑自己为什么会来找他吧。其实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看见他一个人在这里沉思,就忍不住过来打扰他了。想看看,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会不会让张文敏动心吧。反观自己,出身官宦之家,从小就被各种礼教束缚,入g以后,更是要学会察言观色这种必备伎俩,小心翼翼地求存,掩藏了多少的情绪!眼睛里,只怕早就没有这种单纯的气息了吧。若换了我是张文敏,也会将这样的人,留在身边吧。见陈冠廷被自己看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那种不安尴尬的气息那么明显,谢裴炎也不由得暗笑自己的失仪,指了指前面,对陈冠廷说道:“我们去那边走走吧。”然后对身边的封镜和娴儿使了个眼色,让他们不要靠自己太近。

“好。”陈冠廷应道。

封镜听到这话,又皱了下眉,按规矩,应该回答“是”,而不是“好”,看来这个人,还需要好好教导啊。

谢裴炎看见了封镜的表情,也欣慰于这只是一闪而逝。这,才是g廷生活基本的生存法则。只是这一切,眼前的人,适应得了吗?

慢悠悠地走了几十步,和封镜娴儿他们拉开一段距离,这才开口道:“你今年二十……”

“二十八。”陈冠廷接口。

“二十八了呀……”谢裴炎叹道。这个年纪,对张文敏和自己来说,是年轻,可是,对于本国男子十六岁即可成婚的法律来说,这个年纪还是单身,便有些……老了。这样的蹉跎,是他的眼界太高,还是被谢家所累呢?

陈冠廷见他这样念叨自己的岁数,心中有些不快,他知道,自己这岁数还没有找到妻家,是要被人嫌的,说好听点是他眼光太高,是难听点就是他不知好歹。可不知,这皇g里出来的娘娘,会怎么形容他。等了半晌,却没有听到后面的话,偷眼去看谢裴炎,却什么都看不出来。谢裴炎的眼光落在远处,陈冠廷跟着看过去,却什么都没有看到,真是猜不透,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谢裴炎本想问他,“为什么这时候还不成家?”“认识皇上之前可有心仪的女子?”“可有相好的女子?”甚至于,直接一点,问他是不是完璧之身。但是面对这样的他,却没办法问出这样伤人的话来。叹了口气,看着陈冠廷道:“我想,你是喜欢皇上的吧。有很多事情,错过了就不会再回来了,一定要自己去把握住机会。”

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鼓励自己留在张文敏身边吗?他为什么要这样做?这样做于他又有什么好处?陈冠廷皱了眉,疑惑地问了句:“难道……你不吃醋吗?”如果喜欢一个人,不是想要独占的吗?为什么他会这样鼓励自己去分薄他的东西呢?

“吃醋?”谢裴炎不由得苦笑,“你应该知道,后g佳丽三千,而我,只是个小小的修仪,有什么资格吃醋?”话虽然这样说,事实也是这样,但是,没资格并不代表不会。只要是放了感情进去,就希望有相应的回报。只是,这种事情,在皇室,或者官家,甚至于一个平民百姓之家,只怕都是件不容易的事情。感情这回事,不是你付出多少,就能得到多少回报的。真希望眼前这人,能明白这点。忽然有些后悔鼓励他,不是怕他分薄了自己的宠爱,而是怕皇g那个地方,会让他不适应,让他感到窒息。

陈冠廷听得出他口中的无奈,也看得见他眼中的忧愁。也听人说过,这皇g,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那个地方,真的适合自己去吗?可是……就算那个地方又千般不是,万般不好,却有个她啊。只要想到可以每天看见她,再怎样困难的环境,都能适应下来的吧?等了那么多年,才找到一个她,自己能再等下去吗?就算等了,能否等到这样的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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