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论没跟伯鱼说自己揍人的事情。这对他来说不算什么,没有特别说明的必要。
卫论没挨处分,那天除了吹萨克斯的小子,没人能看得到是他,现场没有监控,他揍的那几拳和威胁的话都留在了角落里。吹萨克斯的男士喝醉了酒,揍起来像呜呜叫的汽笛。
从实验室一回来看到伯鱼邀请他进行视频聊天,他就觉得心里的一小块坚冰突然融化。
“你要是在这里就好了!”伯鱼躺在摇椅上,手机颤抖着举起来给卫论看天上的星星,一颗一颗亮得像眼睛,“我给你杀西瓜吃。”
卫论表情柔和,身后的吕冀安和林家双胞胎都感觉自己是遇到了什么奇迹。
卫论一天中二十四个小时里有三十六个小时处于易怒状态,随便一句话撞上了他的点就能让人生起一场大火来,现在他居然脸上笑得甜甜的,两枚酒窝都显得惬意极了。三个室友不敢猜测他是彩票中奖还是有情人终成眷属,只小心翼翼外加目瞪口呆。
“我有一个谱子扒不下来,就是感觉有点怪怪的。”伯鱼跟他说,“我师父也不在家,不过他倒是也不会扒谱。”
卫论低头核准他的实验数据,戴着耳机听伯鱼絮絮叨叨和他说话。
突然伯鱼哼了一小段旋律。
“那天你不是说你的hook的旋律还在想,然后我回家也想了一下,当时听起来很抓耳,就是哪里有点奇怪,我觉得可能这样处理好一点。”伯鱼的手掌往下压,“尾音的处理就是我们说的‘抻’一下。吹唢呐的时候,自己抻一下。”
“我就是随便说说!”伯鱼害怕自己这么说显得有些好为人师,急忙补上一句,“给你提供一个小建议、小建议。你自己想的当然最好啦。”
卫论却说:“再来一遍。”
伯鱼开心起来。
他晃晃装满了苹果胡萝卜和橙子混合的果汁的那个二手胶囊榨汁机和卫论聊起音乐来。
七月中旬,伯鱼常常早晨五点多就起床,到河边练花舌。
基础之上还有诸多进阶式技巧,他的师父教的不多,老人又没有微信供他随时提问,他只能自己在网上找来视频,摸索前行。
他最近和木琵琶聊天很多,一度养出了小船。他们交流音乐上的心得和问题,他之前就从木琵琶那里知道的霹雳布袋戏,还有一批批精品唢呐乐曲,仿佛得到了珍贵礼物一样开心。
昨夜木琵琶问他为什么选择唢呐,似乎很想听一个电影一般跌宕起伏的故事,感动一下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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