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馒头在粥里泡软了吃也是不好吃的,加上没人伺候了,苻秋只吃了两口就说要上楼。
楼上屋里没关窗,风将雨丝吹进屋里,冷得苻秋一缩脖子,关窗粗粗洗完脸和手脚,钻进被窝里。
等东子回来再睡。苻秋心里这么想,但长途跋涉带来的疲倦很快打败了他。迷迷糊糊时,听见有人进屋,他低声问了句什么,对方也嗯了声。
再回过神,被子里已多了个人。
苻秋张开眼,还没睡暖的手脚朝东子怀里拱了拱,听见他轻抽一口凉气。
苻秋彻底醒了。
“怎么伤的?”苻秋的语气带着常年发号施令的威严。他的手贴着东子的背,摸到突出的伤口,翻身下地去点灯。
他手里捏着灯,把东子翻过去趴着。
东子只穿着绸裤,约摸三寸长的创口,已清洗过。
“药粉呢?”苻秋简直要气炸了,冷着脸从包袱里翻出药粉,倒上去时听见东子一声抽气。
“还知道痛,你不是刀枪不入的吗?”苻秋冷嘲道。
东子趴在枕头上,像个死人。
苻秋拿手指将药粉细致摸匀,眼前的男人安静趴着,窄瘦的腰,背脊像是一道优美而有力的弧线。苻秋抬手就是一巴掌。
东子像个闷葫芦。
抽在东子臀上的巴掌改了动作,改抽为抚,手指沿着细瘦的脊骨朝上。
“皇上……”东子严肃道。
“嗯?”苻秋出神地望着他的伤口。东子也没多好看,不够细皮嫩肉,别人摸起来是丝缎,他就是块朴实无华的葛布。苻秋迷恋地低身在他伤口旁亲了亲,舌头舔了舔没沾到药粉的皮肤。
东子呼吸有点不稳,左手肘撑起上半身,扭头过来。
苻秋已一本正经站起身收拾好药瓶,吹灭烛火。
“趴着。”
东子要翻过来,屁股上又挨了一巴掌。
“怎么弄的?”
“打架。”
苻秋想了想,一只手掌贴在东子腰际取暖。
“和谁打,白纯砚?”
“嗯。”
“为什么?”
东子不说话了。
东子就这个样子,不肯说,就是揍一顿,也不会说。苻秋有点没奈何,把脸贴过去,东子的手臂粗壮而温暖。
过了许久,苻秋迷迷糊糊中感觉到东子的手温柔地摸着他的头,低沉的声音响起——
“别同白纯砚走得太近,他会带坏你。”
苻秋含糊地说知道了。
一夜无话。翌日吃过早,重新上路,苻秋嘴里没味,从食盒里找出来白糖腌的杨梅吃,桂花香气充溢口中,登时高兴起来,随手给东子嘴里也喂了枚。
过了朔州界碑,天气转凉,虽是午后,天空却堆满乌云,暴雨随时可能倾盆而下。
朔州城门没有盘查,进了城,熊沐下去打听方家所在。
青布幔撩开,苻秋手里捏着卷书,心思却全不在书上。熊沐钻进车来,搓着手,一边叫冷,一边汇报,“城东头的大宅子就是,有个鸿雁山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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