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彦芷进了屋子,倚着窗子做针线,雕花轩窗上嵌着明瓦,屋外婆子们搬东西的身影影影绰绰,看不清晰。
院子里并不安静,婆子们嘀嘀咕咕的说着些什么。
云彦芷虽然听不到,但也能猜个大概,左右不过是说她不知好歹,枉顾明靖珩的一片心思,借着他的宠爱肆意拿捏。
她知道,今晚自己的戏已经演砸了。明靖珩看向她的表情中也多了失望,可是,她实在是无法对着这与前世完全重叠的一幕,露出毫无破绽的笑容。
她的针扎在大朵的瑞兽纹上,狰狞的兽首露出尖锐的獠牙,祥云踩在脚下,又是气派,又是令人生畏。
将兽的眼珠用金线点亮,云彦芷在荷包的反面打了结,将这只鸦青色的荷包完了工。
明她透过明瓦,看到西厢的灯还亮着,那是明靖珩的书房。不过自从她嫁进门后,他便很少再去了。
云彦芷手中捏着那只荷包,不管怎样,她不能让他现在便对她失了兴趣,至少,不能让他看出她对他的厌恶。她还要留在这个明家整整两年,没有他的支持,她的日子不会好过。
云彦芷披上披风,屋外竟是下起了雪珠子,地面上积了一层薄薄的雪,如霜一般,粘在地上。
西厢房没有生地龙,云彦芷进门,便打了个寒噤,她绕过花梨木的博古架,轻轻的扣了扣一旁的隔断。
明靖珩的声音从里面响起,轻轻的,有些闷,不似他一贯的神采飞扬。
“进来。”
云彦芷拿着那只荷包走了进去,明靖珩抬头看到是她,忙站起身,问道:“这屋子冷,你怎么过来了?”
云彦芷拢了拢身上的披风,笑了笑,道:“不碍事的,妾身哪有那么娇弱。”她瞥了一眼书桌,见桌子上放的是一张大周朝的疆域图,便将那荷包放到桌子上,轻声道:“五爷既然在忙公务,妾身就不多做打搅了。前些天整理您的冬衣时发现您带着的荷包旧了,这荷包是我这几日抽空绣的,你且看看,可还能入得了眼?”
那荷包用的是鸦青色的雪缎,上面绣着瑞兽,兽首狰狞,活灵活现,看得出来,极是下了一番功夫。
他只觉得,这一夜自己的心情就仿佛被她攥在手中随意搓揉一般,喜乐是因她,哀怒也是因她。
他突然觉得自己极可悲,不过是一个荷包,就能让他重新高兴起来。他将那荷包放在手中摩挲了良久,面上表情极复杂。
半晌,云彦芷方小心翼翼地道:“五爷若是不喜欢,妾身便再给您重做一个。”
明靖珩见她略带着惶恐的表情,却是突然开口,语气中带着点无奈地问:“阿芷,为什么给我绣的是瑞兽纹?”
云彦芷不奈他竟是问出这么一句不招边际的话,愣了一下,方才回道:“五爷刚刚生了正四品,妾身便想着给您绣一个威武些的,戴在身上也好看。”
明靖珩叹了口气,手中攥着那荷包,却是将她突然拥入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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