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翟彻那一夜离开后就没再回来了。
珊珊也请晓愉替她向学校请了一个星期的假,等心情慢慢平稳后再回去上课。
然而一个人窝在翟彻住处的翟倩,竟然又开始疑神疑鬼了,怀疑翟彻已经告诉珊珊真相,才会突然不见踪影,甚至两人已快快乐乐地双宿双飞了!
不,他答应过爸不会告诉任何人,不会有人知道的,不会有人知道的……
于是,本来就有心理、j神疾病的她,就一个人关在屋里胡思乱想,饿了只找冰箱里的东西乱吃、乱喝,弄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
很快地,一个星期过去了,珊珊也回学校上课,这次她决定暂住学校宿舍,热就热吧,就快秋天了,想必也不会再热多久。
今天,她约了晓愉一块儿前往翟彻那儿,拿回她的一些用品和书籍。
“珊珊,你还好吧?”晓愉一边走着,一边观察着珊珊苍白的脸色,叹口气说:“没想到你和他有这么一段过去,不过我倒偏向信任他。”
“怎么说?”珊珊停下脚步反问。
“虽然我跟他不熟,而他也当我们班导不是很长的时日,但是我满相信自己的第六感,他不像就不像。”她对珊珊点点头。
珊珊看着她,突然好羡慕,她真希望自己没有经历那一切,或许她也会跟晓愉一样,无论如何都会站在翟彻的那边。
只是,晓愉不是她,不能感同身受她现在的心情。
按了电铃,竟没人应门。
“可能他去补习班还没回来吧!”珊珊说。
“他妹妹不是在吗?”
“谁知道,她经常是想出门就出门的。”珊珊耸耸肩,然后找出钥匙,转开锁推门进入。
赫然,一股烟味、酒味扑鼻而来,珊珊立刻打开电灯,竟看见翟倩半死不活的坐在地上,喝着最后一罐啤酒。
“翟倩,你怎么了?”珊珊立刻走过去,拿掉她手中的铝罐。
“他走了……他走了……一声不响的走了,他不理我了……”翟倩望着珊珊,“他不是跟你双宿双飞了?”
“你在胡说什么?”珊珊喊着已吓呆在一旁的晓愉,“快,快帮我把她扶上沙发。”
“噢!”晓愉立刻走过来,帮着她把这个看似鬼的女人搬上沙发。“她……她就是翟彻的妹妹?”
“没错。”
没想到翟倩一听到“翟彻”两个字,连忙拉住晓愉的手,“翟彻?你知道翟彻去哪儿了是不是?快告诉我。”
晓愉吓得赶紧甩开她的手,“我不知道,我怎么会知道他在哪儿?”
“他不要我了,他知道是我嫁祸给他,所以恨我、气我,才会突然离开我了。”
翟倩开始喃喃自语着,“他怎么可以避着我?我爱他,我从很小的时候就爱上他了。”
珊珊正好为她倒了杯水出来,一听见她这么说,竟停住动作,怔忡地望着她,“你说什么?你说你嫁祸给他?”
“嘿嘿嘿……”翟倩直傻笑着,“怎么样?吓到了吧?对,是我,是我学他的笔迹,花了所有的积蓄,找来同学吓唬你的;没想到你还真上当了,非但上当,还因为这一吓把他给忘了!哈……”
“珊珊,我看她好像……你小心点。”晓愉的手放在太阳x的地方敲了敲。
可珊珊听不下这些,她紧紧抓住已发狂的翟倩的双臂,“你是说,你就因为这样,便要陷害两个相爱的人吗?”
“什么叫相爱?你才几岁,翟彻他居然当真,还真的跟你立下山盟海誓……我简直看不下去了。”翟倩推开珊珊,反将她推到墙边,用力掐住她的脖子。
“你放手,你这个疯女人,放开她!”晓愉用力拉开她,可她又冲向珊珊,像个蛮女似的乱打乱踢。
晓愉见状,立刻拿起电话,决定先报警再说。
☆ ☆ ☆
本来不愿将翟倩的病情摊开来说的翟家康,这次却不得不说了,因为翟倩chu鲁的举动对珊珊造成多处伤害。
为此,珊珊暂时回家休养,这学期对珊珊而言,还真是风波不断呢!
但是珊珊,身上的伤却不及心上的痛来得强,翟彻不见了,她竟然不知道他会去哪儿?
“珊珊,你的伤好些了吧?”陆母看见她颈上的红印,心疼极了。
“妈,对不起,我对翟彻的信任居然不及你和爸,我甚至有点恨,恨你们为什么又把我安排到他身边,现在我才知道你们用心良苦。”她淌着泪说。
“一切真相大白就好了,只是我怎么都想像不到,翟家康那老家伙会昏了头,居然为了袒护妻子的女儿,让自己的儿子蒙受不白之冤。”坐在一旁的陆道庆摇摇头。
“爸,翟伯伯有说翟彻去了哪里吗?”珊珊急问。
“没有,他也不知道他去哪里了。”
“天!”珊珊满腹内疚的握着拳头,现在的她好恨、好恨自己,恨自己为什么这么笨,居然不相信自己的感觉?
“别想太多了,这事就交给你爸去查,他一定会尽快给你消息的。”陆母为她抹上药后,就扶她躺下。
“爸,那就麻烦你了。”珊珊望着慈祥的父亲。
“恩,你好好休息吧!”陆道庆给予安抚的一笑后便步出她的房间。
直到夜深了,万籁俱寂,珊珊却毫无睡意,不断辗转反侧到天亮,她立刻起床,决定前往他的住处看看。
陆道庆夫妻阻止不了,只好任她去了。
☆ ☆ ☆
搭车来到目的地,进入大楼,打开大门,却依旧不见翟彻的人影。
在那儿待了一天,到了晚上,珊珊又转往翟彻任教的补习班。
“请问,翟彻他可曾回来过?”
“翟彻?!没有耶,不过他离职得很匆促,我想他可能有急事吧!”补习班职员回忆当时的情形。
“那他有没有说过可能会去哪儿?”问不出下落,珊珊心底很是着急。
“对不起。”对方摇摇头。
“谢谢。”既然问不出所以然来,珊珊只好落寞的离开了。
就在这时候,她背后突然冒出另一位老师的声音,“你就是珊珊吗?”
“对,请问你——”
“我姓江,和翟老师满有话聊的,他平时最常谈论的话题就是你了。”他笑笑地说,却没想到这句话竟会惹得珊珊心头泛酸不已。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她朝他点点头。
“对了,他还告诉我,这个周末他在你们小时候最爱去的地方订了房间,咦,你怎么会在这里?”他看看表,今天已经是星期五了。
“他没说是什么地方?”珊珊心一提。
“没……难道你不知道?”对方倒是愣住了。
“不,那我知道了,谢谢你告诉我。江老师,再见。”向他点点头后,珊珊立刻离开了补习班。
在回去的路上,她不停想着,小时候他们最爱去的地方到底是哪儿?
翟彻来找她的时候是暑假,记得爸曾带他们去过游乐场、去过附近的风景区,还有山上那个可怕的溪边……可没有一个是她最爱去的呀!
啊!还有,爸和翟伯伯还带他们去海钓,记得那里有座小木屋,而且他曾说过,平时他经常海钓的,一解开谜题,珊珊立刻漾出笑容,打算去那儿探个究竟。
☆ ☆ ☆
基隆八斗一带,是北部最早的一处海钓场,假日时常会有不少海钓高手在那儿出没。
今天是周末,却因为气候不佳,不但刮起海风、还下着微雨,因此这附近可清冷得很。唯独有个男人,他戴着顶大草帽、穿件风衣,就坐在礁石上,手拿着钓竿,等着鱼儿来吃他的饵。
这样的天气若能钓到鱼,只能算奇迹。该怎么形容他的心态呢?或许他正抱着姜太公的心情,等着愿上钩的鱼。
没错,这个人就是翟彻,他的脸形清瘦了些,身形也憔悴了点,拍岸的海水不断溅在他脸上,但他的眼睛却眨也不眨的直视着前方。
珊珊就站在他身后的礁岩上,拉拢雨衣,朝他走去,然后蹲在他身旁。
翟彻吃了一惊,凝目望着她,“你……你怎么会来这里?”
“因为你我心有灵犀一点通,我屈指一算就知道你在这里了。”珊珊回望着他的眸,牵强地开着玩笑,跟着深吸口气,嗓音哽咽地说:“知道吗?我好开心,我终于找到你了,终于……”
“你怎么会突然想找我呢?”翟彻逸出一声嗤笑。
“我已经知道了,是我错怪你了,你……你还怪我吗?”她垂着脑袋,知道自己着实没资格说什么,可是她宁可被他取笑,也不想再放他走了。
“你知道了?!那翟倩……”
“你知道是翟倩?”她诧异地问。
“恩,不过是在我离开前才知道的。”他无法形容自己现在的感觉,只觉得她的出现让他黑白的生活渲染了色彩,可是他又怕这只是一场海市蜃楼,会在他自以为拥抱快乐的时候又不见了。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珊珊瞠大眼。
“我爸希望我别说出去。”想起这事,翟彻只能苦笑。
“为什么?就因为她有j神病?”
珊珊这番话让翟彻蓦然紧皱超双眉,“连这个你也知道?告诉我,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什么事?”
“我……”她不知该怎么说?
可翟彻已经看见她脖子两侧的掐痕,还有脸上的多处瘀伤,“你的颈子……你的脸,告诉我,是谁伤你的?你快说呀!”
珊珊摇摇头,不知从何回答?
“为什么不说?难道是翟倩?是她伤你的?”翟彻放下钓竿,仔细检查着她脸上的伤势,“没想到她病得还真不轻。”
“她已经送进医院接受心理治疗了,我也没事了,跟我回去好不好?我还有好多话想对你说。”她滑出歉然的泪水。
“我……”翟彻又拿起钓竿,笑着看向远方,“这阵子我在海边想了好多、好多,突然我想,我们之间真有缘分吗?”
“翟彻!”珊珊心口一沉,“你怎会这么想?是不是在怨我?怨我不够信任你?如果是这样,我向你道歉……”她忍不住抽了抽鼻子。
他苦笑着,“不是因为这个缘故。”
“那么是因为什么?”她很着急,可是他却一副很态意的样子,“你不要钓鱼了,快说好不好?”
“我的意思是,从以前到现在,不管哪一次,我们之间总会有着困扰与挑战等着我们,偏偏我们都输给它们。”他回头睨着她。
“还说不是这个缘故,就是……你就是恨我,因为每次先认输、先不战而败的人都是我,无论是十年前或者是现在,都是这样。”说着,她忍不住双手掩住小脸,轻轻抽泣。
“珊珊!”天!他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她哭呀!
“那天在公园,你追上了我,我为什么连一点机会都不留给你?为什么?我好恨我自己。”她愈想愈难受,忍不住打起自己的嘴巴。
“你这是干什么?”他抓住她的小手,“难道你嫌自己身上的伤还不够多吗?如果真要发泄,我让你打好了。”
望着他瞪大的眼、严肃的表情、被雨打湿而不断滴着水珠的黑发,她眼底的水气居然不诚反增,直沿着眼角滑落在他的手心里。
翟彻眉一蹙,忍不住覆上她的小嘴,用力吮住它,强悍地吸进她口中甜蜜的芳香,与混着泪水咸湿的味道。
“彻……”珊珊半迷醉地喊着他的名,“跟我回去……”
一听她这么说,他立刻离开她的唇,专注地看着水面,“我现在满喜欢这样的生活,很惬意,就让我在这里多住些时候吧!”
“那我陪你。”
“不行,你还得上课,我这一住,可能还要好一阵子。”他为她拉好雨衣,“瞧你都淋湿了,快回去吧!”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她紧锁着双眉,“是真的想静一静?还是对我的感情已经退了烧、降了温?”
“不是。”说穿了,他也不知道为何还不想回归正常的生活?或许真的是累了,他累了十年,就为了一个误会,现在好想歇一歇。但对她的感情,他并没有改变,她依旧是他心中的唯一。
“好吧,既然如此,那你就留在这里,我就给你一个冷静的空间。”她神情落寞地望着前方波涛汹涌的海浪,好几次那高高的浪潮像是要打在他们身上,可是就这么刚好,飘跃到他们面前,它就突然落下。
“你生气了?”翟彻眯眼看着她。
“没有,如果我真的生气了,就会像以前一样对你无理取闹,说什么都要你顺着我了。”她扬起嘴角,“我想我也该成熟一点,不能再这么自以为是。不过我想请你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今明两天正好是周末和星期天,就让我留下来陪你好不好?”她张着双璀璨的大眼,“相信我,明天下午我就回去,星期一我会恢复上课。”她已经决定要用“成人”的方式倒追他,她已经让他追了二十年,这回互换角色是应该的。
她也相信,他嘴里不说,但对她的爱已经产生质疑,而能够挽回他原有的热情的,也只有自己了。
“你要留在这里?”翟彻倒是意外。
“你在这里订了小木屋,不就是要带我来旅游散心的吗?”她眯着眸,笑着反问。
突然间,他恍然大悟了,“你去了补习班,是那里的一位江老师告诉你的?”
“恩恩,没错,就是他。”珊珊笑着点点头。
“难怪,我还以为你真的——”
“真的与你心有灵犀?”她用力转过他的身躯,要他看着她的眼睛,“你看着我,我说的是真的,从现在起我心中有你、你心中有我,都能很清楚的知道对方在想什么。”
看着她那副认真的表情,他不禁失笑了,“好了,雨愈来愈大,我们一块儿进屋去吧,你都淋湿了。”
“你还不是,”她笑望着他湿答答的脸,“小心感冒。”
“我的身体没这么糟,倒是你,快进去吧!”他收起钓竿,与她一块儿往前面那一幢幢的木屋迈进。
“风浪这么大,你为什么还要在这里钓鱼?明知钓不到嘛!”走了几步,珊珊还是忍不住问出心中的疑问。
“那可不一定呢!”翟彻淡淡一笑,“有些鱼虾尽管风浪再大,还是会为了求生而觅食,这就是本能吧!”
“那我也要向它们学习。”她仰起下巴,很有信心地说。
“你学它们做什么?”他眉一挑。
“以后不管你我之间风波再大,我也要有追求真相的勇气,绝不再任人摆布了。”她绕到他面前,很大声地说了一次。
望着她这副认真又郑重宣告的表情,他的心不禁涌上一股暖流,他淡淡一笑,“好,我信你。”
“真的?你是真的信我吗?”她眨着大眼,察看着他的表情反应。
“我请你吃我亲手钓的鱼以示真心,怎么样?”他居然开起她的玩笑。
“有人用这种方式表示的喔!”她微微眯起眸。
“等你吃过之后,你就会很感动,感动之余就会相信了。”到了木屋,正好雨也停了,他赶紧在檐下生起火,火光在这微寒的雨季里,竟是这么的温暖。
火一旺,他赶紧回到屋里,从小冰箱内拿出昨天才钓来、已用盐腌过的鲜鱼,放在铝箔纸上慢慢烤着。
“哇,好香喔!”光闻那渐渐弥漫周遭的香气,珊珊就已满心感动,嘴边的笑容也更加甜美了,让翟彻望着望着……又一次的痴迷了。
☆ ☆ ☆
很快的,两天快乐时光已过,珊珊也回到学校上课,而陆道庆夫妻在她告知下找到了翟彻后,也放下心,心想孩子有孩子自己的想法与决定,他们做父母的也只有鼓励她的份了。
一下课,珊珊就急急走出教室。
这时,晓愉连忙追上,“你怎么这么急着走?我们一起去吃晚饭呀!”
“不了,这阵子我有该努力的事情,等目标达成后,你我再一起去庆祝吧!”
她语焉不详地说了几句话后,便火速地奔出校门。
不用猜晓愉也知道,她的忙碌是为了谁。
一出校门,珊珊先到超市买了儿样零食和饮料,跟着坐上前往基隆方向的公车。就这样辗转来到位于八斗子的海钓小木屋。
此时天色渐暗,珊珊心想翟彻不太可能在海边,于是自行推开小木屋的门,大叫一声,“嗨!”
正在房间徐徐品酒的翟彻一听到这清脆的喊声,可是震了下,“珊珊,你怎么来了?”
“我已经下课了呀!”她拎着手上的塑胶袋,“给你带啤酒和鱿鱼丝来罗!”
“你一下课就赶来这里?”翟彻的眉头重重一拧。
“对呀,人家想找你一块儿晚餐嘛!”她嘻嘻一笑,“还有鱼吗?我好想吃烤鱼喔!”
“今天没有钓到鱼。”翟彻摊摊手,“而且我这里什么也没有,你还是先回去,顺道买些吃的吧!”
“那你呢?”她偷觑着他。
“喏。”他高举酒杯。
“你拿酒当晚餐?”她嘟着嘴,直睨着他,“你当自己是铁打的身体吗?还好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说着,珊珊又从塑胶袋里拿出两碗泡面,还有一个寿司盒,“晚上吃泡面,寿司是给你明天当午餐的。”
“你这是做什么?”翟彻望着这些东西。
“这还用问吗?从现在起,由我照顾你。”珊珊并没怪他居然要过着这么自虐的生活,反而说出要照顾他的话。
“我都已经是几岁的人了,不需要人家照顾。”他乾笑。
“是呀,都已经是几岁的人了,还拿酒裹腹,也不怕胃穿孔。”珊珊睨了他一眼后,又拿起水壶,“我去烧开水。”
将水注满水壶后,她来到檐下,打算学他生火煮开水,可惜风太大,不管她怎么点,火苗瞬间就被吹熄了。
唉!她怎么还是这么笨呢?这么笨的人要怎么照顾人家?
“我来吧!”她要照顾的男人已拿走她手上的打火机,先将报纸燃了多处起火点,再加碎炭在四周,并用身躯挡下风势,最后加上煽风助燃的动作,不一会儿,火真的变旺了。
“翟彻,你是不是有点后悔了?”她嘟着小嘴。
“后侮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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