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来的”我问。
方圆的父亲一脸悲天悯人地看着我，就像下乡考察贫困山村的领导，眼神里充满了假惺惺的同情。
“您是这儿的病友啊”
“是啊。”我说。
方圆的父亲回头看着方圆道：“这怎么得癌症的年纪越来越小了你以后可得注意点儿健康，别让我们白发人送黑来越小了你以后可得注意点儿健康，别让我们白发人送黑发人”
“行啦，今天晚上您就在这个床上休息吧，”方圆指了指这屋子里靠窗的那张空床道，“这是我父亲方青山，拜托二位多照顾照顾哈”
“嗯。”我应了一声。
史明只是点点头。
做戏一定要逼真。
方圆走后，我和史明便躺到了床上开始闭目养神。
“你们俩都什么病啊”方青山爱聊天，这肿瘤医院的安静他根本受不了，孩子一走便开启了主持人模式。
“都是胃病。”我简短道。
来这儿之前我还真没仔细想过自己的具体身份，所以随口编了个病因。
“胃癌啊胃癌好啊，治愈率高。”
“你什么毛病啊”史明问道。
“我呀嘿嘿不瞒你们说，我没毛病。”
“您可真逗，没毛病谁来这儿啊”
“嗨，骗你们干嘛我呀就住一晚上，明天一早就走，具体具体就不跟你们说了，反正我没毛病，我还得健健康康活着安度晚年呢。”史明慢慢悠悠地起身出去上厕所。
殡仪馆的运尸工这次打扮成了医生，进了我们驻守的男女两个病房把方青山和他太太用担架抬到了车上，然后一阵急救的嗡鸣声扬长而去。
我也赶紧叫上他们三个一起回了单位，为接下来的事情做准备。我们部门儿的人最不怕的就是起早，虽然没人愿意起早，但葬礼就是这么回事儿，大中午的谁也不可能敲锣打鼓地送葬。
艾菲难得地精神，她说要不是来这儿办事儿她就又过夜生活了，每天起床就跟慢性自杀一样。文佳儿哈欠连天地吵吵着医院的味道不好闻，呛得她都没睡好觉。
史明则一直抱怨医院的床铺不舒服，睡得腰酸背痛。
据说方圆的妈妈特别安静，从头到尾没跟任何人说过话，很认真地参与其中，很认真地思考。文佳儿说，弄不好方圆的妈妈应该是一宿没睡。
救护车没我们的车快，等方圆的父母被送到的时候我们都已经穿着整齐地等候在了指定的房间。
这间屋子是供他们忆往昔用的，整间屋子四面都是黑布，中间摆着的两张小方桌上各摆放了一只蜡烛。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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