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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我们去晨云抓卓思晨的时候,我看你有些不可思议,是不是你对晨云比较了解?或者,警局曾经查过晨云?”

“韩哥,我相信你一定不怎麽关注金融新闻,晨云百年招牌,历代继承人都是正经商人,这任董事长卓航生是美籍华人,他太太是美国有名的珠宝大亨千金,卓太太本人是个画家,他们的儿子卓阳,也是个厉害角色,不过三年前不幸被人杀害,凶手被确认为专业雇拥军团夥中人,这起案子是局长亲自督促结案的,凶手直接被枪毙,我知道韩哥在外地待过一段时间,那时你不在本市,这件事几乎轰动整个市里,韩哥认为有这样一个背景的贵族,还会去碰那种东西吗?”

除非是白痴,否则都不会去做那种会推自己入地狱的事情。

韩逸轩突然想到陪卓思晨去墓园的那天,原来,那个英俊如此的男人居然是被人杀害的,难怪这麽年轻就死了,他忽然觉得,自己对晨云是不是真的缺乏了解,他该仔细的好好去研究一番。

“所以,你的意思,晨云一定不会做犯法的事情。”

“我以一个警察的名誉向你保证,绝不会,我有一个从小一起玩到大的朋友,他现在就在晨云任职,晨云的子公司遍布各大城市,韩哥,退一万步来说,就算晨云真有犯罪行为,他们就是再专业,做得再天衣无缝,也不会常年都不被人发现,我们警察不是吃干饭的,合谷就是很好的例子。”

因为梁天佑的解释,他舒展开眉头,其实他也不太相信这个猜想,不过自己终究因了解匮乏不敢断定,梁天佑的解释合情合理,的确如此。

“那麽,近两天合谷有没有什麽动作?”

“有。”一个有字,提起他的心,“什麽情况?”

“从我们藏在合谷的内线报告,合谷好像在近几天会有一笔大买卖,只是为了隐藏身份,内线的地位实在太低,g本没办法参与到重要会议中,所以,他没办法得到确切地点和时间。”要不然,他们早就可以部署周密的抓捕行动,让那群毒犯落入法。

韩逸轩几乎已经证实自己的想法,果然是这样吗?

要麽,就是晨云真的有犯罪事实;要麽,就是合谷要有行动。

这是他想了一晚上最终的结果,他将整件事情串联起来,卓思晨与曾伟然有夺妻之仇,他早前就认为那家夥一定不会善罢甘,或许,他早就在曾伟然身边安c了他的人,这封书信的来历也就有据可寻。

只是,他为什麽要把它锁进保险箱里,而不将这个消息告诉警察呢?

还有,屯门三号,晚十点,那麽,那个七二八会不会就是日期?

“天佑,七月二十八日,屯门三号码头,晚上十点,曾伟然的这次买卖将会在那进行,你回局里马上和严警官报告,就说这消息十分准确,让她务必实行抓捕行动。”无论怎样,他相信他的直觉,他的判断力不会错,他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可能抓住罪犯的机会,即便冒著挨批的危险。

“韩哥,你怎麽……”

“别问了,照我说得去做就行。”

“明白了。”

扔掉电话,韩逸轩整个人反趴到床上,瞌睡分子因为松下的神经,不断跑出来,没一会儿,他就没了知觉。

之後,他是被脖子後头痒痒的感觉拉回意识的,他努力睁开眼,却看见卓思晨好整以暇的半靠在床上对他无良的笑著,他一个劲头坐起身,“你怎麽会在这的?”

“走进来的啊。”

“你干嘛到我房里来。”

“你还敢说,都日晒三竿了,我再不把你叫起来,你就要睡到天黑了。”卓思晨抓过沙发上的睡衣扔到床上,刚好将那个浑身只著一条三角底裤的x感躯体盖个结实。

他是意识不到危险还是怎样?他眼神灼热的盯住那个起床穿衣的人。

韩逸轩摇掉残留在脑内的困意,他倒真不知道自己会突然睡死过去,走到客厅的时候,他瞥眼堂中的吊锺,看清时间後,他真想狠狠揍那人一拳。

明明才七点多,他竟然说日晒三竿,害他以为快要中午了,这个混蛋的嘴真是欠揍的很。

“昨晚没睡好?这麽重的黑眼圈。”卓思晨将温热的牛n递到他眼前。

“你的手怎麽样,伤口不浅,要不要去医院?”韩逸轩想起昨晚的事,看著那只裹著纱布的手腕,皱起眉,他都忘了昨晚他g本没告诉他到底出了什麽事。

“不用,真的只是轻轻划了一下,你昨晚不是帮我处理过了?”

“你当我是白痴,到底是怎麽回事?”他的伤口明明是被利器所伤,居然还敢撒谎。

卓思晨发现那张脸真的怒了,就和他被下药那次第二天醒来的时候一样,从心底真正的恼怒,为平息韩警官的怒意,他只能如实招来。

“好吧,我承认事情并没那麽轻松,昨天回来的时候,车子在路上被撞了一下,手是磕到香水瓶角划的,四方玻璃边角很利,不过也没那麽夸张就是。”

“那你应该去医院,而不是回家。”

“你迟迟不回来,我有些担心。”

“那我可真要感到荣幸了。”韩逸轩快被气死了,他这算什麽,为什麽老是说出些奇奇怪怪的话出来,他冷笑出声,“你别忘了,我可是警察,你好像弄反了,你才是被保护的那个。”

“你有必要老是这麽针对我吗,我是真的关心你。”卓思晨说著极度令人误解的暧昧之语,韩逸轩轰的从沙发上弹起,下一秒又被拽回去,“逸轩,我们别闹不愉快吧,以前是我的错,我已经跟你道过歉,如果你觉得那样是你吃亏,那我让你上一次,一人一回,这样我们就扯平了。”

韩逸轩不可思议的看著那个人,说出这麽恶心的话他居然还能脸不红心不跳,他把他当什麽?同x恋?

“我最後说一遍,我是个正常人,正常到不能再正常的男人,以後再让我听到这种话,我不会再对你客气。”

韩逸轩甩开抓住他的手,就像甩一件厌恶至极的东西,这同时也激怒另一人,“别以为只有你是正常人,我也是,我也是个正常的男人,可正常的男人不代表不能喜欢你。”

韩逸轩一时被他的告白愣住,半天後,他才勉强动起嘴巴,“卓大总裁,拜托你别玩了,惩罚我也罚够了,在这段不长的日子里,你就好好配合我的工作,等我离开你就清静了,算我拜托你,ok?”

卓思晨被这句近乎平静的话说的y沈下脸色,他一手扫落茶几上所有的东西,霍得站起身,“你以为我想吗,要不是因为你的出现,我用得著被你恶心吗,我本来喜欢女人的,都是因为你的出现,让我变得不再是自己,这是我的错吗?妈的,是我的错吗?”

他用力踹了玻璃茶几一脚,甩门离开。

韩逸轩一时呆在原地,这是认识半个月以来,他第一次对他发怒,虽然不说有多了解底细,可平时总是优优雅雅的他,一直将绅士风度发挥的淋漓尽致,他从不知道原来高贵的卓大总裁,也会说chu话。

看著那个如受伤的野兽般奔走的背影,他觉得自己好像就是个坏人,这可真是该死的笑话,他才是那个受害人,为什麽结果却偏偏反过来。

y谋沦陷14

第十四章

韩逸轩还是跟著下了楼,他本以为他生这麽大的气,一定不会再等他,可车子却稳稳的停在门口。

他坐上车,只是车子里的气氛僵硬的很,让人浑身都不舒服。

卓思晨并没去公司,车子开得不是去公司的路,韩逸轩反而觉得熟悉的很。

“今天不去公司?”

他猜不出他的情绪,先前的怒意已经消散,却也不轻松,他只能以话题来冲散那些似有若无的压抑。

“去接一个人。”

卓思晨左手猛打方向盘,车子九十度转弯改变路道,车辆明显比原先宽阔的主道少了许多,路上出现更多的是自行车与步行的人。

老城区的建筑物大多偏低,超过10层的高楼几乎很少,绿化也多,没有过多的尾气污染,空气清新许多,天也更蓝、更高。

车停在一座篮球场外,卓思晨下车并没去接什麽人,只是走到场外石凳上坐下,认真的看起球场上几名青少年在玩斗牛。

多麽熟悉的场景,就如当年身在场中的自己,那年,他才十三岁。

从小在国外长大的他,虽然对中国文化并不陌生,但卓阳还是怕他被国外同化,忘记自己是个中国人,小学一毕业,他就要他回国念中学。

那是卓思晨第一次见到娄笑,在见到他之前,他一直以为他爹地是最完美的男人,虽然现在,他依然如此认为,但是娄笑身上的某些气质,当时真的迷住了他。

他爹地是高贵优雅的,东西结合的他,既有著西方贵族的影子,又有著东方男子特有的味道。

娄笑的五官要比他爹地的柔和一些,如果说他爹地是高贵的骑士,那麽娄笑就是被万人捧於手心的王子,他需要骑士的保护。

他爹地是他的守护者,他也的确做到这一点,他最终为保护他心爱的小王子而步上天堂。

他知道是什麽吸引他爹地如此义无反顾的沦陷,娄笑的单纯,娄笑的善良,娄笑的敢爱敢恨,每一个他身上的亮点,都如此的有吸引力。

就连他,也不能幸免。

“不是说来接人吗?”

问话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卓思晨专注的盯著场中央,连哼都没哼上一声。

韩逸轩以为他还在为前面的事生气,他也不再理他,本来这事也不是他的错,他才有冤没处申呢。

两个人就这麽傻乎乎的坐在一条石凳上看著几个小鬼在那热火朝天的奔来跑去。

太阳越移越正,温度越来越高,坐在石凳上的两人有大树的庇荫还好些,球场上刚好相反,打著赤膊的小鬼们已经汗流浃背。

不知谁越过防线顺利进球,同组的另两名小鬼举手欢呼一声,拥抱进球的小子,球赛就结束了。

被拥抱的男孩在捡衣服的时候看到坐在大树底下的两人,他转身跟其余几人挥手道别後,就往大树底下跑过来。

卓思晨终於站起身,那男孩几步跑前,蹦到他身上,险些害他往後倒去,“臭小子,脏死了,给我滚下来。”

他毫不留情的把贴到他身上的小鬼给扒拉下来扔到一边。

“嘁,我都不嫌你老,你还嫌我脏。”林子尘不屑的白他一眼,就著满身热汗套上t恤,他努努嘴,问道:“这位是?”

“韩逸轩,你可以叫他韩大哥。”

“韩大哥,我叫林子尘,你可以叫我子尘。”娃娃脸绽出可爱的笑容,会闪的大眼睛对著韩逸轩乌溜溜的转著,这是林子尘迷惑陌生人的绝招。

韩逸轩笑著揉揉还不到他肩膀的小鬼,笑道:“你好。”

看著那张红扑扑的脸,卓思晨皱眉,轻推他,“走了。”

他是接到林金猴的电话,才不得不担任起这个老妈子的活计,要不然,他才没空去理会那个跟他犯冲的小魔星。

“这麽差的态度,哼,总有一天我会把你欺负我的数量通通还回来。”

林子尘生气的从鼻腔里哼出一声,骄傲的撇头往车子边走去,卓思晨咬牙跟著迈步离开,可他才走前两步,就见那小鬼突然两腿一软,往前倒去,他惊呼一声,立刻跑前接住他,喊道:“子尘,子尘你哪里不舒服?”

林子尘闭眼缓了好一会儿,才慢悠悠的睁开眼,艰难的开口,“思……思晨哥,我……好难受……”

“你别急,我马上带你去医院。”

卓思晨打横抱起他,奔出两步,手臂却被人一把抓住,他不解的回头。

“我看子尘一定是中暑,医院都在市中心,离这太远。”韩逸轩mm那小鬼的头,对他说:“跟我来。”他带著他朝身後走去,篮球场对面是一幢六层楼高的老住宅楼,原本雪白的墙面已经泛黄,挨著住宅楼是一排低矮的店铺,他领著人走进一间半开著门的小店里。

这间店铺没有名字,也没有柜台,十平米不到的面积,几乎被一堆大大小小的袋子给占领,只留出一道仅够一人前行的小路,店铺的最里面,一位年过半百的削瘦老伯,闭眼躺在凉椅上摇著蒲扇,韩逸轩走过去轻叫一声:“新伯。”

新伯听到有人叫他,立刻睁开浑浊的眼睛,他眯眼认了半天,才试探的叫道:“你是小逸?”

“是我新伯,您快帮我看看这位小弟弟,他好像是中暑了。”他把卓思晨让进通道,示意他把林子尘放到角落里的长木台上。

新伯站起身,蹒跚著来到木台边,mm林子尘发烫的额头,又搭搭脉膊,随後,他将他翻过身,又撩起他的衣服,枯柴似的手指停留在他肩胛骨m到那g有些发涨的筋,忽然,他用麽指和食指用力捏下去。

“啊!痛死了。”林子尘因这突如其来的痛楚惊叫出声,那声音凄厉的,真让人有些心疼。

新伯听而不闻,继续著他的动作,卓思晨不知道这老头在弄些什麽花样,看小鬼那可怜的呼喊,他上前一步想要阻止他,却被韩逸轩拦住,“相信我,子尘会很快没事。”

“好痛,思晨哥,快救我,我要死了。”林子尘不断挥著手,向人求救,可新伯只轻轻一下,就痛的他没有再继续喊的力气。

新伯摇摇头,终於停止对细皮嫩r的虐待,“好了,小少爷没事了。”

说著,又从众多袋子里找出一小盒药,拿给韩逸轩,“让他吃了这个。”

“新伯,谢谢您。”

“我是看在你的面子上,十几年没见,一回来就带个有钱人家的小少爷,下次别再来了,他们只适合到那种有钱人住的大医院里去。”

韩逸轩尴尬的往旁边扫了一眼,看向已经躺回凉椅的新伯,说道:“那新伯,我们先走了,下次有空再来看您。”

卓思晨替林子尘拉回衣服,重新抱起他,对凉椅上的人点点头,“多谢新伯。”

“哼,自己把人家弄得这麽痛,还怪别人,你这老伯还真奇怪。”身体觉得好一些,林子尘就不依那个说他坏话的老人家。

“曾经有一个六岁的小男孩,他被人打断了腿,还坚持著自己走到我的店里来让我给他接腿,从始至终他连哼都没哼上一声,别说像你那样鬼哭狼嚎的,你要是有他一半坚强,长大後就有出息喽。”

韩逸轩尴尬的扯扯嘴角,拉起卓思晨逃出店铺,“抱歉,新伯其实是个好人,就是嘴巴有些不饶人,你们别介意。”

卓思晨古怪的看他一眼,摇摇头,“没什麽。”

“子尘现在不适宜坐车吹空调,先上我家休息一会儿吧。”

“你家?”

韩逸轩顿了顿,才开口补充一句,“我爸爸的家。”

老住宅楼的楼梯很窄,扶手拦杆上锈迹斑斑,石灰墙也破旧不堪,东一块西一块的掉落满地灰屑。

七岁以前,韩逸轩一家就是住在这个家里,他爸妈离婚後,他才跟著他妈妈搬出这里。

久远的记忆因为熟悉的事物,勾起他童年时期的不快时光。

记忆里的父亲,除了赌博,什麽事都不干,赢了钱回来,他就买好吃好喝的,输了钱回来,他就打他出气,甚至连妈妈也一块打。

他妈妈曾经告诉过他,他爸爸以前并不这样,在他还不记事的时候,也许更早,他爸爸是个好人,而且是个有钱的好人,他开著一家外贸公司,经营的还不错,住得也是高级住宅楼。

可就在他还被妈妈抱在手上的时候,他爸爸遇上他命中的灾星,那个男人自称跟他合作生意,带著他去了一趟澳门,从那以後,他爸爸就沈迷於赌中不可自拔,公司被他抵了赌债,房子也无可幸免,从他记事开始他就已经住在这里。

七岁那年,妈妈实在受不了这种地狱般的生活,提出离婚,法庭把他判给妈妈,把年仅一岁的妹妹却判给那个赌鬼。

韩逸轩轻叹口气,走上最後一格台阶,当他抬头准备往自己家门走时,他看见他家大门两旁墙上那些血红的漆字:欠债还钱。

四个扭曲的大字写了满墙,红油漆泼了一地,他看到蹲在一边瑟瑟发抖的韩灵珊,极快的跑过去扶起她,叫道:“珊珊,你怎麽了?这是怎麽回事?”

韩灵珊一看是自己大哥,大哭著扑到他怀里,摇头道:“哥……哥……哥……”

她一句话都没说,只一个劲的喊著哥,韩逸轩安抚的轻拍她後背,突然想到还有人等在那,他一手轻揽住在他怀里不住颤抖的妹妹,另一手已经从口袋里掏出钥匙来开门。

屋子不是很大,两室一厅的小套间,却干净的一尘不染,如果没有他妹妹的巧手,这间屋子一定跟垃圾房没有两样,韩逸轩可以肯定。

把韩灵珊扶到沙发上坐下,他带著卓思晨来到房间,“让子尘在床上躺会儿吧,我去给他倒开水吃药。”

这间屋子里没有空调,可是却不闷热,反而总有凉风吹进来,卓思晨走到阳台上往下看,高大的老树被无数分枝绿叶包围,炙热的阳光g本无法闯进来,凉风却透过树枝缝隙钻入。

这可是真正的自然风,这地方倒真不错,站在平地上没有一点风意,在这六楼,却能有风吹进来。

“这里都是些老建筑物,没什麽好看的。”

韩逸轩走出来,将手里的水杯和药一齐递给他,“你去喂他吃药吧,吃完药就让他睡会儿。”

“多谢。”卓思晨接过东西,极有礼貌的对他点点头,走进房间。

韩逸轩觉得有点怪,但他现在也没时间去理会,安顿好这边的事情,他回到客厅里,又给韩灵珊倒了一杯水,“珊珊,到底怎麽回事?”

可能因为一段时间的缓和,韩灵珊的身子不再那麽打颤,情绪也稳定一些,她抽噎著说道:“我在上课的时候接到爸爸的电话,他说要我回来一趟,他说得很急,我怕他出什麽事,就赶了回来,可是回来後却没见到他的人,没多久就有人在敲大门,我开了门後两三个凶神恶煞的人就吼著要爸爸出来,可爸爸g本不在家,他们就开始吼我,要我告诉爸爸叫他赶快还钱,否则就要烧了我们的家,油漆都是他们弄的,哥,我很害怕,他们是黑社会的人,他们真的会说到做到的。”

她激动的抓住他的手,声音又开始打颤,眼泪也开始在眼眶里打转,韩逸轩安抚的拍拍她,“没事的,别怕,有哥在呢。”

“不是的哥,你知道爸这次欠了多少吗?”韩灵珊紧咬住嘴唇,直到咬得快要出血,才哽咽著开口,“二十万,他欠了高利贷二十万啊。”

韩逸轩几乎将手骨捏碎才松开泛白的手指,mm她的脑袋,把她搂进怀里,“这种事情你不用c心,你只需好好读你的书,其他事哥会去解决。”

“哥,对不起,都是因为我。”眼泪从那双已经通红的眼眶里缓缓落下,韩灵珊眨眼,“每次爸爸欠了钱,我都哭著求你想办法,要不是我,你g本就不用到处筹钱,哥,这次你就别管了,让我来想办法吧。”

“你说什麽呢,你一个小女孩能想什麽办法,乖乖的读你的书,就是对得起我。”

“哥……”

“好了,别再说了,你赶快回去上课,这里的事我会解决。”

韩逸轩几乎是赶著妹妹离开家里的,一个人坐回沙发,他一脚踹翻红木茶几,眼神冰冷的瞪著墙上那个笑得灿烂的男人,他捡起手边的遥控器就掷过去,乒呤乓啷一阵响动,他用力靠上沙发椅背。

等到情绪慢慢平静下来,他拿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对面很快就接起来。

“江哥,是我……是吗?好,我知道了。”草草的只说了一句,他就挂断电话。

没一会儿,他看到卓思晨从房间里走出来坐在他身旁。

“睡了?”

“恩,这次,谢谢你。”

听著这个带著生疏别扭的感谢,韩逸轩皱眉,说:“不用,正好顺路而已。”

“子尘是个早产儿,所以身体不太好,让你见笑了。”

“没有,他挺可爱。”

卓思晨知道林子尘成功迷惑住了他,如果他了解他的本x,他绝对不会有这样的评价,不过他当然不会告诉他。

“你好像遇到麻烦,你保护我很多日子,所以……”

“不需要,对你我只是执行命令,与我个人无关,我自己的事不需要别人c手,你不用多说。”韩逸轩一口回绝对方的好意,他不需要同情,更不需要怜悯,从来如此。

“你别误会……”

“我说过不需要,你听不懂我的话吗?”他加重语气,别人的施舍只是对他的侮辱,无法选择父亲,他至少可以选择保留自己的尊严,不被人践踏。

“ok,当我没说。”卓思晨耸肩,对於这个顽固的人,他也没办法,话音刚落,林子尘的声音就响在房门口,“什麽事啊,这麽吵。”

“这麽快就醒了。”卓思晨朝房门边招招手。

“我又不是你,像猪一样。”

“呵,也不知是谁昏倒在路上,明知自己身体不如人,还在大太阳底下晒,变成人干可没人替你补水。”

“你能好到哪去,爸爸让你照顾我,你怎麽不知道叫住我,你难道和我一样,才十三岁。”

“林大少爷要是听得进我的话,那母猪都能爬上树,我可不会浪费多余的口水。”

“嘁!”小鬼不屑的斜横一眼,哧溜一下闪到韩逸轩身旁坐下,“逸哥哥,你说卓叔叔是不是很讨厌,他欺负我一个小孩子。”

卓思晨面无表情的看著那个假装天真的小鬼,嘴角抽搐得冷哼一声,一觉睡醒,韩大哥就升级为逸哥哥了。

韩逸轩用力揉乱小鬼的头发,笑道:“身体不好的确不该在太阳底下晒,你家人会担心的。”

“也就那麽一会儿啊。”林子尘不甘的嘟起嘴,居然不帮他说话,看来得换策略。

“既然没事,那就回去吧。”卓思晨站起身,那小子活蹦乱跳的,看来已经没问题。

林子尘虽然不满,但还是乖乖的跟著起身。

卓思晨一直认为那小鬼是被大家过分溺爱宠坏的,他的母亲娄丹蕊,是个坚强的好女人,她曾经还救过他,只是因为命运的捉弄,她在生下他以前就离开了。

那时候她的肚子已经九个月,是娄笑一口一口咬破她的肚子将孩子从她肚里拿出来的。

因为母亲的惨死,孩子的早产,所有人都将他当易碎玻璃般捧在手心,他一步一步看他变得娇气蛮横,无理取闹,却从来没有想过阻止,因为,他始终相信总有一天,他会得到教训。

人的一生,要是没有挫败,就永远不会成功,他明白这一点,所以他在等他自己成长,因为有些事,只有自己,才能帮得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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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林子尘在沁梅园住了下来,卓思晨心里其实是挺不愿意的,他跟那小子八字不合,可是没办法,他父亲交待过,他要出国一段时间,而小鬼的爷爷nn也都在国外渡假,他不放心年幼的儿子一个人在家里待著,怕佣人照顾得不够周到,只能拜托他实行父亲的责任。

见鬼的责任吧,那小子还需要人照顾?他不去给别人搞破坏,就感谢上帝了。

“你爷爷nn都在国外渡假,现在是暑假,你怎麽不过去陪他们?”卓思晨看著那个一大早起床就握住游戏手柄开始奋战的小鬼,非常不爽。

“他们太罗嗦,跟他们在一起,不过三天,我一定会被他们烦死,我才没那麽笨,去受他们的荼毒。”

“你也不怕天打雷劈,不孝的逆子。”

“我不过才住进来,你就已经不耐烦了?”林子尘挪动身子,专心的盯著超大的显示屏,双手稳稳的控制著战况,“行啊,你马上打电话给爸爸,让佣人来接我回去,我不碍你的眼就是,没必要东拉西扯的。”

卓思晨面无表情的夺过小鬼手中的游戏手柄扔到一边,哢的关掉电视机,“走了,跟我去公司。”

“喂喂喂,你这人怎麽这麽不讲理,我都快过关了,居然关掉我的电源,说不过我也没必要用武力啊。”小霸王自然没有这麽容易就善罢甘休,比斗嘴,他没有输的理由。

“你说错了,这间屋子里的所有东西,别说电源,就是你现在坐的位置都是我的,不是你的。”卓思晨拎小**一样将盘腿坐在地上的小鬼给拽起来,不由分说的往门外拖,丝毫不顾虑那大呼小叫的人。

直到把人塞进车里,耳朵终於安静下来,可他看著立在车边,一直不肯上车的韩逸轩很奇怪,问:“怎麽了,上车啊。”

“我今天要回警局一趟,昨天的状况你也看见的,虽然报了案,可我想再去问问仔细。”

卓思晨低头沈默几秒,抬头点了点,“也对,那我送你过去。”

“不必,我坐计程车就行,下午之前我会去公司找你。”

看著已经走出小区大门的身影,卓思晨也没再坚持什麽,独自载著怒气冲冲的小霸王回到公司。

林子尘毫不掩饰被那专横霸道的人给拽来公司的气愤,一路上每位跟总裁招呼的员工,都会将奇怪的眼神在他身上逗留一会儿,当然,他自然不会有一点反应。

杨小芸看到跟在卓思晨身後那张生气的小脸,无需考虑一秒就知道发生什麽事,因为下一秒,那个小鬼已经黏到她身上。

“小芸姨,小芸姨,有人欺负我。”

杨小芸拉下身上的狗皮膏药,站起身,“总裁早。”

“芸姨,把今天的日程表说一下。”

卓思晨一边吩咐杨小芸,一边毫不费力的拎起林子尘拍开办公室门,将他甩上沙发,顺带将那只沈沈的书包也一并扔过去。

“早上一会儿有个会议,是分析绿城开发项目的可行x报告,会议完後,风彤的岑总今天跟您约好会面,早上安排的就是这些,至於下午……”

“芸姨,下午的一切预约都给我取消,我有事。”

“是,总裁,那我先出去准备资料。”

卓思晨满意的点点头才转头看向沙发,小鬼两手搭在沙发框架上,下巴搁在上头,不悦的瞪著他,嘴巴翘得老高。

“不服气?你又打不过我。”他还不忘打击他,气得林子尘捡起一个靠垫扔过去,“你这个专横的坏蛋,就会欺负我。”

“怎麽,就许你欺负别人,还不许我欺负你?”

“你……”

“好了,别你你你的,拿著书包去那边写作业,我看你暑假作业到现在还没动笔吧。”不是问句,而是陈述句,凭他对那小鬼的了解,不到开学,他是不会想起还有暑假作业那麽一回事,以前有娄笑在他屁股後头追著他做,如今……卓思晨轻叹口气。

林子尘被说得无法反驳,生气的脸突然红了红,他气哼一声拎起书包就走,“我是不想看到你那张讨厌的臭脸,不是怕了你。”临走时还不忘回一句,小霸王,名副其实。

林子尘来到旁边的卧室,把书包随地一扔,大呼著摔上那张超大的软床,直把没有一丝皱褶的整齐床被给翻得扭曲到不成样子才放过它们。

他哟呼著在整个房间跑了两圈,!当一声打开数排衣柜门,翻了半天才翻出一件他认为好看的西装拿出来立刻往身上套。

因为早产,林子尘的身形偏瘦,为这个原因,他老是被卓思晨戏弄,说他像个女孩,这点让他极度不爽,可他并不矮,也许遗传他父母的基因,在同龄人中他是高个子,越是这样,就越瘦,所以他恨自己老是长不出r来,瘦得像g竹竿。

但即便身形不矮,那过大的西装穿在他身上,依然长出许多,他将多出的袖口折起来,作势润润嗓子,对著镜子说道:“我,是娄笑,我是子尘的舅舅。”忽然他敛下神色,压低嗓音,说:“小晨,你是哥哥,怎麽可以欺负子尘,这是不应该的,知道吗?不可以有下次,明不明白?”

乌溜溜的大眼睛一瞪,林子尘快速的脱下西装,欢呼一声,“舅舅好b,舅舅万岁。”

说完,他倾向镜子吧唧一下亲上去,正巧卧室门哢一声被人打开,卓思晨看著那小鬼滑稽的样子,喉节轻抖一下,“真没想到,我们的林大少爷还有演话剧的潜质。”

“谁说一定是话剧,我也可以进军娱乐圈,当个名星。”

“哟,志向还不小,你不怕你爸把你腿给打断。”

卓思晨嗤之以鼻,看著一团乱的房间,他也没说什麽,只是从被打开的衣柜里挑出一件新西装穿上,又走出房间。

回到办公室,岑一风已经坐在沙发上等著,杨小芸在一边陪著,他不好意思的笑笑,“抱歉,岑叔叔,让你久等了。”

不知道什麽原因,卓思晨总喜欢把与娄笑同龄的那些朋友叫成叔叔,娄笑也曾说过他,可他从来没有改变过这个习惯,久而久之,就连他们自己也没有感觉了。

“我也不过刚到而已。”

岑一风,说实话,一开始卓思晨并不喜欢他,他是娄笑的初恋,他和娄笑以及他爹地之间的三角恋曲折的让人不愿多提。

虽然这两个男人都伤娄笑不浅,可他依然比较厌恶岑一风,但那只是初认识他时候的感觉。

直到深入了解那个男人後,他也开始同情起这个可怜的男人,谁又能没犯过错误,不过x质不同罢了。

自从娄笑跟他爹地彻底和好後,这个男人慢慢走入他们的生活,单纯的,以一个普通的朋友身份。

他不知道他是怎麽做到的,把那份浓到化不开的爱深藏心底,微笑著看自己心爱的人跟别人牵手一生,他从不回避,甚至喜欢这种感觉。

他承认,在这点上,他比不上他。

“接著,就让我们来谈谈正事吧,岑总。”

“卓总的提议甚好。”岑一风抬手指指茶几上的文件,卓思晨拿起来翻了几翻,只轻轻点著头,未有只言片语。

“这是胜通区开发项目的进度表,一期工程已经快收尾,我们应该谈谈二期的方向了。”

“这个项目一直都是贵公司的余主任和我们靳主管负责,岑总今日怎麽亲自过问起来?”

“我看过二期的预算报表,似乎有些不妥,关系到一个大工程,我不得不亲自过问一下。”

岑一风将文件翻到後面几页,顿了顿,“顺道,也来看看你。”

卓思晨明白的点点头,问:“岑总觉得哪里不妥。”

“你看第八页,我们所要的用工材料都是上等品,价钱自然不一般,可表上所列的价格却比市价要贵上足足两倍,而且我已经派人去看过那批材料,g本都是劣等品,如果用这些东西来建造商业城,最坏的结果就是……”

“什麽?”

“倾塌。”岑一风扫对面一眼,却读不到任何情绪,那张不掺喜怒哀乐的脸,他不知道那个年轻人的确切想法。

他太像他父亲,岑一风了解,他的手段,他的谋略,他在商场上的一切作风,绝对不下於他父亲,甚至超过卓阳,所以他从来都不会小看这个比他年轻十岁的小子。

“岑总既然都已经查得这麽清楚,那就直接将结果说出来吧。”

“因为是两家合作,所以在购置材料方面我们两家公司各派一人一起负责,而不久前我们公司因员工在检查材料时不小心受了伤,因为没有及时填补空缺,所以这个差事就由贵公司员工一人负责,这批材料也是他一人购置,所以……”

“我明白岑总的意思,放心,如果真是我的员工中饱私囊,我会给大家一个交待,不过,请给我几天时间,我需要证据。”

“卓总见外了,我并没怪你的意思,只是不希望这个工程将来给我们带来不必要的麻烦,我不希望赚钱变成赔钱。”

“我明白,岑总就静候佳音吧。”

“卓总的办事能力,我一向深信不疑。”岑一风笑著合上文件,拿起咖啡噎了一口。

卓思晨看著一脸高深的岑一风,拢了拢眉,转而笑开,“岑总最近好像与合谷关系处得不错,听说还谈妥了合作项目。”

“卓总的消息果然灵通,合谷的实力直线上升,业绩有目共睹,商场上不谈其它,只论利益,有钱赚,我自然不会推托,这点,我相信卓总比我更清楚。”

卓思晨揉揉额头,继而点头,“岑总说得对,有钱就得赚,只不过,我提醒岑总,有时候太过在意眼前利益,也会吃亏的,因为有些人可能是白眼狼,利用完你,他会毫不犹豫的吃了你,让你得不偿失。”

“多谢卓总的提醒,我会铭记於心。”

“我并没打击岑总的意思,只是不希望风彤出事,毕竟我们还是自己人。”卓思晨故意对自己人这个词加重语气,岑一风不会听不出,他的表情就证明了这一点。

其实风彤的出现时间也不长,只不过风彤的来历不小,岑氏、罗诺本与清耶齐名,因岑氏公子与罗诺千金的结合,两家公司决定合并为一家,老一辈人交出权利由年轻人接手。

因为岑一风的努力,如今的风彤比当初的岑氏、罗诺有过之而无不及。

“卓总这话见外了,我当然明白。”

“岑叔叔,我前面说的都是真心话,你好好考虑考虑。”

岑一风失笑,他起身拍拍他的肩膀,点头:“我明白的,我知道该怎麽做。”

合谷总裁混黑道,商场上的人几乎都知道,岑一风不可能不知道,只是,有时候想要做一些事,就得有取舍,就如十三年前,他为了家庭责任,放弃此生唯一之爱,即便这能使他悔恨终生。

不过这次不同,这次的决定,他绝不会後悔。

看著就要起身的岑一风,卓思晨道:“中午一起吃饭吧。”

“下次吧,今天我还有事。”岑一风委婉拒绝了提议。

卓思晨平静的靠著沙发,目送那个中年男子走出办公室。

他应该是恨他的,他想,因为他没有保护好娄笑,反而害得他自杀而死,如果他知道真相的话,他一定会杀了他,这点他毫不怀疑。

只不过这个真相,几乎已经烂在他肚里,不会再有第二个人知道罢了。

或许,他的确是自私的。

他记得那年,他爹地和娄笑刚从cornwall散心回来,娄笑骗他没给他买礼物,为此他生气的诅咒他,他发誓他真是无心的,可是这个诅咒却很快应验。

筱筱总是讨厌义父为她安排的保镖,每次陪她出去玩,她都会想办法赶走他们,而他们自然也得到了教训。

那次,他们被曾落栖绑架,要不是被娄笑碰巧遇见,他们将会很惨,可救他们的结果就是,娄笑受了重伤,他中了一枪,幸好是在腿上,否则,他不敢想像。

他第一次真正害怕的扑到娄笑怀里哭,即便知道自己的亲生父亲是爷爷和一名小姐所生,即便知道自己敬爱崇拜的爹地只是自己的养父及叔叔,他也没有一点难过,更别说害怕,可是那次,他吓得夜晚常常被噩梦惊醒。

他还记得有一次,他心情不好,找了两个同学打篮球,故意把脚扭伤,然後他打电话给他。

娄笑对篮球很敏感,因为他自己的脚就是因为篮球而被毁的,他很快找到他。

其实他是故意的,他的脚g本没那麽严重,甚至可以自己走路,可他却骗他痛的站都站不住,要他背。

他只不过是贪恋他身上的那点温度罢了。

所以他真的很自私,自私的总是为了自己而让他受伤,那次回去後,娄笑的旧患又复发了,他真的很该死。

他在心里第一万次的狠骂自己,只是,那不过是让自己再内疚的多一点而已,别无用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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