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齐啸云脸上乱亲了几下,笑嘿嘿地跑去阳台收衣服。
齐啸云无语地发现夏宁远根本没给他拒绝的机会,再转念一想,就算真要结婚也不可能是现在,如果没记错,夏宁远连护照都没有吧!
现在就杞人忧天根本毫无意义,真要是有那么一天,夏宁远敢开口说结婚,他自然也敢答应。
两人都有默契地按下这个话题不再讨论,只是心中各有想法。
有了那两包土特产做为告别前的礼物,原本有些伤感的夏妈妈更是拉着齐啸云念长念短的,眼看着到了回校那一天,夏妈妈索性完全把自己儿子扔一边去了。
“啸云啊,如果小远敢欺负你,就给阿姨来电话,阿姨帮你教训他……”夏妈妈看着齐啸云一本正经听她教诲的样子,心软得一塌糊涂,怎么会有这么招人疼的孩子啊!
夏宁远眼睁睁看着老妈拉着齐啸云腻歪了快半个小时,居然还有愈演愈烈的趋势,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妈,再不松手,火车都快开了!”其实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你儿子正提着行李在寒风中做菲佣啊啊啊!
夏妈妈这才小气地给了夏宁远一个眼神,把齐啸云往安检入口那推:“走吧走吧,下回放假再来啊!”
齐啸云露齿笑了起来:“嗯。”
帅哥板着脸本来就很让人注目,这一笑又是杀伤力无穷大,幸亏夏妈妈和夏宁远已经在寒假里练就铜墙铁壁,心脏无比强韧了,可周围的人就没那么好运――有好几个人带着羡慕嫉妒恨的目光盯着齐啸云,结果撞成一团,等从地上爬起来,帅哥不见了,徒留满地行李。
返校的火车更是拥堵,而且不比学校订票时那样,学生们都集中在一起,相对文明礼貌。此时的车厢里更多的是准备从老家奔回工作地点的青壮年,个个都你推我搡,毫不客气。
夏宁远右手提着大拖箱,肩上挎着行李袋,左手紧紧拉着齐啸云在人群里拼出一条血路。
好不容易找到位置,明明是穿棉衣的大冷天,夏宁远还是挤出一身汗来。
齐啸云用力反握着夏宁远,眉头微皱。他性格偏冷,又爱干净,很不喜欢这种人贴人的拥挤,不过在夏宁远回头看向他的时候,还是露出了安抚的微笑。
他们的座位是夏妈妈托熟人订的硬卧,正好一上一下,夏宁远就让齐啸云去睡上铺。
不过齐啸云没躺一会儿,就爬了下来,陪夏宁远坐在下铺。
之后齐啸云再没上去,本该睡着人的地方最后用来放夏宁远的行李袋和两人的外套了。
说起来夏妈妈完全是好意,担心两个大男孩手长脚长坐着不够舒服,况且熬着不睡人也容易疲惫,却没料到卧铺虽然够舒展,却隔了张床板。
反正要看着行李,齐啸云和夏宁远还是按老规矩轮流睡觉,一个人睡着的时候,另一人就看看报纸或书,不过无论怎样,他们始终借着被子的掩护,有一只手悄悄握着。
两人都有种朦胧的意识,似乎从说到结婚起,原本温馨的感觉又更进了一层,就像是终于尘埃落定,心安了下来,同时也有点不分彼此的亲昵感。
仅仅一个寒假过去,无论是齐啸云还是夏宁远都发生了一些变化,有心理上的,也有生理上的。
也许他们自己没有察觉,两人相处时,隐约产生了旁人不可插入的微妙气场。
张诚是最早到宿舍的,因为车上没睡好,正躲在被窝里补觉。一看见齐啸云和夏宁远同时进门,他就闲得蛋疼探出头来怪叫:“我搽,你们这是夫夫双双把家还啊!”
齐啸云冷眼瞟过,嘴皮子一碰,就给了张诚当头一击:“怎么?独守空闺,寂寞难耐?我看廖仕杰体力没问题啊!”
张诚顿时咬被角做痛哭流泪状:“老廖嫌我声粗腰硬难推倒,吃干抹净不认帐,嘤嘤嘤……”
夏宁远被雷得不轻,直接丢了行李,冲上去隔着棉被一通痛揍:“操,好好说话行不行,装什么美娇娥,也不看看你那五大三粗的身板!”
张诚一边躲一边继续嘴贱:“我靠,齐啸云还说我和老廖搅基呢,老子不是配合一下么?就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啊!”
夏宁远大笑:“那是,凡是我家小云说的都是对的,凡是我家小云做的都是对的!受死吧!”
张诚把自己蜷着一团,声音凄厉:“吾命休矣!小远子,你等着,老廖一定会为吾报仇血恨!”
“叫吧叫吧!你叫破喉咙也没人来救!”夏宁远狞笑着把冰手伸进被窝,冻得张诚嗷嗷乱叫,一通乱扭,把铁床摇得嘎吱嘎吱直响。
夏宁远的个子比张诚高,这时候又占据上位,张诚再蹦哒也逃不出魔爪,这会儿张诚终于学乖了,边挣扎边冲齐啸云伸手:“齐哥,小的认罪,齐哥,管管你家小远子吧!”
齐啸云看夏宁远和张诚闹得正欢,悄悄勾起嘴角露出一丝笑意,也不理张诚,蹲地上摇了摇热水壶,找出瓶满的,从柜子里拿了干净衣服,直接去洗澡了。
“我搽,那是老子在大爷那花了两块大洋买来的……”张诚眼见大势将去,只好破罐破摔,大字摊开:“英雄,请用力蹂躏我这朵娇花吧!”
夏宁远瞬间外焦里嫩,直接败退。和谁拼脸皮都不能和张诚这货拼啊,没有了廖仕杰这尊镇妖塔在,张诚简直就是妖孽!
正式开学的头一周课程一般都排得比较松,这是为了给学生们一个过渡喘息的时间,夏宁远趁着这空当,开始实行自己的找房计划。
夏宁远没瞒着齐啸云,不过也不打算叫上齐啸云一起,毕竟连他也不知道怎么和齐啸云解释自己如何了解到那些所谓的内幕,而且老实说他记得不太清楚,只能记得大致路段,具体的地点得花时间找。
齐啸云对夏宁远居然在大二下学期就明确留在Z市发展感到有些惊讶,但心里无疑是高兴的,这意味着夏宁远的确是认真履行在一起的承诺并为之努力。
其实齐啸云很想告诉夏宁远没必要这么做,正如他之前所说的,在他名下的不动产有好几处,不仅有住房,还有商用楼层……如果两人毕业后仍然没有改变,完全不用担心居无定所。
不过齐啸云什么也没说,只是在夏宁远摩拳擦掌的时候报以一笑。
他们都是男人,不希望自己依附对方,甚至都愿意多照顾对方一些,这是好事,不该成为他们之间的矛盾。
时间过得飞快,眨眼到了周末。夏宁远照样蹬着自己的二轮,活力四射地去找房子,齐啸云看着空荡荡的宿舍,突然觉得有点过份安静。
张诚和廖仕杰都是呆不住的性格,这时候不是跟着老乡们出去吃喝玩乐,就是去参加什么联谊活动。
齐啸云看看时间,准备去图书馆找本书。
人刚走出宿舍,还没锁门,齐啸云就听到楼下门卫大爷喊他的名字。
“自动化系齐啸云,有家属找!”
齐啸云皱了皱眉,有些拿不准是谁。
春节的时候,他给父母亲戚们都打过电话,没听说有什么大事发生,这前后也就一个月时间,居然直接找到学校来了?
等下了楼,走出铁门,齐啸云一时间竟没认出站在自己面前的中年男人。
23、选择
相似的五官清楚地说明了两人之间的血缘关系,只是习惯性的相敬如冰却让两人都尴尬地沉默着。
齐啸云冷淡地垂下眼,对比了一下夏宁远的母亲,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和这个该称为父亲的人相处。
齐兆天算是一个小有所成的商人,经营着一家进出口公司,忙起来的时候甚至可能大半年不在国内。
他与前妻的结合是互惠互利,感情没培养出多少,彼此间已经不再互相需要,于是果断的和平分手。
无论对哪一方而言,齐啸云都称不上是爱的结晶,但是齐啸云又确实生得太好,集合了两人所有的优秀基因,双方对这个儿子的感觉都是相当复杂。
齐啸云最近一次与齐兆天的见面是在半年多前了,也就是夏宁远与他还是普通上下铺关系的时候。
齐兆天是个相当有野心和魄力的人,他从没有停下扩张的脚步,也许他的事业王国还不够强大,但发展前景却是无限。
齐啸云的后妈是个很温驯的女人,与齐啸云的母亲截然相反,她又替齐兆天生了两个孩子,无论于公于私,齐兆天都忙得不可开交,能留给齐啸云的时间更是少得可怜。
况且,齐兆天父母都已过世,齐啸云是跟外公住在一起,无形之间,父子的关系又隔了一层。
至少在齐兆天的感觉里,这个儿子或许与母亲更亲近些。这样也好,毕竟一个人的能力有限,齐啸云各方面都很优秀,不需要他再多花精力关照。
“啸云,才半年不见,你好像又长高了。”齐兆天笑着先开了口,他伸手似欲摸摸儿子的头,却有些郁闷地发现彼此身高都差不多,于是讪讪地放下。“陪爸爸逛逛校园。”
齐啸云拿不准今天是演的哪一出,毕竟齐兆天与他的见面总像是上级接见下属,冷淡公式化有余,温情不足。但出于父子天性的渴望,他还是点了点头。
陪着齐兆天在校园里走了一圈,两人只说了些不痛不痒的话题,基本是齐兆天在问,齐啸云只简单的“嗯”或者“哦”。
最后,齐兆天先按捺不住了,在操场边的石阶上坐了下来,也不顾自己身上名牌西装是否会弄脏,几乎是略带烦燥地从口袋里掏出香烟,并习惯性的想递给齐啸云。
但很快齐兆天就意识过来,自己并不是在谈生意,而齐啸云的摇头拒绝也让他觉得有点儿不是滋味。
不是都说儿子与父亲之间会更容易相处么?怎么他就没觉得呢?齐兆天自己也没了抽烟的欲望。
“你也少抽点……”齐啸云有些不自然地说。放在以前他是绝对没兴趣管这个父亲的,但是跟着夏宁远回了一趟家,多少还是受了些影响。
齐兆天愣了愣,心中隐约的烦躁感渐渐散了,随之而来的是淡淡的喜悦。他看着儿子在身边慢慢坐下,有些感慨地说道:“啸云,一转眼你就长大了……你有没有恨过爸爸?”
恨?齐啸云也不知道自己的感情是天生的淡漠,亦或是后天培养起来的,他能很理智地分析父母的处境,体谅他们对自己的疏忽,尽管心里会觉得失落,空洞,却没有更强烈的情感。
“爸爸知道自己做得不好,可是你那么小,爸爸自顾不暇,等明白了做父亲的责任,你已经长大了。”齐兆天叹了口气,不过很快,他像是下定了决心一样,搂住儿子的肩膀,一脸紧张加期待:“儿子,前段时间有个美国的生意伙伴邀请爸爸出去发展,爸爸认真考虑了很长时间,决定申请投资移民……儿子,跟爸爸一起出国吧,怎么样?”
齐啸云惊讶地看着齐兆天。
齐兆天的耳朵微微泛红,脸上的表情却严肃认真:“儿子,让我们重新开始。”
从某方面说,齐兆天与齐啸云不愧是父子,内心羞涩的时候外表反应都差不多。
不过齐啸云还是噎了一下,他突然觉得自己的父亲似乎不是不爱自己,也许只是不知道该如何相处?
让我们重新开始?这话应该对着破镜重圆的女朋友说吧?!
“爸……”齐啸云脑子里一瞬间闪过许多念头,哪怕是以为自己习惯了,骨子里对亲情的渴望无法磨灭,他几乎就要答应了。
事实上,就连齐兆天也是这么以为。
但齐啸云最后吐出口的却是:“对不起……”
夏宁远今天特别兴奋,他花了不少时间,终于找到了自己最理想的地段――就目前来看真的很一般,楼盘座落于横穿本市的江水北面,江水污染比较严重,通往市中心的路况也差,附近的设施更是少得可怜,本市人有许多也住在这片区域,但都集中在绿化比较好的南边。
可是两年后这个地方就会大变样,江景房会持续升温,哪怕是到了楼盘泡沫经济的时期,这里的房价也依旧尖挺。
现在的问题就是找到愿意卖房的卖家。回校之前,夏宁远找到了一家比较贵,但是几年后信誉仍然不错的中介公司,留了宿舍的联系电话。
其实能直接勾搭上卖家当然最好,可以节省一笔不小的中介费,可夏宁远现在是学生,不可能时时关注着,再者,万一碰上骗子,他也没有足够的知识来鉴别。
现在夏宁远最想做的事情就是告诉齐啸云,把这个好消息及时分享。
不过,他兴冲冲地跑回宿舍,刚进铁门,门卫大爷就拉着他八卦起来:“小夏啊,你们宿舍的齐啸云今天有家属来访噢,开着大奔咧!”
……夏宁远满头黑线。
门卫大爷心眼其实不坏,就是有一点势利眼,对有钱的学生总是会特别照顾些。也难怪,要是只和没钱的打交道,他的外快从哪里来。
齐啸云家庭条件不错,这个众所皆知,光光从一个人的衣着举止中就可以大概看出来,但是齐啸云很低调,具体多不错没人清楚。
这年头开得起奔驰的都被划在超有钱人那一类里,大爷的好奇心就像那黄果树瀑布飞流直下。
正拉扯间,齐啸云刚好回来,只是面无表情,浑身上下都在表达着不爽。
按理说门卫大爷这样的角色是不用看学生脸色的,不过齐啸云的冰山威力实在太强,就连大爷也不愿意迎接霜风雪雨,当即松开拉着夏宁远的手,动如脱兔般地缩回了自己的小房间。
真难为大爷的年纪了!夏宁远嘴角微抽。
如果在平时夏宁远一定会调侃两句,可这会儿齐啸云情绪不佳,他也受到感染一般,因找到房子而生出的喜悦之情也淡了几分,只沉默地陪着齐啸云上楼回房,然后在关上门后,用力握住齐啸云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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