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
“唔,嘟囔些甚呢,”容惜辞迷糊爬起,将来人看了一遍,笑眯眯道,“咦,早啊。”
“容、惜、辞!将钥匙交出!”一扬手里的锁环,明莲喝道。
“钥匙?”容惜辞伸长了脖子去看,便见明莲同方解杨的手腕上扣着一个相连的锁,这不是昨夜里他给明莲的锁么。
“奇了,你明明说不会用这锁的,怎么便给人套上了。”翻身下床,让温御修给自己穿衣时,容惜辞一直在摸着下巴打量着他们俩。只见两人眼底有一层黑圈,发丝凌乱,衣衫也不整,看向自己的目光里满是怒火。
他这话一落,两人脸色更深,相互瞪了一眼,却是谁也未有说话,反倒是耳根红透了。
“我说,不会是你们双修时将其当成助兴的道具,给用了罢。”
温御修这话一插进来,两人异口同声辩驳道:“不是!”
……信你们才有鬼。
整理好仪容,坐下来给两个盛怒的人倒茶后,温御修笑眯眯地打量着他们俩:“你们俩昨夜可好。”
“不好!”又是异口同声,互瞪了一眼,明莲哼了一声转过头去,方解杨沉默不言。
“我瞧你们俩挺好的么,怎地不好了。你看你们俩,说话都如此统一,这是心有灵犀!你们俩不是一直想寻一个能助长你功力之人么,呶,对方不便是了。咋今儿个如此气愤。”容惜辞话音一落,方解杨就是重重地一锤桌子,吓得众人差些跳了起来。
“小辞,给我解开!”
目光落于方解杨那个情人锁上,容惜辞笑道:“不解。”
方解杨的脸就黑了,明莲脸色也不好看。
拳头紧紧地攥着,方解杨冷声喝道:“你以为唤一个人扮作你同我双修,我便会原谅你所为么!”
“唤一个人扮作我?”容惜辞指着自己的鼻头愕然地看着明莲,“明莲你缘何扮作我!”
“我何曾扮你了!”明莲恼了
,“我好端端的为何纡尊降贵扮作你!”
“你不扮作小辞,为何身着白衣!”方解杨此言一出,众人哗然。
……敢情这面痴但凡身着白衣之人,都以为是容惜辞。难怪昨夜里两人那么快便给滚在了一起,原是这个原因。
明莲的脸色一会儿青一会儿黑,好不难看。想他堂堂人上之人的人,同人家双修,他人竟还把他误作别人,而那别人还是同他最不对盘的容惜辞,他焉能不气!
拂袖一震,直面方解杨喝了出口:“我喜穿白衣怎么着,碍着你了!你怎地不怪你自个儿眼花,见到我便见色心起爬了我的床!”
“简直是一派胡言!”方解杨黑着个脸,呛了回去,“多少人求着爬上我的床,我又岂会对你感性趣!”
“你这人好生不要脸,你当你自个儿是香饽饽不成,各个都绕着你转。嗤,我瞧你是没人宠幸罢,不若怎会在你后背纹了你自个儿的画像,对着自个儿发情!”
此言一出,温御修与容惜辞两人面面相觑,方解杨所谓的“背后有人”竟是他自己?!
怒气,强大的怒气!薄唇绷出一条不悦的弧线,方解杨的拳头越攥越紧,努力维护着自己的一丝清明:“你也好不到哪儿去,技巧如此纯熟,怕是被不少人压,被人嫌弃,是以方找上我,同我好!”
怨气,强大的怨气!“被人嫌弃”四个大字便似一根刺,深深地扎进了明莲的心,大喝一声,明莲爆发了。一掌祭起,便朝方解杨的面部攻去,方解杨身子一避,矮身从他胳膊肘下钻出,翻手一掌,也往他面上拍去。
顷刻间两人一掌对上,嘴上厉声一喝,又轰轰烈烈地闹了开去。温御修同容惜辞淡然地撩袍坐下,安安静静地倒茶喝水,开开心心地说着在打架的那两人坏话。
“你说方解杨为何要在自个儿的身上纹自己的画像。”
“唔,他不是面痴么,也许是生怕有一日自己把自己的模样忘了,是以便纹上去咯。”
“那他不是可照镜子么,为何还要纹。”
“兴许……是怕他人忘记自己的脸?”
“有道理。”
“唔……”
“唔……”
“你说明莲同方解杨,何人会胜。”
“不分胜负。”
“有道理。”
“唔……”
“唔……”
“你说他们俩要打到何时?”
“兴许打到情人锁断开?”
“有道理。”
“唔……”
“唔……”
嗖地一记指气穿来,骇得温御修抱起容惜辞一转,避了开去:“明莲你作甚呢!打归打,莫要害到我们!”
明莲一掌拍开方解杨,回身便冲到了温御修这侧,厉声道:“快将我们的锁解开!”
“解开?”容惜辞瞪大了双眼盯着那紧紧扣着他们手腕的手,指着道,“昔时我将这锁给你时,我有告知我有钥匙么。”
“……”
一根两根,三四根,嘣地一声,明莲最后一根神经终于崩断,他一掌便朝容惜辞脸上拍去:“容、惜、辞!”
“哎呀喂!”容惜辞抱头跑到了温御修身后,从他肩头探出脑袋,“你这人好生不讲理,明明是你自个儿套上去的,还怪我来着。”
“小辞,钥匙!”方解杨比明莲多了一分镇定,冷言道。
“钥匙可以,不过有条件!”拿捏了方解杨的把柄,容惜辞笑得是天花乱坠。
“什么条件。”
“你在江湖众人面前替我洗清冤屈,我自会解开你们的锁。”
“洗清冤屈?”方解杨不解地挑眉,“你有何冤屈需要我替你洗的。”
“方解杨,你少装糊涂,昔时你为了双修练功,让我替你做了不少龌龊事,暗害了不少人,如今少当做不知这事。”
“你替我做龌龊事?”方解杨脸上的迷茫更甚,不禁跨前了一步,正色道,“小辞我当真不知你说些甚。这些年来,我一直谨记恩人的所托,待你如同亲弟,予你所需,何曾害过你。”
这话一落,温御修两人便给愕住了:“恩人?”
眉头微蹙,方解杨答道:“昔时我在醉红楼处负伤,为恩人所救,之后我应承他照顾你,这些年我对你都如弟弟一般,何曾害过你。”
“啊……啊……”容惜辞睁大了双瞳,竟不知如何接话。看向温御修,也是一脸迷茫,直待明莲嗤笑了一声,捏着自己的下巴说了一声,方回神过来。
“我说莫不是昔时你改变了内容,是以如今也跟着变样了罢。”
“……”
容惜辞蓦地冲了出去,冲着外头叉腰大喊:“血手魔医容惜辞在此,谁人要来杀!”
“……”
大堂沉默了须臾,定定地看着容惜辞,而后低头吃饭,视为空气。
“……”
蔫着个脑袋回了房,容惜辞吸了吸鼻子,想当初虽然众人喊打喊杀,但他好歹放江湖上也是一个知名人物,可现下走出去都未有人理会,这两种极端的落差让他心情一时难以平复。
揪着方解杨的脖子,容惜辞怒气冲冲地问道:“那你给我下锁心是怎地回事!”
方解杨略蹙眉头:“何来的锁心。好端端的,我给你下那作甚。”
瞧他一脸迷茫不似作假,容惜辞完全愕住了:“那我身上的锁心是何回事。”
“你身上的锁心?我怎地不知晓,莫不是你在醉红楼时被人下的罢,却怪到我的头上。小辞,今日的是怎地了,前些个日子偷溜出来不说,今日还处处同我对着干,莫非我有何对不住你的地方么。”说罢,人便走了上去,看到容惜辞瑟缩到了温御修的怀里,方解杨方提眉一看,“小辞,这人便是你偷溜出来的目的?你的相好?”
双眼眨了几眨,看着方解杨对自己大转变的态度,容惜辞方勉强自己接受这被改动后的剧情,吞沫一口道:“是,他是我的相好。”眼珠子一转,“啊!你若未害过我,乐唯又怎会将杀弟凶手怀疑到我的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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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方解杨更是一头雾水了:“乐唯跟随我前,便言道你杀了他的弟弟,至于从何处得出,我怎会知晓。为了护着你,替你洗清冤屈,我还特意瞒着他,派人去寻他弟弟的下落,但都一无所踪,直待前不久方听闻他寻到了人。”
“……”
容惜辞吸了吸鼻子,转过了身去,挥挥手:“让我静一静。”突然来了个大改变,他一下子当真不知如何接受。
而他一走,这问题便丢到了温御修的身上。
容惜辞的罪已脱,他们已经了无牵挂,但思及现下能有抓着他们把柄之事,温御修觉得不用又太过浪费,遂笑开了颜道:“你带我们去寻宝,寻到了宝我们便放了你们。”
思虑半晌,方解杨满口答应:“好。”
所谓是松岛,闻言乃是萌朝中唯一的一座海外岛屿,处于南方地带,前往松岛的海面极其平静,只是由于前方雾大,是以甚少有人前往,而那处也因无人问津而成为了无人烟的荒岛。
然则,如今有宝藏这个诱惑在,哪怕是雾大风大,贪婪的人们仍不怕死地前往。而温御修几人,也在这不怕死的行列里。
方解杨不知从哪弄来了一艘小船,使了几个掌船的人,带着温御修几人,便出发了。这一路上,四人处得倒是安宁。容惜辞第一次见着海,开心地带着纤羽跑来跑去,时而还褪下鞋袜,把脚浸入海水里,就差没脱了衣物跑到海里游了。温御修一直在他身侧静静地看着他,在他玩累时抱着他给他擦汗,那眼里的柔光,看得人心都醉了。明莲同方解杨还是被迫锁在一块,每日里都是睁大了双眼,瞪着对方,你热嘲我一句,你冷讽我一句,一个骂这个不要脸,另一个讽这个没脸皮,嘴上斗不过了,便开始动手打起来,吓得温御修连连劝架,告知他们不要把船给毁了。
于是,这两人就止了,不用内力,而是赤手空拳继续打。明莲被方解杨气得不行,连自己是他恩人的这回事都丢到了一边天,忘得是一干二净。
四个人便这么吵吵嚷嚷地度过了船上的日子,行到了松岛之上。由于方解杨准备充足,半途遇上雾也未有妨碍,众人一行平平安安的着陆。
一靠近岸边,看见视线里那广袤的小岛,容惜辞就蹦了下来,对着空岛,哇地一声大叫,结果――
唰地一下,宛如商量好的一般,从岛上的绿树之中,四面八方涌现出了不少的人,见到方解杨那是一愣,看到同自己一块涌出来的人,又是一愣。
“你……”
齐声落下一个你字,各个都是讶异地面面相觑。
“你们是何人!”
“这不是江城派么,你们也是来抢宝物的?休想!”
“啊呸!你们颂山城算什么东西,有种来同老子打一场!”
“来来来,正好爷爷我手痒了!”
“……”
霎时,众人便叽叽喳喳地闹了开来,方才还安静得喊一声便有回音的孤岛,被各种声音笼罩,灌入耳中,震得头晕脑胀。
“闭嘴!”
一声暴喝落下,竟将这些人的声音都给强压了下去,提眉一瞧,便看到了方解杨昏黑的脸庞。
“你们来此作甚?”
问话一落,众人又各说各的讲了开来,原是他们俱是听闻到方解杨寻宝的消息,从各地赶来的江湖人士。目光在岸边一扫,便见每隔不远处便有一艘小船,密密麻麻地估计围了岛屿一圈。
吵嚷声又接连起伏地响起,方解杨面现不悦,暴喝一声,将众人吓得顿时住了口,齐刷刷地站好,目视方解杨。
“何人告知你们此处有宝物的,”方解杨的声音瞬息降了几个度,“不妨说予我听听,一开始是何人疯传的。此地乃是我用于同知己好友泛游之地,如今却被尔等视为了宝物之地,随意游走破坏此地景致不说,尚扰了我的宁静!究竟是何人乱传,说!”
安静,死一般的安静。呼吸倒抽回胸,在场众多人竟是无人敢言一句话,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有一大胆之人拱手上前,同方解杨歉道:“扰了盟主的清修实是对不住,在下当即便带人返回,今日之事,还望盟主不予计较。”
眉心一沉,方解杨缓缓点头,挥手道:“走!”
有了一,必有二,接连数人都告罪离了去,不过一盏茶的时间,这里的人都走了个干干净净,小岛又恢复了原来的宁静。
“有趣。”明莲双手环胸,挑起了一抹笑容,不期然地用手肘撞了方解杨一下,“你这盟主挺有能耐的么。”
“比你好。”呛回一口,方解杨一扯锁链,带得明莲踉跄了一步,在他幽怨的瞪视下,言道,“走了!”
勉强将自己的下巴咔嚓一下按上,温御修的双唇还在惊讶地大张。“这这这……就这么一句话便能将人轰走了?这委实也太厉害了罢。”
容惜辞觑了他一眼,拽着他就走:“他在这儿说风便是风,说雨便是雨,他让人走,谁若敢留,便是死。你当他还似你那般,为着能让他人听你的话,斗来斗去么。哼,他可厉着呢,压根便没这等烦恼。”
温御修仰天长啸。
这究竟是何人设定的!
方解杨一拖三拽地带着明莲先行一步离开,温御修两人也不急,一路上抱着胸,枕着头东看看西瞄瞄,时而跳到树丛里扒拉着野药,时而跳到树上摘野果。与其说他们是来寻宝的,倒不如说是来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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