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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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问我许多问题,也对很多问题发表意见大部分都是她从那些假装做修行却为妖魔效劳的那些和尚处听来的。有些我回答了,有些我说是傻话。披袈裟的人很多,真正修道的可寥寥无几。”

“对,确实如此。”基姆用意欲引出心腹话的人讲的那种圆滑抚慰的口吻。

“可是按照她的见解来看,她是个极正直的人。她极想我们和她起去菩提阁;据我所了解,南下很多她的路线都和我们的相同。”

“所以呢?”

“别急,要稍微有点耐性,我回答说我的搜寻比什么都重要,她听说过许多无稽的传说,可是从没听说过关于我那条河的伟大真理。较低山地的僧人孤陋寡闻由此可知!她认识龙珠寺住持,却没听说过我的河也没听说过佛陀射箭的故事。”

“然后呢?”

“我于是讲起我的搜寻道以及有益的事。她只要我陪她起走并且祈祷替她女儿再添个儿子。”

“哈哈!‘我们女人’除了孩子以外其实不想别的事。”基姆睡意甚浓地说。

“现在我们的道路既然有阵子是相同的,我认为和她同行,并没有放弃搜寻的必要至少到我忘了那个城的名字。”

“哎哟!”基姆说,然后转身厉声诘问几码外个俄尔雅人,“你主人的房子在哪里?”

“在萨哈伦城再过去些,四周围都是果园。”他说出村庄的名称。

“就是那地方,”喇嘛说,“我们至少可以跟她到那里。”

“真是苍蝇遇到腐肉。”那俄尔雅人漫不经心地说。

“或者是乌鸦碰见病牛;因为病者是婆罗门。”基姆也对着头顶上黑魆魆的树梢冷然讲了这句谚语。

那俄尔雅人嘟囔了声便不开口了。

“所以我们跟她同行,圣者,是吗?”

“有什么反对的理由没有?我仍可以避开,去试大路所经过的所有河流,她要我跟她去,她十分希望如此。”

基姆在棉被里忍住笑。那位专横跋扈的老夫人对喇嘛天生的敬畏之心旦消除,喇嘛也许认为她值得听他弘法了。

他差不多快睡着了,听到喇嘛引述句谚语:“长舌妇之夫来世会有大好报。”基姆接着听到他闻了三次鼻烟,然后基姆面暗笑面进入梦乡。

钻石般璀璨的黎明把人鸦和牛只起弄醒,基姆坐起来打了个呵欠,振作起来,高兴得很。这宁是亲眼看到真实的世界;这才是他愿意见到的人生熙攘喧嚣,绑上皮带,鞭打拉车的牛,车轮轧轧响,生火烧饭,赞许的眼睛转便另是番新景象。晨露卷起有如银色漩涡,绿鹦鹉成群在夹叫中疾飞往河岸。井上的辘轳声不绝于耳,印度醒了,基姆更比任何人都来得清醒,来得兴奋,嘴里嚼着根将要当做牙刷用的小枝,因为他接受他所熟悉所要爱的国家的各种风俗习惯。食物不必担心,不必向拥挤的小食店花个铜子,他是被位意志坚决的老夫人强留下的圣者的徒弟。切都会替他们预备好,侍从恭恭敬敬地请他们用饭时,他们就坐下来吃,至于其他的切基姆面咯咯笑面刷牙,那他女主人定会使行程更热闹有趣,她的那些拉车的牛在轭下面咕哝面呼气地走过来,基姆对它们仔细观察,要是它们走得太快,看样子不会他可以愉快地坐在车辕上;喇嘛将坐在赶车的旁边,那些仆从当然步行。老夫人当然也会讲很多话,据所听到的;谈话将妙趣横生。她已经在发号施令,训斥叱责,而且必须实说,还有痛骂仆人耽搁误事。

“快把她的睡袋给她,看神的面子,快给她烟袋堵住她那不高兴的嘴。”个俄尔雅人面喊,面捆起包得不乱的寝具。“她跟鹦鹉样,天亮就吱吱喳喳叫个不休。”

“领头的牛!嘿!当心领头的牛!”粮车的轴卡上它们的角,牛面倒退面转身。“他妈的,你是往哪里走?”最后那句是对赶粮车的说的,那人咧着嘴笑。

“哎呀呀!车上有德里女王去替儿子上香祷告的。”那人回头,两眼掠过从堆得好高的粮食望去,“让道给德里女王和她那灰猴子首相爬上自己的刀山!”紧后面又是辆运树皮给南方家制革公司的大车,那些牛又再向后退。

摇动的车帘里传出阵痛骂,历时不久,可是用的字眼和声调厉害得很,入骨三分却又恰到好处,连基姆都从没听见过这种话。他看到赶粮车的惊愕得连赤裸的胸膛都瘪了下去,那人毕恭毕敬地朝声音来处额手为礼,然后跳下车来帮助护从把他们那座火山弄到大道上。那声音老实不客气地对那人说他老婆是什么样的人,他不在的时候她干些什么。

“嘿哟,说得好!”基姆不禁喃喃低语。

“说得好,真的吗?个可怜的女人要不被全印度的人渣挤逼侮辱而她必须安之若泰,不然就可能向神祈祷,这太不像话,我口头还有两句精彩有效的话没说出来,可是我到现在还没有烟抽!是那个辈子没好运的独眼龟儿子还没有替我弄好烟袋?”

个山民赶紧将烟袋递进去,车帘每个角落顿时冒出缕浓烟表示天下恢复太平。

要说基姆昨天是以圣者的徒弟身份神气地走的话,那他今天身在个半贵族行列,在位极有风度极有办法的老夫人翼护下有定的地位,岂不比昨天更神气十倍?那些侍从按照习俗缠头,分列牛车左右,他们的脚步令尘土大片飞扬。

喇嘛和基姆走得稍微偏向边:基姆啃着甘蔗,自忖是俗人身份,对谁也不让路。师徒二人听见那老夫人叽哩哇啦讲个不停,犹如打米的村妇,他让侍从把路上的切情形讲给她听;离开了歇脚处,她便掀开车帘向外窥望,面纱掩住她脸的三分之,她手下的人对她说话眼睛都不直对着她,因此多少还是守礼。

个黑发面色微黄的英籍警察骑着小马掠过,服装非常整齐,他经护从看出他们的主人是什么身份的人,便向她打趣。

“啊,妈妈,”他大声说,“太太小姐们在内宅就是这样吗?要是个英国人来了,看见你没有鼻子,那怎么办?”

“什么?”她尖声反唇相讥,“你妈没有鼻子?既然如此,何必在大路上把家丑宣扬出来?”

双方势均力敌,那英国人装出在比剑中受伤的姿态,她哈哈笑并且点头。

“难道这张脸能诱人败坏德性?”她把面纱完全掀开,逼视着他。

脸并不美,不过警察面勒马面赞之为乐园之月,令人动心的娇容以及其他稀奇古怪的名称,乐得老夫人腰都直不起来。“真是个油头滑脑的无赖。”她说,“所有的警察都是无赖;而督察大老爷最要不得。嗨,我的儿子,你不是从欧洲来,之后才学会这套的吧?是谁把你用奶喂大的?”

“个达尔霍西山地女人,我的妈妈,把您的倾国之姿稍微盖住点吧啊,施舍愉快的女神。”他说罢便策骑驰去。

“这些就是那种”她十分审惧地说,同时把槟榔叶子朝嘴里塞,“这些就是那种监督司法的人。他们熟悉这里的风土人情,其余都是新从欧洲来的吃自人的奶长大的,从书本上学我们的语言,再坏也没有了。他们谮害君主。”她对大家讲件说来很长的事,有个愚昧无知的年轻警察为了件芝麻大的土地案件,惊扰了身为她九重远亲的个山地小土王,说完之后又引证了书里的句话,不过那并不是本祈祷书。

她后来心情变了,叫个侍从问喇嘛是否肯过去和她谈宗教问题。于是基姆在尘土飞扬中落后了,又啃起甘蔗来。喇嘛的大扁圆帽在前面尘气中显得像个月亮,谈了个多钟头之久,基姆从他所听到的话里知道老夫人哭了。个俄尔雅人为自己头天晚上粗鲁失礼道歉,同时说他从没看见老夫人的脾气如此和蔼过,这实在是因为有那位异僧在的关系。她自己是相信婆罗门教士,不过跟所有印度人样,对婆罗门僧人的狡猾贪婪深有认识。婆罗门僧人要这要那,把他主人的岳母弄火了,把他们打发走,他们气得向这行人诅下恶咒这是左边第二只牛腿跛了和前晚杆子折断的真正原闪,不过即使如此,他不论在印度或别的地方,还是准备认可任何宗派的僧人。基姆很懂事地点头赞同。他也叫那俄尔雅人注意这位喇嘛不要钱,为他和基姆的饮食所花的钱,他们主仆行今后会得到百倍好运作为报应。他讲拉合尔城的故事,还唱两首歌逗得那些侍从们直笑。

基姆是个城里的机灵鬼,对最红的作曲家大都是女性的最新作品十分熟悉,那些来自萨哈伦坡尔后种果子小村的人当然瞠乎莫及,可是基姆并没有炫耀,只让那些人推敲出这点。

中午时他们折向路旁吃饭,饭菜既丰盛又精美,而且都是在灰吹不到的地方放在干净的叶子上。吃剩下的给了某些乞丐以便按照规矩行好事积功德,然后坐下舒舒服服地吸口烟。老夫人已经躲到车帘后去,可是极随便地和大家谈话,她的仆人像整个东方的仆人那样,和她争辩顶嘴,她把坎格拉和库鲁山区的阴凉和松树与南方的灰尘和芒果相比照;她讲起她丈夫领土边疆上些地方老神的故事;她痛责烟草这东西,可是自己同时却在吸烟。她辱骂所有的婆罗门僧人,而且心直口快,毫无顾忌地揣测自己将有多少外孙。

. ~小 说

第10章 绿地红牛(1)

我又回自己家来。

吃饱喝足得到宽恕。

这些人是我的父母,

和同胞兄弟姊妹!

肥牛为我而宰,

可是没价值的东西对我更有刺激

我想我的猪对我最好,

所以拔脚朝猪圈走去。

r 。

用绳来相连的行列又懒洋洋地拖着脚步向前进发,老夫人睡到下个歇脚处才醒,这段行程很短,离太阳下山还有小时,基姆便走来走去找乐子。

“为什么不坐下休息?”个侍从说,“只有魔鬼和英国人无缘无故地走来走去。”

“永远别跟魔鬼或是驴子和小男孩交朋友,没人知道他们下步要做什么,”另侍从说。

基姆回头给他们个白眼他不要诌魔鬼怎样玩弄小男孩后来悔之莫及的老故事,然后懒散地穿过乡野。

喇嘛大踏步跟在他后面,那天他们每次经过条小河,喇嘛便跑过去看看,可是始终没有他要找到他那条河的启示,如今他可以用相当有修养的口吻和人相谈。又有位贵妇适当地尊敬他,奉他为宗教顾问,便不再时急于要找那条河了。而且他准备花上很多岁月安安静静地去找;他没有白人那种急性子,却极有信心。

“你哪里去?”他向基姆遥呼。

“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去那段行程很短,而这切,”基姆对西周围挥手说,“对我都是新奇的。”

“她毫无疑问是个明智有眼光的女人。可是有时候很难沉思默想,当你”

“女人统统都如此。”基姆的这句话简直像所罗门王说的。

“喇嘛寺前有个宽敞平坛,”喇嘛喃喃说,面拈起每颗都掐得非常光滑的念珠,“是石头的,我在坛上留下摇着这个走来走去的足迹。”

他掐念珠,开始低诵“唵嚤呢叭嘀畔”;很高兴那地方阴凉安静没有灰尘。

基姆的眼睛在平原上望来望去,他只是漫步,毫无目标,不过附近有些农舍似乎是新筑的,他想过去看看。

他们来到片放牧地,在下午的光线中呈现棕色和紫色,中间有丛密的芒果树。基姆暗自奇怪这个地方这么适当,怎么没有个神龛。这孩子是用僧人的眼光来看这些事。远处有四个人并排走来,人显得非常小,基姆掌心弯回罩着两眼聚精会神地看,瞥到他们身上的金光。

“是兵,白种兵!”他说,“我们看看。”

“你我两人单独走出去的时候总是碰见兵,我可从没见过白种兵。”

“他们只有喝醉酒了才伤人。好好躲在这棵树后。”

他们走到阴凉芒果林口的大树后。两个小小的身影停住;另外两位踟蹰地走向前来,他们是在行军的个团的探子,前来勘察扎营地点的,他们向两旁散开,手持五尺长的杆子互相呼应,杆子上旗帜飞扬。

他们终于步步为营地走入芒果林。

“我想官长们的营帐就在这里或这里带的树下,我们其余的,可以在林外扎营,他们定好后面辎重车的停车地点没有?”

他们再向远处弟兄遥呼,应声隐约圆润。

“那么就把旗插在这里。”其中个说。

“他们在部署什么?”喇嘛非常好奇,“这是个既大又了不起的世界。旗上那个东西是什么?”

个兵在离他们仅数尺处插下旗杆,可是嘴里咕哝表示不满,把它拔起和他的伙伴商量,那个伙伴朝林阴深处上下打量,把它插回原处。

基姆两眼睁得大大的看傻了,呼吸变得急促,那两个兵朝阳光处走去。

“我的天!”他气喘吁吁地说,“这我要交运了!这正如是乌姆巴拉地方那僧人在地上所画的!你记得他所说的话?先来两个仆人来准备切,在个阴暗地方幻象总是这样开始的。”

“这不是幻象,”喇嘛说,“这只是尘世间的虚惑而已。”

“在他们之后来只公牛绿地上的只红公牛,你瞧!就是它!”

他指着不到十尺外,被晚风吹得拍拍有声的那面旗帜。它只不过是面普通的扎营标志旗;可是那个团对于徽饰之类的事向极为认真,把团徽也绣了上去这就是爱尔兰绿底上只大金色公牛的小牛队团徽。

“我看到了,现在也记得了,”喇嘛说,“那绝对就是你那只牛。两个人前来部署准备的话也应验了。”

“他们是兵白种兵,那僧人是怎么说的?公牛象征战争和武装人员。啊,圣者,当前的情况和我所寻求的相符合。”

“真的,确是真的,”喇嘛凝视着那面在暮色中像红宝石样泛红的旗帜,“乌姆巴拉村僧说这是战争之象。”

“现在怎么办?”

“等着看,我们等着看。”

“现在黑暗就明朗起来。”基姆说。日落以前,斜阳残照,使树林在几分钟内呈现为片金光本是不足为奇的自然现象;不过基姆认为这是乌姆巴拉僧人的预言完全应验的迹象。

“你听!”喇嘛说,“有击鼓声,很远!”

那鼓声在寂静中从远处传来,起初像头里血管的噗托声,不久又听出还有尖锐的声音。

“啊!军乐。”基姆解释。他知道那是团乐队的声音,可是喇嘛觉得听得惊奇。

平原远处,尘土滚滚中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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